第二十八回 一股麻绳廊下牵来偷寨贼 两丸丹药灯前扫却妒花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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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八回 一股麻绳廊下牵来偷寨贼 两丸丹药灯前扫却妒花风 (第1/3页)

    却说大奶奶领着大姨、三姨和几个大丫鬟,藏着火亮,守在廊下一间空屋里,单单等候公子。那拿着索子套住公子颈儿,嘴里只顾格吱格吱耍笑的,便是春红。这春红自听了大奶奶埋冤,便专心察探。公子在凤姨房中画策及这日那种穿衣窥镜百般打扮,又领着许多家人小厮到张老实家去看漏,那一件是瞒得过春红这一双千里眼顺风耳的?到夜来更见冷待那魏道,几乎要撵他起身的光景,就知必在此夜无疑。可可的公子不进大奶奶房中,说要在丹房用功,春红忙去通知了大奶奶,点将提兵,前来拿捉。因凤姨与公子一路,怕走风声,所以单空着他合他房里丫鬓,其余大姨、三姨及丫鬟内凡与公子偷上手的,齐跟着大奶奶行事,不敢退后。这这公子见了大奶奶,如老鼠见猫,贼人遇捕,由他拖扯进房。大奶奶尽力数落道:“你也算黉门秀士,是个学校中人。却专一做这猪窃狗偷的事!你放着正经的妻妾,偏要采那路柳墙花。这心肝果怎样生的?你年未三十,现有儿子,须讲不得四十无子,许其置妾的条款。况且,现在一妻三妾,丫头里面,收过的还有许多,难道是我不贤,惯做那河东狮吼么?你既顶了秀才的名目,就该静坐书房,温习经史,以图上进;难道这顶头巾,就够你终身了?可不辱没了公公的脸面!又且公婆止生你一子,更该安分守己,保养精神,免得作病生灾,使他两个老人在京中忧虑。就是你自己,也该打算你这身子关系非轻,上有父母,下有妻儿,岂止千金重担,怎还不知爱惜,一味耗损精神?别人会献勤,撮鬼脚,你说他是功臣,可知道暗里伤了你的阴骘,折了你的寿算,你还漫在鼓儿中哩!明日我差人家去请了两个哥哥,齐集了你连氏门中族分公亲,告诉一番,看是你行的事理长,还是我说的话理短。我身子不好,动便发寒发热,时常还要与你淘这些闲气,少不得这条性命要送在你手里。春红,你摸我手看,就像死人一般,冰得这个样儿,真个要气死人也!”



    公子面呆心急,无奈强辩道:“你休要瞎疑心,我并没有甚邪念,不是也到丹房里去了,因听见外边狗咬,恐有小人藏在里面,故此出来瞧看,谁知撞着你这班夜不收,拿巡更的当做犯夜了。无过是墙门里面数得出几家子人家,我平日可曾戳一个脚尖儿去,怎么也冤屈起人来呢?”大奶奶笑道:“你这话只好哄那三五岁的孩子,他敢也信了,倒说得又好气又好笑,你是从丹房里蹑着脚摸着墙出来的,怎说还没到丹房里去?墙门里面无过只这几家人家,可知道月亮里掉下嫦娥来哩!你说只有做贼的耳朵快,可知当捕快的眼睛也快着哩!你听着春红一句话儿,你那魂灵儿已同猪鬃麻线穿进那皮囗子去了。你和人家商议得甜甜的,还要拜他做军师,千叮万嘱,只要瞒着我一个。可知那日游神、夜游神都恼着你,倒合毒药,施暗箭,来飞报我听了。我家的房子,年年加瓦,有啥仔漏水去处的?今年三月里,这样大风大雨,西湖里淹死了多少人,可曾有一间屋里漏下一点子水影儿?四五月里,又是前前后后收拾了一遍,还说是看漏哩!妆神做鬼的里应外合,还叫他啥仔张老实、李老实哩!这老乌龟也懒得住这房子了,你看我明日一棒儿打得他离门离户!你家人小厮还不够使,要自己黑暗里去瞧门户哩。偏你耳朵亮,听见狗叫,我们在廊下空屋里怎没听见?就是你一个人在黑地里想要做那爬墙头、撬门槛、掘壁洞的罢了,倒说是怕有小人藏着,怪道许多狗子都不叫唤,可知家贼狗不吠哩!”



    这一席话说得公子闭口无言,只是靠着床栏杆上呆立。春红道:“大奶奶也不要气了,气坏了身子倒值得多哩!大爷也不要想了,今夜是不能够去会那美人儿了,这时候也没啥仔客拜,把这天字第一号的冠冕衣服脱下去,替大奶奶揾一揾胸脯,陪个礼儿,消消他的气。”春红口里说着,随手把公子衣袖一扯,只听豁琅一响,早落出一大封银子来。春红手快,一把先捞在手里,格格地笑道:“这才是真赃实犯哩!或是怕小人进来,掮门掮户的费力,带这银子去丢给他哩!若说是还钱,却不消这许多。”大姨、三姨和这些丫鬟都笑起来,说道:“我们连影子也不知,大奶奶叫了来,心里还疑影影的,怕未必有这事。那知大爷可可的凑了来,就也不敢替大爷叫屈,如今连银子都滚了出来,就有包龙图来审,也要冤着大爷这一遭儿的了。”急得公子双足乱跳道:“现是大奶奶生气,春红这张嘴又是必必剥剥的只顾爆将起来,还要你们来帮着咬哩!”大奶奶道:“他们帮着谁咬?难道我是畜生,要咬人的么!我还没有说你一句重话,你是这样放屁拉杂起来了,你看他那样儿,自家犯拙了事,可象我们干下不是来了。你就少跳几跳儿,也不算是矮子了。还说我会生气,你们看,我要生气不要生气?”春红道:“我这嘴是必必剥剥惯的,看着这样儿又要爆出两句来了,好好的叫大爷陪个礼儿,替大奶奶下下气,偏不依,倒说出不中听的话,跳起来了。真个到明日请了许多亲眷来,在大厅上摆着酒席,对大奶奶陪礼,可没趣呢!”



    公子没奈何,只得唱了一个大喏,挨到床沿上坐下,一手去揾着大奶奶的胸脯,一面说道:“总是我不是了,你休要气坏了身子。我也只是一时之见,如今既不许我去,我再不去便了,你可要我赌个誓儿?”大奶奶道:“你休和我说话,你只去问你心上的人,说可要去了。他说一句抵我一千句还多着哩!谁要你揾揾摸摸的,越搅得人心里不自在。你自到后边谢媒人去,休要在我房里缠帐。”说罢将公子的手推过一边,公子道:“你休把人埋在地狱里去,怕就是到他房里轻易不与他说甚话儿,你是甚人,他是甚人,怎么和他比起来呢?你不要气坏了身子,我也懊悔嫌迟了,你要我赌誓,我就赌一千个誓与你听,你可也信我一遭儿。”大奶奶道:“我也没力气来听你说这些没影儿的话。我身边实是着落你不下,省得人说我是醋瓶子,把你好事打脱了,要你在房里睡觉哩!玉梅,小莲,把大爷拉出房去,由他去筑台拜将也罢,偷营劫寨也罢。大姨,三姨,你们也收拾去睡,我这屋里是再不许他住的了,就是日里也休进房,省得见面就要生气。”众人便齐至床前道:“大奶奶不要气坏了身子,大爷也着意儿劝劝,我们明日一早来看大奶奶罢。”却被公子跳起来,把两手拦住道:“你们休去,快替我求一求大奶奶,我今日是要在这房里宿的。”于是众人一齐向大奶奶恳求,大奶奶只是不许。春红在玉梅背上一手把贵哥儿抱将下来,说道:“大爷被大奶奶赶出房去,明日就没有汤圆儿吃了,还不去求着大奶奶,要爷在这屋里睡觉哩。”那贵哥儿真个跑到床沿边,扳着大奶奶的腿尽摇,道:“我要爹在这屋里睡觉哩。”叫了几声,见大奶奶不理他,呱的哭将起来。春红道:“这是大爷不是,倒教两位姨娘合姐儿们作难。大奶奶可看贵哥儿面上,容着大爷这一次罢。”大奶奶忙把贵哥儿抱在怀里去窝盘着他,一面发放众人道:“也罢,看你们面上,容他在这房里,叫他到小阁里独自去睡。”众人都谢了,作别自去。



    小莲便去闩上房门,玉梅便拿铺盖到小阁里去,被公子喝住说:“我自在这床上睡。”大奶奶道:“快些到小阁里睡去,休惹我性儿,再不我叫春红来陪你罢。”贵哥儿哭着道:“我不要爹到小阁里去,我要爹在这床上睡哩。”春红道:“大奶奶,你容着他这一遭儿罢,再不你叫大爷和衣在脚边睡,夜里不许他翻一个身儿。”公子道:“还是春红说的是,我只和衣睡着,你明日一早来看,我还是这样睡法,真个动也不动一动儿。”大奶奶更不言语,春红笑了一声,抱起贵哥儿,拿着那封银子哄着他道:“不要哭了,爹在这床上睡了,这银子和你明日买一大碗汤圆儿吃也。”春红领着贵哥自向厢房安歇,玉梅、小莲伏侍大奶奶探头裹足,脱衣解手已毕,公子除了大衣、头巾,真个和衣在足边睡下。玉梅、小莲伺候大奶奶上了床,放下帐儿,养好蜡烛,闭上房门,自到后房去了。公子慌忙脱去衣裤,转过头边,钻进夹纱被来。大奶奶乱推乱搡,浑头抓掐,不许近身。公子费了许多气力,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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