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 连公子丹房求秘策 李嫂儿病榻说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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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回 连公子丹房求秘策 李嫂儿病榻说风情 (第1/3页)

    大奶奶在凤姨房中打发了管帐的出去,心里略安贴些,方去收拾凤姨的钥匙、锁把、衣裳、头面。见箱笼中间抖得雪乱,知是乘着闹,弄了些去了,叹口气道:“满船的芝麻翻掉了,何况这糖饼上屑儿?”正在自解自叹,忽听外边一片喊声,甚是惊疑,只见几个丫鬟飞跑进来,报说:“许多人打进来,把厅上的交椅、台凳、羊角珠灯,都打得稀烂了!”大奶奶吃吓,摸不着头路,又只见家人小厮赶进来说:“单老爷的舅子们领了许多罡神泥鬼,认做亲戚,在厅上百般打闹,口口声声要打死老爷,替二奶奶偿命哩!”大奶奶生气道:“啥仔二奶奶,献这景儿的勤!老爷在那里?快不要出去,吩咐管帐的去答话。”刚说未了,又只见玉梅乱滚进来道:“不好了!老爷死在床上了!”这一信,把大奶奶的魂灵提出了顶门,直吹到三十三天之上,七跌八撞的赶扑进房,看见公子躺在床上,面如纸灰,手足僵直,竟如死人一般。便去一把抱住,放声大哭,跟进去姨娘、姐儿、丫鬟、仆妇,乱叫乱掐了一会,公子方才醒转,叹口气道:“前世的孽帐,总是逃不去的了!”大奶奶哭劝道:“你不要急坏了,只得再苦银子,料想没有做不来的事。”



    正在急乱,小厮丫鬟报说:“西街上大老爷、二老爷来了。”这两个是大奶奶的嫡亲哥子,俱做过京官,丁忧在家,一竟走进房来埋冤道:“妹夫是个男子汉,没些见识;妹子,你是有胆量会策画的,怎遇着这点子事体,就没分豁起来?躲在房里光哭。方才那些光棍,我已吩咐他不许罗唣了。依我们主意,该送他到县里去,每人打一顿板子。只是我们还摸不着头路,见你们管家许了他二十两银子,折做孝布,事体小也就罢了。这二姨究竟是怎样死法的?”大奶奶道:“你妹子向来也不是这样的,如今把胆子吓破了。本等这事,连一连二的挤上来。前日春红的事,哥哥们是知道的了,又谢嫂嫂们叫丫头来送。忽然又拉出这样的事来,这里也没外人,哥哥们不要向着人说;玉梅你站门口看一看人。这死的弄出丑事来,你妹夫撞破了,也该就叫起人来,便不怕他生死就的破军星,独自一个打门进去,被奸夫一脚踢倒了,哥哥们不看他面上么。做妹子的半夜三更赶起来看着,一个是舌头也拖出来了,眼睛也宕了,吊死在床上;这一边他又血铺满面,晕在地板上。你叫我的胆大到那里去,我这魂还有在身上么?到得救醒了转来,又怕坏脸面,死的身上又弄出伤痕来了,叫了他老子来,花了些银子,方才扭捏过了,又是雪片的打进来了,你妹夫又晕死在床上了,还没有一钟茶的时候,哥哥们跨进房,还没醒转来哩!我所靠何人,叫我不要哭着叫唤,你叫我做妹子的怎样分豁得来呢?真个好命苦也!”说毕,竟大哭起来。



    两个哥子齐劝道:“我们不知道这些缘故,但见你们同在床上哭泣,错埋冤你了,如今第一将息自家身子,妹夫固是要紧,你也不是当耍的,你是这一家子擎天柱哩!房里的人死掉几个算得什么数儿,他既是这样死的,你们倒也没有苦处。这些衣裳棺木,一切发送的事,你两人俱不必管他,外面的事交与管帐的,里面的事交与大姨、三姨,就有不到之处也就罢了,只保养自己身子要紧。我们去了,再来看你罢。你嫂子们不知道,都要来看你,出殡时还打帐来吊,如今是不必了。妹夫你面上有伤,你身子不好,不要送了。”说罢自去。公子要送,大奶奶推住道:“你倒不要罢,你看,一立起来就是这般乱晃,当不的再弄出来了。恭敬不如从命,哥哥们也不怪你的。家去谢声嫂嫂,茶也没有拿。你看这玉梅,倒累我又想起春红来了。”须臾,管帐的在门口回说:“又许了二十两银子,诸事停妥,棺木已到。现在一切人殡成服诸事怎样备办,请老爷夫人吩咐出来,小人们好分头去于。”大奶奶道:“方才舅老爷说,外面的事都交与你。论起来,也没该替他戴孝,拖了出去就是。如今要遮世人眼目,除着我房里,其余的人都戴三日孝,送殡转来脱掉罢了。发送的事你去酌量,总比春红的丧事要着实减省。一切银钱,在外边帐上支用过后销算便了。”管帐的答应出去,复叫玉梅取了两小封银子,提了一麻袋钱,交给大姨、三姨道:“我是只好照管老爷了,你两人替我去分豁罢。外面居邻一概都回,墙门内住房邻舍若必要进来都给他一顿酒饭,那钱二嫂的要丰盛些,另外叫他在死的房里坐罢。镇宅的福物要加意些,吩咐多请几个道土,这不比春红,是个横死的,防他作怪哩!”大姨、三姨应诺而去。



    公子放心不下,趁大奶奶下去解手,溜出房来,叫人去打听璇始消息。回来说并没曾死,方才哭声是晕了过去,一会子就救活了。公子心O 上一块石头方得落下。走进房来,大奶奶再三埋冤,公子不敢做声,往床上去睡了。小厅上,匠人漆棺材,裁缝做孝衣;大厅上,摆开七八张桌子,大鱼大肉给单老爷合一班凶神去吃嚼。凤姨房里丫鬟仆妇乱着探帐子烧衣服、化纸钱、念经卷,替凤姨洗尸,穿衣,插花戴朵。大奶奶自陪着公子在房里将息,天色晚了,凤姨入木,单老进来哭了一场,单老的舅子也挤了几点眼泪,出去与众人照份分了银子,欢欢喜喜的散了。大姨、三姨本等要哭一场,怕公子合大奶奶不快。哭了几声就住了。丫鬟、仆妇平日受凤姨些恩惠的,流了几点泪儿,其余也就罢了。夜里没人肯进去伴材,大姨作主叫了两个挑水的水夫,给他三百文钱,又打了三斤烧酒,吩咐他伴材,才妥贴了。



    到了次日,单老叫人来说,要替女儿传神,公子不许,也只得罢了。外边邻舍要来祭奠,门上人回去了。墙门里住房的老婆进来拜了,叫两个姐儿还了拜,打发了酒饭,单把钱二嫂留在凤姨房中,酒菜更是丰盛,吃完时谢了又谢,各自散了。大姨、三姨回绝了本家,便没有人来了。单家亲族备了一桌羹饭,赶了一二十个男妇,进来在材前磕头化纸,管帐的留到外边,堆头满碗的鱼肉荤菜搬上去,吃得个个心满意足,发还了筵力,每人给了一疋白布、二百文钱,欢天喜地的去了。家里众人乱着拜完了,大奶奶自在房里与公子商议道:“论起来算是你的侧室,可要立个铭旌,叫玉梅抱着贵哥儿坐轿去送一送,遮遮众人的眼。”公子暴跳如雷的道:“你还没听见那淫妇的屄声浪气哩!他是我啥仔侧室?这样发送,我心里已是气得昏了。一发要立铭旌,叫贵哥送起那淫妇来了?”大奶奶听说。也就不言语了。



    次日黎明,也有诸色人来伺候起身,大奶奶主张叫大姨、三姨、房里丫鬟合灶下一个烧火老婆,凑了三乘轿子去送丧。一早乱烘烘的,发送去了,日中回来,各人除了孝衣,烧了孝髻,请了九众道士,全猪全羊,在大厅上做了半日半夜的法事。后半夜,法师戴了金冠,披了鹤氅,朝衣朱履,右手执着宝剑,左手攥了净瓶,踏罡步斗,焚符化纸,其余的道士都穿着法衣,拿着法器,叮叮当当的敲得一片声响。家人小厮都烧着醋炭,焚着甲马,放着爆竹,打着金锣,乒乒乓乓的闹进凤姨房里。法师将法水乱喷,宝剑满房砍斫,众家人把凤姨那床拆将出来,架着木柴烧得一片通红,火光烛天。大奶奶在房里看见,忙教小怜去问那条鸾带可曾烧掉,大姨、三姨慌忙寻着,丢在火里去了。法师出房,把剑在房门上左劈右划,口里喃喃的念着法语,吆喝了一声,把门闭好,贴上“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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