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回 虎口行奸赝虎恶于真虎 僧寮放火生僧烧作熟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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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五回 虎口行奸赝虎恶于真虎 僧寮放火生僧烧作熟僧 (第1/3页)

    素臣急看,却是匡无外主仆二人奋勇杀入,心中这一喜,不觉精神顿长,气力尤加,拍马挥刀接应。这贼人等被素臣杀了一日,心胆俱裂,怎当得加上这一枝生力军,不由不离披解散!又因岗侧埋伏,俱出环斗,被无外乘虚直入,登坛斩将,碎鼓搴旗。旗鼓为行军耳目;耳目乍失,合军惊慌。素臣等三把宝刀,如三条毒龙,飞腾夭矫,在贼人队中,忽而自内搅出,忽而自外攻入,忽分忽合,忽东忽西,光若雪霜,势如风雨,把贼人一个栲栳圈儿,杀得七穿八漏,七零八落,抱头鼠窜,不敢交锋。霎时间,尸横旷野,血染平沙,十停狂贼,只剩一二停,大半尚是伤弓之鸟,破网之鱼。匡义也有几分本事,杀得高兴,加鞭疾赶。素臣连忙喝住,道:“穷寇莫追,且寻安宿处。”匡无外亦喝令弗追,匡义方勒住了马。三人慢慢寻路,不敢走向大路,只拣小路行去。



    约走六七里路,天已昏黑,远望见火光,连辔行来,却是一个独家村,三四间土房,破窗里一片通红。三人下马,匡义上前叩门,里面人开出来,见有马匹,不肯招留。素臣再三求告,那人没法,才把马牵到后面柳树下系好,领三人进去。失声道:“啊呀!这位爷怎浑身都是血,好不怕人!爷们是怎么来?还是别处去的好,不要连累咱们淘气!”素臣看那人,约有五十以外年纪,黄须曲背,甚是呆实;把厮杀之事,略说几句,坚求借宿。那人吐舌,不敢再言。素臣问他名姓,家中还有何人。那人道:“咱姓宋,还记得小时先生题一个甚么英字。只有一个儿子,一个媳妇,都不在家里。爷们既没处去,只好拿些高粱秫秸来,就在这地下睡觉。大米没有,小米还剩些,却不多,煮稀饭爷们吃罢。”说罢,进去。



    素臣扯过板凳,与无外坐定,问其:“前日决意分手,今日何又来援?”无外道:“素兄未曾启齿,弟已心许,欲伴送到辽;后转一念,事欲其密,兵不厌诈,若明在一处,无从察看贼踪,路上便难照应;故决意辞兄。这夜追赶下来,打听贼人机械,好不担忧!中所这几家客店,都被宝音僧人埋下火雷、火车,讲定:烧去一间草房,偿还十两银子;只待吾兄下店定更以后,便要行事。亏吾兄躲脱此难!我急急赶将下来,总不见吾兄踪影,重复回到中所,叫店家做饭吃饱,喂好头口,趁着月色,一路找寻。赶到这里,见吾兄正围在中间,被我直杀入岗来,把守旗贼秃,擂鼓强徒,一齐杀死,破了他的号令,抢下岗来,才得与吾兄相会。只是来迟了一步,累吾兄多费了气力!”素臣大喜道:“不迟,不迟!若再迟数刻,弟的性命便难保了!只看我这臂膊上、腿上便知!”因在身边取出道士的刀疮药来敷好。宋英已拿出粥来,却没小菜,只一碟子裹灰泥也似的盐屑。无外道:“可惜我食斗还有路茶,连铺盖都寄在店里。”素臣饥饿,拿起一碗粥一呷,便觉甘美异常道:“芜亭麦饭,何异海错山珍,但嫌少耳!路菜尽可不必。”吃粥后,连衣带刀,放开身体,与无外两人,在那草上睡得正是酣适。不料匡义睡中大喊大叫,把素臣、无外一齐惊醒,问其缘故,却是梦呓。无外骂道:“蠢才!文相公杀了一日,也没见一毫声息;你刚杀得一会儿,就是这般魂梦不安!”



    正说不了,素臣肚里一阵作响,觉要出恭,忙起身来开门,转过后边,星光之下,看清了一带村塍,蹲身下去解手。摸着腿上伤口,全没疼痛,臂膊上也是一般;暗忖:真是灵丹!正是欢喜,只听见大远里,隐隐有喊哭之声,侧耳细听,却在东南角上。因心中大疑,解毕起来,迎着哭声,飞步寻去。越走越远,待要转身,哭声又像在前面,因发狠赶去。堪堪至近,却是几间瓦屋,外面一带芦笆,隐隐射出火光,听那哭声,却并无踪影。因将身一纵,跨进芦笆,窗眼内望着亮处,瞥见一只黄虎,爬在炕上吃人。如猫嚼鼠骨□□有声,狗吃残羹啁哳作响。不觉怒从心起,腰间拔出宝刀,把门一脚踹开,直抢入去,向那虎背上用力一刀。那虎大叫一声,鲜血飞溅。屋里又撞出一只虎来,因定睛一看,勃然大怒,猛喝一声,飞起一腿,正中那虎肩窝,仰面一交,跌倒在地,闭着气儿,晕了过去。



    素臣恐有余类,携过灯来,四面一照,炕上那虎,直翻下地,爬出一个赤身女人。里边屋里,色勒勒抖出一个,也是赤身女人。一齐跪下,连连磕头道:“但凭爷爷,只求饶命!”素臣道:“你们休怕!我是过路客人,听着哭声,特来剿除这两个孽障,并不是歹人。”那两个女人方才住抖。素臣叫将起来,令其穿好衣裤,问道:“你们怎住在四面无人的所在?”那女人道:“不要说起,咱们丈夫,也是有名目的,等闲也不敢有人欺侮!”素臣急问道:“你丈夫何等人?姓甚名谁?”女人道:“说起咱们丈夫来,两个强人,真个死也没有他的死处!咱们丈夫,兄弟两个,叫莫有仁、莫有义,是宝音寺里第五个房头寻源老爷座下第一等得力道人,现充着大殿上香火庄头。掌管着洋里十几号渔船,卫里几十处铺面,收放租债,有一身好武艺,寺里老爷都喝过彩。这远近村里,但提起他兄弟名头,梦里都是害怕,好不好就打一顿死,硬些的,便对寺里说了,把他一索子锁去,细细拷打。晦气撞着京里下来什么姓文的死囚,倒着远偏与寺里作对,两三日前,老爷们叫去帮着打架吃紧的,才被这两个强人装着假虎来唬咱们。咱们眼里着落得这模样的强人么?咱们不是夸口说,拳头上也立得人,臂膊上也走得马,只吃那黑夜里看不清的亏,认是真虎,才被他欺了!青天白日,他敢正眼儿觑咱们一觑!也亏着客官在这里过,这也是天爷爷眼睛近,也是客官造化,明日咱们对丈夫说了,敢也不亏负着你!你若在卫里做生意,只对各铺家说,照看你一分,也就够你一生的受用哩!”



    素臣听了这话,又好气,又好笑,转过念来,甚是懊悔。又想:“假虎行奸,一死不枉,只索罢休!”因去提起两个假虎,一个被刀的,背破肋断,早已不活。那一个被踢的,肩窝骨损,右臂虽废,却不妨命;拍醒转来,放他逃命。那两个女人齐嚷道:“这贼装着假虎,欺负咱们,现犯着斩头沥血的罪,怎便容易放去?咱们丈夫回来,须不干休!”素臣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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