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回 为好成空三处衾皆冷落 从天而降一门妻妾小团圆

    第五十八回 为好成空三处衾皆冷落 从天而降一门妻妾小团圆 (第3/3页)

,聘娶其女。’”向着湘灵敛衽道:“想就是姐姐了?东宫方遣内监送奴来此,并赐白金五百,以供奁具。不图相公已先回家,真是谢天不尽!”



    素臣急问:“洪文是长卿兄了,长卿现在何处?”璇姑道:“洪君为东宫讲说经史,时刻不离,现在宫僚,不过备员而已。有相公家信一封,托怀恩交奴带回。”水夫人然道:“书未得达,空累长卿跋涉数千里,深属不安!”素臣大喜道:“长卿兄遭际东宫,将来抱负得以展布,国家之福也!只是你所说图画之事,我被谪时连夜出京,东宫之画,从何而来?”璇姑道:“张娘娘曾说,东宫遣一江南画师,尾着相公出京,一路在车上就打了稿子,到了通州店里,烛下又细看了一遍,才画成的。说相公那时看着书信,面有忧疑之色,故画上亦带着点蹙额之意。”素臣沉吟:通州店里,是八月十七夜间了。那日正遇着红须客,有甚书信看来?哦,是了!因向水夫人道:“天下事猜想不出者很多。孩儿曾说过,崇文门口接一个老苍头的柬帖,至今不知其所从来,与前日廖监那一种变头,俱令人猜想不出。那画师说我看着书信,必是那柬帖了。”璇姑道:“柬帖上说着甚来?”素臣道:“柬帖所写,字字先机,言言龟鉴,路上全赖着他。临末四句,说:‘神龙见首,鸿爪留痕;待时而动,休哉令名!’我之决计潜归,也是为此。只再想不出是何人所贻?不得铭刻其名,私心顶祝,为怅怅耳!”璇姑道:“相公这柬帖,就是御前谏救那女神童谢红豆所作;他随着楚王正妃来见张娘娘,知奴系相公眷属,曾说过来。他说干国师、靳监,必有隐娘、红线、荆卿、聂政之事,曾写几句,叫王府苍头寄与相公的。”素臣道:“原来就是他!我与他何缘,既救我于濒死,复导我以生路,将来如何补报他来?”水夫人等,俱感激红豆,念诵不已。



    璇姑询问刘大下落,含泪道:“可怜奴的嫂嫂竟守节而死!”素臣道:“大嫂屡次捐生,幸而不死,落后是我救出,现在吴江。大郎往沿海一带,寻觅你姑嫂二人,至今尚无下落。”璇姑忽闻石氏尚在,喜不可言,及见刘大久无下落,不觉又生悲感。水夫人细看璇姑,复看素娥、湘灵,暗忖:“三人容貌,俱不相上下:灵秀英爽,首推璇姑;温柔娟媚,无如素娥;而大家丰度,才女风流,当推湘灵。”又把鸾吹细看道:“此当在三女之间。一席之上,聚着这许多才美贤节之女,真属难得!”因复看到木难儿,暗道:“此女眉眼姿



    态,也不下于诸女,只这面色太黑,就觉难看!古人云:‘娶妻论德不论色。’然孔子云:‘未见好德如好色者。’当时尚且如此,何况今日乎?”水夫人正在四顾踌躇,忽听厨房下沸反盈天,嚎啕哭叫起来。正是:



    廉泉若使人人饮,让水应教处处流。



    总评:



    璇姑之来,奇矣!尤奇在木难儿之来,真属从空而下地。素臣诸妾,如璇姑、素娥、湘灵,俱先有约言,几经离合,或患难百端、或死生呼吸,然后得入素臣之幄。从未有若难儿之突如其来者,此文章变换之法。水夫人爱敬璇姑,特特款待,并使与素臣同陪一席,令田氏反与素娥、湘灵齿冠履之辨谓何,且是日系素娥、湘灵三朝,何以不并款待?予曰:水夫人之款璇姑,即国家旌表节孝之意也。水夫人曰:“我敬此女贞节,故闻其现在东宫,则拜谢天地祖宗,快活无比。今于始至非有以特宏之,岂崇敬贞节之意乎?厥后独桌待孙,即诸母且不得同居南面,况田氏之正室乎?至素娥、湘灵,既未合欢,即日又须再行合巹,则三朝之礼重复无谓,所必当废者矣。故待璇姑而不兼待素娥、湘灵也。”



    此妻妾小团圆也,自合联络红豆,而恰好说明崇文门口柬帖之故,则又双管齐下之法。



    出崇文门柬帖之故,又必陪以廖监变头,总无突然而出之理,尤此书独擅胜场处。此故至今始明,连闷久而得开,大快活事,却偏陪一廖宦变头迷闷之事,真是狡狯煞人,搏异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