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团圆难圆

    第五十二章 团圆难圆 (第3/3页)

很珍惜工作的机会,也愿克服一切困难咬着牙坚持,只要是工作,哪怕是为配合形势宣传,做她们根本不会或不愿的唱歌跳舞的事,也毫不犹豫的认认真真地做好,做得令人满意。

    在家庭和工厂之间匆匆地奔波着。就这样的忙累,母亲也绝不拖父亲的后腿,身为车间主任的父亲好像总有忙不完的事,加班就加班,不用说也不用事先告知,过了吃饭的点饭菜就用碗扣着放在了炉子边,不加班回来能帮一把就帮一把,不能帮也不强求,吃完饭放下家里的活去厂里义务劳动,母亲也没有丝毫怨言。母亲是要强的人,事事处处不愿不愿落于人后,让人看不起,而这种要强到如今也没见减少半分。早些年为贴补食物的不足,春季里母亲常常会到地里挖些野菜,秋季里去挖红薯、拾玉米、捡豆荚,而现在却成了一种习惯性行为。只要一春暖花开,母亲就有事做了,挖岌荠菜、摘槐花,以及黄花菜、面条菜,而后随着季节的更替依次拾麦穗、拾玉米、拾豆荚,直至肃杀的什么也没有的冬季,往往是连拾带打、连晒带收,都是她一人全程操作。要强的母亲和小她十几岁的同伴比着干,拾得少了她不高兴,拾得多了她拿不动,可只要有伴还是说走就走、雷厉风行,任谁也拦不住,而且是累的不行却看着精神,闲下来却浑身都有不舒服的地方。

    日子渐渐好了起来她也慢慢老了,好在身体健康,精神矍铄,仍然是不闲着。

    “给你吃吃这个,这是你爸爸小时候最爱吃的东西。”大磊在吃饭喝酒的间隙,夹起一瓣糖蒜放在了小亮的盘子里。

    “姑,你看大哥又欺负我。”小亮不满意地大声向姑姑抗议着,引来大家一阵哄笑。

    “哥也没说错,那就是你爸爸最爱吃的东西。”姑姑说着看着老母亲说:“不信问你奶。”

    “你姑说得对,那时候也不知道你爸爸怎么那么爱吃糖蒜,后来才知道是贫血。”奶奶开心地笑着说着,仿佛又回到了那段岁月,“刚来那几年,去哪总得带着这个小尾巴。这倒不是他孤僻,不愿与小朋友玩,而是体质非常弱,还爱哭、爱闹,小脸总是白惨惨的,没有血色,后来到医院检查,是贫血,吓死了,在医院里我给他输了血,才缓了过来。想尽了办法给他补充营养,只要领着他出去买菜的时候,给他买个糖块,买一小块熟猪肝,或者就是一头糖蒜。一头糖蒜两分钱,就这么吃了好几年。”说着老母亲的眼里沁上了泪珠,也许是想到了那时的艰难,也许是想到了那时的无奈。

    “奶,我替我爸爸敬您一杯。”小亮感动了,拿杯子倒了点红酒,恭敬地端到奶奶面前,“这一杯你一定要喝了。”

    “傻孩子,那是谁啊!那是我儿子啊,当妈的这么做还不是应该的吗?”说着话,还是接过杯子,把酒喝了。从不喝酒的老母亲的做法,让大家鼓起掌来。欢快弥漫在房间里,幸福也溢满了老父亲、老母亲的脸上。

    吃完了饭,也不知是谁建议的,在风景区里走走转转,其实天鹅大酒店就建在风景区内,也是很容易的事情。

    “高峡出平湖,盛世河偃清”,曾是上个世纪中叶国人的希望,黄河上的第一条拦河大坝使得湍急的河水减慢了下来,形成了一个大大的高峡平湖,几十公里范围的湖面碧波荡漾。从山陕峡谷咆哮而至的河水,到了这里变得安详,黄河泥沙在这里沉淀,河水清澈优雅,宛如源头时的清新、宁静。

    春夏时节,映着河边的绿树,缓缓的河水轻轻地冲刷地岸边的青草,蛙鸣鸟啼在夜晚清婉悠长,时时有月光摇曳着悄悄探头,又不断地缓缓摇散,随着波纹渐渐荡开的,又宛如一幅幅不着墨迹的山水画卷。

    深冬季节,河岸边枯黄的荒草丛,又迎来了大批的天鹅,来自高寒地区的它们并不在意自己的陌生。河水里,水岸边,时时可以见到它们优雅的身姿,白白的羽毛、弯曲的脖颈、缓缓的滑动,高贵中闲适又慵懒,呼亲唤友的鸣叫悠长而清脆,飘散在寂寥的冬日,宛如一首首无词的行歌,意蕴深长有清雅有致。

    一条大河,一段平湖,一个风景区,组成了河边这个城市的精彩,尽管随着下游水利工程的完成,小城水利枢纽从蓄水发电减弱到拦沙蓄水;尽管大坝之后黄河上又有了青铜峡、羊锅峡、刘家峡、万家寨;尽管库区蓄水倒灌渭河,以至于水淹八百里富庶的秦川地;尽管库区扩容淹没了陕州城,使得这个城市没有了历史,但河偃水清还是保证了数十年黄河安澜。

    新兴的城市一度拥有纺织印染、机械制造、冶金矿业、食品服装等齐全的工业门类,轻重协调、井然有序。再往前的岁月,现今的黄河风景区,曾经的陕州城三省交界的通衢重镇,商贾云集、店铺林立,又假黄河之利,有着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和声名。

    一大家子十几口人,走着走着就分成了几波,走的快的年轻人欢快地跑着闹着,其他的三三两两散漫地走着,在不经意地回望中,闫丽突然发现了老父母的微妙动作。

    老父亲满头稀疏的白发在微风中吹拂着,慢慢地走在矮小瘦弱的老母亲身边,后面有车过来,老父亲迟疑了一下,紧走一步,换到了老太的身前左侧车来的方向,伸出手去抓住老母亲的手,似搀、似扶。老母亲似乎不习惯这种方式,轻轻地甩开手。老父亲低头侧脸望了她一眼,甩开的手执拗地又拉住了老太的手,而且是紧紧地攥住。动作在延续,而脚步却一刻未停,闫丽看呆了,但却迅速拿出手机拍照起来,这动作立即引起了老父亲的注意,脸上瞬间划过一丝赫然。决然地甩开了老母亲的手,故作轻松地轻轻晃动着,远远地走去。

    那一刻,闫丽有些痴迷了,不但是老夫妻手拉手,自己和齐天翔已经有多久没有这么亲昵地手拉手了。由此,也可以见证这对老人相依相伴的感情,他们早已没有了唧唧我我,也鲜见甜言密语,有的只是相互搀扶,相互照应,简单的牵手比之生生死死的誓言,死去活来的拥抱,来得更清澈、更淳朴,就像一杯醇酒,历久弥香。

    闫丽小心地把手机收了起来,她要把刚才的照片,还有寿宴上拍的照片,一并拿给齐天翔看,一起品味这份快乐,这份醇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