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欧阳琛(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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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之欧阳琛(全文完) (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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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轻,只要你能记住我,哪怕用恨的方式也好。但是请你,永远也不要记得我,哪怕你恨我。欧阳琛。

    欧阳琛第一次见到叶轻,是一个繁花殆尽的夏末。

    那天,苏青托人带给他一只叫做“少爷”的贵宾狗,它是红棕色的,毛茸茸的身子、骄傲的神情,看起来特别可爱。

    他却没有多看它一眼,而是径直推开车门,把它丢了出去。谁知少爷出奇地粘他,竟跟在车后面跑了有一里路。到最后终于还是跟不上,它被落在后面,蹲在地上凄惨地叫嚷着。叫得久了,欧阳琛终于有了一丝不忍,他心烦意乱地回头,却恰巧看到它被一辆卡车撞得飞了起来。

    也许这就是命数,苏青的命数,他的命数,永生永世毫无生机的命数!

    愤懑中他踩下油门,却意外地从倒车镜上看到一抹飘逸干净的白色。他回头,看到一个女孩的背影,直到很久以后他都一直记得,那天她穿着一条白色亚麻长裙,走在风中,就仿佛是洁白鲜亮的栀子花,盛开在他满载着罪孽的世界。

    她救下了少爷,从此在他心里埋下一颗希望的种子,可是秋尽冬藏之后,盛开而出的却并非是美丽。

    他不是个好人,从来都不是。为了报仇,为了抹平从小被抛弃的怨恨,他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先要做的,就是摧毁那个占有他一切的易北辰。

    他故意接近易北辰,又介绍他去国外接受先进的治疗、以延续生命。那时候苏青问他,他不是恨不得易北辰死吗?

    他只是笑说,他要让易北辰活着,活着把这些年他和苏青尝过的痛苦,通通再尝试一遍。

    他甚至,不惜去接近叶轻,只因她是易北辰曾经的情人。

    可是为什么,她的背影是那样的熟悉?不,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他要利用这个女人报仇,更何况,这个女人又是这样的好玩。

    对,好玩,他给自己找了一个合适的理由。

    每次叶轻看到他怒的时候,明明怕得要死,却还要装作一副毫不知情地样子,厚着脸皮去讨他的欢心;但是也有的时候,她明明知道这么做会惹他生气,还是会牟着胆子去往前冲,只因她有她想要守护的人,那么拼命那么不顾一切的去守护。

    想来也真是奇怪,她是多么像苏青,就连苏青都没有她那么倔。她又是多么像记忆里的那个白裙女孩,从背影到声息……

    以为自己会这么游刃有余地玩下去,不过是个女人,他又怎么会动真情?可是为什么,那天在club,看到她被人掌掴的时候,他的心居然也痛了一下?又是为什么,那天在酒店门口,眼睁睁地看着她和钱永霖开房间时,他怒得恨不得冲上去扒开那二人的筋骨?

    可是这些都比不上那一刻锥心。

    过去那些日子里,他几乎做梦都想着这一天,想着让易北辰和叶轻重逢,想着让他们从此爱而不能,想着让曾经只属于他的痛苦悉数返还给那个口口声声唤着他“哥”的男孩身上。

    终于这一天来了,他却并没有感到丝毫愉快。

    就在他们重逢的那个夜晚,他突然病了,两年来,他第一次病。再次面对叶轻的笑和关心,他忽然觉得恐慌,不是因为他怕死,而是因为……他怕他再也握不住一些东西。

    他害怕这种失控的感觉,因为这是软弱的象征。所以,他开始逼迫自己狠一点,再狠一点,狠到没有情,没有心。

    所以,那一晚,当她一次次地拒绝他时,他甚至一时火上心头,强行占有了她。

    盛夏的夜明明应是酷热的,月光却是淡淡的青白色,静默地洒在窗台上,有种初秋的凉寂。

    “是我想错了吗?还是这个世界太残忍,根本容不下一点点的温情。”

    温情……

    那个晚上,默默注视着叶轻离开,回忆起她凄凉的眼神,欧阳琛只觉得那股子凉像有了血肉般,直溜溜地钻进自己的骨头里。

    “狠辣无情胸怀大志,你是块好料子。”他还记得那个一手提拔他到这个位置上的人,初见他时对他的夸奖。

    想起那个人,想起自己灰暗的童年,欧阳琛紧攥的手指透出令人惊慌的青白,从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只有做到铁腕无情,才能征服这个同样无情的世界。

    可是为什么,看到这个女人的眼泪,他的心竟有瞬息的柔软。

    “阿琛,答应我,无论出卖什么,都不要出卖你的心。”

    记忆里苏青的声音又绕在了耳畔,欧阳琛看着清宁的月光,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瞳孔里渐渐漫散出一种不可名状的疲惫:“这盘棋下得太大,一步都动不得。叶轻,你倒是给我出了个难题。”

    他抽出一根烟,慢慢地吸着,忽然他指尖一紧,烟头应声折断:“要想帮你,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赶在周家人之前,毁掉钱永霖。”

    他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

    他甚至不明白,自己这么做的契机是什么。

    他是一个从出生起,就已经注定要走上末路的男人,本不该为任何人动心,也不该把任何人绑在自己身边。

    可是那天晚上,他的心里忽然燃起了一种很强烈的欲望,一种就算死也要她陪自己度过最后一程的愿望。

    这个愿望很自私,他知道。

    可是,当他从钱永霖的手下将她救起时,当他搂住她的腰说养她时,她眼里的感动和幸福都不是假的。

    反而,真实的让他心碎。

    把她接来别墅的那一晚。

    屋子里燃着足份的沉香,叶轻又折腾一晚上,所以很快就倦怠地困去,似乎这两年来,她都不曾睡得这样沉。

    饶是沉香安眠,又消耗了大量的体力,欧阳琛却依旧没有睡,失眠是老毛病了,人生太短暂,要做的事却太多,容不得他贪睡。左右睡不着,他坐起来静静地看着枕侧孩童般恬静的叶轻,心想,她的笑容这样欢饮,究竟在做什么甜美的梦?

    黑眸一寸寸地黯下去,在他还是一个孩童的时候,就再也没有甜美的梦了。

    拿起一根烟点燃了,欧阳琛披衣而起,走到阳台附近接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声音苍老而沉稳:“我一向很相信你的判断能力,所以才放手把一切都交给你。”

    欧阳琛微蹙起眉,淡淡地说:“你的眼光一向不错。”

    那人停顿了几秒,再开口时已略带薄怒:“阿琛,你这么做,得不偿失,谁敢跟一个不讲信用的商人谈生意?”

    欧阳琛抖抖指间的烟蒂,目光变得深邃:“钱永霖这种见利忘义的小人,今天敢威胁周百雄,难保明天不会捅我们一刀,留下来迟早是祸患。如此这样,顺水推舟卖给周家一个人情,也不算太亏。”

    “还记得我教你的吗?”那人的声音透着丝看透世事的森冷,“不管是什么在牵绊着你,要想得到你心中所愿,就要够狠。是狠,而不是狠心,狠到没有心。”

    欧阳琛的眼眸里绽出冷厉的光,语气却苍凉:“我早就没有心了。”

    那人叹气:“我老了,这是我最后一次过问你的事,成与败都在你的选择,你好自为之。”

    案边的古董青铜香炉里冒出“嘶嘶”的凄厉声音,欧阳琛缓缓踱步到窗口,凝视起瑰霞微染的澄净天空。

    沉香烬了,夜,也尽了。

    天明之后,他苦心布局了整整十年的计划,也终于可以拉开序幕了。

    ……

    见到易北辰的那天,是个晴天。

    北海望,海湾温泉。

    万里无垠的天空中早霞瑰丽如锦,映在明澈澄净的池水里,流淌出寸寸潋滟的光彩。

    欧阳琛从半圆形的温泉池中站起来,随手拿起岸边椅子上的浴巾裹住自己的臀部:“不是说回去了吗?怎么突然又来海滨了?”

    “为了爸爸,我必须来,”易北辰黑眸微紧,紧随着他踏上岸,“必须拿到北海望,无论付出任何代价。”

    “无论付出任何代价?”欧阳琛长眉一挑,转过身大有深意地看住他,“令尊一向最心疼你,恐怕是不可能为了区区一个北海望,而不顾你的意愿、拼死一搏的。”

    “任何事情,爸都愿意迁就我,唯独这件事不行,”易北辰唇角微扯,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事实上,就连这件事,他也说过要尊重我的想法。但北海望是爸爸最后的遗愿,为人子者,不能亲手不替他完成。”

    欧阳琛坐在紫檀木的雕花长椅上,慢慢躺下:“遗愿?”

    “爸说过,在他年轻的时候,曾经答应过一个小男孩,要替他买下北海望,并要在那个地方亲手为他打造一座天堂。虽然后来因为种种原因,他和这个小男孩失去了联系,但他一直希望自己能守住当年的承诺,”易北辰讲到这里,眼眸略垂,似是浸着深远的伤感,“他还说……”

    这时不知谁从远处抛来一个水球,看巧冲着他的脑袋砸过来,还好他眼疾手快,长臂一伸就抓住了它。

    与此同时,一个约摸两三岁的小男孩急匆匆地跑过来,见他拿着自己的水球,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对不起啊,叔叔,球球是我的。”

    易北辰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弯下身子把球递给他,目光里满溢着宠溺,一直追随着他嬉笑着跑开。

    欧阳琛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小男孩:“你刚才说,令尊还说过什么?”

    易北辰漫不经心地说着:“他还说,也许有一天当这个天堂建成的时候,他就能再一次见到这个男孩了。”

    欧阳琛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而后深深看住他:“你好像很喜欢孩子?”

    易北辰一怔,黑眸渐渐地黯淡下去:“因为像我这样的人,恐怕这辈子,都很难拥有一个健全的孩子。”

    无形中,心脏的位置像是被什么重重击了一拳。

    欧阳琛没再说话。

    也是那一天,他沉默着回家,却现叶轻买了许多孕妇的用品,并且以一副小女儿的姿态向他幸福的展示。

    蓦然间想到易北辰的话,想到自己的病,他忽然紧张起来,甚至还对她了脾气。

    那时候,她眼里的伤心,让他忍不住心疼。可是心疼之后,更多是心痛。他不能要孩子,他还记得资料上写着,这种病病因未明,但有极大可能是遗传因素。是啊,他和苏青,还有易北辰,他们姐弟三人都患有这样的疾病,如果他冒然要了孩子,那么这个孩子……

    他这一生已经受尽苦楚,又怎能忍心让自己的孩子也忍受同样的折磨?

    他无法去面对的,只能选择逃避,可是他没有想到,当他再次回来时,她却已经打算离开了。

    放她走?任她留?

    他不知道,只想把一切交给上天。

    也许是命中注定,为了钱,她还是回到了他的身边。

    也许,他能够拉住她的,也就只有钱了。

    那天,欧阳琛又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许任何人打扰。

    墨黑如镜的桌案上,所有文件都归类整齐,唯有一个正方形的蓝色塑料扁袋歪歪扭扭地躺在正中央。

    袋子的开口处,散落出一些印满数字、公式以及图表纪录的白纸,欧阳琛就这么双手近乎僵直地抓在桌沿的两侧,像看着什么面目狰狞的怪物似的恶狠狠地盯视着它们。

    这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把舔血的柳叶刀,毫不留情地剜割着他的心腑,一下紧挨着一下,直到血雾弥漫。

    这是他的秘密,他永远无法向人诉说的秘密。

    “欧阳先生,我现叶小姐最近不太正常,好像总是反胃。是不是她有了孩子了……”

    朱管家的话犹在耳畔,欧阳琛的十指在桌沿的紧紧地攥起来,攥到指尖白。突然,他伸出手重重地一挥,仿佛是失控的雄狮,满桌的文件都乒乒乓乓地摔落到地上。

    似乎是听到了屋里不同寻常的声响,与此同时,朱管家把门推开。

    欧阳琛蓦然抬起烈火濯濯的深眸,拍着桌案怒声大吼:“不是说过谁也不许进来吗!”

    从未见过他这样失去理智的暴怒模样,朱管家被他吼得一怔,但仔细斟酌了下还是怯怯地开口:“先生……”

    意识到自己不该表现出来的失常,欧阳琛微闭了眸子,只是一转眼的功夫,又恢复到原先的冷漠如冰:“有事?”

    朱管家细细地觑着他的神色,走进来试图帮他把散落在地上的文件捡起来:“我刚才看到叶小姐出门了,她的样子好像不太对,她好像哭了。还有,我在她的房间现了这个。”

    朱管家说着,把一份诊断书递给欧阳琛。

    上面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她已经怀孕了。

    “这些东西就丢在那里,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动,”欧阳琛倏地冷冷打断她,心却有些微的瑟缩,“知道她去哪了吗?”

    “我看她神情不对,已经让老钟开车在后面跟着了,刚才老钟给我打电话,说她去了香樟小路,”朱管家小声说着,“那里有一家妇科医院,老钟亲眼看见她走进去了。不然,我叫老钟回来接您去?”

    恶心呕吐,妇科医院,孩子……所有的一切都昭然若揭。

    这个傻丫头!

    心里似燃起了一把燎原的野火,欧阳琛迅跨过桌案,拎起衣架上的外套随手披在自己身上,一边向外走一边说:“来不及了,把车库钥匙给我。”

    “哎!”朱管家急急应了一声,把早就准备好的钥匙塞到手中,又紧跟着他走到门口,眼看着他快要走出院子时,忽然又冲着他的背影大喊起来:“先生!先生!您穿的还是拖鞋呢!”

    欧阳琛却一步也没停下,眼下的情形刻不容缓,去车库领了车开出别墅的大门后,他紧紧攥住方向盘,干燥的手心里渐渐腻出层层的冷汗。

    但愿一切都还来得及。

    时间一分一秒的溜走,转眼便已过了三个多钟头,想到医院里可能生的事情,老钟的心里越来越焦急。

    蓦然间,远远地有辆黑色跑车穿过飞雪疾驰而来,他看到救星似的眼眸一亮,急匆匆地拉开前门下车。

    那辆车子很快压着线停稳了,看车的保安立马冲过来大声嚷嚷,欧阳琛面目森寒地从车里走下来,简单对老钟交待了句:“这里交给你了。”

    说完这句话,他头也不回地冲进医院的大门。

    医院里到处渗透着阴冷的消毒水味,随着空气的流转而一寸寸地植入呼吸里,胀得人脑袋昏沉。

    主治医生从手术室出来后,抱歉地摘下口罩:“手术很成功。但是病人刚做完人流身体还比较虚弱,大概要过一两个小时才会醒过来。”

    “我知道了。”欧阳琛跟着从抢救室里缓缓推出的病床车走向拐角处的加护病房,一颗心也跟着沉入谷底。

    晚了,他还是晚了一步。

    大概,这就是他的命。

    命中注定,没有新生,更没有救赎。

    也许这两天心力交瘁吧,进门时,他的眼前却蓦然一黑,头部沉沉地直欲坠下去,还好身旁的护士眼明手疾,及时扶了他一把。

    “先生,您怎么了?”

    “没事。”欧阳琛眉头深锁着,神情冷淡地推开她的手,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护士有点担忧地看住他:“您真的没事吗?我看您脸色不大好,可能是血压偏高,要不要去隔壁做个检查?”

    “我都说了没事!”

    欧阳琛不耐地挥挥手,关上门,独自坐在叶轻的病床边。她的脸苍白得犹如新雪,唇色也变得乌青,这个女人向来都是坚韧而倔强的,好像自己从认识她以来,都不曾见过她如此脆弱的样子。

    手轻柔地抚摩着她柔软却干燥的脸颊,替她把散落在额头上的乱一根根绕到耳后,欧阳琛忽然阖上眼,只觉得一股酸涩难当的痛苦直袭上自己的鼻腔。

    反复深深呼吸后,他才缓缓打开眼帘,喟然道:“你什么都不懂。”

    就这样守了她大约有半个钟头,叶轻的眼珠子蓦然在眼皮底下动了动,接着拼命地抓紧欧阳琛的手:“北辰……北辰……”

    欧阳琛脸色一沉,刚想甩开她的手,却被她攥得更紧,仿佛用尽毕生了力气:“带我走……求求你……带我走吧。”

    再也无法平静的坐下去,欧阳琛阴着脸掰开她的手,霍然而起,而后转身哐当一声关上了大门。

    出门时刚巧碰上朱管家,她眼看着对方这副怒火不豫的阵仗,手足无措地拦住他:“先生,您去哪?”

    “走吧,你也走,就当我们都不知道这件事。”欧阳琛淡淡交待了一句,接着侧身避开她,径直走向楼梯口的电梯。

    午后的电梯里,空无一人,他将脊背慢慢靠在身后的墙壁上,双眸冰冷地盯视着眼睛上方那个不断跳动的数字。

    “北辰……北辰……”

    “北辰……”

    他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然而,这些字却像跗骨之蛆般拼命地钻进他的耳膜里,逼得他薄唇紧抿,双手不断地收紧、再收紧,直至在怀中握成冷硬的拳。

    与此同时,欧阳琛手里紧紧攥着的电话蓦然响起,他微一垂眸,来电显示上的名字竟赫然是“易北辰。”

    忽然间,心里就像是着了魔一般。

    他接了电话,径直把车子开往龙腾大厦。

    下午4点钟,是龙腾大厦一天中最忙的一个时辰,易北辰西装革履地站在一楼大厅的门口,在众多高层的簇拥下,冲着从宾利轿车里缓缓走下的男人粲然一笑:“哥,这次又要麻烦你来,实在是不好意思。”

    “你既然肯叫我一声哥,就不用这么见外,”欧阳琛亲厚地拍拍他的肩,一路被他请进了董事长办公室,“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我妈来海滨了,她想跟你谈谈。”易北辰笑着一侧身,里头的隔间里款款走出一位优雅美丽的中年贵妇。

    这女人虽已年逾五十,皮肤却依旧保养得白皙若雪,而且颧骨突出,眼神乌黑明亮,脸庞棱角分明,大眼瞧去竟不似汉族人。

    她就是龙腾集团的董事长夫人朱明翠了。

    看到欧阳琛走进来,她倩然一笑,大方地冲他伸出手:“欧阳,谢谢你这些年来对我们辰辰的照顾。现在有人暗地里捅我们一刀,把老易的事情爆出来,你也知道,老易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辰辰又太年轻,许多东西都不懂,如今龙腾的前景实在令人堪忧。”

    神息有一瞬的滞留,欧阳琛的黑眸不易察觉地闪过一道异样的光彩,但是很快,他便掩饰下去,握着朱明翠的手:“我跟北辰一见如故,又拜过兄弟,多帮帮他都是应该的。”

    朱明翠转过身,唇角依旧保持着弧度良好的微笑,漆黑恬静的眼眸里却多了分与众不同的宠溺:“北辰,今天公司事物繁杂,你先下去处理一下,我跟欧阳谈点事情。”

    易北辰微微蹙起眉头,犹豫地瞥了欧阳琛一眼,终于还是点点头,转身而出。

    眼见儿子离开,朱明翠温和的笑容却缓缓收住了,两眉间也换作阴霾深锁:“欧阳,龙腾这次进军海滨,我想听听你怎么想?”

    “易太太,我跟您说句实话,您靠我这条资金链投资海滨的市场并非不可以,但是投资的钱越多,风险也就越大,”欧阳琛并没有看她,而是将目光定格在窗外的车马繁华中,眉峰却微微一挑,“其实我很好奇,远夏向您开出那么多丰厚的条件,又甘愿将凯旋广场这个商业宝地拱手让出,您为什么就丝毫不心动?”

    “你的意思我懂,但是和远夏打交道,无异于与虎谋皮,这其中的风险也许更加难以估量,”朱明翠眯起眸子,“更何况,辰辰是我的亲生儿子,我怎么忍心看着他为了远夏,委屈自己,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结婚。”

    欧阳琛抬眸,漆黑如墨的瞳孔里似乎大有深意:“那么,易老先生半生打下的基业,和北辰的婚姻幸福……”

    “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朱明翠斩钉截铁地打断他,温柔的眼眸里透过一丝决绝,“钱没了,可以再赚,可是我就只有辰辰这么一个儿子。我已经差点失去辰辰一次了,这辈子,为了我儿子我什么都可以舍弃,什么都可以不要。”

    欧阳琛侧过脸,眼底透出一抹近乎轻蔑的笑:“可我听北辰说,拿下北海望是易老先生的遗愿,也是他对别人的承诺。”

    朱明翠看住他眼角微转,已含了深刻的焦虑:“所以我才来恳求你,用你的能力,帮帮我们龙腾,帮帮我儿子。”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易北辰就神情忧虑地站在隔间的外面,欧阳琛默不作声地跟着他离开龙腾大楼,直到坐上车才眉峰微挑:“你都听到了?”

    “嗯,”易北辰的后背慢慢向后靠着,眉宇深深地蹙起,“我妈越是这样说,我就越是觉得自己不孝。因为我的一点执着,害得她老人家为我费尽心思。”

    欧阳琛垂,火焰燃起,一支烟便落在他的唇畔:“你们母子俩感情真是好。”

    易北辰也点了一根烟,英俊的黑眸一眯,意味萧索:“哥,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

    心稍稍一顿,欧阳琛沉默着凝视着他动了车子。

    “明知道没有结果,明知道没有未来,却还要固执地为她保留住心里的那个位置,就这样用尽心思、拼尽全力,直到退无可退,悔无可悔。你有没有……爱过这么一个人?”

    心仿佛被人狠狠刺了一针,麻醉似的疼痛直逼上欧阳琛四肢,他沉默着吮了一口指间的烟,过了好半晌才嗓音低哑地开口:“你在犹豫。”

    他抬头,一双深邃漆黑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易北辰:“亲情和爱情,你无从选择。”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择?”易北辰回头看他,目光里透出探寻。

    欧阳琛弯起狭长的眼睛,瞥向他握紧方向盘的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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