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回 语轻薄众臣遭申斥 敬老臣方苞沐皇恩

    十九回 语轻薄众臣遭申斥 敬老臣方苞沐皇恩 (第2/3页)

、刀剑齐鸣;怎么箕豆相燃、互不留情的那一重重密不透风的黑幕,一层层藤缠丝萝、错综复杂的关系,甚至谁说了什么,干过什么,方苞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真可谓是一位身在是非之中又无法摆脱的人,也是一位熙朝的活字典!许多事知道得太多,常常不是吉兆。方苞不仅知道得多,而且知道得细。甚至可以说,朝廷里凡是重大的事情,几乎没有任何一点他不知道。一个人手里掌握的机密越多,离死亡也就越近。康熙深明此理,所以这些事情办完之后,为了保护他,就以“老迈无用赐金还乡”的名义,把他放回家乡去了。方苞也不糊涂,康熙一死,他就下定了决心,永远再不出仕。他还在远离闹市的地方,修了别墅,种上梅花,要过一过清静自然、无忧无虑的隐士生活。可是,康熙放走了他,雍正却还时刻在想着他呢。雍正在登基之初,就发出了密诏,命江浙皖三省巡抚和两江总督,向方苞送去了邀请,并转达皇上殷切盼望方先生早日去京的情意。这些人接到圣旨,不敢怠慢,就轮着班,不分昼夜地前来拜访。这哪里是拜访,分明是坐地催行!就这样,一直拖了几个月,方苞终于架不住了。虽然他不知道等待他的将是什么样的命运,可是他不能不来,也不敢不来!



    他不想走进这个是非窝,可是,他刚刚踏进这个叫做“军机处”的门坎,是非就找上来了。军机处,是雍正年代才刚刚建立的机构。是雍正皇帝的一条新政,也是除了上书房之外的另一个机枢重地。可是,方苞进来的时候,这里的人却高谈阔论正说得热闹哪。外边走进来的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头子,人们都不认识,所以也没有人和他打招呼。是的,当年圣祖皇帝在世的时候,方苞虽然几乎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但他却没有任何职名,也无需和京城的官吏们往来。除了张廷玉、马齐和几个皇子之外,确实是谁也没见过他的尊容。现在他突然进来了,而且,一进来就大大方方地坐在了那里。开始时,还真有人看见了,不过他们只是感到可笑,因为这个糟老头子,长着一张干黄瘪瘦的大长脸,留着两撇细细的老鼠胡须。一身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套在瘦弱的身子上,显得又宽又大。一双精亮的小眼睛里,闪着贼也似的光芒。看年纪嘛,大约有五十多岁。这相貌,这打扮,说句老实话,还确实让人不敢恭维。他,他是干什么的呢?



    方苞才不管他们怎么评价他呢。他正稳稳当当地坐在那里,专心致意地听热闹。他想听听雍正新朝的这些个官员们,是怎样为雍正皇上卖力的。可是,他不听还好,一听之下,使他大失所望。原来他们谈得最起劲的,竟是一个京都红妓苏舜卿!有人在学着她说话的声调;有人在说着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娇情;有人在形容她的美貌和琴棋书画样样拔尖的能耐;还有人在说她如何让那个叫刘墨林的举子吃了闭门羹。说的,笑的,闹的,唱的,把这个堂堂机枢重地,翻成了歌楼酒肆。就在这时,忽然门口一声高喊:“圣驾到!”随着喊声,雍正皇帝已经跨进了房门。



    事出仓促,在座的人全都慌神了。抢着戴帽子的,挣扎着穿靴子的,干瞪着俩眼吓傻了的,忙乱中碰翻桌椅的,你挤我撞,你争我抢,相互推拉,相互怒视,什么样的人都有,可就是全都忘了向皇上叩拜行礼!方苞微微一笑,款款走上前去,弹弹袍子角上那并不存在的灰尘,从容不迫地跪下,向皇上行了三跪九叩首的大礼:“臣方苞奉旨觐见龙颜,恭请皇上万岁金安!”



    雍正皇帝满面笑容地站着受礼,又伸手把方苞搀起来说:“先生,你终于来了,叫朕想得好苦呀!算起来,你离开京城有二年了吧。这一向身子可好?嗯,看起来你满面红光,似乎是更健旺了,朕真是为你高兴啊!来来来,你先请坐。”



    在场的人听到皇上这样说,才知道这老头子原来就是鼎鼎大名的方苞。这才觉得刚才说的话有些不妥,也才意识到还没有向皇上行礼。他们连忙跪了下来参见皇上,可是,已经晚了!皇上早已收敛了笑容,冷冷地说:“这里是军机处,顾名思义,是处置军国大事的枢要重地。你们胆敢在此大声喧哗已是不敬,还说些什么粉头妓女的丑闻,成何体统?说,谁让你们到这里来的?!”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开口,但又不敢总是拖着呀。人群里官最大的就数那个叫李维钧的了,他鼓着勇气叩了个头说:“臣等是奉了吏部的委扎,前来叩见皇上陛辞的。因不知这里是军机处,只看着好像是几间空房子,就进来歇息笑谈。求万岁恕臣等不知之罪。”



    “啊?这么说,你倒是有理了?”雍正冷冷地说,“朕并没说不让你们进到军机处,而是听着你们那近于无耻的谈话恶心!宋代是怎么亡的你们都清楚,不就是因为文恬武嬉吗?殷鉴不远哪!”他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李维钧,“你叫李维钧是吗?你是读饱了书的翰林,难道不知道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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