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回 驾长风群雄开霸业 射鲸鱼一箭显家传
第11回 驾长风群雄开霸业 射鲸鱼一箭显家传 (第3/3页)
不消半日,到了金鳌岛。那沙龙也有见识,恐怕乘胜而来,先使蛮兵在隘口把守。堆着石炮,弄个机括,打得甚远,利害得紧。李俊等船远远泊定,不就上岸,只是摇旗擂鼓,呐喊连天。沙龙闻报有兵到隘口,把箭疮扎好,亲自出来巡视。一连三日,再上岸不得,李俊焦躁。乐和道:“且自耐性。我同许义去山后探路,或有可上的去处。”遂驾了一只小船,周围一看,都是高山叠峰,树木丛杂,上去不得。回来说知,无计可施。童威道:“土人说进隘口要转三个大湾方到城门口,就上了岸。那三个湾怎么可进?我兄弟二人到夜深人静,用油纸包好了硫黄焰硝引火之物,打海底爬到城边,发起火来。他只顾在外防守,内必空虚。若见火起,必定惊惶。大哥这里领兵去攻,自然可破。”李俊大喜,依计面行。
童威、童猛吃饱了酒饭,脱下衣服,单穿一条裤子。把引火之物包好,缚在腰里,手中拿把尖刀。初更时分,船边下水,慢慢泅去。行了几步,探出水面透气,吐出些咸水。到得隘口,见蛮兵打着火堆,席地而坐,沙龙来往巡察,再不防海底有人偷进。童威、童猛进了隘口,果然有三个大湾,逶迤曲折,水急沙清。两傍尽是石壁,只通一船路,如狭巷一般。到城门边,轻轻爬上岸来一看,那城墙是天生成光荡荡,草木不生。两扇铁门紧闭。童猛道:“这城垣是石的,怎好放火?空费心力,不如爬出去罢!”童威道:“有心进来,且再思量个计策出来。”其时深秋天气,白露浓浓,金风淅淅,又在水中爬了半夜,身上寒冷。正在无措,忽听铁门开响。童威、童猛重复钻入水中,把头略昂起偷觑,见四个蛮兵提着大藤筐,不知甚么物件在内,又扛了一坛酒。两个蛮女笑嘻嘻走出,蛮兵扶下一个小船撑了出去。原来沙龙是个酒色之徒,半夜传令进来,唤蛮女去作要,却不关铁门。童威、童猛重上岸来,说道:“惭愧!天幸开了门。”侧身捱进,见两边都是民居,尽皆关门熟睡。一天星斗,四野悄然。童威寻石块敲出火种,引上硫黄焰硝。那房子原无墙壁,都是竹笆,一发透得快。一连放了十来把火,焰腾腾烧起。那些居民睡梦里慌忙开门走出,童威、童猛拿住两个,将尖刀搠死,剥下衣服穿上。那些竹笆连片烧去,哗哗剥剥,照天彻地的通红,城内一霎时鼎沸起来。李俊在外边望见火起,催众人向前。连声子母炮震天的响,箭如飞蝗射来。沙龙见城内火起,前边又杀来,首尾不能救应,蛮兵各各心慌逃窜。李俊、费保先跳上岸,沙龙箭疮未好,擎不起大斧,回身就走。李俊一枪搠倒,倪云枭下首级。众兵把蛮兵乱杀,李俊叫道:“降者免死!”蛮兵投降者甚众。就扎营在隘口沙滩上。
到天明方把战船放进隘口,到城门边,一齐上岸。童威、童猛迎着道:“亏得杀了两个居民,剥这衣服穿上,不然蛮兵也要认出来了!”李俊道:“实是亏了你哥儿两个!”先叫救灭了火。到沙龙的住房,真个壮丽。把沙龙妻小尽行杀死,抢来的妇女、奴婢出晓谕教人领回。蛮兵降者共有一千人,改了服色,配入队伍。仓厫内米谷如山,金银珠宝不计其数。有一百匹战马,牛羊成群。李俊自称征东大元帅,一应晓谕用大宋宣和年号。出榜安抚居民:被火焚者,给赏银米与他盖造房屋。七十以上者,俱送绸缎一匹。百姓尽皆欢喜。差倪云到清水澳接花恭人、秦恭人、费保、倪云娘子同来金鳌岛,拨厅房居住。乐和专管出入钱粮,商量军务。童威、童猛把守隘口,操练军士。费保、倪云为左右副将,高青管领船只一应器械。狄成领三百名兵镇守清水澳,许义做心腹长随。花公子习学武艺韬略。井井有条,各安职事。又将太湖里的渔丁,韭山门官兵,清水澳招集的壮勇,降的蛮兵,共有三千多人、分派五营,设立队长哨把,一位中国法度,造作旗帜大纛,焕然一新。又问土人:“沙龙在日,岛内凡有讼狱钱粮是怎的施行?”土人禀道:“沙龙不用刑杖,若犯重罪,把木舂舂死,轻者罚米谷。钱粮到收成时平分。”李俊、乐和颁下律令:“杀人者偿命,奸盗者杖七十,钱粮行什一之法。”百姓尽皆感仰。当下祭赛天地,大排筵宴庆贺。正饮酒之间,只见守隘口军士解两名蛮女来,说道:“在沙滩上草里拿来,候元帅发落。”李俊看那蛮女时:
钵盂头高堆黑发,银盆险小点朱唇;西洋布祆到腰肢,红绢舞裙拖脚面。胸前挂璎珞叮当,身上插野花香艳。眼波溜处会勾人,眉黛描来多入画。谩言吴国能亡灭,眼见金鳌亦荡倾。
那两个蛮女说话也听得出,说道是广东香山人,被沙龙抢来,日里唱歌,夜间伴宿。童威笑道:“若非这两个蛮女,金鳌怎么攻得破?”李俊问道:“怎么亏他两个?”童威道:“我兄弟到城边,墙垣都是石的,怎生放火?亏得开门送这两个蛮女与沙龙取乐,才得入城放火,倒是有功之人。”李俊道:“为将的贪了酒色,自然败事。”对蛮女道:“路途遥远,不能送你们回家,且发与花恭人伏事。待有功将士,为彼完配。”教人领了去。饮至夜阑方散。天明时,有飞报前来:“暹罗兵到!”李俊慌忙请众人商议。正是:阵云高处鸣钲鼓,烽火传来整旗旌。不知与暹罗交战胜败何如,且听下回分解。
看李俊设施次第。具有开国规模,俨然居豳迁岐气象,非同虬髯一往豪气,聊以自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