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回 跨青骡英雄寻退步 演六甲儿戏陷神京

    第23回 跨青骡英雄寻退步 演六甲儿戏陷神京 (第2/3页)

妻子,亦不过爱欲缠牵,与自己有何关系?不如寻仙访道,作世外之游,是英雄退步的本色。”把念头放下,顿觉遍体清凉。脱了血污的袍甲,除下兜鍪,把兵器掷于道旁。又寻思道:“到何处去隐逸方好?”猛然想着道:“从关、陕、秦、陇入蜀,有峨嵋青城之胜,必然神仙窟宅。那时求师修炼罢了。”看官,那姚平仲是照河宣抚使姚古之子,世为将种,身长八尺,奕奕紫髯,有万夫不当之勇,胸怀慨爽,爱惜士卒,是一员名将。那乘着的青骡,矫健如龙,浑身青毛,无一点杂色,日行八百里,是一神骏。姚平仲道:“青骡!青骡!我思量与你共立功名,以垂不朽,谁知不偶,弃职归山,永作世外闲人,你也免受奔驰矢石之苦。我今与你如骨肉一般。”遂加鞭前进,不分昼夜,兼程而行。那青骡也会意,四蹄腾空,如流星掣电相似。



    到了青城山,长松古涧之傍,解了鞍辔,放青骡去吃草饮水。姚平仲见峰峦奇秀,洞壑幽邃,伸一伸腰,道:“这身躯今日才是我的了!若在富贵场中,不是鼎镬,便是斧锧。要甚分茅胙土!要甚荫子封妻!不如餐霞吸露,养汞调铅,才是英雄退步也!”正在自言自语的说,只见山冈上走下一个道人来,头绾着双髻,坦开大肚子,懒敲着渔鼓简,唱来道:



    咄,咄,咄,茫茫大地如墨黑。休,休,休,世人尽到乌江头。忍,忍,忍,弄尽聪明反作蠢。来,来,来,战场白骨生青苔。



    姚平仲看那道人,生得清奇,唱得透彻,想道:“必是神仙了。”道人道:“你为着蛮触上一丢儿功名,陷害了二万人的性命,这罪业却也不小。”姚平仲吃了一惊,拜伏在地。道人笑道:“幸你见机得早,事迹与我同类,特来度你。我是大汉钟离权是也。你虽有根器,还须行顿渐之法,方成仙道。你随我来。”姚平仲起身,那青骡像认得路一般,在前先走,道人与平仲山度岭而去。



    后至孝宗年间,吴郡范成大为剑南采访使,已过五十多年,在青城山遇着挑平仲。紫髯过腹,两目炯炯如电,长啸一声如裂帛,响振山谷,跨着青骡,层峦叠嶂之上,如飞而去。盖真得道者。陆放翁有古风一篇纪其异云:



    造物困豪杰,意将使有为。功名未足言,或作出世资。姚公勇冠军,百战起西陲。天方覆中原,殆非一木支。脱身五十年,世人识公谁。但惊山泽间,有此熊豹姿。我亦志方外,白头未逢师。年来幸废放,倘道与世辞。从公游五岳,稽首餐灵芝。金骨换绿髓,歘然松杪飞。



    闲话休题。再说斡离不获了全胜,反遣使臣王汭来责败盟用兵之故。钦宗不胜战栗,心中甚悔,命吴棁复去求成,斡离不不准和议,攻城甚急。李邦彦从中又加谗谤,因罢李纲、种师道兵权。时有参知政事孙傅奏道:“臣遇异人,姓郭,名京,善演六甲遁法,谈笑之间,可退金兵。”钦宗便教宣来。



    原来郭京在建康哄王朝恩,取花恭人、秦恭人、花逢春监在东楼,被乐和用计逃出,一场扫兴。归到东京,原在林真人门下,林灵素死后,无得归着,因王朝恩一脉,去趋附王黼。王黼又贬削被刺,寻一荐主,得入孙傅之门。那孙参政是个诚朴的人,被邻京一片浮词说得天花乱坠,信为实然,遂去保奏。奏旨宣召,同进内廷。郭京朝拜毕。钦宗道:“孙参政奏卿有六甲神术,可退金兵,不知果否?”郭京道:“臣从幼好道,修炼西蜀鸣鹤山中,得汉天师张道陵所藏秘诀,遂能役鬼驱神,移山唤海,五行遁法。纵有十万敌兵,只消作法一昼夜,尽皆伏倒,欲诛则诛之。恐伤上帝好生之德,令其纳款输心,抱头鼠窜而去,终世不敢再来侵犯。臣祖父以来,世沐皇恩,亲见陛下睿思不宁,故与参知政事孙傅言之。今蒙圣上宣召,敢不竭尽犬马之劳?使金人降伏,社稷复安,臣之所幸也!”钦宗大喜道:“大祖列宗有灵,降此奇人以佑社稷。凡有应用之物,卿可开列,敕该衙门备办。”郭京道:“命有司择一空阔之处,筑一座天坛,三层共高七支二尺,摆列九宫八卦、天地风雷、五行旗帜、华盖幢幡。选民间十六岁以上十八岁以下相貌端妍的童男童女,捧剑执炉,司香秉烛,共二十四名。甲士选七千七百七人,不论军民杂役,只要年甲相合的。并牲醴采缯什物。演法七昼夜,然后出师,金兵自然退服。”钦宗准奏,即命孙傅监督料理。各部钱粮,并许调用。孙傅、郭京领旨出来,即择艮岳中高爽之地,依法筑台,置备应用之物。郭京出了晓谕,招集年命相合的人,旬日之间,俱已齐备。钦宗御驾到坛焚香视天,祈求保国。看郭京披发优剑、步罡踏斗、书符唤水毕,圣驾还宫。郭京每日演法三次,支用金帛,俱乾没入囊。其童男童女,晚间随侍,多被点污。那郭京原是贪淫小人、前日见了秦恭人、花公子,不胜垂涎,岂有端妍妙龄的男女,奉圣旨听他调度,安能放过?只是朝廷合当倾败,信此邪法,思量去退劲敌,真是贻笑后世。



    却说斡离不望见城中起这座高台,香烟缭绕,绛节飘摇。不解其故,使细作打探,却是郭京演法。斡离不大笑道:“这宋官儿这等孩子气!两军对垒,不去挑兵选将,却行邪术,真是死活不知的!我所忌者,李纲、种师道二人,如今俱已罢职。任他百万天兵,我何畏哉!”遂催兵昼夜攻打。满朝文武,尽皆寒心。钦宗深信七日之后决能破敌,在宫中且自饮酒作乐,反不以社稷为事。郭京演法七日,毫无应验,谈笑自若,说道:“非至危至急,吾师不出。”



    时大雨雪,旬日不霁,万民愁叹。金兵却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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