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回 坐渡船妖僧治恶病 下毒药逆子受天刑

    第七十六回 坐渡船妖僧治恶病 下毒药逆子受天刑 (第2/3页)

。王二的老婆在旁边看了,也仿佛做梦的一般。半晌,才轻轻推着王二,问道:‘你胸脯上的疮还痛么?’王二原是闭着眼睡的,此时张开眼来,不答他老婆的话,且用手在胸脯上缓缓的摸了几摸,说道:‘我难道在这里做梦么?我的疮到哪里去了呢?’王二的老婆答道:‘我也只道是在这里做梦呢!’老和尚仍是怒气不息的问道:‘疮在哪里?你们能瞒得过我么?’说话的时候,船已到水麓洲,老和尚跳上岸,大踏步不顾而去。王二摸胸脯不见毒疮,一时连痛楚也不觉得了,颈项原肿得不能说话的,此时也畅快了。同行的几个人见渡船靠了岸,正待大家仍旧抬起他上岸,他不知不觉的已坐起身,说道:‘我若不是在这里做梦,害了半个多月的毒疮,怎的忽治好的这般快?’



    “同船的人都觉得这事奇怪,有年老有些儿见识的说道:‘依我看王二的疮,就是那老和尚治好的,那老和尚是个有道行的圣僧,必是他老人家看见王二病的可怜,用法术将疮治好。’满船的人见这人如此说,也都附和说是老和尚显神通。只有那个和王二同行的少年,因受了老和尚的叱骂,心恨不过,不承认老和尚有神通。说老和尚若真有这样大的神通,何不当众说明替王二治疮,也好扬扬名呢。同船的人道:‘老和尚又不是做外科医生的,完全是出于一片慈悲之心,要人扬甚么名?我看他老人家就是怕知道的人多了,传扬出去,以后求他老人家治病的太多,推也推托不了,难得麻烦。因此故意说王二装假,好使人不疑心是他老人家治好的。’“经过这回事以后,不到两三日,长沙满城的人都知道老和尚有法术,能替人治不治的病。



    等老和尚一到长沙化缘,就有许多人抬着病人或搀扶着病人,跪求老和尚诊治,老和尚一口咬定不会治病,王二本不害疮,不干他的事。然曾当面跪求老和尚的,老和尚虽睬也不睬,但是病人回家,多有登时就好了的。



    “一口清晨,南门的城门才开,就进来个六七十岁的老婆婆,左手牵一条大黄牛,右手握一根树枝,走进城来,就立在城门洞下不动。经过城门洞的人一看这黄牛,都大惊叫怪。



    原来这黄牛全体与平常的黄牛无异,只有一颗头是人头,头上也有两只角,并看得出这人头的年纪,大约已有四十来岁了,是一个做工人的面貌。城门口陡然来了这们一条怪牛,凡是经过这地方的人,谁不立住脚问这怪牛的来历呢?老婆婆初时只流眼泪不说话。后来围着的人越来越多了,老婆婆才连哭带诉的说出来。原来南门城外十多里,有一个姓张的木匠,因手艺平常,没有多少人家雇他做木器。张木匠只有一个老母,已有六七十岁了,没有妻室儿女。张木匠平日对他老母虽不能尽孝,然左右邻居都还不见他有忤逆的举动。



    “这年因田里收成不好,雇木匠做工夫的人更少了,张木匠渐渐不能养活他母亲。不知怎的,张木匠忽然起了狠毒的心,心想:我若不是为有这个老母,独自一个人,天南地北都能去,怕甚么没有饭吃。何不买点儿砒霜来,将老母毒死了,独自出门去吗?张木匠一起了这念头,就跑到药店里,推说要毒耗子,买了一包砒霜。又跑到熟人家借了两升米,提回家交给他老母道:‘你老人家自己煮饭吃罢。我还有要事出去,须到夜间才能回家。这里还有一包好东西,煮好了饭,就把这包东西拌在饭里,那饭便非常好吃,一点儿菜不用,吃下去并能几日不吃不饿。’他母亲信以为实,欢天喜地的收了。张木匠随即走了出去。



    “他老母刚待洗米烧饭,忽听得外面有人高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张母走出看时,只见一个老和尚,身体高大,头戴昆卢冠,身披大红袈裟,左手托紫色钵盂,右手握铁如意,右膀上挂一件灰色面的皮袍,立在大门口向张母说道:‘老僧是特来府上化缘的,只是我并不白化,能化给我十串钱,我这件皮袍就留在这里。’张母道:‘可怜,可怜!我家连饭都没得吃,哪里来的十串钱,请到别家化去罢。’老和尚道:‘便没有十串钱,少化些也使得。’张母道:‘我家一个钱也没有,拿甚么化给老师傅呢?’老和尚道:‘实在没有钱,米也是用得着的。’张母道:



    ‘我家仅有两升米,还是我儿子刚才提回来的。’老和尚道:‘就是两升米也罢,这件皮袍我出家人用不着,留在这里,给你儿子穿罢!’张母见两升米能找一件皮袍,自是很欢喜的,将张木匠提回的两升米,都给了老和尚,老和尚接了米,留下皮袍,自敲着钵盂去了。张母因没有了米,不能烧饭吃,只是忍饿等候儿子回来。



    “张木匠直到夜间才回,自以为老母是已经吃下砒霜死了的,打算回家收尸,谁知进门见老母还坐着不曾死,不由得心里就冲了一下,连忙问道:‘我白天拿回来的那包好东西,不曾拌在饭里面吃吗?’张母还喜孜孜的说道:‘决不要提那包好东西了。我从你走后,直挨饿到此刻,一颗饭也没得入口。’随即就将和尚来化缘的情形述了一遍道:‘皮袍现在床上,你拿起看看,明日拿到城里去卖,必能多卖些钱。’张木匠听说两升米换了一件皮袍,心里也禁不住欢喜。拿起皮袍看了几看道:‘我活到四十岁,还不曾穿过皮袍,且穿上试试看。’说着,将皮袍向背上一披,想不到皮袍刚一着身,张木匠便立不住脚,身体不由自主的倒在地下,口里联珠般的叫痛,顷刻之间,全身都已变成一条黄牛了。只有面孔不曾变换,口里仍能说话。这一来,把张母吓得痛呼起来,张木匠亲口向张母供出买砒霜毒母亲的心事来,道:‘这是上天降罚,将借我这个忤逆子,以警戒世间之为人子不孝的。娘只有我一个儿子,于今我既变了牛,没有养活了,娘可牵我到城里去讨钱,看的人若问我的来历,娘只用树枝在我背上打几下,我自然会供给众人听,若不忍打我,便说不出来。’张母心里是不忍把儿子变成的牛牵出去讨钱,然肚中饥饿难挨,张木匠哭着求张母牵出去,好慢慢的减轻些罪孽。



    “张母只得牵进城来,在城门洞口见聚集的人多了,大家盘问来历,张母举起树枝,在牛背上打了几下。张木匠真个口吐人言,一五一十的照实说了。听的人不待张母开口,都争着给钱,一会儿就有十多串钱了。大家因听得送皮袍的和尚就是那个替王二治疮的老和尚,更是异口同声称赞那老和尚是活佛临凡,不仅称为圣僧了。从此老和尚到人家化缘,有许多人家用香花供养的。



    老和尚说出来的话,大家都看得比圣旨纶音还重。



    “这年正月十三日,老和尚忽对许多妇孺说道:‘今年玉帝有旨:从明日起,在长沙大西门城外,搭天桥一座,接引有缘的人上天。十四、十五、十六连搭三夜。这是登天堂的捷径,千载难逢的,不可错过。’当时就有人问道:‘从天桥就可以走上天堂里去吗?’老和尚点头道:



    ‘是。’这些人又问道:‘夜间没有灯火,桥上如何能看见行走呢?’老和尚道:‘夜间没有灯火便不看见行走,还能算是玉帝搭的天桥吗?那时天门开了,自有两盏天灯,高悬在开门两旁。



    上桥的人一到桥上,自然看的明了,一步也不会走错。有尘缘未了,暂时不能登天堂的,到天堂里面游观一番,仍可回家,并非一去不回的。’“老和尚自说了这番旷古未有的奇谈,城里城外的人,十个之中,竟有八个相信活佛的话,是不会有假的。其余的两成人,也还不敢断定说是假的,不过因为从来不曾听人说过有这种怪事,略有点儿疑虑罢了。十四日天色才到黄昏时候,大西门城外河岸一带地方,已是人山人海。大家都抬头望着天上,等待开天门,搭天桥下来。直等到三更过后,还不见有一些儿动静。老弱女孺不耐久等的,有些灰心回去了,体格强壮的,都相信老和尚的话,决不至于骗人,誓必等到天明没有才回去。看看等到敲过了五更,相差不过半个时辰,就要天亮了。将近天亮的时候,照例天色必有一阵漆黑,此时更忽然起了一天的雾,真是伸手不见五指。到了这时分,便是十二分相信的人,也实在等的有些意懒心灰了。颈也胀了,腿也酸了,精神更提不上来。大家正商议不再等了,打算各自归家。陡听得天空中如响雷一般的发出一种很洪大的声音,只吓得众人一个个抬头仰望,即见有两道电也似的亮光,在天空闪灼了好几下。随即就有人喊道:‘好了,好了!天桥搭下来了!’”柳迟听赵振武说到这里忍不住截断话头,问道:“难道真个有甚么天桥搭下来了吗?”不知赵振武如何回答?且待第七十七回再说。



    话说陆小青看见柳迟起身说:“来了,来了!”即抬头看前面,只见一行来了九个人。一个武官装束,年约四十多岁,生得浓眉巨眼,膀阔腰圆,面上很带着忧愁的样子。无论甚么人一望,便可以看得出他有很重大的心事。同行的八个人,一色身穿得胜马褂,头戴卷边大草帽,背上斜插一把单刀,刀柄红绸飘拂,一种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好像就要去冲锋陷阵的一般。那武官装束的人在前面走着,并不注意柳、陆二人。渐渐走近跟前,将要走过了,柳迟才挡住去路,问道:



    “你们是从湖南巡抚部院来的么?”那武官低头见柳、陆二人年纪又小,衣服又平常,说话更率直没有礼貌,官场中的势利眼睛,哪里瞧得起这们两个人物。随将那副卷帘式的面孔往下一沉,两只富贵眼向上一翻,说道:“你管我们是哪里来的干甚么?”八个带刀的兵士,以为柳、陆二人不是善类,当即一字儿排着包围上来,来势都很凶恶。柳迟一看这情形,连忙拉着陆小青往旁边让开,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怪我不该多管闲事,请快去送死罢。明年今日,我准来扰你们的抓周酒!”湖南的风俗,小儿满周岁的这一日,照例用一个木盘,里面陈列士农工商所用的小器具,以及吃的糖果,当着亲戚六眷,给这个周岁小儿伸手到盘里去抓。看抓着甚么,便说这小儿将来必是这一途的人物。那时风俗重读书人,小几抓着笔墨书本的最好。这种办法,谓之“抓周”。抓周的这日,是要办酒席款待亲戚六眷的,吃这种酒席,叫做吃“抓周酒”。柳迟一时气不过,对那武官说出这话来,只把那武官和八个兵士都气得顿时横眉竖目,怒气如雷。



    那武官忽然指挥着八个兵士,喝道:“且把这两个混帐忘八蛋捆起来,回头送到长沙县衙里去,每一个的狗腿上,挖他两个大窟窿。这时候没有闲工夫和他们多说。”八个兵士真个如奉了将军令,一齐张手来捉。本来八个兵士不是柳、陆二人的对手,加以八人欺柳、陆年轻,不看在眼里,以为荞麦田捉乌龟,手到擒来,算不了一回事。谁知八人才一拥上前,连手都不曾沾着柳、陆二人的身,早被陆小青三拳两脚,将奋勇上前的几个打跌了。立在后面的几个,不由得吓得呆了,不敢再上前讨打。只圆睁着眼看陆小青,倒安闲自在的,不像曾与人厮打的样子。柳迟笑嘻嘻的说道:“你偏有这些精神和他们纠缠,他们今日起得太早,敢莫是遇见鬼了。不过一会儿工夫,好歹都要去送死的,这时把他们打倒干甚么呢?”



    陆小青也笑道:“谁值得去打倒他们,他们自己和喝醉了酒的一样,一个个立脚不住,只怕真是起得太早了,想在这地下睡一睡。”



    那武官看了柳陆二人的言语举动,心里甚是纳罕。不过做官的人,只惯受人奉承,不惯受人凌辱,今见手下的兵被这两个不足轻重的青年打跌了几个,那里按纳得住心头火起?一叠连声的催促这几个不曾跌倒的兵士动手捕捉。这几个兵士不敢违抗,都从背上拔下单刀来。这几个跌倒在地的,因身上没有受伤,倒地一个翻身,又跳起来了,也将单刀拔下,齐吼一声“杀”,刀光如闪电一般的飞舞过来。陆小青忽想起刚才听得柳迟说,在红莲寺将与知客老和尚动手的时候,正想看他的本领如何,叵耐那老和尚一刀不曾劈下,就“哎呀”了一声,无端将刀掣回去跑了的话,有心想在这时候显点儿能力给柳迟看。喜得是八月间天气,身上穿的是单衣,乘那些兵士正在拔刀的时候,故意将上身脱下来,露出一身枯蜡也似的瘦骨,两条胳膊就和两根枯柴梗一般。



    连骨朵缝里都寻不出一点儿肉。肋条骨一道一道的排列着,仿佛是纱厂的铁丝灯笼。柳迟虽也是瘦弱身体,然看了陆小青这般鸡骨撑持的样子,反觉得自己是很肥壮的了。那些兵士一见陆小青消瘦得如此可怜,倒吓了一跳。



    原是各人舞动手中单刀,待没头没脑劈杀下去的,及见是这们一个骨朵架子,都不知不觉的手软起来。有一个兵士用刀指着陆小青,先开口说道:“你自己也不去撒一泡尿照照,看你这种的样子,是不是从土里挖出来的枯骨,真是豆腐进厨房,不是用刀的菜。”陆小青听了,忍不住生气说道:“我本来不曾惹你们,你们要不自量来和我动手,此时自知斗不过我,却又做出假惺惺的样子。我瘦虽瘦,结实倒很结实。你们有气力尽管砍过来,避让一下的,也不算是好汉。来罢!”说罢,将两条柴梗般的胳膊向左右张开来,挺着胸膛等他们砍杀。那些兵士平日虽是狗仗人势,凶恶非常,只是对于无冤无仇的人,是这般脱了衣服,等待他们砍杀,倒真有些不敢下手。



    一个个擎着刀,望着陆小青发怔。陆小青忿不过,只将身体一缩,便溜到了一个兵士身边,如从兵器架上取兵器似的,毫不费力就夺了一把单刀在手,随即旋舞了几下,逼得那些兵士纷纷退后。



    陆小青忽然挺身立着,说道:“你们不用害怕倒躲。我若有意杀你们,你们便插翅也飞不了。你们因见我的身体瘦弱,以为禁不起一刀,我就借这把刀,劈给你们看看。”旋举起刀来,刀口对准他自己的额头,猛力一刀劈下去,同时将额头往上一迎,只听得“哧”的一声响,和砍在棉花包上相似,砍着的所在,一些儿痕迹没有。接连砍了几刀,才换过手来,在周身都砍了一遍。将刀向那兵士跟前一掷道:“这刀是一块死铁造的,太不中用了,你拾去瞧罢。”那兵士连忙弯腰拾起来看时,只见刀口全卷过来了,都惊得吐舌摇头,同声说好厉害。柳迟笑道:“你们这种刀,真是截豆腐都嫌太钝了,带在身边做甚么,不是丢你祖宗十八代的人吗?”



    那武官看了陆小青的举动,听了柳迟的言语,那种不屑和小百姓说话的傲慢态度,不因不由的取消了。那一双翻起来朝天的势利眼,也不因不由的低下来活动了,他们这种在官场中混惯了的人,转脸比甚么都快,那武官只念头一转,脸上便登时换过了一副神气,对八个正在吐舌摇头的兵士喝道:“还不快给我滚开些,你们跟我在外面混了这们多年,怎么还一点儿世情不懂得?



    冤枉生了两只眼睛,在你们的脸上,全不认识英雄。这两位都是有大本领的英雄,你们居然敢当面无礼。幸亏今日有我一同出来,若不然,你们不到吃了大苦头,哪里会知道两位的能耐。”八个兵士好像领会了那武官说这粗话的用意,一片声应是,都忙着将刀插入鞘内,诚惶诚恐的垂手站着。那武官拿出神气十足的样子,望了兵士几眼,好像竭力表示他不满意兵士刚才的举动,尚有余怒未息的模样。这几眼只望得八个兵士,都似乎在那里打寒噤,那武官这才觉得显出他自己的威仪了。回过头来,赶紧又换过一副堆笑的面孔,打算向柳、陆二人说话。谁知柳迟已拉着陆小青的手,说道:“我们走罢,弄得不好,说不定又要把我们捆送到长沙县里去。我们的腿子要紧,若真个打成两个大窟窿,还能走路吗?”二人才走了几步,那武官已抢到面前陪笑拱说道:



    “两位不要生气,只怪我肉眼凡夫,错认两位是青皮光棍一类的人,所以对两位说了些无礼的话,并且还有一个缘因,得请两位原谅。



    “我此刻正是有极重大的事在心里,很不耐烦,偏巧两位挡住去路,问出来的话,又恰好触动了我的心事,使我登对更不耐烦起来,若在平日,就是两位问我甚么话,我也决不至无端出恶言恶语来回答。我于今得请教两位贵姓台甫?从哪里来?怎么知道我们是从湖南巡抚部院来的?”



    柳迟指着陆小青说道:“这位老兄,我也是昨夜才会着,因见面仓卒,至今还不曾请教他的姓名。



    不过能在无意中遇着这样一个人物,确是天假其缘,大非易事。”陆小青趁此便将自己的姓名履历简单说了几句。柳迟也将姓名说了道:”我昨日奉了我师傅的命,教我到红莲寺救一个贵人,说那贵人已在红莲寺被困三日夜了。若我一个人的力量不能救,只须回头向长沙这条路上行五十里等候,自有湖南巡抚部院的人来,可以与他们商量救法。至于在红莲寺被困三日夜的,究竟是甚么人?我师傅不肯说,只说是五十多岁的一个贵人,被困在红莲寺的事,是不能给外人知道的而已。”



    那武官听了,很现出惊慌失措的样子,问道:“贵老师尊姓大名?我确是从巡抚部院到这里来,只是昨夜三更过后才动身,临行除了院内几个重要的人,没外人知道。贵老师怎么能在我未动身之前,就教足下到这里等候呢?”柳迟笑道:“我师傅的大名,在南七省我敢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是江湖上人都称他老人家为‘金罗汉’的吕爷爷。他老人家道法高深,千里以外的事,都能明如观火,何况就在眼前的事?”



    那武官更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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