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 回 揭皇榜云李入府当差 雪私恨金花太岁盗铠
第 四 回 揭皇榜云李入府当差 雪私恨金花太岁盗铠 (第3/3页)
去找,咱们从山东来的,还是先回山东去找。”云龙说:“咱们奔山东,先上那里去呢?”李翠说:“咱们莫若上大哥何玉那里看看去吧。我与大哥分别以来,十年未见,这一番前去,正好相会。”云龙说:“好吧,那咱们就先上他那里去。”二人行走,一路无书。这一天来到了何家口西村头,李翠站住一看,这何家口不像当年形相,遂说:“贤弟,咱们先在此打听打听。”正说之间,正东来了一位老者,李翠赶紧上前,抱拳拱手,口尊:“老丈,请问贵宝庄,唤作何名?”老者道:“此庄唤作何家口。”李翠说:“您在本街住吗?”老者说:“对,我在本街住。”李翠又问道:“再跟您打听一位,本街上可有一位分水豹子何玉吗?”老者说:“不错,有一位,乃是我们本处的庄主。”李翠说:“他住在那个门首,请您相告。”老者用手指道:“从此往东路北第二座大店,吉祥宝号的便是。”李翠道:“谢谢您。”老者说:“你二人打听他,莫不成与他相认吗?”李翠说:“我们乃是盟兄弟,因为多日未来,所以忘怀了。”老者说:“是啦,那么你二人就去吧,只不定在家不在家。”二人当时来到吉祥店门前一看,在他对过有一杂货铺,在他东隔壁有一三间门面的杂粮店,西边有一酒铺。二人站在店前,叫声“店家”,从里面出来三四个人,问道:“您二位找谁呀?”李翠说:“我找你们这里掌柜的。”伙计说:“您找姓甚么的呀?”李翠说:“我找何玉,我们是神前结拜,特来访他。”伙计说:“二位来的不巧,我们掌柜的未在家,你们找人为甚么不早来?”李翠说:“我还来得晚吗?”伙计说:“他昨天已然乘着小船游山逛景去了。”李翠道:“那么他几时回来呢?”伙计说:“没有准儿,十天八天也不一定,一两个月也没准儿。”当时旁边有一个伙计答言:“后天走的,前天回来的。”李翠一听,心说:“这是哥哥不愿意见呀。”当下二人转身形就走了。他们走后,两个伙计说道:“你瞧这个形景,不是求财,就是问喜。”不言二人,在旁说话,私下讲究人。如今且说李翠云龙二人,由店往西半里多地,路南有片松林。二人来到松林里面,找了一颗歪脖槐树。李翠说:“兄弟这一颗歪脖槐树是为我所来。”说着伸手从兜囊之中将王谕柬帖取出,交与云龙。云龙说:“哥哥,您将这物件交给我做甚么呀?”李翠说:“兄弟,你将这两件东西带好,回到都京,找背静之处,找一家店,暗到王府你去等候,多怎哥哥李明出来,你将咱二人被屈含冤之事,详情说明,请师哥李明回禀王爷,叫王爷开天高地厚之恩,将咱们家眷放出南牢。你们领家眷回故土原籍吧。”云龙说:“兄长,我回故土原籍,您哪?”李翠说:“这个松林便是我的归宿。”云龙说:“咱们哥俩,乃是一师之徒,又是表兄弟。您要一死。我活着岂不是落骂名千载。”李翠一听到这里,心中难过,不由的双眼落泪。二人这才各将绒绳解下,找了块石头,拴在一头,搭在了松枝之上。栓了一个搭连套。二人面向都京,进膝拜倒口称王爷:您待我二人。恩重如山。今生今世,主仆不能见面,皆因为您那祖遗宝铠,寻找不着,故此我二人死在了外面。”又叫了声:“生身的老娘,指望孩儿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想不到你老人家,在南牢身死。今生今世母子不能相逢见面。如要相会,那除非是半夜三更,鬼魂相见了。”说完站起身形,伸手抓住上吊的绳。
二人长叹一口气,将要往里伸头,忽听正西有人说话:“你们千万别死,临死要找垫背的。我与你没仇没恨,是这一路的树林,随我辖管,你们为甚么单在这里上吊呢?”二人一听忙往西看,听说话的口音是南方人,忙走到西边松林以外,抬头观看。从正西来两个人,说话的这个人,他不认识,那一个人正是他拜兄。李翠说:“兄弟,咱们拜兄到了。如今叫咱们死,咱们也不死啦,你快上前给大哥磕头。此位便是抱刀手宋锦,刀法最快,所以叫抱刀手。虽使的是宝刀,可不称为宝刀手,抱刀叫白了成了宝刀手。”闲言少叙,当下李翠道:“大哥,这个是我兄弟,追云燕云龙。”宋锦道:“好,二位贤弟,我给你们致引致引,快上前与你二哥磕头。此人住家在江南,会稽县,北门外赵家庄,姓赵名庭,字华阳,九手真人李玄清贺号,神偷赵不肖,八门人头门,排行在二。”二人上前施礼,赵华阳赶紧用手相搀。当下宋锦、赵庭、李翠、云龙,四个人就到了松林。宋锦说:“你二人先将绒绳解下来,为甚么在此上吊呢?”二人便将入府当差,丢宝铠之事,向他们细说了一遍。宋锦问道:“那么你们二人,没上大哥何玉那里去吗?”二人说:“我们二人去啦。那店中伙计说,何大哥未曾在家。”宋锦说:“不能,我们哥俩个跟他们爷六个,前后脚走的,他们还先走六天啦。走,咱们看看去。”此时李翠云龙将绒绳拉下带在身上,随他二人出了树林。宋锦道:“丢去宝铠,可有柬帖?”李翠道:“有,请您观看。”说着将那王谕柬帖送与宋锦。宋锦接了过来,说道:“此柬帖只要叫咱们二哥一看,就可以知道,被那路贼人盗去。”说话之间,便将二物带好,说:“你弟兄三人随我来吧。”
四个人当时进了何家口的西村头。路南有个酒铺,伸手拉门,四个人一齐到了里面。东面三张八仙桌,西边也是三张八仙桌。弟兄四个人,就到了西面南边这张桌,一边二人就坐下了。酒保忙过来擦抹桌案,笑问道:“你们四位吃酒,我这里可是不卖荤菜。”宋锦说:“有甚么我们吃甚么吧。”赵华阳说:“你们这里都有甚么酒哇?”酒保说:“有十里香、状元红,有莲花白,还有女贞陈绍。”宋锦说:“你把女贞陈绍,先给打上一罐。”酒保答应了,少时摆上鸡蛋鸭蛋、豆腐干等等,又问道:“四位您要吃凉菜,我给您抖几张粉皮。”宋锦看酒保,说话实在是谦恭蔼和,看他年长也就在四十里外,黄白镜子,抹子眉环眼,鼻直口方,大耳相衬,光头未戴帽,高挽牛心发卷。化木簪别顶,蓝布贴身衣服,蓝布底衣,青鞋白袜子。遂问道:“酒保你贵姓呀?”酒保说:“我姓何。”宋锦又问道:“你台甫怎么称呼?”酒保说:“我叫德山。”宋锦说:“我跟你打听点事情,你可知晓。”德山说:“您要打听村外头的事,我可不知,村里的事略知一二。”宋锦说:“别的事情,我也不打听。我就跟你打听,你们本村的何玉,你可认识。”何德山说:“那是我们庄主,我焉有不认识的道理。”宋锦说:“他在那里居住哇?”酒保说:“他在吉祥店居住。”宋锦说:“那么你家庄主在家没在家?”酒保说:“前天回来的。”宋锦说:“前天从那里回来的?”酒咻说:“从苏州。”宋锦说:“他上苏州做甚么去啦?”酒保说:“皆因有位江南蛮子赵华阳爬碑献艺,偷花带花,庆贺哥八个的提名。”宋锦说:“那哥八个呢。”酒保说:“听我家庄主爷所提,大爷姓宋名锦,号叫士公,别号人称抱刀手镇东方。二爷姓赵名庭,号叫华阳,别神偷赵不肖。三爷姓苗名庆,号叫锦华,别号人称草上飞。四爷姓白名号叫胜公,王爷姓张名明,号文亮,别号人称夜行鬼。六爷姓陶名金,字遇春,外号人称威镇八方鬼偷。七爷姓阮名通,字洪芳,别号人称钻天猴。八爷姓阮名林号叫弱芳,别号人称入地鼠。他们八位是八门头一门,河南巨龙庄,北村头路西紫云观,观主金针八卦左云鹏的弟子。一针定八卦,分为八八六十四门,各门有各门的门长,头门的门长宋锦,第二门门长林希斌,三门的门长方佩云,四门的门长清爪熊左麟,五门的门长过江龙林凤,这为上五门,全是英雄好友。在外边除霸安良。那下三门就是九手真人李玄清,二门是一文钱谢亮,三门是钻云燕余良。三个人在西川,独立莲花党。六十四门人。不论他是那门的,配带我的薰香,镖喂毒药,来到我下三门,右肩头刻字,为我弟兄三人所辖。那一门的门长不服,我与他人分别优劣,较短量长。”宋锦道:“你家庄主全都与你说明?”酒保说:“他老人家拿我不当外人。”宋锦说:“我这个兄弟前来打听,他们怎么没在家呢?”酒保问道:“您贵姓呀?”宋锦说:“我就是宋锦。”酒保大吃一惊心说:多亏我没说别的,要说别的,人家就许挑了眼。酒保连忙陪罪。笑道:“原来您就是宋锦宋大爷,小人不识,多多原谅。那么您作甚么还打听啊,不会亲身去吗?”宋锦道:“我方才不是已经说了吗?他那店里伙计说,没在家吗。他们小弟兄可在家否?”酒保说:“我家大庄主他们哥四个上正北黄龙岭送镖去啦,是昨天走的。水中蛇谢斌,是我家大庄主的徒弟。翻江海龙神手太保何斌,是我庄的二庄主。”宋锦问道:“那么你大庄主二庄主在家?”酒保说:“大庄主方才在这坐了一会儿,现在已经回家吃饭去啦。”他们二人正在这里讲话,由柜房内出来一位老者。宋锦兄弟四人抬头,往脸上一看,面如重枣,浅抹子眉,二眸子光华乱转,鼻直口方,大耳相衬,光头未戴帽,高挽牛心卷,竹簪别顶,青布衬袄,青布底衣,白袜青鞋,浑身上下紧衬利落,来到他们切近问道:“阁下贵姓啊?”宋锦说:“我姓宋名锦,号士公,别称人称抱刀手镇东方,八门人排行在大。”老者一听是鼓掌大笑,说道:“久仰阁下的美名。如春雷灌耳,皓月当空,久仰久仰,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子人啦。我跟您打听一位朋友,可曾认识。”宋锦说:“有名便知,无名的不晓。但不知您问的是那一位。”老者道:“此人住家在湖北武昌府,江夏县北门外李家坡的人氏,姓李名刚,混号人称青面兽。”宋锦道:“您与李刚,怎么认识?”老者说:“我与他们是四个人,结为一盟,金兰之好。”宋锦说:“呕,那么您贵姓呀?”老者说:“我姓何名润,别号人称无鳞鳌。”何润遂说:“您宋锦可别怪罪我们大庄主二庄主这里有事。因为他们有一个本族的侄子,在店里头掌杓,大家给他起了一个外号,他叫假高眼,名叫何不着。店里又有一个伙计姓范名叫范不上,他的外号叫全不管。他们俩个人就把我家何庄主的宾朋,满给得罪啦。本庄之人知道他二人好打哈哈,外庄来人他们不知道。宋爷您可千万别怪我们大庄主,原是有这种隐情。您要是不知,好像是我们庄主告诉好了他们是的。他们是无故的给得罪宾朋。”他们在此讲话,外边有人拉开风门,走了进来,说道:“你们几位在这里吃酒啦。”宋锦回头观看,瞧此人身高七尺,脸上搭一块手巾,看不见脸面。那人就坐在一进门的旁边了,说道:“酒保,快给我打两壶酒来。”酒保答言说:“您要两壶甚么酒哇?”那人说:“两壶莲花白,女贞陈绍再来两壶。”酒保说:“要甚么酒菜呀?您可自己瞧,就是在地的。”那人走过去看了看。就是鸡蛋鸭蛋豆腐干,说:“你给我各样来点吧。”酒保当时给他预备完了。他一个人坐在那里,用完了酒,站起身形,说:“你们四位让与我吧。”宋锦回头瞧,他脸上的手巾没动,连忙说:“不用让,不用让。”那人说:“你们哥四个酒饭账,我给啦。”宋锦说:“不必。”遂说:“酒保你可千万别收他人的钱。”吃酒之人说:“大哥我谢谢您啦。”扭脸就走,宋士公不由一怔。不知此人是谁,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