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柴君贵穷途乞市 郭元帅剖志兴王

    第二十二回 柴君贵穷途乞市 郭元帅剖志兴王 (第2/3页)

投奔于他。又无盘费,更兼欠下老店主许多房钱,一时难以起身。因而无策可从,在此思想。”说罢,泪如雨下。那店主听了此言,心下打算:“巴不得送出瘟神,眼前讨个干净,就是舍了这三个月的房钱,譬如前日死了,也免不得买口棺木与他殡殓,还落下个野鬼在家,终日担惊受怕。”就满口答应道:“柴客人,禅州既有令亲,急须前去投奔才是。就是欠下的店帐房钱,也是小事,待你日后得了好处,再来还我不迟。若是没有盘费,也还容易,待我出去,对那旧日买伞的各铺店家,央他资助一二,他念昔日主顾,难道不肯不成?有了此项,便可起身了。”柴荣听了,满心欢喜道:“老店主所言极妙,只是又劳尊步,事属不当。”说罢,遂同店主出去,大凡交易过的铺家,店主善言相告,彼处各无吝色,一口应承,也有助一钱的,也有助五分的,共十余家,随多凑少,约有九钱余银,拿回店来。



    柴荣方才心定,打点起身。那店主把行李收拾起来,款款的在旁催促,禅州本有一千余里,只说八百里路途,巴不得早早出行,才得了帐。柴荣叫声:“老店主,小弟在此,多蒙厚情。此去略有好日,补报大德。”说罢,别了店家,离了沁州,望禅州大路而行。此时正当早寒时候,一路上,但见浮阳减青晖,寒禽叫悲壑。晋时夏侯湛曾有一谣,单道寒时行路之苦云:



    惟立冬之初夜,天惨懔以降寒;



    霜皑皑以被庭,冰塘瀩于井幹。



    草槭槭以疏叶,木萧萧以零残;



    松陨叶于翠条,竹摧柯于绿竿。



    柴荣在路行程,将有十日之外,把九钱余的银子用得罄尽,无计可施,只得又把行李变卖了几钱银子,苦苦费用。又行了几日,不见到来,心内闷恼,遂问土人道:“此处可是往禅州的去路么?”土人答道:“正是。”又道:“还有多少路程?”土人道:“早哩,还有七百里程途,方是禅州界上。”柴荣听了,顿口无言,心中思想:“路程尚有大半,盘缠用尽无余,如何行得到彼?”身上又是单薄,腹中更且空虚,饥寒兼受,困苦难言。没奈何,只得沿门求乞,遇着村市店房,不惜体面的上前乞食,可怜把那剩饭残羮,当作美味时食。正是:



    鸿运未通,暂为乞食;



    昔年子胥,匍匐沿门。



    在路之间,约又十数日,方到禅州,才把忧闷之心放下一半。细细打听,果然是姑丈郭威做了此处元帅,闻了此信,十分欢喜。迈步进城,到十字街上,逢人就问的来至帅府辕门。早见那两边巡捕官员,巡风军卒,一个个身强体大,面目凶横,见了柴荣身上褴褛,一齐高声喝道:“你这乞丐的死囚!这里是什么去处,你敢探头探脑,大胆胡行?想你有些不耐烦,要讨几记棒吃么?”柴荣见势头不好,怎敢分说,只得诺诺而退,半晌做声不得,心下想道:“我千乡万水,讨饭寻茶,来到此处,岂是容易。实指望投奔姑娘,得见一面,倘肯相留,便好立业;谁知帅府规模,这等威恐。他既不肯放我进去,且往衙门后面去看,若有后路,便好进府。”



    想定主意,顺着右边而走。不多时,忽见有座后门,紧紧闭着,两边也有四个小军把守巡逻。柴荣看了,心中害怕。正在无措,忽听得里边有人高叫:“开门。”那军校忙把门儿开了。只见里边走出两个丫鬟来,叫道:“军校,我奉太太之命,有三两银子在此,叫你送到万佛观中,交与当家的老师太,明日初一,要在佛前供养,顶礼宝签的。快去快来,立等回话。”两个军校接了银子,如飞的去了,剩下两个军校在此守门。柴荣道:“我既到此,趁他有人出来,何不上前问他一声?虽着他一顿打,也强如饿死在此。”立定主意,连忙紧步走上前,叫一声:“姑娘,烦你通报一声,有个柴荣,在此探望。”军校听了,那肯容情,大喝道:“你这囚徒,这里是什么所在,你敢大胆前来求乞!”举起了棍儿,就要打来,唬得柴荣无处躲闪。那里面的丫鬟连忙喝道:“你等休便动手,且问他一个明白,然后定夺。”军校听了住手。那丫鬟问道:“你是那里人氏?从何处而来?到此来寻何人?你须细细直说,我便与你做主。”柴荣便说道:“我姓柴,名荣,表字君贵,祖贯徽州人氏。一向推车贩伞,流落他乡,不幸本钱消折、无计营生、因此不辞千里、特来投奔姑娘。万望通报一声。”那丫鬟道:“原来你就是柴大官人,我太太常常思想,不能见面。今日天遣相逢,来得凑巧。你且在此权等一回,我与你通报。”说罢,转身进去。那两个军校见他是元帅的内侄,虽然身上不堪,那里还敢拦阻。



    不多时,只见起先的两个丫鬟走将出来,笑容可掬,叫道:“柴大官人,太太传你进去相见。”柴荣听了,满心欢喜,跟了丫鬟,转弯抹角,来到后堂。丫头上前禀道:“柴大官人到了。”夫人听说,往下一看,见其衣衫褴褛,垢面蓬头,肌瘦背耸,好似养济院内丐者一般。细看形容,依稀却还认得。便问道:“你果然是我的侄儿么?”柴荣道:“侄儿焉敢冒认?”夫人道:“你果是我的侄儿,可不苦杀我也!你父亲今在那里?做甚生涯?为甚你孤身到此,这般形容?可细细说与我知道。”柴荣双膝跪下,两泪交流,叫声:“姑母大人,一言难尽。自从姑母分别以来,至今一十二年,父亲在外贩伞营生,权为糊口。只因在潼关漏了税,被高总兵捉住,乱箭射死,言之痛心!致使侄儿一身孤苦,茕子无依,不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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