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回 广州英豪遭厄运 黄花雄鬼泣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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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7回 广州英豪遭厄运 黄花雄鬼泣秋风 (第1/3页)

    话说冯超骧得着父亲去世凶耗,哭晕在地,经林觉民等救苏,呕血不止道:“父死我必不生。此去即幸而得捷,事成之后,吾当自刎以谢吾父!”此时舟已启行,机声轧轧,众同志都来劝解。林觉民道:“此举倘遭大败,死的人既多,必能感动同胞。今日同胞,非不知革命为救国惟一手段,特畏首畏尾,不能割断家庭情爱罢了!现在我即以我论,家中也有着龙钟老父,庶母幼弟,少妇稚儿,乃竟勇往直前,一瞑不视,究竟我心肺也在摧割,肝肠也在寸断!就使木石,也当为我坠泪,何况人呢!推想诸君家族情况,莫不略同,所以说吾辈死义而后,同胞还不醒,我是决不信的!使吾同胞一旦尽奋而起,克复神州,重兴祖国,那么吾辈虽死之日,犹生之年,还有什么遗憾?”超骧见他说得有理,也就停止悲泣,举动如恒了。在路无语。这日,船抵香港,见诸同事多系旧友,相见甚欢。次日,又到两位志士,一位是福建侯官人,姓陈,名可钧,字希吾,一字少若,年二十四岁,生得白皙风流,目如秋水,性格和平,气度闲雅。同辈恨官吏刺骨,尝切齿相谓:“他日必使此辈无子遗。”他独排众议道:“此辈虽穷凶极恶,究竟也是同胞呢。特家庭失教于前,利禄迷之于后,遂致披猖不可收拾。该择其尤恶的诛掉,余当令其自新,返其本性,洗心革面而趋于善!”众人因他赋性仁厚,常戏呼他为“佛”。但是他外柔内刚,志意甚壮,尝拊几叹道:“丈夫生世,不可与草木同腐,要当为国家雪大耻,横尸战场呢!”生平言不妄发,每当稠人广坐,众论激昂,他独唯唯,不置可否。退谓所亲道:“我察此辈,不过逢场作戏,阳为愤慨之状,欺人罢了,不是出于自然的。他日一握政权,阻挠吾党行事的,就是此辈。跟他们倡和,必误大局!”少入侯官高等小学,与愈心、铸三同学,后随从父官秦。光绪三十年,东渡入宏文学院普通科,未旬日即有留学生取缔规则事,匆匆束装旋里。翌年事平,复东渡人原校。卒业后,赴试第一高等学校,初已获取,及检体格,忽黜落。乃人正则英语学校,研究泰西文学。嗣后每年皆赴试第一高等,前后计四次,及第过三次,都以体弱被黜。有人劝他改试他校,他答道:“志向已定,未可遽易。朝志此而夕志彼,随机浮沉,吾是不屑的!”原来他矢志欲入帝国大学工科,须经第一高等的阶段,所以屡蹶屡起。去年谋赴德留学,已有端绪,重又不果。可钧于愈心为族叔,少又同学,所以交谊最厚,愈心于国事每有忧喜,必来告知可钧。汪兆铭入都行刺未成,可钧大愤,即在室内密贮炸弹手枪,预备继续进行。举措谨慎,同党的人都没有知道。此番接到港中来信,即去知照族侄陈愈心。



    这陈愈心,名与燊,闽县人氏,却与可钧同庚,一般都是二十四岁,是海军提督萨镇冰的外甥。生得大口隆准,目光炯炯,相貌很是奇伟。幼失怙恃,伶仃孤苦,却偏又聪明伶俐,读书过目成诵,下笔千言立就。负气节,重然诺,目空一世,惟推崇林广尘、陈更新及可钧三个,肯听从约束。很极慕汪精卫,欲继其志。十五六岁时,闽人曾以某国事,开各界全体大会,研商办法。莅会的大半是巨绅硕儒,极一时之盛。与燊由万众丛中挺身而出,称代表学界意见,特来献策。一座皆惊,嗤之以鼻。与燊毫不在意,摄衣升坛,痛论时局,辞气慷慨,涕泪交下。听讲的人,虽冥顽老朽,莫不激扬,由是渐渐知名。二十一岁,渡东,入早稻田大学法科。他母舅萨提督很重其人,按月资给二十五金。他在东京,戒酒远色,终日闭户读书,研究法理。每有所得,辄欣然忘食,甚至举动谈笑,悉含有法律气味,因此人都戏呼之为法律家。去岁得着汪兆铭在北京被擒之信,大为感动,于是磨盾草檄,日夜进行,凡乡人同志中所有组织规模,及一切法令,都由他一手定出。与燊更有一长,就是演说。每当众论纷纭会场扰攘之时,只要他奋然而起,大声疾呼,说出极简明的几句话,问题立刻解决。所以与桑与铸三、少若,都是并世齐名的。



    当下可钧会晤了与燊,表明来意。与燊道:“此信我也接到。我想今回的事,咱们须破釜沉舟的做去,先把各人所有器物,悉数变卖,充作路费;毁书焚稿,绝掉退顾之心。老叔赞成么?”可钧道:“很好。”爷儿两个正在讲话,忽一人突入道:“你们这么要好,真不愧是一家人!”与燊回头,见是方声洞,随道:“子明,你回去不回去?”声洞道:“怎么不回去!”与燊道:“我们想明儿走。”声洞道:“迟一天可以不可以?”与燊道:“你要后儿走么?”声洞道:“我还要到各机关去辞职呢,明儿断乎不及。”兴荣道:“我们候你一日是了。”原来方声洞此时身兼四职,除党中会长之外,又为同乡会议事部长,又为学校总代表,又为某某会代表。当下声洞先到使署学校告了假,又向某某会、同乡会辞职,然后致书同盟会东京本部,辞去会长一职,略称:警电纷至,中国亡在旦夕!所希望者,吾党此举耳!不幸而败,精锐全歼,吾党必不能久振,而中国且随以亡矣!则是此举非关于吾党盛衰,直系中国存亡也!



    到了这日,可钧、与燊、声洞还同了几个同志,齐伙儿出发。临行,声洞笑顾与燊道:“从前开会追悼吴樾、徐锡麟诸烈士时,君祭文中有句道:“壮志未酬,公等衔哀于泉下;国仇必报,吾辈继起于方来。所谓来者,成为现在矣,岂不快哉!”舟抵香港,同志相见,见福建人独多,声洞喜道:“此可恢复吾闽明季时代的名誉了。”可钧道:“咱们闽人,久蒙怯懦两字的坏名声,自有革命风潮以来,没一个死义的,我等深滋愧恧。现在发愤起誓,以数十闽人膏血染遍神州,以谢各省同胞,且为吾全闽先导。”林文大喜道:“子明的话,正合我意。



    吾辈书生,将略原非所长,当左挟炸弹,右执短枪为前躯,使会党持刀执剑为后劲。事即不成,我弟兄同时并死一地,亦可无憾!若幸而成功,广州既得,分军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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