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百一十六

    卷一百一十六 (第2/3页)

一人犯令,即斩以徇。于是突厥酋长入谒者,皆膝而进,莫敢仰视。始,契丹事突厥无间,且不虞云起至。既入境,使突厥绐云诣柳城与高丽市易,敢言有隋使在者斩。契丹不疑。因引而南,过贼营百里,夜还阵,以迟明掩击之,获契丹男女四万,以女子及畜产半赐突厥,男子悉杀之,以余众还。帝大喜,会百官于廷,曰:「云起将突厥兵平契丹,以奇用师,有文武才,朕自举之。」拜治书御史。因劾奏:「内史侍郎虞世基、御史大夫裴蕴怙宠妨命,四方有变不以闻,闻不以实。朝议少贼,不多发兵,官兵少,贼众,数见败北,贼气日张。请付有司案罪。」大理卿郑善果奏:「云起訾大臣,毁朝政,所言不情。」贬大理司直。帝幸江都,请告归。



    高祖入关,上谒长乐宫,授司农卿、阳城县公。武德初,进上开府仪同三司,判农圃监。时议讨王世充,云起上言:「京师初平,人未坚附,百姓流离,仍岁无年。盩厔〗司竹、蓝田谷口,盗贼群屯。京都椎剽,乘夜窃发。重以梁师都嫁情北胡,阴计内钞,为腹心患。释此不图,而窥兵函、洛,奸人乘虚,一旦有变,祸且不细。臣愚以为不若戢兵务农,须关中妥安,士气余饱,然议讨伐,一举可定。」从之。



    会突厥入寇,诏总豳、宁以北九州兵御之,得一切便宜。改遂州都督、益州行台兵部尚书。时仆射窦轨数奏生獠反,冀得集兵以威众,云起数持掣,轨宣言云起通贼营私,由是始隙。云起弟庆俭、庆嗣事隐太子。太子死,诏轨息驰驿报。轨疑云起有变,阴设备,乃告之。云起不信,曰:「诏安在?」轨曰:「公建成党,今不奉诏,反明矣。」遂杀之。初,云起师太学博士王颇,每叹曰:「韦生识悟,富贵可自致;然疾恶甚,恐不得死。」讫如言。



    孙方质,光宅初为凤阁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迁地官尚书。尝属疾,武承嗣兄弟往候,方质据床自若。或曰:「倨见权贵,且速祸。」答曰:「吉凶命也,丈夫岂能折节近戚以苟免邪?」俄为酷吏所陷,流死儋州,没其家。神龙初,复官爵。



    孙伏伽,贝州武城人。仕隋,以小史累劳补万年县法曹。高祖武德初,上言三事。



    其一:臣闻「天子有争臣,虽无道不失其天下」。隋失天下者何?不闻其过也。方自谓功德盛五帝、迈三王,穷侈极欲,使天下士肝脑涂地,户口殚耗、盗贼日滋。当时非无直言之臣,卒不闻悟者,君不受谏,而臣不敢告之也。向使开不讳之路,官贤授能,赏罚时当,人人乐业,谁能摇乱者乎?陛下举晋阳,天下响应,计不旋跬,大业以成。勿以得天下之易,而忘隋失之不难也。天子动则左史书之,言则右史书之。凡搜狩当顺四时,不可妄动。且陛下即位之明日,有献鹞者,不却而受,此前世弊事,奈何行之?相国参军事卢牟子献琵琶,长安丞张安道献弓矢,并被赉赏。以率土之富,何索不致,岂少此物哉?



    其二:百戏散乐,本非正声,隋末始见崇用,此谓淫风,不得不变。近太常假民裙襦五百称,以衣妓工,待玄武门游戏。臣以为非诒子孙之谋。传曰:「放郑声,远佞人。」今散妓者,匪《韶》匪《夏》,请并废之,以复雅正。



    其三:臣闻「性相近,习相远」。今皇太子诸王左右执事,不可不择。大抵不义无赖及驰骋射猎歌舞声色慢游之人,止可悦耳目,备驱驰,至拾遗补阙,决不能也。泛观前世,子姓不克孝,兄弟不克友,莫不由左右乱之。愿选贤才,澄僚友之选。



    帝大悦,即诏:「周、隋之晚,忠臣结舌,是谓一言丧邦者。朕惟寡德,不能性与天道,然冀弼谐以辅不逮,而群公卿士罕进直言。伏伽至诚慷慨,据义恳切,指朕失无所讳。其以伏伽为治书侍御史,赐帛三百匹。」初,帝受禅,伏伽最先谏,帝欲尽下情,故不次见拔,以示群臣。



    是时,军兴赋敛重,伏伽数请厘损。帝语裴寂曰:「隋为无道,主骄于上,臣谄于下,下上蔽蒙,至身死匹夫手,宁不痛哉!我今不然,平乱责武臣,守成责儒臣,程能付事,以佐不逮;虚心尽下,冀闻嘉言。若李纲、孙伏伽,可谓谊臣矣。俯首噤默,岂朕所望哉?」



    东都平,大赦天下,又欲责贼支党,悉流徙恶地。伏伽谏曰:「臣闻王者无戏言,《书》称'尔无不信,朕不食言',言之不可不慎也。陛下制诏曰:'常赦不免,皆原之。'此非直赦有罪,是亦与天下更新辞也。世充、建德所部,赦后乃欲流徙。《书》曰:'歼厥渠魁,忄办从罔治。'渠魁尚免,忄办从何辜?且蹠狗吠尧,吠非其主。今与陛下结发雅故,往为贼臣,彼岂忘陛下哉,壅隔故也。至疏者安得而罪之?由古以来,何始无君,然止称尧、舜者,何也?直由善名难得也。昔天下未平,容应机制变。今四方已定,设法须与人共之。法者陛下自作,须自守之,使天下百姓信而畏也。自为无信,欲人之信,岂可得哉?赏罚之行,无贵贱亲疏,惟义所在。臣愚以为贼党于赦当免者,虽甚无状,宜一切加原,则天下幸甚。」又表置谏官。帝皆钦纳。



    太宗即位,封乐安县男,迁大理少卿。帝数出驰射,伏伽谏曰:「臣闻天子之居,禁卫九重,出也警,入也跸,非直尊其居处,为社稷生人计也。比闻陛下走马射帖,娱悦群臣,殆非所以导养圣躬、垂宪后代,此直少年诸王务耳,安得既为天子,尚行之乎?窃为陛下不取。」帝悦曰:「卿能言朕失,朕能改之,天下庶有瘳乎!」后坐奏囚失,免官。起为刑部郎中。累迁大理卿。时司农市木橦,倍直与民,右丞韦悰劾吏隐没,事下大理讯鞫。伏伽曰:「缘官市贵,故民直贱。臣见司农识大体,不见其罪。」帝悟,顾悰曰:「卿不逮伏伽远矣。」久之,出为陕州刺史,致仕。显庆三年卒。



    始,伏伽拜御史时,先被内旨,而制未出,归卧于家,无喜色。顷之,御史造门,子弟惊白,伏伽徐起见之。时人称其有量,以比顾雍云。



    张玄素,蒲州虞乡人。仕隋,为景城县户曹。窦建德陷景城,执将杀之,邑人千余号泣请代,曰:「此清吏,杀之是无天也。大王即定天下,无使善人解体。」建德命释缚,署治书侍御史,不拜。闻江都已弑,始为建德黄门侍郎。贼平,授景州录事参军。



    太宗即位,问以政,对曰:「自古未有如隋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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