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百四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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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襄城,诏勉出兵救之,帝又遣神策将刘德信以兵三千援接。勉奏言:「贼以精兵攻襄城,而许必虚,令兵直捣许,则襄围解。」不待报,使其将唐汉臣与德信袭许,未至数十里,有诏诘让,二将惧而还,次扈涧,不设备,为贼所乘,杀伤什五,辎械尽亡。汉臣走汴,德信走汝。勉惧东都危,复遣兵四千往戍,贼断其后不得归。于是希烈自将攻勉,勉气索,婴守累月,援莫至,裒兵万人溃围出,东保睢阳。



    兴元元年,勉固让都统,以检校司徒平章事召。既见帝,素服待罪,诏不许,勉内愧,取充位而已,不敢有所与。贞元初,帝起卢杞为刺史,袁高还诏不得下。帝问勉曰:「众谓卢杞奸邪,朕顾不知,谓何?」勉曰:「天下皆知,而陛下独不知,此所以为奸邪也。」时韪其对,然自是益见疏。居相二岁,辞位,以太子太师罢。卒,年七十二,赠太傅,谥曰贞简。



    勉少贫狭,客梁、宋,与诸生共逆旅,诸生疾且死,出白金曰:「左右无知者,幸君以此为我葬,余则君自取之。」勉许诺,既葬,密置余金棺下。后其家谒勉,共启墓出金付之。位将相,所得奉赐,悉遗亲党,身没,无赢藏。其在朝廷,鲠亮廉介,为宗臣表。礼贤下士有终始,尝引李巡、张参在幕府,后二人卒,至宴饮,仍设虚位沃馈之。遣戍兵,常视其资粮,春秋存问家室,故能得人死力。善鼓琴,有所自制,天下宝之,乐家传《响泉》、《韵磬》,勉所爱者。



    李夷简,字易之,郑惠王元懿四世孙。以宗室子始补郑丞。德宗幸奉天,硃泚外示迎天子,遣使东出关至华,候吏李翼不敢问。夷简谓曰:「泚必反。向发幽、陇兵五千救襄城,乃贼旧部,是将追还耳。上越在外,召天下兵未至,若凶狡还西,助泚送死,危祸也。请验之。」翼驰及潼关,东得召符,白于关大将骆元光,乃斩贼使,收伪符,献行在。诏即拜元光华州刺史。元光掠功,故无知者。



    夷简弃官去,擢进士第,中拔萃科,调蓝田尉。迁监察御史。坐小累,下迁虔州司户参军。九岁,复为殿中侍御史。元和时,至御史中丞。京兆尹杨凭性骜侻,始为江南观察使,冒没于财。夷简为属刺史,不为恁所礼。至是发其贪,凭贬临贺尉,夷简赐金紫,以户部侍郎判度支。



    俄检校礼部尚书、山南东道节度使。初,贞元时,取江西兵五百戍襄阳,制蔡右胁,仰给度支,后亡死略尽,而岁取赀不置。夷简曰:「迹空文,苟军兴,可乎?」奏罢之。阅三岁,徙帅剑南西川。巂州刺史王颙积奸赃,属蛮怒,畔去。夷简逐颙,占檄谕祸福,蛮落复平。始,韦皋作奉圣乐,于頔作《顺圣乐》,常奏之军中,夷简辄废去,谓礼乐非诸侯可擅制,语其属曰:「我欲盖前人非,以诒戒后来。」



    十三年,召为御史大夫,进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李师道方叛,裴度当国,帝倚以平贼,夷简自谓才不能有以过度,乃求外迁,以检校尚书左仆射平章事为淮南节度使。



    穆宗立,有司方议庙号,夷简建言:「王者祖有功,宗有德。大行皇帝有武功,朝宜称祖。」诏公卿礼官议,不合,止。久之,请老,朝廷谓夷简齿力可任,不听,以右仆射召,辞不拜,复以检校左仆射兼太子少师,分司东都。明年卒,年六十七,赠太子太保。



    夷简致位显处,以直自闲,未尝苟辞气悦人。历三镇,家无产赀。病不迎医,将终,戒毋厚葬,毋事浮屠,无碑神道,惟识墓则已。世谓行己能有终始者。



    李程,字表臣,襄邑恭王神符五世孙也。擢进士宏辞,赋《日五色》,造语警拔,士流推之。调蓝田尉,县有滞狱十年,程单言辄判。京兆状最,迁监察御史。召为翰林学士,再迁司勋员外郎,爵渭源县男。德宗季秋出畋,有寒色,顾左右曰:「九月犹衫,二月而袍,不为顺时。朕欲改月,谓何?」左右称善,程独曰:「玄宗著《月令》,十月始裘,不可改。」帝矍然止。学士入署,常视日影为候,程性懒,日过八砖乃至,时号「八砖学士」。



    元和三年,出为随州刺史,以能政赐金紫服。李夷简镇西川,辟成都少尹。以兵部郎中入知制诰。韩弘为都统,命程宣慰汴州。历御史中丞、鄂岳观察使,还为吏部侍郎。



    敬宗初,以本官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帝冲逸,好宫室畋猎,功用奢广。程谏曰:「先王以俭德化天下,陛下方谅阴,未宜兴作,愿回所费奉园陵。」帝嘉纳。又请置侍讲学士,选名臣备访问。加中书侍郎,进彭原郡公。宝历二年,检校吏部尚书、同平章事,为河东节度使。徙河中。召拜尚书左仆射。俄检校司空,领宣武、山南东道节度。再为仆射。先是,元和、长庆时,仆射视事,百官皆贺,四品以下官答拜。大和四年,诏不答拜。王涯。窦易直行之自如,程循其故,不自安,言诸朝。御史中丞李汉谓不答拜于礼太重,文宗不许,听用大和诏书。议者不善也。



    程为人辩给多智,然简侻无仪检,虽在华密,而无重望。最为帝所遇,尝曰:「高飞之翮,长者在前。卿朝廷羽翮也。」武宗立,为东都留守。卒,年七十七,赠太保,谥曰缪。



    子廓,第进士,累迁刑部侍郎。大中中,拜武宁节度使,不能治军。补阙郑鲁奏言:「新麦未登,徐必乱。」既而果逐廓,乃擢鲁起居舍人。



    李石,字中玉,襄邑恭王神符五世孙。元和中,擢进士第,辟李听幕府,从历四镇,有材略,为吏精明。听每征伐,必留石主后务。大和中,为行军司马。听以兵北渡河,令石入奏,占对华敏,文宗异之。府罢,擢工部郎中,判盐铁案。令孤楚节度河东,引为副使。入迁给事中,累进户部侍郎,判度支。



    帝恶李宗闵等以党相排,背公害政,凡旧臣皆疑不用,取后出孤立者,欲惩刈之,故李训等至宰相。训诛死,乃擢石以本官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仍领度支。石器雄远,当轴秉权亡所挠。



    方是时,宦寺气盛,陵暴朝廷,每对延英,而仇士良等往往斥训以折大臣,石徐谓曰:「乱京师者训、注也,然其进,孰为之先?」士良等惭缩不得对,气益夺,搢绅赖以为强。它日紫宸殿,宰相进及陛,帝喟而叹,石进曰:「陛下之叹,臣固未谕,敢问所从。」帝曰:「朕叹治之难也。且朕即位十年,不能得治本。故前发有疾,今兹震扰,皆自取之。夫托亿兆之上,不能以美利及百姓,焉得久无事乎?」石曰:「陛下罪己当然,然责治太早,虽十年孜孜养德,适成尔。天下治不治,要自今观之。且人之气志,虽贤圣犹有优劣,故仲尼称:'三十而立,四十不惑。'陛下春秋少,非起人间也,而知人情伪。今自视何如即位时?」帝曰:「有间矣。」石曰:「古之圣贤,必观书以考察往行,然后成治功。陛下积十年,盛德日新,然向所以疾戾震惊者,天其固陛下之志乎!诚务修将来之政,视太宗致升平之期,犹不为晚。」帝曰:「行之得至乎?」石曰:「今四海夷一,唯登拔才良,使小大各任其职,爱人节用,国有余力,下不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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