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百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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頵遣其佐杜荀鹤至汴通好,全忠喜,屯宿州须变。行密以康儒在頵所,故授庐州刺史以间之。頵怒,族其家,儒曰:「公不用吾谋,死无地矣。」



    頵与安仁义连和攻升州,劫刺史李神福妻息厚养之。神福方与刘存攻鄂州,行密召之。神福谓诸将曰:「頵反,此心腹疾,宜速攻之。」頵遣李皋诒书神福曰:「公家在此,苟从我,当分地以王。」答曰:「吾以一卒从吴王,任上将,终不以妻子易意。」乃斩皋,破頵兵于曷山。始,頵将王坛等以舟师蹑神福后,至吉阳矶,不战。会日暮,坛掩神福军半济,神福反舟顺流急击,大破之,因纵火,士多死。明日,坛复战,败于皖口,頵乃自将来战。神福曰:「贼弃城而来,此天亡也。」乃濒水坚壁不出,请行密以兵塞頵走道。



    仁义焚东塘战舰,夜攻常州,不克,转战至夹冈,立二帜,解甲而息,追兵莫敢向。頵陈舟芜湖。行密遣将王茂章攻润州。仁义以善射冠军中,当时称硃瑾槊,米志诚弩,皆为第一。仁义常曰:「志诚弩十,不当瑾槊之一;瑾槊十,不当吾弓之一。」人以为然。又其治军严,善得士心。战卒数百,濠梁不毁,开门斗,先告所当中,然后射之。茂章等不敢与确。行密遣使谓曰:「吾不忘公功,能自归,当复为行军副使,但不可处兵。」仁义欲降,其子固谏,乃止。



    行密召其将台濛泣语曰:「人尝告頵必反,我不忍负人,頵果负我。吾思为将者非公莫可。」濛顿首谢,率骑度江,为阵以行。士笑其怯,濛曰:「頵宿将多谋,备之何害?」与王坛等战广德,濛以行密书遗坛诸将,皆再拜气夺。濛麾兵击之,坛走。神福既以不战困頵,頵绐言母病,还至芜湖。闻坛败,留精兵二万属郭行琮,身走城。濛之行,为狭营小舍,觇者以为才容二千人,頵轻之,不复召兵。与战黄池,矢石始交而濛遁,兵争逐北,遇伏,頵大败,召芜湖兵,不得入。行琮及坛皆归行密,頵恚,自料死士数百,号「爪牙都」,身薄战。濛退军示弱,士超隍,濛殊死战,军溃。頵奔城,桥陷,为乱兵所杀,年四十六。其下犹斗,示頵首,乃溃。



    頵始以元瓘归,战不胜,辄欲杀之,頵母护免。及镠与行密合,頵曰:「今日不胜,必杀元瓘。」已而頵死,传首至淮南,行密泣下,葬以庶人礼,亦葬康儒,还元瓘于杭。



    頵善为治,资宽厚,通利商贾,民爱之。善遇士,若杨夔、康軿、夏侯淑、殷文圭、王希羽等皆为上客。文圭有美名,全忠、镠交辟不应。頵置田宅,迎其母,以甥事之,故文圭为尽力。夔知頵不足亢行密,著《溺赋》以戒,頵不用。



    行密使王茂章穴地取润州,安仁义以家属保城楼,兵不敢登。召李德诚曰:「汝可以委命。」乃抵弓矢就缚,父子斩扬州市。



    濛,字顶云,亦合淝人。頵破,行密表为检校太保、宣州观察使。天祐初卒。



    硃延寿者,庐州舒城人。事行密,破秦彦、毕师鐸、赵锽、孙儒功居多。行密欲以宽恕结人心,而延寿敢杀。时扬州多盗,捕得者,行密辄赐所盗遣之,戒曰:「勿使延寿知。」已而阴许延寿杀之。



    初,寿州刺史高彦温举州入硃全忠,行密袭之,诸将惮城坚不可拔,延寿鼓之,拔其城即表为淮南节度副使。全忠犹屯寿春,延寿以新军出,每旗五伍为列,遣李厚以十旗击西偏,不胜,将斩之,厚请益五旗,殊死战,全忠引去。于是取黄、蕲、光三州,以功迁寿州团练使。



    昭宗在凤翔,诏延寿围蔡以披全忠势,擢奉国军节度使。全忠兵每至,延寿开门不设备,而不敢逼也。延寿用军常以寡斗众,败还者尽斩之。



    田頵之附全忠,延寿阴约曰:「公有所为,我愿执鞭。」頵喜,二人谋绝行密。行密忧甚,绐病目,行触柱僵。妻,延寿姊也,掖之。行密泣曰:「吾丧明,诸子幼,得舅代我,无忧矣。」遣辩士召之,延寿疑,不肯赴。姊遣婢报故,延寿疾走扬州,拜未讫,士禽杀之,而废其妻。



    赞曰:全忠,唐之盗也,行密志枭其元而后已。田頵使出军赋而助之,此其谋责难而绝之,非忠于唐也。弃所附而觊尊大,亦已妄矣。孔子称孟公绰为赵、魏老则优,不可以为滕、薛大夫。如仁厚、田、硃,材不足为吴、蜀之老,可与事天子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