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語類卷第十八 大學五或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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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子語類卷第十八 大學五或問下 (第1/3页)

    傳 五章



    獨其所謂格物致知者一段



    先生為 道夫讀格物說,舉遺書 「或問學何為 而可以有覺」一段,曰:「『能致其知,則思自然明,至於久而後有覺』,是積累之多,自有箇覺悟時節。『勉強學問』,所以致其知也。『聞見博而智益明』,則其效著矣。『學而無覺,則亦何以學為 也哉?』此程子曉 人至切處。」道夫。  問:「致知下面更有節次。程子說知處,只就知上說,如何?」曰:「既知則自然行得,不待勉強。卻是『知』字上重。」可學。



    伊川云「知非一概,其為 淺深有甚相絕者」云云。曰:「此語說得極分明。至論知之淺深,則從 前未有人說到此。」道夫。



    知,便要知得極。致知,是推致到極處,窮究徹底 ,真見得決定如此。程子說虎傷 人之譬,甚好。如這一箇物,四陲四角皆知得盡,前頭更無去處,外面更無去處,方始是格到那物極處。淳。  「人各有箇知識,須是推致而極其至。不然,半上落下,終不濟 事。須是真知。」問:「固有人明得此理,而涵養未到,卻為 私意所奪。」曰:「只為 明得不盡。若明得盡,私意自然留不得。若半青半黃,未能透徹 ,便是尚有渣滓,非所謂真知也。」問:「須是涵養到心體無不盡處,方善。不然知之雖至,行之終恐不盡也。」曰:「只為 知不至。今人行到五分,便是它只知得五分,見識只識到那地位。譬諸穿窬,稍是箇人,便不肯做,蓋真知穿窬之不善也。虎傷 事亦然。」德明。



    「致知,是推極吾之知識無不切至」,「切」字亦未精,只是一箇「盡」字底道理。見得盡,方是真實。如言喫 酒解醉,喫 飯解飽,毒藥解殺 人。須是喫 酒,方見得解醉人;喫 飯,方見得解飽人。不曾喫 底,見人說道是解醉解飽,他也道是解醉解飽,只是見得不親切。見得親切時,須是如伊川所謂曾經虎傷 者一般。卓。



    問「進修之術何先者」云云。曰:「物理無窮,故他說得來 亦自多端。如讀書 以講明道義,則是理存於書 ;如論古今人物以別其是非邪正,則是理存於古今人物;如應 接事物而審處其當否,則是理存於應 接事物。所存既非一物能專 ,則所格亦非一端而盡。如曰:『一物格而萬理通,雖顏子亦未至此。但當今日格一件,明日又格一件,積習既多,然後脫然有箇貫通處。』此一項尤有意味。向非其人善問,則亦何以得之哉?」道夫。



    問:「『一理通則萬理通』,其說如何?」曰:「伊川嘗云:『雖顏子亦未到此。』天下豈有一理通便解萬理皆通!也須積累將 去。如顏子高明,不過聞一知十,亦是大段聰明了。學問卻有漸,無急迫之理。有人嘗說,學問只用窮究一箇大處,則其他皆通。如某正不敢如此說,須是逐旋做將 去。不成只用窮究一箇,其他更不用管,便都理會 得。豈有此理!為 此說者,將 謂是天理,不知卻是人欲。」明作。  叔文問:「正心、誠意,莫須操存否?」曰:「也須見得後,方始操得。不然,只恁空守,亦不濟 事。蓋謹守則在此,一合眼則便走了。須是格物。蓋物格則理明,理明則誠一而心自正矣。不然,則戢戢而生,如何守得他住。」曰:「格物最是難事,如何盡格得?」曰:「程子謂:『今日格一件,明日又格一件,積習既多,然後脫然有貫通處。』某嘗謂,他此語便是真實做工夫來 。他也不說格一件後便會 通,也不說盡格得天下物理後方始通。只云:『積習既多,然後脫然有箇貫通處。』」又曰:「今卻不用慮其他,只是箇『知至而後意誠』,這一轉較難。」道夫。



    問:「伊川說:『今日格一件,明日格一件。』工夫如何?」曰:「如讀書 ,今日看一段,明日看一段。又如今日理會 一事,明日理會 一事,積習多後,自然通貫。」德明。德功云:「釋氏說斫樹木 ,今日斫,明日斫,到樹 倒時,只一斫便了。」



    問:「伊川云:『今日格得一件,明日格得一件。』莫太執 著否?」曰:「人日用間自是不察耳。若體察當格之物,一日之間儘有之。」宇。



    窮理者,因其所已知而及其所未知,因其所已達而及其所未達。人之良知,本所固有。然不能窮理者,只是足於已知已達,而不能窮其未知未達,故見得一截,不曾又見得一截,此其所以於理未精也。然仍須工夫日日增加。今日既格得一物,明日又格得一物,工夫更不住地做。如左腳進得一步,右腳又進一步;右腳進得一步,左腳又進,接續不已,自然貫通。洽。



    黃毅然問:「程子說『今日格一件,明日格一件』,而先生說要隨事理會 。恐精力短,如何?」曰:「也須用理會 。不成精力短後,話便信口開,行便信腳步,冥冥地去,都不管他!」又問:「無事時見得是如此,臨事又做錯了,如何?」曰:「只是斷 置不分明。所以格物便要閒時理會 ,不是要臨時理會 。閒時看得道理分曉 ,則事來 時斷 置自易。格物只是理會 未理會 得底,不是從 頭都要理會 。如水火,人自是知其不可蹈,何曾有錯去蹈水火!格物只是理會 當蹈水火與不當蹈水火,臨事時斷 置教分曉 。程子所謂『今日格一件,明日格一件』,亦是如此。且如看文字,聖賢說話粹,無可疑者。若後世諸儒之言,喚 做都不是,也不得;有好底,有不好底;好底裏面也有不好處,不好底裏面也有好處;有這一事說得是,那一件說得不是;有這一句說得是,那一句說得不是,都要恁地分別。如臨事,亦要如此理會 那箇是,那箇不是。若道理明時,自分曉 。有一般說,漢唐來 都是;有一般說,漢唐來 都不是,恁地也不得。且如董仲舒賈誼說話,何曾有都不是底,何曾有都是底。須是要見得他那箇議論是,那箇議論不是。如此,方喚 做格物。如今將 一箇物事來 ,是與不是見得不定,便是自家這裏道理不通透。若道理明,則這樣 處自通透。」淳。黃自錄詳,別出。



    問:「陸先生不取伊川格物之說。若以為 隨事討論,則精神易弊,不若但求之心,心明則無所不照,其說亦似省力。」曰:「不去隨事討論後,聽他胡做,話便信口說,腳便信步行,冥冥地去,都不管他。」義剛曰:「平時明知此事不是,臨時卻做錯了,隨即又悔。此畢竟是精神短後,照燭不逮。」曰:「只是斷 制不下。且如有一人牽 你出去街上行,不成不管後,只聽他牽去 。須是知道那裏不可去,我不要隨他去。」義剛曰:「事卒然在面前,卒然斷 制不下,這須是精神強,始得。」曰:「所以格物,便是要閒時理會 ,不是要臨時理會 。如水火,人知其不可蹈,自是不去蹈,何曾有人錯去蹈水火來 !若是平時看得分明時,卒然到面前,須解斷 制。若理會 不得時,也須臨事時與盡心理會 。十分斷制 不下,則亦無奈何。然亦豈可道曉 不得後,但聽他!如今有十人,須看他那箇好,那箇不好。好人也有做得不是,不好人也有做得是底。如有五件事,看他處得那件是,那件不是。處得是,又有曲折處。而今人讀書 ,全一例說好底,固不是。但取聖人書 ,而以為 後世底皆不足信,也不是。如聖人之言,自是純粹。但後世人也有說得是底,如漢仲舒之徒。說得是底還他是。然也有不是處,也自可見。須是如此去窮,方是。但所謂格物,也是格未曉 底,已自曉 底又何用格。如伊川所謂『今日格一件,明日格一件』,也是說那難理會 底。」義剛。  「積習既多,自當脫然有貫通處」,乃是零零碎碎湊合將 來 ,不知不覺,自然醒悟。其始固須用力,及其得之也,又卻不假用力。此箇事不可欲速,「欲速則不達」,須是慢慢做去。人傑 。



    問:「自一身之中以至萬物之理,理會 得多,自當豁然有箇覺處。」曰:「此一段,尤其切要,學者所當深究。」道夫曰:「自一身以至萬物之理,則所謂『由中而外,自近而遠,秩然有序而不迫切』者。」曰:「然。到得豁然處,是非人力勉強而至者也。」道夫。  行夫問:「明道言致知云:『夫人一身之中以至萬物之理,理會 得多,自然有箇覺悟處。』」曰:「一身之中是仁義禮智,惻 隱羞惡 ,辭遜是非,與夫耳目手足視聽言動 ,皆所當理會 。至若萬物之榮悴與夫動 植小大,這底是可以如何使,那底是可以如何用,車之可以行陸,舟之可以行水,皆所當理會 。」又問:「天地之所以高深,鬼神之所以幽顯。」曰:「公且說,天是如何獨高?蓋天只是氣 ,非獨是高。只今人在地上,便只見如此高。要之,他連那地下亦是天。天只管轉來 旋去,天大了,故旋得許多渣滓在中間。世間無一箇物事恁地大。故地恁地大,地只是氣 之渣滓,故厚而深。鬼神之幽顯,自今觀之,他是以鬼為 幽,以神為 顯。鬼者,陰也;神者,陽也。氣 之屈者謂之鬼,氣 之只管恁地來者 謂之神。『洋洋然如在其上』,『焄蒿悽 愴 ,此百物之精也,神之著也』,這便是那發生之精神。神者是生底,以至長大,故見其顯,便是氣 之伸者。今人謂人之死為 鬼,是死後收斂 ,無形無跡,不可理會 ,便是那氣之 屈底。」道夫問:「橫渠所謂『二氣 之良能』,良能便是那會 屈伸底否?」曰:「然。」道夫。



    明道云:「窮理者,非謂必盡窮天下之理;又非謂止窮得一理便到。但積累多後,自當脫然有悟處。」又曰:「自一身之中以至萬物之理,理會 得多,自當豁然有箇覺處。」今人務 博者卻要盡窮天下之理,務 約者又謂「反身而誠」,則天下之物無不在我者,皆不是。如一百件事,理會 得五六十件了,這三四十件雖未理會, 也大概是如此。向來 某在某處,有訟田者,契數 十本,中間一段作偽 。自崇寧、政和間,至今不決。將 正契及公案藏匿,皆不可考。某只索四畔眾契比驗,前後所斷 情偽 更不能逃者。窮理亦只是如此。淳。



    問:「窮理者非謂必盡窮天下之理,又非謂止窮得一理便到,但積累多後,自當脫然有悟處。」曰:「程先生言語氣 象自活,與眾人不同。」道夫。



    器遠問:「格物當窮究萬物之理令歸一,如何?」曰:「事事物物各自有理,如何硬要捏合得!只是才遇一事,即就一事究竟其理,少間多了,自然會 貫通。如一案有許多器用,逐一理會 得,少間便自見得都是案上合有底物事。若是要看一件曉 未得,又去看一樣 ,看那箇未了,又看一樣 ,到後一齊都曉 不得。如人讀書 ,初未理會 得,卻不去究心理會 。問他易如何,便說中間說話與書 甚處相類。問他書 如何,便云與詩甚處相類。一齊都沒理會 。所以程子說:『所謂窮理者,非欲盡窮天下之理,又非是止窮得一理便到。但積累多後,自當脫然有悟處。』此語最親切。」賀孫。



    問:「知至若論極盡處,則聖賢亦未可謂之知至。如孔子不能證夏商之禮,孟子未學諸侯喪 禮,與未詳周室班爵之制之類否?」曰:「然。如何要一切知得!然知至只是到脫然貫通處,雖未能事事知得,然理會 得已極多。萬一有插生一件差異底事來 ,也都識得他破。只是貫通,便不知底亦通將 去。某舊來 亦如此疑,後來看 程子說:『格物非謂欲盡窮天下之物,又非謂只窮得一理便到,但積累多後自脫然有悟處。』方理會 得。」僩。  問程子格物之說。曰:「須合而觀之,所謂『不必盡窮天下之物』者,如十事已窮得八九,則其一二雖未窮得,將 來 湊會 ,都自見得。又如四旁已窮得,中央雖未窮得,畢竟是在中間了,將 來 貫通,自能見得。程子謂『但積累多後,自當脫然有悟處』,此語最好。若以為 一草一木亦皆有理,今日又一一窮這草木是如何,明日又一一窮這草木是如何,則不勝 其繁矣。蓋當時也只是逐人告之如此。」夔孫。  問:「程子言:『今日格一件,明日格一件,積習既久,自當脫然有貫通處。』又言:『格物非謂盡窮天下之理,但於一事上窮盡,其他可以類推。』二說如何?」曰:「既是教類推,不是窮盡一事便了。且如孝,盡得箇孝底道理,故忠可移於君,又須去盡得忠。以至於兄弟、夫婦、朋友,從 此推之無不盡窮,始得。且如炭,又有白底,又有黑底。只窮得黑,不窮得白,亦不得。且如水雖是冷而濕 者,然亦有許多樣 ,只認冷濕一 件也不是格。但如今下手,且須從 近處做去。若幽奧紛拏,卻留向後面做。所以先要讀書 ,理會 道理。蓋先學得在這裏,到臨時應 事接物,撞著便有用處。且如火爐,理會 得一角了,又須都理會 得三角,又須都理會 得上下四邊,方是物格。若一處不通,便非物格也。」又曰:「格物不可只理會 文義,須實下工夫格將 去,始得。」夔孫。



    問:「伊川論致知處云:『若一事上窮不得,且別窮一事。』竊謂致之為 言,推而致之以至於盡也。於窮不得處正當努力,豈可遷延逃避,別窮一事邪?至於所謂『但得一道而入,則可以類推而通其餘矣』。夫專心 致志,猶慮其未能盡知,況敢望以其易而通其難者乎?」曰:「這是言隨人之量,非曰遷延逃避也。蓋於此處既理會 不得,若專 一守在這裏,卻轉昏了。須著別窮一事,又或可以因此而明彼也。」道夫。



    問:「程子『若一事上窮不得,且別窮一事』之說,與中庸『弗得弗措』相發明否?」曰:「看來 有一樣 底,若『弗得弗措』,一向思量這箇,少間便會 擔 閣了。若謂窮一事不得,便掉了別窮一事,又輕忽了,也不得。程子為 見學者有恁地底,不得已說此話。」夔孫。



    仁甫問:「伊川說『若一事窮不得,須別窮一事』,與延平之說如何?」曰:「這說自有一項難窮底事,如造化、禮樂 、度數 等事,是卒急難曉 ,只得且放住。且如所說春秋書 『元年春王正月』,這如何要窮曉 得?若使孔子復 生,也便未易理會 在。須是且就合理會 底所在理會 。延平說,是窮理之要。若平常遇事,這一件理會 未透,又理會 第二件;第二件理會 未得,又理會 第三件,恁地終身不長進。」賀孫。



    陶安國 問:「『千蹊萬徑 ,皆可適國 。』國 ,恐是譬理之一源處。不知從 一事上便可窮得到一源處否?」曰:「也未解便如此,只要以類而推。理固是一理,然其間曲折甚多,須是把這箇做樣 子,卻從 這裏推去,始得。且如事親,固當盡其事之之道,若得於親時是如何,不得於親時又當如何。以此而推之於事君,則知得於君時是如何,不得於君時又當如何。推以事長,亦是如此。自此推去,莫不皆然。」時舉。



    德元問:「萬物各具一理,而萬理同出一原。」曰:「萬物皆有此理,理皆同出一原。但所居之位不同,則其理之用不一。如為 君須仁,為 臣須敬,為 子須孝,為 父須慈。物物各具此理,而物物各異其用,然莫非一理之流行也。聖人所以『窮理盡性而至於命』,凡世間所有之物,莫不窮極其理,所以處置得物物各得其所,無一事一物不得其宜。除是無此物,方無此理;既有此物,聖人無有不盡其理者。所謂『惟至誠贊天地之化育,則可與天地參 者也。』」僩。



    行夫問:「萬物各具一理,而萬理同出一源,此所以可推而無不通也。」曰:「近而一身之中,遠而八荒之外,微而一草一木之眾,莫不各具此理。如此四人在坐,各有這箇道理,某不用假借於公,公不用求於某,仲思與廷秀亦不用自相假借。然雖各自有一箇理,又卻同出於一箇理爾。如排數 器水相似;這盂也是這樣 水,那盂也是這樣 水,各各滿足,不待求假於外。然打破放裏,卻也只是箇水。此所以可推而無不通也。所以謂格得多後自能貫通者,只為 是一理。釋氏云:『一月普現一切水,一切水月一月攝。』這是那釋氏也窺見得這些道理。濂溪通書 只是說這一事。」道夫。



    或問:『萬物各具一理,萬理同出一原。」曰:「一箇一般道理,只是一箇道理。恰如天上下雨:大窩窟便有大窩窟水,小窩窟便有小窩窟水,木上便有木上水,草上便有草上水。隨處各別,只是一般水。」胡泳。



    又問「物必有理,皆所當窮」云云。曰:「此處是緊切。學者須當知夫天如何而能高,地如何而能厚,鬼神如何而為 幽顯,山岳如何而能融結,這方是格物。」道夫。



    問:「『觀物察己,還因見物反求諸己。』此說亦是。程子非之,何也?」曰:「這理是天下公共之理,人人都一般,初無物我之分。不可道我是一般道理,人又是一般道理。將 來 相比,如赤子入井,皆有怵惕。知得人有此心,便知自家亦有此心,更不消比並自知。」宇。



    格物、致知,彼我相對 而言耳。格物所以致知。於這一物上窮得一分之理,即我之知亦知得一分;於物之理窮二分,即我之知亦知得二分;於物之理窮得愈多,則我之知愈廣。其實只是一理,「才明彼,即曉 此」。所以大學說「致知在格物」,又不說「欲致其知者在格其物」。蓋致知便在格物中,非格之外別有致處也。又曰:「格物之理,所以致我之知。」僩。



    程子云:「天地之所以高厚,一物之所以然,學者皆當理會 。」只是舉其至大與其至細者,言學者之窮理,無一物而在所遺也。至於言「講明經義,論古今人物及應 接事物」,則上所言亦在其中矣。但天地高厚,則資次未到這裏,亦未易知爾。端蒙。



    問「致知之要當知至善之所在」云云。曰:「天下之理,偪 塞滿前,耳之所聞,目之所見,無非物也,若之何而窮之哉!須當察之於心,使此心之理既明,然後於物之所在從 而察之,則不至於汎 濫矣。」道夫。



    周問:「程子謂『一草一木,皆所當窮』。又謂『恐如大軍遊騎,出太遠而無所歸』。何也?」曰:「便是此等語說得好,平正,不向一邊去。」淳。  問:「程子謂『如大軍遊騎無所歸』,莫只是要切己看否?」曰:「只要從 近去。」士毅。



    且窮實理,令有切己工夫。若只泛窮天下萬物之理,不務 切己,即是遺書 所謂「遊騎無所歸」矣。德明。



    問:「格物,莫是天下之事皆當理會 ,然後方可?」曰:「不必如此。聖人正怕人如此。聖人云:『吾少也賤,故多能鄙事。』又云:『君子多乎哉?不多也。』又云:『多聞,擇 其善者而從 之,多見而識之,知之次也。』聖人恐人走作這心無所歸著。故程子云:『如大軍之遊騎,出太遠而無所歸也。』」卓。



    「或問格物問得太煩 」。曰:「若只此聯纏說,濟 得自家甚事。某最怕人如此。人心是箇神明不測物事,今合是如何理會 ?這耳目鼻口手足,合是如何安頓?如父子君臣夫婦朋友,合是如何區處?就切近處,且逐旋理會 。程先生謂:『一草一木亦皆有理,不可不察。』又曰:『徒欲汎 然觀萬物之理,恐如大軍之遊騎,出太遠而無所歸。』又曰:『格物莫若察之於身,其得尤切。』莫急於教人,然且就身上理會 。凡纖悉細大,固著逐一理會 。然更看自家力量了得底如何。」宇。



    問:「格物雖是格天下萬物之理,天地之高深,鬼神之幽顯,微而至於一草一木之間,物物皆格,然後可也;然而用工之始,伊川所謂『莫若察之吾身者為 急』。不知一身之中,當如何用力,莫亦隨事而致察否?」曰:「次第亦是如此。但如今且從 頭做將 去。若初學,又如何便去討天地高深、鬼神幽顯得?且如人說一件事,明日得工夫時,也便去做了。逐一件理會 去,久之自然貫通。但除了不是當閒底物事,皆當格也。」又曰:「物既格,則知自至。」履孫。



    問「格物莫若察之於身,其得之尤切」。曰:「前既說當察物理,不可專 在性情;此又言莫若得之於身為 尤切,皆是互相發處。」道夫。



    問「格物窮理,但立誠意以格之」。曰:「立誠意,只是朴實下工夫,與經文『誠意』之說不同。」道夫。



    問「立誠意以格之」。曰:「此『誠』字說較淺,未說到深處,只是確定徐錄作「堅 確」。其志,樸 實去做工夫,如胡氏『立志以定其本』,便是此意。」淳。宇同。



    李德之問「立誠意以格之」。曰:「這箇誠意,只是要著實用力,所以下『立』字。」蓋卿。



    誠意不立,如何能格物!所謂立誠意者,只是要著實下工夫,不要若存若亡。遇一物,須是真箇即此一物究極得箇道理了,方可言格。若『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誠』,大學蓋言其所止之序,其始則必在於立誠。佐。



    問:「中庸言自明而誠,今先生教人以誠格物,何故?」曰:「誠只是一箇誠,只爭箇緩頰。」去偽 。



    問「入道莫如敬,未有致知而不在敬者」。曰:「敬則此心惺惺。」道夫。



    伊川謂「學莫先於致知,未有致知而不在敬者」。致知,是主善而師之也;敬,是克一而協之也。伯羽。



    敬則心存,心存,則理具於此而得失可驗,故曰:「未有致知而不在敬者。」道夫。



    問:「程子云:『未有致知而不在敬者。』蓋敬則胸次虛明,然後能格物而判其是非。」曰:「雖是如此,然亦須格物,不使一毫私欲得以為 之蔽,然後胸次方得虛明。只一箇持敬,也易得做病。若只持敬,不時時提撕著,亦易以昏困。須是提撕,才見有私欲底意思來 ,便屏去。且謹守著,到得復 來 ,又屏去。時時提撕,私意自當去也。」德明。  問:「春間幸聞格物之論,謂事至物來 ,便格取一箇是非,覺有下手處。」曰:「春間說得亦太迫切。只是伊川說得好。」問:「如何迫切?」曰:「取效太速,相次易生出病。伊川教人只說敬,敬則便自見得一箇是非。」德明。



    問:「春間所論致知格物,便見得一箇是非,工夫有依據 。秋間卻以為 太迫切,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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