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编·卷五

    丙编·卷五 (第2/3页)

龙飞下卓篙泉。银河掣电连霄雨,绿野翻云四月天。便觉春生花一县,会看秋熟米三钱。何时卓鲁登黄阁,都与寰区作有年。”及之击节。公谋尤工作酸文,尝作无遮榜语云:“红旗渡口,凄凉芳草夕阳天;白纸山头,惨淡落花寒食节。”甚工。



    自古夷狄交侵,中国衰微,必人主真有哀痛之诚,将帅真有愤切之志,然后可以言恢复。杜陵《冬狩行》曰:“草间狐兔尽何益,天子不在咸阳宫。”规警将帅也。又曰:“朝廷虽无幽王祸,得不哀痛尘再蒙。”规警人主也。然人主者,本也。人主果有兴衰拨乱之志,其谁敢不从?故又曰:“乌乎!得不哀痛尘再蒙。”所以深规警人主也。



    大凡举事轻捷则易成,繁重则难济。春秋时,宋人杀楚使者,楚子闻之,投袂而起,屦及于窒皇,剑及于寝门之外,车及于蒲胥之市,何其轻捷也。澶渊之役,寇准与真宗论亲征。上欲入,准曰:“陛下不可入,入则不出矣。”于是高琼在殿下大呼逍遥子,即拥以行,亦何其捷疾。举事须如此,乃能压难成功。此却非仓卒所致,须平时有备有谋,规模定,号令明,然后临事之时,上下始能相应,盖亦不出易简二字而已。东坡云:“千钧之牛,制于三尺之童子。弭耳而下之,曾不如狙猿之奋掷于山林。”大抵易简则轻捷,繁难则重滞。



    朱文公于当世之文,独取周益公,于当世之诗,独取陆放翁。盖二公诗文,气质浑厚故也。



    人之狂惑失其本心,有大可笑者。《南史》:范云初为陈武帝属官,武帝九锡之命在旦夕,云忽感寒疾,恐不获预庆事,召徐文伯诊视,以实恳之曰:“可便得愈乎?”文伯曰:“欲便瘥甚易,政恐二年后不复起耳。”云曰:“朝闻道,夕死犹可。况二年乎?”文伯乃以火烧地,布桃叶设席,置云其上,顷刻汗解,裹以温松,翌日有瘳。云喜甚,文伯曰:“不足喜也。”越二年,果卒。夫老子曰:“身与名孰亲?”况于荣贵外物,有道之士,盖视为尘垢秕糠。藉曰所见未超,未能忘情,则亦必有此身,乃可有此荣贵也。今云欲预九锡之庆,乃甘心促寿愈疾以从之,所谓皮之不存,毛将安傅?岂不愚惑之甚哉!且其言曰朝闻道夕死可矣,夫辅人以篡夺,而分其富贵,是果何道哉?末世之士,不知世间香臭至于如此,亦可哀矣。东坡云:“刘聪闻为须遮国王,则不复畏死。”人之爱富贵,有甚于生者。月犯少微,吴中高士求死不得。人之好名,有甘于一死者,此固皆可笑矣,然未若范云可笑之甚也。



    杜成己为相,以为宰相日见宾客,疲神妨务,无益于事,乃不复见客。但设青柜于府门,有欲言利害者投之。越旬日,并柜撤去。有题一联于府门者曰:“杜光范之门,人将望而去矣;撤暗投之柜,我且卷而怀之。”夫题门者,则已薄矣,而成己此举,亦未之思也。



    《考工记》:殳长寻有四尺。注云:八尺曰寻,殳长丈二。刘潜夫挽左次魏云:“少日一编书,中年丈二殳。”摘用亦佳。



    杨慈湖诗云:“山禽说我胸中事,烟柳藏他物外机。”又云:“万里苍茫融妙意,三杯虚白浴天真。”又六言云:“净几横琴晓寒,梅花落在弦间。我欲清吟无句,转烦门外青山。”句意清圆,足视其所养。



    殿帅杨存中有所亲爱吏,干居赐予无算。一旦无故怒而逐之,吏莫知得罪之由,泣拜辞去。存中曰:“无事莫来见我。”吏悟其意,归以厚赀俾其子入台中为吏。居无何,御史欲论存中干没军中粪钱十余万。其子闻知,告其父。其父奔告存中。存中即具札奏,言军中有粪钱若干桩管某处,唯朝廷所用。不数日,果以为言,高宗出存中札子示之,御史坐妄言被黜,而存中之眷日隆。存中之逐吏,亦兵法之余智也。然御史可谓不密矣。



    渊明《雪》诗云:“倾耳无希声,在目皓已结。”只十字,而雪之轻虚洁白,尽在是矣,后来者莫能加也。



    士岂能长守山林,长亲蓑笠,但居市朝轩冕时要使山林蓑笠之念不忘,乃为胜耳。陶渊明《赴镇军参军》诗曰:“望云惭高鸟,临水愧游鱼,真想初在襟,谁谓形迹拘。”似此胸襟,岂为外荣所点染哉!荆公拜相之日,题诗壁间曰:“霜松雪竹钟山寺,投老归欤寄此生。”只为他见趣高,故合则留,不合则拂袖便去,更无拘绊。山谷云:“佩玉而心若槁木,立朝而意在东山。”亦此意。



    许由不受尧之天下,逃诸逆旅,逆旅人疑其窃皮冠。伯夷、叔齐适周,周使叔旦往见之曰:“加富二等,就官一列,血牲而盟之。”二子相视而笑。此虽寓言,然人识见相远,奚啻九牛毛!其不知心者,亦往往类此。



    元载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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