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节 回家(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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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新奇的学问,神父们也教我泰西格物之学,还答应我受洗入教的事,”那木儿津津有味地说着,把他学到的泰西天文、器物、水法、矿冶绘声绘色地描述给大家,众人聚精会神听着,脑子里想着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那木儿最后摇着头说:“我不喜欢明国,京师里处处透着邪气,那些明国的大官们道貌岸然,满口的道德文章,可私下里干的却是男盗女娼、巧取豪夺的坏事,我有时觉得圣人之学也许有问题,否则怎么会教出如此多的伪君子?还是泰西的经世致用之学好,至少可以解决民生之困。”

    “圣人之学本身没有问题,王艮大师(心斋先生)曾云‘百姓日用即道’,甘与贩夫走卒为伍传经授业,倡导百姓日用之学,何心隐大师(夫山先生)还开萃和堂,招揽乡民聚族而居,一同耕种、一同纳税、一同分享收获,设义仓以养老弱、立公学以教幼小,两位大师皆为圣学弟子,不谋己身而求生民立世之道,岂能称伪君子,问题是经帝王肆意篡改,所谓圣学成了帝王治世之官学,名为圣人之学实为歪理邪说,读书人以官学求进身,书读得越深人性扭曲越大,其表里不一也是必然。”李富贵沉吟一会说道。

    “念丰兄所说的乃是心学,,阳明先生所倡导的‘知行合一’及‘致良知’之说也一向被我崇尚,但心学主张‘心即理’,忽视客观的道德约束,过于强调个人修省感悟,使王学几近于禅学,以至于如今读书人空谈心性、不做实务成风,更有无耻之徒借以放荡不羁、为恶作虐,而心学之中的泰州之学更显狂悖,如王艮大师曾言‘满街皆为圣人’,何心隐大师也曾言‘无父无君非弑父弑君’,似乎太不合情理,念丰兄如何看?”李槐拱手对李富贵求教。

    “富贵大哥,那个萃和堂后来怎么样?乡民的日子过得好吗?”李榆也插话问道,何心隐大师的“萃和堂”与他在乌拉山经历的和在丰州初期所做的有些相似,不由得引发了他的兴趣。

    “‘萃和堂’解体了,夫山先生最终也死于明国首辅张居正、湖广巡抚王之垣之手,夫山先生反对朱子‘存天理、灭人欲’之说,而主张‘寡欲’,但人总是有欲望的,压抑人欲必然适得其反,‘萃和堂’即是毁于人欲,老百姓还是愿意自己过日子啊,我们实行改制去除‘大锅饭’那一套,原因正是在于此,”李富贵对李榆苦笑一下,又转脸对李槐说道,“王艮大师倡导百姓日用之学,而百姓最清楚自己的日子,在如何过日子上他们就是圣人,用不着朝廷、官府瞎操心,给他们生存的自由,他们知道该怎么办,‘满街皆为圣人’并不为过,至于‘无父无君非弑父弑君’,玉山,如果君父为恶你也跟着作恶吗?比如我们丰州,既尊奉明国也尊奉察哈尔,我们绝不会造明国皇帝和察哈尔汗的反,但他们的所作所为我们瞧不起,绝不会盲从他们,丰州永远坚持自己的体制,走不奴役、无贵贱的自由平等之路。”

    众人都笑了起来,丰州脚踩两条船的做法似乎变得冠冕堂皇了,从大师那里也能找得出依据。

    李富贵喝了口水继续说道:“官员空谈心性乃至为恶作虐、贪腐成性,心学之前即已有之,非心学之过也,小人终究是小人,总能为自己找到借口,而历朝历代总有小人猖獗之时,最终导致王朝更迭,天下治乱循环不断,这说明我们用来治世的学问出了问题,心学如此,其他各家之学也是如此,所以我们必须重新探究圣人之言,从中寻找一条不同以往的治世之道,这需要很长时间,也异常艰难,但这就是我们读书人必须做的。”

    李富贵的话让大家陷入沉思,李槐自不必说,鄂尔泰、云荣、巴图、那木儿也是熟读汉书经典,连李榆也勉强算读过书,大家似乎有了一种沉重的责任感。

    “念丰兄,你知道我是偶尔脑子一热,从庄子之学和佛学之中悟出自由平等,但这几近于虚幻,事实上我们很难做到,那么丰州治理之道究竟该如何?”云荣突然问道。

    “制衡,只有制衡才是道,其他的都是骗人的鬼话,我也是近几年才从榆子身上悟出此道”李富贵指了指目瞪口呆的李榆,接着对大家细细讲道,“老实说,榆子根本不是做大事的人,不贪恋权柄,也不懂权谋诈术,学问更是一塌糊涂,只有带兵打仗绝顶聪明,还有就是做滥好人,他要是在关内绝对被人踩在脚下,可他在丰州的地位却坚如磐石不可动摇,大家想过这是为什么?不要跟我说他心眼好百姓信任他的话,这些根本靠不住,我来告诉你们其中的道理,榆子与丰州其实就是一体,没有榆子就不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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