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故道依稀,一抹黄尘余霞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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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故道依稀,一抹黄尘余霞彤 (第1/3页)

    寒秋已至,林木萧瑟。北邙山深处,夜如巨兽,张着漆黑大口吞山而来。四下惨白的桦树干,如兽口中参差利齿,令人不寒而栗。

    地上是枯干的落叶,厚厚一层,莫说人迹,便是兽迹,也极是罕见。

    “沙”、“沙”、“沙”,这时,却有声响起。似是这死寂的林子里唯一的动静。

    轻轻的一声狼嚎,一条灰白皮毛的巨狼望月而啸,随后卧在了棵白蜡树下,累得似是站也站不起来。那狼背上是个未满周岁的婴孩,浑身拿花布包得结实,又用布条牢牢绑在狼身之上,竟自睡得沉稳香甜,嘴角含笑。

    狼旁斜靠在树上的,是名血衣男子。他中等身材,面色赤黄若琥珀,双目突兀如鱼睛,十指尖乌墨若炭,胸口低陷,再加上周身剑口,显见得是内外皆受了重伤,已无药可医。

    那男子强自闭目调息了一会儿,一睁眼,却又咯出口血来。不觉惨然一笑,仰天道:“我一生医人,却不料竟被医患断送性命。讲什么天理报应,真是狗屁不通!”想到伤心悲愤之处,不由得放声大笑,一时浑身已凝结的伤口血疤又被崩裂而开,鲜血四下如河。

    渐渐,笑声渐歇,回音却犹自绕林不绝。他转头看向那沉睡的女婴,只觉心中十分不舍。双目恍惚间,仿佛见那孩子长大,开始蹒跚学步,又自玩闹嬉笑,修文习武,转眼间已是亭亭玉立,笑靥似花。

    忽而,空中一道黄绿光芒一闪而过,把这男子眼前幻想一击而碎。

    “是霸州邢家的烟火信号么?”那男子怫然叹息,苦笑一声,“还是逃不过啊,也罢也罢。”

    他用尽力气扯下一幅衣袖,伸指沾了伤口鲜血,哆哆嗦嗦在上写了起来。

    那狼儿这时也觉出了异样,挣到男子脚边,仰头望他,只见他捧着那卷衣袖,神色一时恍惚,一时惆怅,一时神采飞扬,一时又伤感落魄,仿佛他这一生经历,大起大落,坎坷崎岖,不由得眼眸也湿润了。

    不知过了多久,那男子写完“绝笔”二字,才舒口气,两行血泪自眼角蜿蜒而下。他深望那狼背上女婴一眼,自怀中取出颗碧绿色药丸,放入口中。

    八年后,正是道光二十七年。此时烽烟战火,已蔓延九州山河。西北沙俄直*伊犁,湖南雷再浩振臂起义,广西拜上帝会发展壮大,而唯有这中原一地,因位处国之腹地,较之旁处,尚算平静,只是旱灾严重,饿殍遍野。

    旱灾已连绵三月不绝,朝廷三番五次地拨银赈灾,甚至派了钦差大臣查赈,却仍免不了白骨千里的惨象。四处义军揭竿而起,唯有洛阳依然固守一隅,映着一片夕阳谢晖,显现着千年古都的寂寥和岿然。

    正值金秋十月,这一日,西安东往洛阳的官道上铺满了白杨树的枯黄落叶。高高的钻天杨直插入天,突兀的枝干上尽是形如人目的纹路,宛似一个个静默的眼睛注视着地上的一切。

    得得得,得得得……马蹄声由轻及重,遥遥传来,其间夹杂女子沉声催促。少顷,官道土路尽头出现一抹朱红,渐驰渐近,于这秋日一片颓败萧景下,如同一束极热烈的焰,大剌剌*入视野,刹那间带出了夏日未尽的火热来。

    “依着赤电这脚力,再过得一二个时辰便当入了洛阳城。”马上女子心中暗想。马背颠簸不停,这一刹那她却兀然一怔,双手不知不觉就勒住了马缰。跨下那名骑赤电奔跑正欢,长嘶了一声,才硬生生收了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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