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分道扬镳,同阵相残引离愁
(二十六)分道扬镳,同阵相残引离愁 (第3/3页)
凭轻功追去,恐怕一时间难以追上。一旦被那二人钻入林子,屏障多起来,就再难追上了。
她与刘崇一人一枚骰子脱手而出,二人虽然习练“牌系”暗器功夫时日未久,但准头极佳。何鞅、傅一得“哎呦”、“哎呦”两声,应声而倒。如此一来,眨眼功夫,丘才、叶可盈、刘崇三人已撵到那两名凶手身畔。
刘崇、叶可盈抓上二人,伸手就打。“啪啪”几巴掌过去,何鞅便被刘崇打得嘴里再不剩一颗好牙,毫无还手之力,只发出“呜呜”几声,数口血水倒灌入咽喉,哽得翻起了白眼,一口气上不来,竟而就昏了过去。但叶可盈却没有刘崇幸运。她这一日之内连遭惨变,心神不宁,那骰子并未全然封住傅一得身上穴道,更兼她粉拳力弱,只打一拳,正将傅一得暂时麻痹的经络震开。傅一得骤然间手脚重获自由,求生心切,立时反手抽出腰间匕首,不假思索,一刀刺向叶可盈面孔。
突发急变,丘才、刘崇均不及救护,眼见叶可盈顷刻间便要命丧匕下,甚至她自己也被吓得忘了躲闪。左手仍死死扯着傅一得脖领不放。电光火石间,一个黑影自傅一得身后合身抱上,双手插在傅一得两胁之下,居然硬生生将他向后扳开一尺。那把匕首堪堪停在叶可盈清澈透亮的明眸前,再难前进一分。
傅一得身后那男子左手上握着一把与傅一得手中相同的匕首,此刻深深刺在傅一得心脏中。伴随着汩汩流出的鲜血,傅一得身体逐渐疲软下来,终于手上一松,“当啷”一声,匕首摔在地上。那男子这时才拔出了匕首,血液喷出,不远,但足以染红叶可盈那一身淡黄色的衣裳。
叶可盈惊魂未定,良久,才开口道:“杨三哥,多谢你!”而那男子,正是丘才五兄弟中的老三——杨天成。杨天成甩了甩匕首上的血,站起身子,并不应声,反是拍拍衣服上的尘土,面无表情地看向丘才。丘才抚着叶可盈后背,略一点头,但终究想不出该说什么,绞尽脑汁,才说到:“你究竟帮谁?”
杨天成嘴角动了动,仿佛惨笑着,道:“大哥,你说我帮谁?”丘才一愣,问道:“你且说实话,当真不知道何鞅他们的事么?”
杨天成摇了摇头,不答他的问话,只是自顾自地道:“咱们兄弟这么多年,已经快九年了,你还不知道我只是想活下来么?”
丘才皱眉道:“何鞅威胁要杀你么?可你帮他,就不怕我杀你?你就眼睁睁看着老五死?”杨天成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道:“大哥,二哥是卖了你不错,可你扪心自问,又何尝对得起兄弟们?我谁都不帮,却又想活下来,只能什么都不说,什么都装做不知道。”
丘才怒道:“如此说来,你对何鞅他们的勾当是心知肚明了!你若告诉我们,又有谁会害你,谁会对不起你!若不是你不讲,五弟如何会死!你的活下去,就是只管自己死活,不管旁人么!”
杨天成双手攥紧,咬了咬牙,似乎终于忍耐不住,终于将埋在心底的怨气全爆发了出来:“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能出卖兄弟,我可不能!”丘才一怔,怒极反笑,吼道:“从结义到现在,我什么时候出卖过你!”
杨天成道:“不错,你仗义,你是男子汉,你是好人,可你的兄弟们都是什么人,你怎么会不知道!自这狗屁赌坊建成,你是在掌柜的一边,还是与我们一边?赌坊中连个伙计都晓得你是二当家的,说出来的话便同掌柜的一样,可二哥、我、四弟又算什么?这几年你学的是什么,我们学的又是什么?你现在放马江湖,那就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嘿嘿,在外人眼里,兄弟我给你提鞋却还嫌不配!大哥,做兄弟的不是要你肯为我们死,为我们受苦,凡事罩着兄弟,我们只想着兄弟就该同吃同住,同样的身份,同样的地位!你说你没出卖过我们,可你心里早把我们卖了,你心里早把我们当做了养的猫猫狗狗,压根没把我们当过人,更不要说把我们当作兄弟……”
“够了!”丘才只觉胸口如压大石,竟透不过气来,不由怒吼一声,一指林子,喝道,“既如此,你这就滚!以后我再没你这个兄弟!”
“一言为定。大哥,你保重!”杨天成发泄了一通后,眼圈不知不觉间竟红了,一揖拜下,又看了刘崇、叶可盈二人一眼,背起何鞅身子,又拖着傅一得的尸体,强笑一声,提步远去。
叶可盈看他越走越远,惟有地上那一片泥泞显出他清晰的脚步与去向,不由出起神来,心里只是默念着:“他既然谁都不顾,如何竟会为了我而杀了傅一得?”想到这里,少女心思,懵懂中一时也会隐约透出青涩。竟淡淡地品出了丝丝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