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三)欲孝已迟,闺阁乍别哀凡尘

    (八十三)欲孝已迟,闺阁乍别哀凡尘 (第3/3页)

枯枝,交叉错落摆在一起,搓手运功,不一时掌心已烫如火烤,那枯枝上的水分便蒸发得一干二净,转眼间冒起了黑烟来,他又吹了几口气,那堆枯枝便起了火星,渐渐燃烧起来。

    刘玉闻着烤肉的香味,饶是心头不满,也耐不住吃了几口肉。谢焕又化些雪水将那松鼠皮上的血迹洗净,烘得干了,包在了刘玉手上,道:“我不怕冷。你护着些手,小心冻出了疮来。”

    刘玉看着手上那团兽皮,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不禁哭笑不得。彼时已到了次日的正午,阳光透过层层树影穿透而下,照在身上,也有了几分融融暖意。二人吃过东西,精神也好了起来,谢焕看看四周,道:“咱们要赶紧走,找个落脚的地方,不然晚上荒郊露宿,非要冻坏了不可。”

    刘玉点头称是,拍了拍腿活活血脉,站了起来。这一站,才觉出脚底疼痛,每一步都似走在刀尖上一般。但她不愿再在谢焕面前示弱,便咬牙跟在他身后,一步一顿,向林深处行去。

    这深山之中不比山脚,一无山洞二无猎屋,想找栖身之地,谈何容易。眼看着天色渐暗,二人仍未找到遮风避雪之处,不由都有些灰心丧气。正在这时,谢焕眼前一亮,看到前方一块空地,上边有棵雪松,恐怕年逾已久,树心中空,竟被积雪压得整棵树身倒在了地上。

    那树身整个斜倾下来,长长的枝干顺势斜铺两旁,竟撑起树下一小块三角状的空地,可容人探身而入。刘玉也看出了这天造地设的一处避难所,不觉道:“谢教主,咱们找些东西来盖在树干上,把空隙都补好,应能将就一晚了。”

    谢焕笑道:“看来是天无绝人之路,你我说不定就此转运了。”只是看向四处,找不到能够遮挡缝隙之物,只好凑合着折了些雪松枝,层层铺在那倒下的树枝上。他担心那枝干承重不强,又搬了几块巨石抵在树身断折之处。

    两人忙了大半个时辰,才见这临时的雪松“棚屋”有了几分样子,便迫不及待钻了进去,这才想起二人还是忘了件事:地上没有铺衬之物,唯有白雪皑皑,冰寒刺骨。

    二人面面相觑,束手无措,想再折些松枝铺上,无奈松枝坚硬刺人,尚且不如平地。谢焕对这雪地并不十分惧畏,只是怕委屈了刘玉。他的斗篷只有那一件,盖得了刘玉身子,便挡不住寒意从下及上。见他苦思无法,刘玉淡然一笑,道:“就算我也尝尝卧冰求鲤的滋味吧。”边说着,边自管着坐了进去。谢焕一惊,忙伸手护在她头上,防那松针扎了她头脸,然而离得近了,却见刘玉不知何时眼圈已自红了,泪盈满眶,楚楚可怜。

    谢焕一路过来,只觉这位大小姐甚是坚强,此刻看她竟泫然欲泣,愈发慌了神,但一转念,已明白她并非为条件窘迫而哭,而是为了那句话——卧冰求鲤。那是二十四孝中的故事,讲王祥为继母在冬天欲食鱼,便赤身躺在冰湖之上,以体温暖化冰面,以求捕鱼。然而于刘玉而言,刘永敬已逝,子欲孝而亲不在,这恐怕是她此刻心头最大的痛苦。

    谢焕想到此处,心中一软,柔声道:“你想你父亲了?”刘玉微微点头,喉中哽咽,眼泪终于扑簌簌落了下来。谢焕借着雪地反光,隐隐约约能看到她脸上晶莹剔透的泪珠,不觉暗自唏嘘,道:“我也和你一样。我明白你的难处。你有什么话都对我说吧,我和刘崇亲似手足,你是他的姐姐,便如同我的亲妹子一样。我不愿看你这么难过。”

    他见她的肩头抖得厉害,心知她定是强忍悲声,他不愿点破,便自顾自地讲了下去:“你如果愿意,我便给你讲讲我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