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夺命)巨祸旦夕倏又至
第十三章(夺命)巨祸旦夕倏又至 (第1/3页)
流云心下大震。看那长物节肢僵硬,黄褐的硬毛覆生其上,有如虫足,却不知是何古怪兵器。耳中听见飞猁嘎嘎惊叫,不住扑翼,风声沉郁急促,拍得浅沟上空泥尘弥漫。显然它已被八祖制服。这人当真厉害,只一合之下,便将这只成年飞猁轻松制住了。流云与长嘴飞怪动过手,知道它们厉害,自己尽展所能,尚被它们追得狼狈逃命。先前还自信满满,认为能对付一头七百年飞猁,但经此一难后,他再不敢托大。飞猁力大无穷,又因居在山林,习染瘴气,镇日吃食毒蛇妖物,也会喷射剧毒口涎,真不虚江湖传言。
这连日来他仓皇逃命,无时不刻不在寻求破除飞怪之法,但只想出 ‘快、狠、准’三字,此外别无他法。出手必须极快极狠,令飞猁不提防下便被制住。万不能让它再有机会挣脱。便如他先前先凝辟易筋,一气呵成又请出木剑斩断它的脚爪一样。若他当时还有犹豫,那飞猁就能挣断辟易筋了。不过人力有时而穷,这快、狠、准三诀是每个习武学术之人刻苦寻求的目标,但要能练至娴熟无碍,却又不是短时内可竟功了。
飞猁既然厉害难缠,能如此轻描淡写便收服它的,必是法力高强之人,而且又用了那般奇形怪状的兵器,按理说来,如此法力高强之人该当不是无名之辈。可是任流云搜尽记忆,也找不出一个与 ‘八’字相关联的人物来。象什么 ‘八龙寺’ ‘七符岗’ ‘六牛破岳山’他倒知到几处,只不过都是地名,跟这人也挨不上关系。
正在惊疑间,听见那被抓走的飞猁叫声突然拔高,洪亮凄惨,转瞬间嘎然而止,便跟生生被利刃切断一般。林里登时安静下来,只剩下头顶两怪 ‘伏——伏——’的振翅,以及 ‘咯嚓—咯嚓’的奇怪声响。头上两只飞猁见同伴被拿,不知怎的,竟然不敢下落,长鸣数声便要逃开。流云听见它们急切鼓动飞翼,拍得林木枝叶如波涛一般翻伏,鸣叫之声渐渐远去,心中大感奇怪。他素闻飞猁报复心最重,只要有人招惹了它,必要报复偿还,不管仇人在哪,它追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不死不休。兼又十分重情重义,种群中有一猁被人欺侮,其余所有飞猁都会联合起来报复,是以在江湖中都称它们极为难缠,若无必胜把握,都轻易不敢撩动。
眼下这两只飞猁看见同伴受难,竟然会抛下不管,各自奔逃开,却不知又是何道理了。他心下糊涂,便钻出土洞出来查看。便在此时,头顶上传来一人冷笑:“嘿!无知畜生,当着我们的面还想跑掉么?真是异想天开!”声音才落,一条细腻光滑的黄红之物倏然飞卷,去势如电,透过密密重重的枝叶追那二猁而去。此时飞猁拍翅数下,距离已远,这细长带光泽之物竟然也伸得极长,速度又快,流云眼中只看到晶光闪亮,那细长物上面似有烂银一般,大量的黏液在日照下甚是鲜明。
远处 ‘嘎——’的一声长叫传来,飞猁已被卷住,滑腻的长物左右震动,猛然收缩,力量透到末端,将被卷住的飞猁大力收拉回来!飞猁徒劳地拍着巨翅,却一点用处没有,带着轰然风响, ‘豁拉’将顶上一片粗壮树枝压折,带着大片碎枝绿叶砸到浅壑中,登时伸腿抽搐,长喙开合,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了。这坠落的力道何等凶猛,它的身下土地已被砸出一片半人高的土坑,湿泥翻卷喷射出来,直溅到四五丈外流云的衣衫上。任它再如何铜筋铁骨,此时也必定都碎裂掉了。
流云心下骇然,还未及反应,那长物又起,片刻间又将先前被他所伤的飞猁也卷将下来,同样在地上砸出土坑,土木纷飞。两只飞猁并排躺倒,大翅弯曲折断,沾着大量泥点,歪歪斜斜支在地上,跟两扇破败的乌黑木门一般。四只黄色的大眼睁得极圆,腿爪不住收拢伸直,眼看是活不成了。
这几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流云张目结舌,木然看着地上两只不停抽搐的飞猁。只在片刻间便如风扫残云,将几只令人头疼非常的飞猁格杀,其势之猛,其速之快,端的匪夷所思。流云虽然多年游历,数会名家,但让那些术界成名之人来杀死飞猁,要想这般轻松自如,只怕也很难办到。除非青叶门门主叶蘅或是无心庵的广严师太等前辈名宿,又或是传言中的 ‘排云弓’ ‘青龙士’一干高人,才能如臂使指,呼吸间斩之于无形。
当下再忍耐不住,提了剑纵出浅沟,要见识一下这几人是何来历。他身在半空,切口先传:“一潭映明月,光耀四天清,洪洲清潭派流云见过诸位……”话未说完,看见林中情境,登时如中雷击,心脏涨满,不禁骇然而呼。
地上的飞猁早已身首异处,暗黑的血迹将地面染了一大片。它的肚腹、颈部各有一支黄褐色的巨大尖足插着,往上看去,两只长足勾折弯曲,硬毛簇生,却是从一个黑衣老者的后颈衣领处生出来的!那老者站在另两名黑衣人的中间,正面对着流云,年纪六十有余,身子向前半倾着,双臂叉在腰间,睁着一双白色的瞳仁木然瞪向前方。他上身的衣衫已经解开了,露出苍白干枯的肚腹来,前胸向两边张裂,二十四支血迹斑斑的肋骨长长伸出,比平时粗长了十倍不止,如两排怪兽的獠牙,左右咬合,尽插在面前飞猁的尸身上。
肋骨一张一合,吸取飞猁血肉。便跟一只巨大的昆虫正在咬食猎物一般。
流云倒吸了一口冷气。任他见惯怪异场面,此时也不由的浑身战悚,一股凉气从腰后蹿到头顶,再回到眉间。四肢百骸便如裸露于滴水成冰的三九隆冬,冰凉颤抖无法自已。他胆气再壮,见到如此妖异邪恶景象,也不禁惊骇而呼。
那三人没料到此处竟然藏得有人,闻声猛然转过身来。除过那白目老者,另二人目射寒光,错步成弓,手上已抽出兵刃,凛凛看向流云。
流云只震惊了片刻,精神立即回转,既知三人是邪魔妖孽,再不说话,一拍腰间,小木剑破囊而出,精光幽幽,围在他身边慢慢转动。道人斥了一声,伏魔三才剑铿然脱鞘而出,化成三剑,匹练般向三人飞卷直去。随着手指动作,辟易筋环成透明玉带,贴着地面绕向敌人。他已知此时形式危急,更不稍作停顿,脚行狐步,在地上横踏斜蹑,凌空点虚,按着八卦方位,踏开十二迹禹步法,在绿叶间勾画出一个清晰的凤凰展翅图象来。这步法却与他惯常施展的豁落斗罡步法大不相同,足踏三三之数,合九步,勾出十二迹,头尾接连,宛然成形。是清潭派历代传授高深禹步,名为 ‘九凤雷火破秽斗罡’,极具克魔破邪功效。流云此时功力未臻大妙之境,勉力行来,必大耗精元。只是他见识过几人功力,早料知自己今日必当无幸,但宁为玉碎也不为瓦全,断不容此妖孽在眼皮底下逃脱害人而自己无所作为。于是拼死相赌,生平第一次使出这耗费精元的召神步法,决意同他们玉石俱焚。
“凝阴合阳,理禁邪原。妖魔厉鬼,束送穷泉。敢有干试,摄赴洞渊。风刀考身,万死不原。天地有法,九凤聚元,雷火加持,以镇五行!急急如律令!”
咒语才毕,以流云为圈心,土地登时变成黄红透亮颜色,如烧熔的岩浆一般。热气腾腾直上,地上的新鲜枝叶只在片刻间便给烤的焦黄扭曲,燃烧得直剩灰烬。那几人被突来的三才剑和辟易筋缠住,正自手忙脚乱,猛听见一声高亢短促的鸣叫,似从天外传来,嘹亮震耳。随着鸣声,愈来愈红的地面冒出一大丛火星,篷燃炸开,展在众人面前,却凝成一片鲜艳的翅膀形状!
流云心下大喜,不意想自己急智之下发威,竟然也得竟功,只这三才剑和辟易筋便令三人忙之不迭,片刻后九凤雷火咒法生效,更不容他们逃出生天了,心中既喜,便疏了提防。看着第一只巨大火凤从地面探出头冠,仰天喷吐火球,另八只火凤鸣声此起彼伏,也开始挥动翅膀,不由的胸怀舒畅,直欲振臂高呼。
却哪知眼前闪过黑影,胸口一痛。一条黄色滑腻的细长之物趁他不备,迅雷般穿过凤凰影象,已透过他的心窝,从背后翻卷出来!
抬眼看去,却见左侧那名黑衣人一膝跪地,正阴恻恻看着他。右手平举,这细长的肉索正是从他袖中飞卷出来的。流云口喷血沫,跪倒在地,面对着土地伏了下去。神智渐渐模糊,眼前影象开始重叠,如被浓雾遮掩一般虚幻,身边的声音也变得遥远。可叹他一生刚强,对奸邪妖孽从不姑息纵容,又不肯躲避险恶,二十余年行走江湖,屡逢危难,到今日终于遭遇不幸。当真是旦夕祸患常身畔,几人能得保全归。
流云倒下后,三才剑和辟易筋便自解了,九凤雷火咒未得施展,便没了他精神控制,当即消失,土地又还原成先前黑黄颜色。
那伸出长索的黑衣人见流云跪倒伏下,身下鲜血汪成一片,料想他已毙命。便收了古怪兵器,向那白须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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