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夺命)巨祸旦夕倏又至

    第十三章(夺命)巨祸旦夕倏又至 (第2/3页)

道:“坛主,属下不查,让这道士惊动八祖,请坛主恕罪!”另一黑衣人也躬身道:“请坛主罚责!”那白须老头哼了一声,道:“罢了!你们去搜搜他身上,可有什么宝物,若是找到好东西,教主高兴了,大家都有功。”二人恭声应答,走到流云身前摸他背囊。

    流云最后听到的一句话便是:“这臭道士没多少能耐,倒吓我一跳……”

    胡不为这数月来过得并不安宁,总预感着有什么不祥之事将要发生。只是进入冬季,天气寒冷,妖兽经过的也少了,日间生活也没什么碍眼不顺之处。胡不为提心吊胆了一段时日,见又无事,便渐渐放下了心。

    这些时日来他潜心研究《大元炼真经》,颇有所得。先前流云点拨的一句画符诀窍,于他而言,确是拨云见物,云开日出。眼下他已能画出土符和火符,虽然法力低微,不能如术法高人一般凝物成形,攻击伤害敌人。但闲暇之时在房前屋后聚几个小土堆,早晨烧粥时隔空烧张符引火还是行的。胡不为喜不自胜,日日演练给老丈人和妻子看,常招得二人侧目相看。

    赵氏的肚子却是越来越大了。秋去冬来,天气一天天变的寒冷,下过几场大雪,春节又到了。她已怀了八月身孕,俗说十月临盆,眼看着过完春节,就该张罗着接生婆来替她接生了。一家四口半人其乐融融,都为这即将到来的小生命感到振奋。尤其是屠夫,一早就买了大堆棉衣棉裤,并绣花小球鞋,要给外孙穿。老头子还殚精绝虑,拟了一篇训练外孙的计划,让胡不为书了下来,挂在厅堂内。这些训练课目民间多有流传,老头子倒记的清楚,全列了条文,不外乎劈柴扎马,勤练菜刀,又什么挑水潜溺,弓射骑术。还兴致勃勃到汾洲寻武师,讨教拳脚技艺。众人任他老来疯,也不说他。

    小寒过后,进了三九。天气愈发寒冷了,定马村到处覆着皑皑白雪。成了一片冰雪天地。村人都穿上了老羊皮袄子,或是大棉衣,乍眼看来都跟大熊一般,在村中各处串门。这冬里农活暂歇,人人都憋着劲,倒比在夏日闹得欢实了。

    还有半月便是除夕,家家都要置办年货,只是道路堆雪没膝,行走极其不便。走一趟汾洲要花大半天工夫。胡不为家早有远见,在中秋时备的物品还未用完,香烛是法师必备之物,都有现成。家中又自养了鸡鸭,一干物事都不短缺,只让进城的人带些猪鱼回来了。

    这一日又下了一场大雪,外出不便,胡不为召了家人到堂中坐下,要演示舞火术。老屠夫听说女婿又有好杂耍,甚是卖力,帮着在屋中搭了干柴,摞得老高。胡不为得意洋洋,吩咐妻子岳父母大人边上躲好了,从怀中抽出一张火符来,道:“这火符是高深术法,学到极深处,便是烧掉一座林子,毁成白地都不在话下的。亏的我日夜勤练,才有今日所成。嘿!要是一般人来学,料想也不能学得如此轻易。”自吹自擂了一阵,口中喃喃有词,却是按照经书上 ‘咒篇’上的催火明咒来念,他记心甚好,这累日来日夜攻读,倒尽记住了里面拗口古怪的咒法。催火明咒是增加火术威力的,胡不为不知是否有效,但既然要演舞火之术,念这咒法自然对症。

    赵氏找个靠椅,到墙边坐了,看他面色肃然,颇有庄严之态,不由觉得好笑。胡不为这几月来习练控火之符,每每指挥不当,让火苗到处乱着。家中各物遭殃不说,还烧掉了自己的鼠须,额上也给烫出泡来。他索性便将髭胡给剃了,若不是头上涂着疗伤兽油亮晃晃的,又一顶无数烧焦黑孔的青布小帽,马虎一看还算是个俊俏中年人。

    一通什么 “丹书紫字,以镇六宫。内化金由,外降飞龙。琼舆羽盖,玄张轩昂。云骑来迎,四会八通。七曜紫景,悄行太空……”的咒语念完,胡不为便将手臂抖动起来,右手持符,虚成鹤嘴,按着书中所言顺反各转了三圈,左拇指又掐住中指指根,口中喝一声 “燃!”,那符果然听令,暴燃开了,旋出两朵小小火花来。只是燃的不是地方,将胡不为的手掌给点着了。胡不为 ‘嗷!’的一声,跳将起来,鼻涕眼泪尽出,忙不迭缩手,将手拿到嘴边不住吹气。那手却已被烤红了一片,跟红烧乳猪相似。赵氏又气又乐又是心疼,站起来回到房中,拿出备好的獾油给他搽上了。待得收拾停当,再看空中,那两朵小火苗早旋成十几朵了,悬在柴堆上,围成一个碗大的小圈不住盘绕。

    胡不为再续前勇,走近前去,伸出涂了油的亮晃晃一支手指,向着火苗一点,心中默想:“分开……分开……分开……”几朵小火苗果然识趣,一顿一顿分离开了,又听了胡不为心中存思,上下起落,左右跳荡,扭捏顽皮之处,便跟一群小孩儿在跳舞一般。屠夫见到这等好戏,眉飞色舞,张大了口合不拢来,连连鼓掌。

    赵氏见丈夫志得意满,一张脸笑成了花,也感喜乐。她经历过大难,活转来后便万分珍惜目下生活。说服屠户和老娘,都搬来跟胡不为住了,以便日日见着。那边的房子找了一个老嬷看守洒扫。她向来无甚欲求,性情恬淡,只盼这平静日子就这么过下去,生几个孩子,养一群鸡鸭。男耕女织有点困难,男骗女织也行。不求甚么名动天下,加官进爵,只求小日子过的温饱不愁,便不枉这一生了。

    胡不为自不知妻子这些百转柔肠,一心耍着火苗,一双眼睛时睁时眯,眉眼生动,醉心其中。大凡学法术之人都是如此,刚悟得一点门道,便喜不自禁,要卖力向他人展示。

    “赵叔,你看这手耍的如何?”胡不为见老丈人目驰神摇,转过脸去问他,巴望能听到一两句夸赞之词。老头儿不负所望,翘了大指头连声叫好。胡不为心下大乐,将杀猪老丈人引成平生第一知己。当下指挥几朵火苗跳进柴堆,燃了起来。一时屋中明亮耀眼,众人围坐下来取暖。老头儿又将酒壶拿来,煨在火边温了,与胡不为就着腊肉对酌。

    到次日清晨,老头儿起来上茅房,刚进堂屋,猛的绊了个跟斗,一屁股蹲坐倒在地上。正自气恼,却看见胡不为披着睡衣从门外走进来,扶他起来了。曦光下看得仔细,看见屋里屋外,几十个大大小小的土包傲然鼎立,原先平平展展的土面变成了十八小伙的脸儿,净是鼓包。胡不为满面愁容,说他早上习练御土之术,弄出这许多土馒头来,只是再也回转不下去了。屠户又气又急,偏又骂不得他,进到茅房去一通乱踢,拿木桩子出气。

    到天亮赵氏母女起床,看到这般景象,少不得又是一番数落。胡不为找单枕才来铲平了事。

    日子就这么过去了,还有两天便是除夕,一家人清洗香炉,扫洒庭除,蒸制年糕,忙的不亦乐乎。单枕才和莲香也过的红火,窗前早贴了自剪的童子抱鲤鱼剪纸。又一对大红灯笼挂在檐下,甚是喜庆。这莲香心虽凉薄,手却轻巧,针黹剪纸手工俱佳。只是胡不为经过上回一事,对她鄙夷不已,日常都不进单枕才家门了。单枕才倒时常过来串门,开些未来小侄子的玩笑,帮忙做点粗活。对莲香的心性,却只能摇头苦笑不语。

    胡不为蹲在院子里,口中哼着曲儿,拿了丝瓜络清洗香炉,不时掏出一张符来,在地上鼓一个土包。正学得精彩,猛听门前道上马蹄声响,远远就有人问道:“胡不为胡先生在家么?”抬眼看时,不禁心头大震,手中香炉掉落下来,在地上摔成碎片。

    一人说道:“哈!这便是了!亏我一番好找!”四骑马扬鬃奋蹄,越过围栏驰进院子,在他面前同时顿步。四人一般打扮,通身混黑,只余一双幽光隐然的冰冷目光望向他!其中一人桀桀怪笑,问道:“胡先生,可还认得在下?”胡不为魂飞魄散,早认出此人正是夏月时在汾洲城外所遇的黑衣人,当日他与圆觉和尚赌腕力被击败,也曾用这等冰冷目光看向自己。却不知自己何处得罪于他了。那黑衣人冷笑道:“嘿!当日坏我好事,就想这么逃过了?这住的什么破鸟村子?让我找了两个多月!”胡不为脚下打抖,强做镇定,问道:“我……在下坏了阁……阁下什么……什么好事?”他几经危难,胆气已较先前壮大,只是面临惊变,仍不免嗓音带颤。

    那黑衣人双眼眯成一线,唇中蹦出字来:“我千辛万苦寻的蜃珠,还有圆觉秃驴的夜金砂,这两样宝物全让你给搅黄了!你说,你是该死不该死?”

    胡不为心中惊悚,却听见四骑中间的一人喝道:“圆木!废话少说,如果他有宝物,趁早取了来,教主的贺辰不到四个月了,我们还要到别处寻找呢!”那先前说话的黑衣人躬身拜下,道:“是,坛主。”少停,又道:“这人当日不知持着什么宝物,会大声鸣响。属下与那和尚斗力,刚要请出圆祖,听到鸣声后圆祖便不爱出来了。属下是想问出他的底细,知道宝物来历,也好再去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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