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传名)插木竟得柳树荫
第二十八章(传名)插木竟得柳树荫 (第2/3页)
。群豪纷纷赞叹,看向胡不为的眼神却多了几分敬畏。心中均想:这人深藏不露,竟然身怀如此厉害的实学,差点看走眼了!以后可得小心提防,莫要言语失敬惹他着恼。
一龙两怪再斗得片刻,那蛤蟆怪终于在青龙的急攻中露了破绽,让青龙一头穿进手臂去了。骨肉碎块散落下来,让那豢养师心疼得直欲大哭。还是另一名豢养师识得机变,再也顾不得剿灭妖怪,急念豢物隐伏咒。空中黄光一闪过后,那头黑皮秃怪便凭空消失了。青龙单挑癞疣巨怪,更是占尽优势,两下转折,又射伤了怪物的一条腿。
豢养师手足同时巨痛,跪倒下来,但筋骨疼痛却远不及心痛之万一,放声哀号:“小宝——!”眼眶登时红了。眼看着青龙在豢物身后盘个大弧又回卷过来,哪里还敢有丝毫拖延?忙不迭念颂隐伏咒:幽浮兮幽浮,恶邪皆咸伏,速归无穷境,有温嘉赐汝,卸去黄金甲,不得有耽误!
‘咻!’的一声响,青光闪处,豢物硕大的身形一晃变作虚影。此时灵龙刚好追到,却穿了个空。
敌人既已消失,青龙便不再显形守护了。在空中绕了片刻,一头扎进胡不为怀中。这下子人赃并获,证据确凿,胡不为待想抵赖却已不能了。
满场一百多人的目光全都聚到了胡不为身上。敬佩者有之,愤怒者有之,更多的人却是幸灾乐祸和惊诧。
那姓刘的汉子是中原大派铁燕门的高手,叫刘振麾,行走江湖十余年,交游广博见多识广,对江湖上知名人物的面貌习惯都曾有耳闻,但细看胡不为时,见他面目陌生,却是不曾听说。疑惑之下,上前拱了拱手:“胡先生法术高明之极,恕在下眼拙,不知先生出自哪个门派。”先前胡不为曾跟他提过自己的名字,刘振麾记心极好,当时便已记住了。
饶是胡不为吹嘘已惯,但此刻当着许多法术高人,却也心虚。一时讷讷,说不出话来。众人见他抱着一个小婴儿,浑身又脏又皱,却是不敢心存轻视。刚才人人都已见着,这貌不惊人的土包子一举杀伤了三头凶猛豢物,本钱雄厚之极。
便在胡不为瞠目不知所答之际,六七名与那几个豢养师相熟的豪客却愤然冲上前来,握拳攥刀,就要与胡不为理论。一名矮小粗壮的汉子情绪最为激动,几步跨到胡不为胸前,骈指点着他的胸口怒骂:“你这狗贼!干什么放着妖怪不打,却来打伤我师兄的养兽?!你知不知道,我师哥为了这头吞云雪猿吃了多少苦头,他一直把它当成亲生孩儿来看待!你……你……一下就把它打死了!”说话间,语音变得哽咽起来,眼圈也红了,两只钵大的拳头攥得紧紧的,这时,只要有人再撺掇一把,他便要老拳挥向胡不为,哪管他是什么人。
这人性情本就暴躁冲动,一向与师兄感情交好,此刻看到师兄被人打伤了,也不顾忌厉害,直接上前卤莽问罪。
胡不为慌忙退后几步,连连摆手:“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也不知道会这样。”看着边上几个恶客眼中直要喷出火来,禁不住心中感到害怕,又往后退了两步,不敢直视,低头看向地面嗫嚅道:“我……也不想这样。”心中忧惧交集,捅了这么大篓子,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当真棘手!看这些人如此情急模样,断然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几个豪客原本见他出手厉害,心中颇为忌惮,也不敢太过逼迫。但见他居然口头示弱,无不大感意外,气势大涨之下,胆色怒气迅速膨胀起来,同时叱呵道:“你杀掉了平师兄的吞云雪猿,又打伤了陈先生,这里每一个人都瞧见了,还想抵赖么!”
“恶贼!你还狡辩!你不知道会这样?嘿!当真可笑,你当这里的众位英雄都是傻子么?!”一个额上印着古怪咒符的汉子叫道,他哪知胡不为其实是个草包,全然无法控制灵龙镇煞钉的威力,于胡骗子而言,这样的变故的确是始料所未及的。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胡不为愧得直欲钻入地面去,面对众人的责问,却是一点计策也没有。他虽有一肚皮的诓骗伎俩,但此刻面对完全陌生的江湖之事,全然不知如何应付。节节败退,三言两语下来,额边已冒虚汗。边上几个官差见他被群豪逼迫得如此狼狈,面上无不露出欢欣得意之态。
一个瘦子冷笑道:“打死打伤了人家的爱兽,一句‘不是故意的’便算完了么?是个汉子的话,就得按规矩来办事,给大伙儿一个交代。敢作敢当,咱们仍敬你是个人物。”胡不为睁目道:“规矩?什么规矩?”
瘦子不知他全然不通事务,见他反问,还道他是装傻充愣,愤怒之下,手中铁锤向身边空地奋力一砸,厉声道:“你真要仗持武力,欺人太甚么!?”
‘嗵!’的一声巨响,怒风激扬。胡不为吓了一跳,见那汉子身边已多了一个宽深都有六七尺的大坑。一时心中悚惧,哪说得出话来。
“我说姓阎的,姓方的,姓郑的几个废柴,你们就别在那白费力气了。”人群中一个阴恻恻的声音挖苦道。胡不为听出正是先前那欧阳先生在说话,却不知他为什么要帮自己。听他继续道:“人家一出手,就杀了平七雁的小猴子,伤了陈果老的青蛙。嘿嘿……你们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多大能耐,就敢上前去叫板?”刚才胡不为青龙发威,将两个厉害豢养师逼得全无还手之力,人人都亲眼看到了。虽听那欧阳先生说话刻薄,倒也没人反对。
平七雁是海州叩庭门的三代弟子,虽常年隐在山中修炼不涉足江湖,但也颇有些声望,算是北派豢养师中不错的好手,而陈果老是个江湖散人,无门无派,天下独行,实力比平七雁只高不低。能一出手就将两人逼得一逃一伤的人,岂是平常人物?向胡不为问罪的几个汉子虽然身手也不错,但比平七雁两人却差得多了。因此众人听了欧阳先生的话,均在心中暗道:“欧阳毒舌说的倒也不错。”
几个愤怒的江湖客听完欧阳先生的话,均自心中一凛。胡不为的惊慌之态刺激了他们的胆气,差些让他们忘了这人其实是个厉害非凡的人物。以他的手段,己方几个人联合起来也万万不足与敌的。想到这一层,几人登时气馁。犹疑之下,面上的怒色渐渐平息下去了,只平七雁的卤莽师弟程七尧不识时务,仍愤然大叫:“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法力厉害就可以乱伤人了么?你杀了我师哥的豢兽,就得留下两条手臂来!”
听了他的话,身边几人同时着恼:“这笨瓜当真不知死活。”情况未明之下,将胡不为逼入死路,可是万万使不得的,一旦惹他发飚,几人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只是大家本是同一阵线,这时倒也不便驳斥那陷人于危境的草包。
一个与陈果老有交的黑袍汉子拦住了程七尧,向胡不为拱手道:“阁下出手不凡,想必有些来历,既然都敢把人打伤了,为何不敢亮出自己的名号?”他暗中寻思,胡不为的法术虽然厉害,但己方所有人手都联合起来,也能凑出十六七人,群狼斗恶虎,未必打不过他,只怕他出自什么厉害门派,背后靠山太过巨大,那就棘手了。
胡不为见问,‘啊’的一声,瞪圆眼睛望向那汉子。他哪有什么狗屁门派。‘定马村’一派用来唬那些没出过门的土老冒是没错的,但眼前几人都负有高深武力,眼中精光闪烁,见识料想也是不差,他哪敢自讨没趣?
几人等了半天,却等不到回答。不由得怒火又炽。见胡不为一张脸红了又青,青了又绿,这一刻间也不知换了几种颜色,又时而咬牙切齿,时而冷汗涔涔,似乎就要下定决心。然而始终就是口头上不吭一声。
这时天空的妖怪早趁乱跑得无影无踪。圈外群豪纷纷聚拢来,看见几人只动口不动手,都已等得不耐烦了。有人尖声呼哨,有人大声怪叫。一百来人从天南地北过来,素来也没有什么交情,哪有耐心在这看几人演文戏?
“阎正芳,你们要是不敢打就赶紧给人磕头跪下,叫了半天也没动手,有什么用?!”
“前天在路上遇到一人,跟我吹嘘‘剪魂虎’是怎么厉害,哪知今日一看,老子真大开眼界了,剪魂虎老实得跟病猫一样,赶明儿我也改外号,叫上天入地追魂夺魄剪魂神龙!保证比那只骚猫要名副其实。”
‘剪魂虎’正是那黑袍汉子阎正芳的绰号。听得被人如此贬损,汉子面上怒色大盛起来,正待不顾一切向胡不为挑战,耳中隐约听得场外两人嬉笑说话,登时如当头浇下一盆冰水,整个人都凉了。
一人道:“你想问问人家的来历再动手么?要是人家靠山强大,你们是不是要跪下来叫人爷爷呀?!”
另一人道:“阿唷!阿唷!那可糟了!这几个菜包子给人当孙子是当定了。我听说……他是疯禅师的私生子,那可万万招惹不得!还是赶紧跪下来拜爷爷吧。”
先前一人嬉笑之声大盛,显然被这句损话逗得乐不可支。疯禅师虽然在江湖享有大名,但年纪也不过四十余岁,胡不为年近三十,加上满面风尘,看来也快有四十岁了,断然不会是疯禅师的儿子。
“可别胡说!”那人强抑笑声,故做严肃道:“这人是玉林峰的入幕之宾,梅剑香可日日离不开他……啊!啊!他用青龙,我想起来了!他是青龙士的拜把子兄弟!哈哈哈哈!”两人越说越张狂,得意而忘形,竟然忘了胡不为其实是个高人,须得尊敬三分才是。
哪知他们俩的胡说八道,不但幸运万分的没招来胡不为的老拳不说,而且竟然还引得有心人态度大变。
“青龙!他用的是青龙!”阎正芳心头剧跳,脑中一个念头不由自主的浮了起来:“看他这般有恃无恐的模样,难道……他当真识得青龙士?”震惊之下,望向胡不为的眼光便也有些异样。青龙士简方叔,这个大名江湖中人哪个不知?人间术界泰斗之一,豢养师中第一人。七年前牛角山树妖作乱,青龙士带着自己的九趾青龙参与伏魔,瞬息杀敌,一战而成名。若是这人当真与青龙士有渊源,那这梁子要不要去结,可得考虑三分了。
一时心中翻覆,迟疑之下,向胡不为道:“敢问……先生与简大侠如何称呼?”
“奶奶!”远处有人怪叫着回答,语气干脆利落不容置疑。
阎正芳气结,两只拳头握紧了,额上青筋一闪而没。然而眼前事关重大,他哪敢有丝毫殆懈,两眼不眨望向胡不为,盼望从他的神色中找出答案。
胡不为何等样人?阎正芳前后态度几度变化,他怎会感觉不出来?十余年的诓骗生涯,早将他的一双毒眼磨练得不漏巨细。这几人态度前倨而后恭,先前听到欧阳先生的话时,气焰先压了一压,待得听到青龙士的名号,脸色更是难看之极。他脑中飞速转动,刹那间便归结出两条极为有用的讯息来:这几人不知道自己的底细,不敢贸然向自己动手;青龙士名头甚大,这些人投鼠忌器,担心自己与他有牵连。
人性总是相同的,一旦弱点被人抓住,便轻易给人予可趁之机了。先前胡不为张皇失措,无计可施,乃是对江湖之事不了解,空负一身欺瞒本事无处施展。正如一头老虎面对全身是壳的王八一般,无处下嘴。待得揣摩明白了这些人的顾忌担忧之处,便有了狐假虎威施展恐吓大法的本钱。刀之在我,割宰随意,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振奋之下,惊慌之念尽收,脑筋急速转动起来。
“咦!你们怎知我……我……”胡不为假意失声叫道,面上现出一副疑惑惊奇表情,随即面色大变,似乎突然醒悟过来一般,赶紧极力否认:“啊!啊!不不不不,其实我并不识得简大哥……不,简大侠!真的不识,你们可别胡猜!”欲擒故纵之法,胡骗子用得老练之极。
他深知,有些时候,越是极力否认一件事,越比直承其实更要令人相信。众人先被他的失口之言引入了歧路,再听他的辩解,哪里还肯相信他与青龙士根本毫无联系?人人都把他的辩解解读为:这人原来与青龙士当真有交情,只是不知为了什么机密任务,不好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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