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传 第五章 空空法
正传 第五章 空空法 (第3/3页)
”白娴说:“若是你决意去师傅房中,趁着夜黑,穿上黑‘色’夜行衣,白‘色’的太显眼了。”
“晚上的礼敬你就别去了。我给你留‘门’。”她说,不待秦苏反对,转身出‘门’去了。
秦苏站在窗前,心如鹿撞。昨夜里反反复复的想法,现今变得简单了。“去,还是不去?”秦苏‘唇’干舌燥。她万料不到,一个决定竟然如此难下。眼见着白日从东往西,渐渐落入山背后去了,她仍在这两个抉择之间犹豫。
“当——”‘玉’华堂的大钟响了,悠悠地颤声在山峰殿宇间传‘荡’。秦苏知道。师伯们已经到‘玉’华堂中礼敬。她的时间不多了。若不能在两刻钟之内找回胡不为的魂魄。她就只能再登下次机会。
仿佛为了催‘逼’秦苏一般,又一声巨大震响从正殿传来,秦苏隐约能听到模糊的‘吟’哦赞颂之声。她双手捏成拳,指节攥得发白,掌心已经湿漉漉一片。秦苏止不住身上的颤抖,如筛糠一般,她侧靠着小妆桌,上面的铜镜也被颤得叮叮作响。
“师傅!请原谅苏儿不孝……”秦苏闭上眼睛,咬牙想到。这片刻之间,对胡不为的歉疚到底战胜了孝念。秦苏飞快转身。冲到‘床’前拉出了衣箱,以最快速度换上了一身黑衣,口鼻处也缠上了黑纱。
看看外面天‘色’已经全黑,秦苏象只敏捷的黑猫一般,从窗口穿越出去,隐到一丛牡丹里。
秦苏敏锐的目光没有看到。在十余丈远处,‘花’池的另一面,斜对她房间地一丛罗汉竹后面一双眼睛细眯起来。
秦苏很谨慎,小心探查了片刻,确定无人,借着‘花’木的‘阴’影飞快移动,向师傅房间飞奔而去。罗汉竹后那双眼睛静静看着秦苏变成一粒黑点向远方去了,才慢慢现出身来,长发尖脸。眉心有一颗痣,却不是白娴是谁?她面上温婉大度地一贯表情已经变了,变成了浓浓的讥嘲。
她快步走到弟子歇宿的房舍,扣响一扇‘门’板。
开‘门’的弟子见是她,笑道:“是大师姊啊,怎么不去跟师伯礼敬,跑到这里来了?”
白娴笑道:“今早上练功练岔气了,‘腿’脚有些不便。葛师妹在麽?”
那弟子道:“葛师姊去‘玉’华堂了,师姊找她有事麽?”
白娴道:“没什么大事,找你也是一样。晚饭的时候,大师伯跟我要麝香去礼敬,当时我忘在什么地方了,刚才才想起来,原来放在师傅房中。你帮我拿出来给大师伯送去吧,别耽误了开坛。”
那弟子道:“好,就在师傅房中麽?”
白娴道:“对,就在书案上,这是钥匙,我把‘门’锁得紧紧的,没钥匙你可进不去。”
“锁那么严干什么?”那弟子吐舌头道,“难道我们还会偷师傅的东西麽,谁会这么胆大妄为?”
白娴肃容回答:“家贼未必有,但外贼难防。师傅房里那么些宝物法器,外面人不知道有多眼馋。你以为咱们有了防护阵法便万无一失麽?天下间卧虎藏龙,比师傅法力高的也不知有多少人,他们随时都能闯进山来,所以,咱们还是小心点为好。”
那弟子料不到一句笑话招来师姊的数落,接过了钥匙不敢再问。正待出去,白娴又拉住了她:“回来的时候记着把‘门’也锁了。”
弟子点头。
“还有,”白娴想了想,又道:“把这个拿去,我刚才去找东西的时候,把师傅房里的阵法关了,你拿回金鼎后,再把阵法引动吧,别要忘了。”那弟子诺一声,接过那枚白‘色’的骨锥飞跑而去。
白娴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
白娴没有说慌,她果真给秦苏留了‘门’,秦苏推‘门’闪进里面,合上‘门’板,心中暗暗感‘激’师姊帮忙。
时间不多,秦苏可得抓紧寻找。她知道师傅一向把贵重之物放在书房,不再担搁,直向后面书房蹿去。借着‘门’外灯笼透入的微光,秦苏小心‘摸’索着,一路轻提轻落,不敢碰响了桌椅。
师傅的书房里,原本布着一个守护阵法,名为三妖护宝阵,专‘门’用来陷绊外贼。可白娴说已经把它消除掉了。白娴整日在师傅房中走动,服‘侍’师傅。她说的话秦苏当然相信。
果然,推‘门’进去以后,房中毫无动静,秦苏原有的一点顾虑也全都打消了,她蹑手蹑脚进去,看见房中游戈着一些跳跃的亮光,把屋里物什照得清清楚楚。扫视一眼博古架,见里面许多金‘玉’器皿,是师傅从各处搜罗来的宝贝法器,一面硕大的青铜照妖镜置在正中。暗处里看来仍是幽光冷冷,这面铜镜是师傅的得意之作,费了九年时间才炼制成功。
一面通红的铜镜被悬空挂着,用乌金丝悬着。这是禁火五行牌,吞吐的火舌婉若活了一般,房中的大半光亮由此而来。往下,虎盒,暖‘玉’,聚灵宝塔,小飞剑……许多珍物摆满了四层博古架,可秦苏却没看见那个小瓷瓶。
她把目光投到了师傅的书桌上,桌角上置着一个碗大地鼎炉。外面雕着古朴的‘花’纹,鼎耳铸成麝鹿模样,两只麝鹿向空跳跃,左右相对,身上转动着彩‘色’华光。
这是麝香泥金鼎。秦苏暗暗奇怪,今日礼敬典礼,师伯们怎么忘了把炉鼎拿去?以前不是每次都用上的么?她摇摇头,不再想这些奇怪的事,眼下最要紧的,便是把封着胡不为魂魄地瓷瓶找到,送下山给他,然后等师傅回来再面陈己罪,任师傅罚责。
书桌上倒有三五个小瓷瓶。只可惜倒是放着丹‘药’的普通瓷瓶,那个封魂瓶却不知去向。秦苏掩不住心中失望,不肯死心。又回到博古架前,上上下下再搜索一番。
几扎书笺,数本册子,也不知是什么法术秘籍。秦苏无心翻开,从顶层翻检到底层,零碎物什找到许多,就是没有胡不为的封魂瓶。“难道师傅竟把瓶子带在身上?”秦苏想着,又摇摇头,师傅一向不喜欢带着零碎东西,封魂瓶对秦苏说是意义重大,但对师傅来说却全是废物,他老人家是不会带出‘门’去的。转头四顾间,见墙边有个小箱子,秦苏心中一动,便想过去打开,哪知便在这时,听得走廊外响起脚步声,一名弟子哼着小曲正向房间而来。
“坏了!有人来了!”秦苏心中大慌,转头四顾,要寻个躲藏的地方。可是隋真凤‘性’本约箭,书房中摆设极少,哪有容人之所?秦苏叫哭不迭,待想跑到外头躲藏,却已来不及了,脚步沙沙,那弟子已经走近房前。
她果然是到师傅房中来的,到‘门’口开‘门’,哪知却发现房中‘门’并没有锁着,那弟子‘咦!’了一声,嘟囔道:“‘门’怎么没锁?”也没细想,推‘门’走了进来。
秦苏大惊。听脚步声迳望书房而来,仓促之下,无法可想,缩身躲到书桌下面,屏住了气息。
一颗心直‘欲’跳出‘胸’腔,秦苏甚至能听见急促的‘通通’之声,在这黑暗中尤其响亮。脚步声越来越近了,这样下去非被发现不可。秦苏情急智生,长吊一口气,不再呼出,一手狠压着心口,终于将那沉闷的搏动之声给压下去了。
那名‘女’弟子粗心大意,倒没发现房里有人。秦苏听她从桌角搬动炉鼎,向‘门’外走去,心中略略宽慰。
“原来她是来拿金鼎的。”秦苏想,慢慢呼气,待得那名弟子走到外间,确信不再发现自己,放下了心。这才发觉背后衣衫粘住皮肤,已被汗水浸透了。
“做贼当真不容易。”秦苏擦一把额上冷汗,暗想天下飞贼何其不幸,不说被擒住后押到刑厅夹手指吃杖责坐大牢,就是偷盗之时,这般提心吊胆,大耗心神,寿数也定要损折。
须得快些办事,若下回再有人来,便不被人抓住,秦苏吓也要吓死了。她从桌下钻出,躬身来到小箱子前面,见一把紫金锁从外扣了,打不开。秦苏心中为难,这可怎么办?她可没学会空空开锁之技。
正犹豫之际,听外面‘喀嚓’一声响,有人又冲进来了。秦苏听声吓得直‘欲’瘫倒,快要惊呼出声来,一颗心瞬间到了嗓子眼。她慌忙几个翻滚,又缩到了桌子下面,冷汉涔涔,感觉‘腿’脚都麻软成了面‘棒’。
还是适才那‘女’弟子,她却没进书房,只在‘门’角站住了。秦苏听她嘟囔:“险些忘了……”悉悉碎碎,似从衣袋中掏出什么物件。
未几,‘嚓嚓’数声快响,秦苏突闻面前微风拂动,‘嗡嗡’如同小虫拍翅的微声从房间各处震响起来。石板地上,慢慢冒起了一团淡淡地蓝光。
“守护阵法!”秦苏如受当头一‘棒’,眼前黑了。心瞬间掉入到谷底,脊背变得冰冷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