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复变

    第六章:复变 (第2/3页)

轻叫道:“秦师姐,这是怎么回事呀?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秦苏双手捂住脸,只顾低头饮泣,脑袋摇得跟拨‘浪’鼓般。

    雷手紫莲见她这样,也觉得事有蹊跷,眼看众弟子在‘门’外议论,怕对秦苏名声不利,便道:“大伙儿都回去吧,惠德,惠喜,你们把秦师妹带到我房里来。”说者,踏步出‘门’,回到自己房里。三惠把秦苏搀起来,也带过去了。

    “苏儿,你为什么要这样?”在房间里,雷手紫莲叹口气,问她。“你想要什么东西,师傅能不给你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秦苏哀哀哭泣,跪在地上不住磕头:“师伯,你罚责我吧,苏儿做错事了,你狠狠地罚责我吧。”

    “犯了戒律当然要罚。可是,先要看看犯了什么事!”雷手紫莲板着脸说道:“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掌‘门’房里,到底是要干什么?”

    “师伯!”秦苏委屈的叫一声。抬起脸来。面颊上泪水染了一片。“弟子不能说!”

    “苏儿愧对师傅。犯了‘门’规,情愿用命来偿!”秦苏磕了一下头,猛然低头一个直冲,便向墙壁撞去。亏得身边的惠喜眼疾手快,百忙间拉住她的衣领,只撞破一块油皮,晕过去了。

    “胡闹!胡闹!”雷手紫莲又惊又怒。跑下座来。察看秦苏的伤势,“问句话就寻死,这倒变成我的错了!惠喜,快拿丹‘药’来!”惠喜去拿‘药’匣来,捏了一粒元气丸喂入秦苏口中。灌水服了。雷手紫莲探手去搭秦苏的脉搏,察觉无碍,才放下心来。只是经此事变,她也怕把秦苏‘逼’坏,不赶再问,吩咐两名弟子道:“惠德,惠静,这孩子‘性’情刚烈,只怕想不开要自尽,你把她送回房里,好好看着,别让她做傻事,等掌‘门’回来了再做处置。”

    两名弟子应了,带着秦苏回她房中。

    雷手紫莲叹息片刻,从袖中拿出一样黄‘色’物事来,正是在隋真凤房中被三妖拦下的小东西。

    那是个黄纸折的小纸人儿。***下看得明白,小人儿手足展开,摆个‘大’字,面目用黑墨描成,画成个笑嘻嘻的模样。它左手写个‘魂’字,右手写个‘寄’字,翻检开来,折页里面还弯弯曲曲画了几个古怪咒符。雷手紫莲把纸人拿近鼻端,只闻得一股狗血腥气,脸上登时换成一副厌恶表情。

    “寄命人!邪魔歪道!苏儿身上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弟子寓所此刻一片纷‘乱’。

    众弟子都在议论晚间的偷盗之事,谁也没心思睡觉。大群人聚在庭院里,‘花’池边,‘交’换各自听闻。那名被白娴派去取鼎的弟子严秋叙此时被八九名师姊妹围住了,正惊魂未定的讲述自己的遭遇:

    “……我刚走到‘门’边,阵法就已经动了,我就听见房间里面有东西叫唤,嗷嗷嗷的!”严秋叙‘抽’了一口冷气,旁听者似感其遇,也都一齐缩脖子。

    “你们都不知道那叫声有多吓人!我当时‘腿’都软了,只寻思是不是有妖怪跟在我后面。恨不得多长两只脚逃跑出来。”

    一名弟子笑出声来,道:“若是真有妖怪,你想你跑得出来么?”

    严秋叙身材丰满,行动原本不甚敏捷,听她这么玩笑说话,不满的看了她一眼。旁人纷纷催促:“别理会关师妹,快说!听见叫喊以后呢?又是怎样?”

    “听见叫喊,我马上回头去看,就看见秦师姊向‘门’口冲过来,当时她穿着黑衣衫,面上‘蒙’着黑布,我没认出来,心里慌得紧。”严秋叙咽了口唾沫,续道:“我倒是想叫嚷的,可是当时偏偏叫不出来,站在那里,这时候,我就看见了守护妖!”她的语气变得低缓沉重,众人被其触动,一时尽屏住了气息。

    “哗啦一声,一条老大老大的碧绿手臂在天上落下来,一把抓住了秦师姊的脚,把她拉到房间里面去了!”众人齐声惊呼,虽然明知秦苏其实并没有受到伤损,但被严秋叙的语气感染,人人都为当时的惊险感到心颤。

    “然后,又有一条老粗老粗的骨头梁子从上面拍下来,要砸秦师姊的面‘门’,差一点就打中她了,这时候我就叫起来了,我叫救命!救命!”她捏着嗓子,学自己当时尖锐的呼救之声,一干听众尽勃然变‘色’。

    “可也奇怪,我刚叫完,师姊身上就飞出两样东西,你们知道是什么吗?”她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围听者皆摇头。

    “先是一大团红通通的东西冒出来,挡在师姊面前,那根大骨头打在上面,又弹回去了,然后它就显出身子来,哗!好大一只!”严秋叙两眼瞳孔张开,双手比划,要向众人描述那头守护妖的体型,可左近没有参照,一时不知怎样做比。

    语气滞了滞,转眼看见弟子们居住的房屋派成一列延伸入山,黑漆漆的,便道:“它的一条‘腿’,便有咱们住的房子那么大……”

    先前取笑过她的那名关师妹不信,‘嗤’的哼了一声,道:“师傅房子才多大?守护妖一条‘腿’都比房子大了。站起来还不把房子戳穿么?它还怎么活动?”

    “我骗你干什么!”严秋叙急道。“它就是那么大。一条‘腿’站在房子里,上半身通不见……”想到这里,连自己也禁不住怀疑起来,一条‘腿’已经顶上承尘了,那它上半身又在哪里?师傅的房子虽然高大,但按比例来说,那屋脊也还远远藏不住那么大的妖怪。如此便费解了。

    众人正怀疑之际。白娴走过来说道:“严师妹没有看错,银节守护妖身高七丈,青鬃守护妖身高三丈,都是很巨大的。”

    见是大师姊说话,众人都信了。只是,想象一下妖怪的身重,人人都暗自咋舌。一丈便快有两人高了,七丈……乖乖,还不要顶破天啊!

    那姓关的师妹问道:“大师姊,它身子那么大,在屋里怎么活动啊?那也展不了手脚呀?”

    白娴道:“三妖护宝阵发动开来,阵中自有乾坤,一豪之地,可化成一里。别说三头妖怪,便是千头万头,也尽能住得下来了。何况,守护妖法力高强,可以身藏虚空玄境,你在阵外当然看不见。”

    顿了顿,又道:“秦师妹偷入房中,被守护妖当成外来的敌人了,她触动阵法,应当能看见守护妖的真面目,等她醒来,你们去问问她便知道。”

    众弟子‘哦’的一声,再没人有疑问。片刻,一名弟子问道:“大师姊,秦师姊为什么要进入师傅房里,她想要什么东西呀?”众弟子也都存了这个疑‘惑’,一齐看向白娴。

    白娴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她从没跟我说过。瞧她穿着夜行衣,似乎早有预谋……唉,只盼师傅回来时,别要把她罚责得太重。”众弟子尽默然。若秦苏穿着平常衣服,还可以解释说是偶然闯进去拿东西,可是,她竟然穿着夜行衣,这显然便是有心盗取了。师傅回来,还不知道要怎样大发雷霆呢。

    众弟子们议论了半个多时辰,看看天‘色’,已值戌末,催寝的钟声悠悠敲响了,近百名弟子带着疑‘惑’返回房中,与同屋姊妹继续讨论。

    当夜,惠德惠静便宿在秦苏房中,看护着她。

    第二日午饭时,白娴带着饭食来到秦苏房中,哪知三人已经吃过了,刚才灶房里的嬷嬷刚把饭菜端来。秦苏没吃,正蜷作一团,缩在‘床’里啜泣。惠德惠静在旁边劝她:“秦师妹,你吃些东西吧,何苦这样作践自己呢?”

    看见白娴进来,两人都道了安。白娴摆手,问道:“秦师妹不肯吃东西么?”

    惠德道:“是啊,怎么说都不肯吃,唉,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

    白娴走近‘床’边,轻声问一句:“秦师妹?”秦苏动了动,却仍然没有抬头。白娴能听见她断续的哽咽,显然,她还在为昨夜之事伤心自责。

    “你吃些饭吧。”白娴柔声道,“事已至此,你再责怪自己也没有用。进房去拿东西,那也不是甚么大不了的罪责,师傅回来定会饶过你的。”

    秦苏哭声大作。

    师傅罚不罚责倒在其次,经此一事后,秦苏的名字已经染上污点了,却教她怎么去面对师傅?怎样面对同‘门’?想象到师傅失望的神‘色’,秦苏恨不得立时咬舌自尽了,倒也省事干净。可是不知惠德使了什么法子,让她咬合无力,别说咬舌头,便是咬只虫儿也未必咬得断。

    白娴坐着又劝慰了半天,却终没有把秦苏劝转回来,只‘激’得她阵阵大哭。白娴无奈,只得起身告辞,嘱咐惠德惠静好生看着她。

    一日便这样过去了。期间雷手紫莲来看过一回,也没把秦苏劝动吃饭。而此时整个‘玉’‘女’峰上下,全都知道了秦苏昨晚穿夜行衣偷窃之事。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疑‘惑’,更多的人却在鄙夷。

    第二日,仍状况如前。秦苏缩在‘床’角动都不动,绝不肯饮食。惠德惠静无可奈何,请雷手紫莲来权,却只把老婆子气得摔‘门’而去。

    第三日,秦苏已经有些萎顿了。惠德急得直跳脚。白娴来看时。秦苏已经不再哭泣。只象个石雕一般,把头埋在膝间,对外面之事不闻不问。惠静跟她诉苦:“大师姊,这可怎么办才好,她什么都不肯吃,这都是第三天了!唉!唉!这丫头‘性’子这么犟,我可真头一遭遇到。”

    白娴沉‘吟’片刻。对惠德惠静道:“两位师妹。让我来劝劝她,你们到‘门’外去,别让别人进来。”

    惠德迟疑道:“可是,师傅让我们看着她……”

    “你们信不过我么?”白娴微笑看她。

    “不是的大师姊,我不是这个意思……”惠德急忙辩解,“师傅让我们看着她,我们不敢擅离职守。”

    “她这样饿下去只怕会死掉,你想看到这样的结果么?”

    惠德不敢回嘴,脸红了又白,权衡再三,只得应了,和惠静走到‘门’外去了。

    白娴确认‘门’外再无别人,靠近‘床’边,道:“师妹……”

    秦苏缓缓抬起头来,两个眼泡通红,一张脸白得吓人。她摇头苦笑:“大师姊,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白娴叹息一声,道:“唉,都怪我,我不该让你去偷东西。”

    秦苏摇头,却不说话。

    白娴想了一想,道:“你怨恨师姊么?”秦苏道:“没有,师姊帮我忙,我心里很感‘激’。只怪我自己太笨……我没偷到瓷瓶!”说着,又痛哭出声来。白娴赶忙劝慰:“傻师妹,别再想这事了,你在担心师傅责怪你么?怕她回来骂你么?”

    秦苏哭着,断断续续回答:“我……这样做,师傅……一定……很伤心,我不争气……净犯错事……”

    白娴安慰道:“偷窃也不是什么大错事,你是为了报恩,师傅也不会太责怪你的。”

    秦苏痛哭。看得出来,她此刻自悔已极。

    白娴道:“你不用担心师傅,她不会怪责你的,她早年误伤过你父母,对你怀有歉意,估计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你好生吃饭,别做傻事,伤了身子谁来替那姓胡的说话……”她还没说完,却见秦苏霍然抬头,大睁眼睛看她:“师姊,你说什么?我父母被师傅误伤了?”

    白娴‘阿唷!’一声,赶紧掩口,显然为自己说漏嘴而懊悔。急急起身,道:“你别胡思‘乱’想,将养身子要紧。”这时秦苏却不知哪来来的大力,从里爬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急问:“师姊,你告诉我!究竟怎么回事?!”

    白娴支支吾吾,只道:“唉!唉!我不知道,我胡说的,你去问师傅好了。”‘抽’身就想离开,哪知秦苏不肯饶她,手攥得如同铁勒一般,道:“师姊!你别骗我!你定是知道的!你快告诉我,师傅和我爹娘怎样?”

    白娴矢口否认:“哪有什么事!你别瞎疑心,我要回房去了。”挣扎着要将秦苏的手扯脱开。秦苏不再相强,把手放了,瞪着她叫道:“师姊!”

    “你若不告诉我,我就撞墙!”

    白娴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只得说道:“我也是偶然听师傅说的,唉,师傅要是知道我把事情告诉你,怕不要剥了我的皮……师妹,你还是去问她老人家好了……”

    秦苏摇头道:“你告诉我,我绝不跟人说出来。我可以立誓,若违誓言,教我秦苏天诛地灭……”白娴连忙拦她:“我怎会不相信你,唉,好吧,我就告诉你!”顿了顿,似乎下定决心,道:“你千万记住了,别要让人知道是我告诉你的,若是有人问,你就说……在山下听人说好了。”秦苏点头。

    “我也是偶然听说的,”白娴低声说道,“去年夏天,你没在山上的时候,师傅去外面找你刚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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