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身江两端

    第九章:身江两端 (第3/3页)

。若是做不好榜样”老头儿还想再说教下去,可贺江洲摇晃脑袋,连嚷:“知道了知道了”,快得一溜烟般,带着胡炭到饭厅中去了,老嬷子把饭菜端上来,让胡炭吃得油光满嘴。

    次日一早。贺江洲把他练完早课的小师妹诓了来。和胡炭关进小屋里,自己大摇大摆出‘门’去,一日不见人影。

    房中两个小童怕生,一个靠在‘门’板上,一个背靠墙壁。谁都没有说话。片刻后,小‘女’童想起师兄‘交’代的任务,一定要跟胡炭好好玩,让他舍不得离开这里。便自顾自说起来:“咱们院子很大,很好玩的,有小‘鸡’,有小鸭,‘花’池里面还有金鱼,我最喜欢了。”

    胡炭鼓着嘴,含着一泡唾沫,大睁眼睛看她,也不回答。

    小‘女’童道:“师傅待我很好,从来不打我,有一次我‘弄’坏了他的‘花’瓶,他也没有打我。”

    “……”

    “叔叔阿姨也很好,他们总给我们做好吃的,我喜欢吃葡萄,他们就给我买。”

    “啵!”胡炭吐口水。低下头,专心致志看爬在衣襟上那条透明的黏丝,研究里面究竟有什么奥秘。

    小‘鸡’和小鸭关在同一个笼子,除了对眼相看,还能有什么好说的?

    一个上午时间便这样过去了。小‘女’童说了片刻便再没话说,两人大眼瞪小眼,谁都不敢挪步。等到中午临近,怒气冲冲的老头子推‘门’进来,大喝道:“璇儿!你躲到这里干什么?不去练功?!”

    小‘女’童倒没什么,胡炭却被他恶形恶状的模样吓坏了,“哇!”的一声大哭,涕泗滂沱,好不凄惨。老头儿没理会他,牵起小‘女’童出‘门’就走,也不闭‘门’,任胡炭畅快飞洒泪水磨练声带。

    胡炭待在房中哭了半个多时辰,发现没有听众,自己便‘抽’噎着渐渐止住了。见大‘门’敞着,慢慢挨出去,上了走廊,却正看到庭院中那坏老头正在训练徒弟。

    三个孩子一字排开,闭目端坐在***中,老头儿满面严肃,负手慢慢巡视。胡炭不知道他们正在静思练气,但见三人坐得古怪,便不霎眼的看着。

    半个多时辰后,胡炭百无聊赖,又想念姑姑,扁着嘴就想‘抽’嗒哭泣。余光瞥处,看见老头儿眉峰一耸,把一道严厉的目光‘射’来,小娃娃吓得赶紧躲到廊柱后,立时住嘴。

    未几,庭中师兄妹三人收功敛气,老头儿开始考较他们的功课。“敬义,”他点着九岁的徒弟说道,“你先把青衫度云诀给我背出来,我看看你记到哪里了。”

    那孩子不敢怠慢,面无表情,朗朗背出口诀:“古有善足者,登萍可度水,踏草可腾空,时人尝异之。千里俊骥,锐足趁风,尤难望其项背,扶摇飞隼,轻翼翻云,不得衔其尘烟。其行也,电光急掣,恰凌‘波’之顿闪,其隐也,渺渺无踪,若高天之回风。祖三舟公同闻其异,矢志求于四海,终未获真章。公郁郁,甲酉六月,诚念感达天听,遇仙师于太行之顶,始得度云术法真诀,记诸青衫,传于后世,称青衫度云诀。”这是开篇的纲述,敬义记得一字不漏,见师傅微微颔首,便又开始背正文:“天生人,‘阴’阳纠结,气血归藏,捷足之道,惟气脉中求,朱汞沉金鼎,银液下‘玉’池,行取天枢之法,意守丹田八卦”毫不停顿背了顿饭工夫,到详解飞空换气的《飞鸿篇》时,终于停住了。老先生点头赞许:“不错,不错,两个月工夫就记得这许多,也难为你了。”再考较下去,六岁的弟子查飞衡却只背到《浮游篇》,小‘女’徒易璇更少,青衫度云诀一十三篇,她只记住三篇多些。

    老头儿很满意徒弟的表现,道:“好!两个月里背住这么些,真是很不易了。但是师傅知道,只要你们再用功一些,会比现在做得更好。”他扫了一眼三个爱徒,道:“再有两个月时间,有个丁叔叔要来咱们这里做客,我希望你们再加把力,把这篇口诀给我背熟了。到时候念给他听。你们能不能做到?”

    三个孩子响亮回答:“能做到!师傅!”

    胡炭躲在廊柱后面偷眼看。那三个孩子又开始演练控土控火之法了。一时庭中震声如雷,火焰翻卷,胡炭看的‘精’彩,倒忘了他事,从廊柱后慢慢走出来,越挨越近,后来就干脆坐在小‘女’童易璇的身边傻看。

    三个小童有名师指点。比当初胡不为自己瞎琢磨强多了。虽然灵气不足,但一招一式使来都中规中矩,颇有火候。易璇的灵气最弱,但放出的火云也有芭蕉叶大小。

    胡炭兴高采烈,早把寻姑姑之事忘到九霄云外。看那三个徒弟一忽儿撒出连串火球,眼都‘花’了,开着嘴巴再合不拢来。一个多时辰后,那师徒四人收工吃饭,小胡炭的口水也已经把前襟滴得湿透。老头儿见他年纪幼小,不怕他偷师学艺,便没赶他走开,令灶房嬷子把饭食端来分一份与他吃了,再不管他,自己回房去,任三个徒弟在庭中自由玩耍,领悟功课。

    那六岁的小童查飞衡,听师傅说过学法之时不许有外人偷看,先前见胡炭旁边坐着呆傻傻看自己三人施术,早就心怀不满。只是碍于师傅在跟前,不敢造次。等待师傅离身去了,便快步走过来,推了胡炭一把,叫道:“你是谁?为什么偷看我们练功?”

    胡炭哪知道回答,傻傻看他,也不知道他问得什么。

    查飞衡双手叉腰说道:“偷师学艺是犯了江湖大忌,你知不知道?你快走开,要不然我就废了你的眼珠!”这是他跟师傅学来的江湖口‘吻’,照学照搬,听来老气横秋。胡炭懵然不知所言,当然就不会退开,反拍手道:“朱汞沉金鼎,银液下‘玉’池,行取天枢之法,意守丹田八卦!”

    这是三个小童刚才背的《青衫度云诀》,小胡炭在旁听了三遍,倒记住了一些。

    查飞衡道:“好哇!你真的偷学了!我要告诉师傅,让他砍掉你的手脚!”拉着师兄唐敬义的手臂告状:“师兄,他偷学我们的法术,我们要不要打他?”

    唐敬义年纪稍大,略懂得点事,便没同意,自己找地方练功去了。查飞衡很不甘心,问问师妹,易璇也摇头说不要打人。心中好生没趣,便将胡炭拉到假山边,将他‘弄’得背转身去,警告道:“你不许偷看,要是我发现你偷看了,我就拿竹板打你。”

    可怜的小胡炭哪知他的敌意,只道是跟他玩呢,眉开眼笑,还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眼睛。

    片刻后偷偷岔开手指,张开眼睛向后看去。一直监视他的查飞衡登时发现了,飞跑过来,一边叫:“喔!你又偷看了!我看见了!你又偷看了!”

    小胡炭见他来追,乐不可支,哇哇叫着撒‘腿’就跑。可是他人小步短,哪跑得过年长数岁的查飞衡,才只一会便让查飞衡抓住了,揪住脖领向地上一推。一粒尖石扎破了胡炭细嫩的手掌,鲜血立刻涌出,胡炭受疼,厉声嚎哭起来,泪水滚滚直下,这次他是真伤心了。

    从房中出来的老爷子刚好看见这一幕,大惊之下飞快跑来,抱起了胡炭,见一块石片仍‘插’在手掌之中,小娃娃哭得声嘶力竭,泪水流得满脸都是,一时心中怜惜之感大盛。一叠声叫下人去拿‘药’物了,沉下脸来,喝问查飞衡:“衡儿,你为什么推他?”

    查飞衡哪还敢答话?一见到胡炭出血,早就吓得脸‘色’苍白。

    “说!”一声顿喝。

    查飞衡吓得一哆嗦,结结巴巴答道:“弟子见他他偷学法术,就就就”说话间急得哭出声来了。

    “你就把他推成这样!”贺老头儿怒气不减,脸都泛红了,喝道:“他年纪这么小,能偷看到什么?!你下手这么狠”看了胡炭的手掌一眼,见石片被血浸染透了,伤口血‘肉’模糊,怒气‘激’上心头:“你倒真忍心!”

    “‘春’旺!”他向后堂叫道,“把竹板子给我拿来!”

    一顿板子,查飞衡疼的呼爹叫娘,可老头儿居然就硬着心肠,足足揍了他二十大板。末了,怒冲冲问他:“你现在知道错了么?”查飞衡哭着答不出来,只委屈的点点头。

    “学法术之人,最忌心术不正,欺压良善。这样的人,每多学得一样厉害法术,黎民百姓便要多受一份苦难。师傅是想让你明白,咱们学控火,学控土,不是为了让你们拿去炫耀,拿去欺侮别人的,你听明白了么?”

    “罚你晚上不许吃饭!”扔下这么一句,老头儿背转身去,察看胡炭的伤口。

    查飞衡大声号哭,***上疼得快麻木了,却没有人来给自己看伤,而那个罪魁祸首呢,却有大帮人在照顾。透过泪眼,查飞衡看见胡炭也正挂着泪珠哭痛,一群下人围在他身边,师傅正抓着他的手,疼爱的给他手掌吹气。

    一时之间,不平和愤怒立时便填满了他的‘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