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传 第十一章 避难
正传 第十一章 避难 (第1/3页)
秦苏瞠目结舌的看着满满一屋子捂着肚子的尼姑。
十八位出家‘女’尼,东倒西歪靠墙坐着,一边按着肚腹,一边有气无力的呻‘吟’。连一向老成持重的住持念因师太也顾不得仪表,盘坐在***上,弓着腰,两只手全压在小腹上了。
“怎么会这样?”秦苏满面震惊,向师太问道。“你们怎么了?”
“井水……让人……下……‘药’了……哎唷……哎唷……”
秦苏这才注意到念因师太脚边放着一桶水,一枝银筷掉落在地上,前端灰‘蒙’‘蒙’的,与其余部分大不相同。水中果然有毒,但从银筷的试‘色’看来,这毒‘性’倒不甚猛烈。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知道是谁干的么?”
念因师太摇头呻‘吟’,说不出话来。墙边一名‘女’尼答话道:“也就是午间……的事……做早课时还好好的,到中午吃罢饭,就……开始……肚子疼。”
午间,正是秦苏出去给胡不为买吃食的时候。昨夜里从路通手中拿回了银两,秦苏兴奋得一夜没睡着觉,盘算了一晚上,到天‘色’刚亮,就兴冲冲跑到城里,订了客栈,然后给胡不为买回好些东西。却不料想,会有人趁这个时候到庵里下毒。
秦苏抄起桶中毒水,放到鼻下嗅了嗅,却闻不出什么异样。
“这是怎么回事?”秦苏皱着眉头心想,十余位出家人并非江湖中人,一向与世无争,多年来平平安安,也没听说跟人有过什么争执,此时怎么会有人来投毒?”难道是为财?”秦苏马上摇头。这小庵里香火不盛,谁会觊觎功德箱里那点子铜钱?众尼姑都是自种自吃,更是身无余财。最穷的盗贼都不会跑来偷窃的。
既不为仇,又不为财,那为的是什么?秦苏想不明白。
殿中群尼呻‘吟’之声一刻也没有停止,看到念因师太面‘色’苍白的模样。秦苏只得暂收了猜测,说道:“师太,你们先忍一忍,我到城里找个大夫来看看,开个方子给你们解毒。”说罢疾步出‘门’,直向江宁府奔去。
不多时分,便带个老郎中赶回来了。此时尼姑们早被折磨的不成模样,人人面‘色’蜡黄。内急里重,脚不点地轮着向茅房里奔。老头儿验过井水,又逐一给众尼诊脉翻看眼睛‘色’苔。,说道:“这中的是虎狼草之毒,虽然麻烦,但还不算厉害,只需每人服下一碗生鲜羊血,这毒‘性’便可解掉大半,我再开个三黄汤。照方煎下,连服五日便该好了。”说着打开‘药’箱,取了笔墨。在纸上写下黄芪,黄连,黄柏,甘草几味‘药’,‘交’给秦苏。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食荤腥……我们不能喝羊血。不知道施主可还有别的解毒良方么?”念因师太宣了佛号,低声说道。老郎中如梦初醒,从秦苏手中夺过方子,连拍自己额头:“错!错!错!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嗳,不喝羊血……也还有别的法子,就是麻烦些……”低头想了想,说道:“好,我再给你们开个方子。”手中不停,在黄纸笺上又开了几副‘药’。仍是先前的三黄汤,后面再写上碳灰、绿豆、芦参。
“先取几桶净水来,”老郎中吩咐道,“让他们都喝下,喝吐为止。”他指着手中‘药’方,对秦苏说:“然后每人服下二钱碳灰,三个半时辰后,服下芦参汤催吐催泻,这体内的毒质便消得七八分了,日后喝三黄汤绿豆汤慢慢调养,驱除余毒,便无大碍。”
秦苏听他说得自信,心下稍慰。当即应声出去了,寻思着到临近人家去,雇请几个青壮汉来帮忙抬水。眼下众尼姑中毒事急,秦苏虽然牵挂胡不为,但却未得其便去照看他。所幸胡老爷子不饮不食,这中毒之苦倒与他无干。秦苏先前买回东西时已回过房中,知道胡不为没有中毒,所以倒不如何担心。
秦苏想着心事,一脚跨出院‘门’。正在这时,猛然瞥见右边墙角青影一翻,依稀是片衣角的模样。似乎有人看到她出来,缩到一侧去了。秦苏心下起疑,不知道会有何人在这里隐藏行踪,当下拔足飞纵过去,拐过墙角,却正迎上一个汉子错愕慌‘乱’的眼睛。
“你是谁?在这儿干什么?”秦苏喝道。
那汉子“阿唷!”一声,不敢答话,回身就跑,哪知秦苏手臂一伸,便已扣住了他右边锁骨。
那汉子身上全无武艺,哪里抵挡得住秦苏的进招,肩部登时被拿实了,疼得连声叫唤:“姑娘行行好,我……只是路过这里,我没干什么……哎哟……轻些,轻些!”
秦苏哪里肯信,冷笑道:“路过这里?这里荒僻无人,左近又无道路,你怎么会路过这里?而且,既然什么都没干,为什么会看见我就躲?鬼鬼祟祟地,定然不是好东西!”汉子答不出来,只是哀声叫唤。
“说!你到这里干什么?!”
“没有……哎哟……哎哟……疼!”
秦苏见他一边叫痛,眼睛却滴溜溜四处‘乱’转,似乎要寻找脱身道路,手上加劲,指间的力道立时加重了一倍。那汉子出其不意,感觉肩头直‘欲’碎裂,半身都麻了。一时长声惨叫起来:“啊!啊!饶命啊……我不是偷看,我是来解手地……”眼见秦苏不为所动,而肩膀却如‘插’了千百支钢钉般难熬,汉子再也忍受不住,情急之下,智慧顿生,一手拉下‘裤’带,‘乱’嚷道:“不行了,憋不住了!再不放手我就当真‘尿’‘裤’子了!”
眼见那人‘裤’子从腰间急速坠落,秦苏吃了一惊,登时臊得满脸通红,啐了一口回身就走。她哪里想到这人会用这样无赖下流的法子脱身?心中又慌又气,面上红白‘交’替,虽然明知这人定然和投毒之事大有干系。可是当此情景,她却连多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
有道是:猛虎山林威难当,落进平阳也枉然。遇上这样的无赖汉子,秦苏只能是束手无策。掉头向庵‘门’跑去,心中只盼离那下流贼远一些。那汉子倒也不敢耽搁,看见秦苏转过身去,忙一手提‘裤’,向另一个方向狂奔,片刻后消失在草叶中了。
“这人是谁?他会不会就是投毒之人?又为何事投毒?”秦苏脑中一堆疑问。却仍然不敢转身回看。适才那一幕惊心动魄,她是生平未遇。大姑娘家面皮儿薄,(天地文学书友手打章节,转载请保留)又素来守礼,又怎能强求她能够安然以对?秦苏一颗心怦怦‘乱’跳,感觉‘腿’都有些软了,心中只是后怕:“他会不会跑近我身边来?他那样子……啊!太羞人了!”
一口气跑到尼庵‘门’口,听到后面再无声息了,知道那人并没有跟来,秦苏才长呼出一口气,宁定心神,回身快速扫了一眼,只见长草飒飒,四野俱静,汉子早跑得不知所踪了。
秦苏呆立在‘门’外的菜畦中,兀自不能从震惊里摆脱出来。直到‘门’里群尼呕吐之声响得紧切,声声入耳,才如大梦初醒般,重拾了心情。大步向府城奔去。庵中尼姑正等着她的‘药’方救命呢,可不能耽搁得太久了。
半个多时辰后,秦苏提着一大包‘药’,领着四个青壮闲汉,两个小‘药’僮儿回到庵里来了。殿中诸人都已等的望眼‘欲’穿,见她回来俱是喜不自胜。当下老郎中唤过僮儿,细细吩咐了煎‘药’法子,把一应细节都解说明白了跟秦苏讨了‘药’资,离庵而去。
几个闲汉在重酬之下,干活加倍卖力,只不多工夫,从左近村子担了十余桶水来,让尼姑们放口猛灌。
那老郎中悬壶行医数十年,手底下倒有些真功夫,开得方子对症得很。一干‘女’尼饮过净水后,腹中雷鸣,不住脚地向茅房里奔,虽然麻烦,但如此这般一个下午过后,那些腹中绞痛呕吐发汗的症状却已消减了下去。看着念因师太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秦苏也终于放下心事。回到偏殿中照顾胡不为。
胡骗子被冷落了整整一天,早饿得前心贴后背。秦苏喂他吃饭,一口素馅饺子未到嘴边,他的馋涎早淌下有一尺长了,喉结急速滚动,显然已是饥不可耐。秦苏看得难过无比,一边自责,一边想:“等明天把客栈退了回来,给胡大哥买些卤食吧,这半个多月不吃‘肉’,他的身子可怎么复原?”
明月穿窗,蛙声伴眠,一夜间杂响无数,秦苏累了,服‘侍’完胡不为后便和衣沉沉入睡。
等到次日一早,刚刚入卯初。睡梦之中猛听到外面呼声大作。有人扯着尖利的嗓‘门’惊叫:“蛇,蛇!好多蛇!”
秦苏一惊而醒,一骨碌爬下‘床’来,跑到‘门’前‘抽’开了‘门’‘插’。
刚推开殿‘门’,登闻腥气扑鼻。
秦苏魂飞天外,看着院子里黑压压一片,也不知多少条蛇在游动盘踞。尼姑庵在一夜间变成了蛇窟。宽阔的庭堂,此刻变成了蛇的天下,无数黑黄之虫蠕蠕而动,缠结在香炉、石柱、小树之上,吐着黑红的信子。
正对着秦苏‘门’口的小石板道上,此刻六七条黝黑铮亮的大蛇盘结成团,伸展作势,曲项吐蛇,咝咝的吐息之声传入耳来,仿佛一条条湿腻冰冷地小触手抚‘摸’上心尖一般。
“啪!”秦苏忙不迭把‘门’扇合上了。背靠住‘门’板,只觉得浑身起刺,不自在之极。适才匆匆一瞥,她早看到台阶下,‘门’槛边,井口,菜地,乃至树梢、窗棂、房梁,处处皆现冷血长虫的踪迹。如此众多,怕不有个百八十条!也不知这些东西是怎么冒出来的。
‘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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