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善恶有别
第三十一章:善恶有别 (第1/3页)
“尧清,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是,师傅。”程尧清从僵尸背上一跃而下,他身后不断起伏的一长线土包跟着他也停止鼓突。那是躲在地下进行的僵尸群,现在是白日,烈阳在天,僵尸们不能受到阳光曝晒,师徒俩便用土策之法将尸群驱入地下,破土前进。
树林里很安静。虽值日暮,阳光却依然炽烈,师徒俩身边的一条土道被晒得干裂,上面已经盖着厚厚一层浮尘,连道边的灌木野草都被染成一片土黄。
“师傅,等等。老家伙机敏的很,我得慢慢靠近他。”程尧清说,盘膝坐在地上,双手垂在膝上结了个印。
在师徒俩身后六十余里,是正在赶路的胡不为一行人。三匹马并驾而驱,秦苏低着头微笑,听胡不为和范同酉的争辩。骗子跟酒鬼正舌战方酣,心无旁骛,谁都无从发觉周遭的异常。
“……胡兄弟,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一个人执善念或执恶念,岂有时时改变之理?……”风里是范同酉断断续续的声音。
“……有人可能为形势所‘逼’,不得不作些无伤大雅的小坏事……如果……也算坏人……范老哥……”
“……大丈夫身可灭,志不可夺,万不可随风转舵,与败类们同流合污……”
在三人身后十余丈。一株大木上,茂密地树叶丛里突然传来“唰!”的一声微响。粗壮的树干开始轻微的上下颤动。只是,明光下看来,看不见有物,那里只是一片空隙。
胡不为三人跑得远了。适才抖动过的那根枝条,忽然又大幅晃动起来。枝条上遮盖着的叶片,倏然被从中分披,亮出一个破隙。随着重物划破空气地声响,前方八九丈处,另一株树木又传来‘哒!’的一声微响。
仍旧看不见有形状之物,一切无异。只除了袅袅旋落的几片黄叶。和微微起伏的枝条,证明上面确然蹲着什么东西。
“师傅,他们在说善恶。”前方,正在盘膝的程尧清睁开了眼睛。
“善恶?”坐在树杈上吃‘肉’的施足孝怔了一下,停止进食:“说什么善恶?”
“离地太远,没听真切。嗯……那姓胡的和老不死在争辩好人坏人……想讨论出好人坏人的区别。”
“好人……坏人……”施足孝面‘色’古怪的听弟子汇报,蓦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哈,老家伙脑筋被人‘抽’了,好人……坏人……又开始……讨论了。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程尧清奇怪的看着师傅,想不明白什么事让他这么好笑,笑得直打跌。
“六年前……姓范的跟人……赌禅……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说的……好人……坏人……老家伙输了……让人灌了……半桶牛‘尿’……哈哈哈哈……”
江湖败类笑得喘不过气来,趴在树枝上。四肢都笑软了,抬不起来。
“尧清,你说说,师傅是好人还是坏人?”又笑又咳的,好半天,施足孝才忍住笑声,眯着眼晴问徒弟。
“我不知道。师傅。”程尧清茫然的看着坐在头顶乐不可支地老家伙。师傅从小把他收养,又教他技艺法术,按说应当是个好人。可是他经常杀人,喜怒无常,为了抢宝贝法器,杀人放火,一点忌惮也没有……这么看来,他又是个坏人。
“傻小子。这有什么不知道的,我对你好不好?”
“好啊。”程尧清说,低头想了想,答道:“师傅既不是好人,也不是坏人。”
“胡说八道,那我是什么人?”
程尧清大挠脑袋。这个问题实在太深奥了,一个人只作好事,那就是个好人,如果只做坏事,当然就是个坏人。可是要是他既作好事,又作坏事呢?那算好人还是坏人?是不好不坏人,还是既好又坏人?
见徒弟蹲在地上挠头苦思。施足孝又是一阵大笑。“傻小子,我跟你说。天下没有好人和坏人的区别,只有死人跟活人。”
“是,师傅。”
“从降生到老死,没有一个人可以只做好事,也不会有人一辈子只做坏事。天下人对善恶的分辨,其实非常自‘私’。如果我们对一个人好,哪管我们在外面怎样使坏,他也会觉得我们是好人。相反,若是我们得罪了一个人,你在别人面前再怎么善良作好事,在那个人眼里,仍然会觉得你是个坏人。”
“噢,明白了。”程尧清说。这好人坏人如此复杂……不对,师傅都说了,没有好人跟坏人,自己也没什么必要去作个好人。只要作个活人就好了,让其他的什么好人坏人都变成死人。
“行了别想了。咱们不用讨论这些无聊地东西,要不也跟老家伙一样着了魔。”施足孝跳下树杈,拍了拍身上尘土。
树林里很‘阴’凉。斜‘射’地日光,只有几线能够穿破茂密的树叶照落到地上。这一片地方树木显然比他处生长得更茂盛。粗壮的大木间隙,数十丛山棘叶片犹绿,排成一道天然屏风,将师徒两人包裹在荫影中间。
施足孝看了看四周,道:“这里地势倒不错。树木茂盛,癸水必旺,在这里布个阵法,威力一定差不了。”
程尧清道:“在这里布阵?来不及吧,老家伙他们离得很近,六十多里路,用半个时辰就赶到了。”他抬头看了看天‘色’,“还差一个时辰才进酉时呢。现在阳气太盛,布阵的话,咱们的尸受损就大了。”
“嗯,说的对。”施足孝点头,“若能想个法子,把老家伙他们绊住一下就好了。”
“师傅,要不咱们到路上摆个九宫阵,让他绕一绕。他们不就绊住了么?”
“不行,那样做就打草惊蛇了。再说老东西一天到晚,套路比我都熟练,咱们可没把握困得住他。”
正说话间,道路上传来了人声。嘈杂地吵闹声和哭叫声传进了师徒二人的耳朵。
那是一群逃难的贫民,正沿着道路从西往东慢行。吵架的是其中一对夫妻,听二人拌嘴地内容,似乎是丈夫昨天肚子饿,竟然把讨来喂哺婴儿的细面食全都给吃掉了。妻子在不断的数落他,说人人都吃野菜,他却吃不得苦,让‘女’儿没有东西吃饿得直哭。
一行人越走越近,那小‘女’童的哭声变得尖利起来。小婴儿受不得饿,若没有东西下肚。不哭到疲劳是不会停地。可此处前不靠村后不着店,却该上哪里去寻找食粮?
那‘女’子啼啼哭哭的,大骂丈夫‘混’蛋。那偷嘴的汉子想是感觉理屈了,此时辩驳的声音却渐渐低下去。
“有人来了,师傅。”
“嗯。”施足孝站在暗影里,动也不动。他眼珠子快速转动几下,忽然跳过灌木丛,道:“尧清,来,跟上。”师徒二人拨开树叶,径直走到大路中去。
一行逃难之人,有老有少,约有十数人。人人面上都显出菜‘色’,衣衫褴褛。他们都看见了那两个从路边蹿出来的不速之客,一时全停下了脚步。
“哭得这么厉害……大嫂,你的孩子是不是饿了?”施足孝面上堆起和善的笑容,向难民们走去。
那年轻的‘妇’人面上还有愤怒之‘色’。听见问话,眼中不由得微‘露’戒备,不自觉的抱紧了怀中的‘女’婴。她仔细地盯着施足孝的脸,没有答话。
阳光下,施足孝的脸温和,友善,看起来和平常的老人并没有什么不同。他的眼晴和笑容,看不出有丝毫恶意。‘妇’人打量片刻,慢慢消除了戒备,她实在找不到防备这个和善老人地理由。
“唉!可怜地孩子,看来是饿得过了。”听到‘女’婴哭得声嘶力竭的,施足孝叹息全说。“尧清,你去把咱们的干粮袋拿来。”
程尧清应了,回到树林里,从僵尸臂上拿起了布袋子,跑回来‘交’给师傅。
“看大家的模样,定是赶了不少路,一定都饿了吧?”施足孝打开布袋,取出了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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