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善恶有别

    第三十一章:善恶有别 (第2/3页)

    雪白的馒头,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牛‘肉’,金黄‘色’地‘玉’米……这些东西很快就成了饥民们注目的焦点。几个汉子省悟得快,急跑过来,把手伸到施足孝面前:“大爷赏口吃的吧,行行好!我们已经好些天没吃着东西了。”

    “慢来,慢来,人人都有份,别着急。”施足孝笑着说,把干粮一一分发给众人。他特意给了那个年轻‘妇’人两个白慢头,温言说:“给小娃娃先喂上吧,你也吃一个。从这里到前面镇子还有一百多里地呢,不吃东西你可受不了。”‘妇’人千恩万谢接过了,走到路边,先把粮食掰碎,喂给‘女’儿。

    细面香‘肉’,这些东西在久吃野菜的难民眼里,何异于天宫仙食?食物到手,人人狼吞虎咽,唯恐比别人吃得慢些。然后,嘴里满含着食物,再把手伸到施足孝面前。

    “大家都吃,别剩着,我这里还有。”施足孝满面笑容劝食。让徒弟再取来第二个干粮袋。饥民们的热情被彻底点燃了,原本珍惜食物想留下来慢慢享用的几人也迅速改变主意,飞快地将手中食物一扫而光,然后蜂拥到施足孝跟前,摊开手掌。

    “老爷其是活菩萨,苍天保佑,一定让老爷长命百岁。”

    “老爷是菩萨心肠,一定善人得善报。”

    “多谢老爷!多谢老爷!老爷真是大大的好人!愿老爷一辈子享尽荣华富贵!”得了食物的饥民,毫不吝惜赞美之词,连夸带颂,一时间把施足孝比成了天下第一大善人,古往今来第一慈悲菩萨。

    “大家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赶路,到前面镇子还有好一段路程呢!”

    “多谢老爷!咱们走了这么长路,从没有见过象老爷这样乐善好施地。”

    “哈哈!好说,好说,你们都吃!吃下去。剩下了我可不高兴!”施足孝散空了三个干粮袋,看着所有人把食物一点不剩的都吃进肚里,然后微笑着跟众人告别。一行人千恩万谢,重又拉起轮车,向前方赶路。

    “尧清,你看,做个好人就这么简单。”施足孝负手而立,看着渐渐隐没在黄尘里的人群,微笑着说道。“他们不会在意我过去曾经作过什么。也不会打听我是不是杀过人。只要投其所好,偿其所望,我就成了他们眼中的大好人。”

    “噢,师傅。”程尧清说。师傅的这个现身说法鲜明之极,原来好人跟坏人,就这样只隔一线,做个好人其实真的很简单。

    “天下人人自‘私’,你要记住。只要自己得了好处。保了平安,他们才没心思去管别人的死活。以后你要看人做事,想在什么人面前是好人,你就待他特别好些,顺他地心说话,照他的意办事。那么,他就会觉得你是个大大的好人。不管你在别人那里犯过什么错,他都可以一概不见。”

    “师傅在很多人眼里,是个大大的坏人吧?可是你看刚才那些人,他们怎么夸我地?菩萨心肠!天下第一大善人!哈哈哈,哈哈哈哈!施足孝要是有菩萨心肠。天下的恶人都该立地成佛,往生西方,成为救苦救难观世音了。哈哈哈哈哈!”

    笑毕,施足孝问弟子:“尧清,现在你再来说说,师傅是好人还是坏人?”

    “好人跟坏人,都是假的。”这次程尧清想了想,才回答说。“师傅在别人眼里是坏人,但在刚才那些人眼里却是好人。”

    “嗯,这次答对了。”施足孝笑道。他看着在暮日照‘射’下变得金黄一片的尘烟,脸上的微笑慢慢凝固了。“我在他们眼里是好人么?……嘿!那也未必……用不了太久的,他们就该觉得我是个大大的坏人了。”

    “啊?为什么?”程尧清吃惊的抬起头,看着师傅,却看见了师傅‘唇’边浓浓的讥诮。

    施足孝没有答他,抬头看了看了天‘色’,大踏步回到了树林中。

    “太阳快要落山了,尧清,点起敝日烟,我们该摆阵待客了!”

    夕阳的金光从云层中照落,洒在红黄间杂在秋林之上,明黄‘色’的叶片更显通透了,片片如金叶一般,边缘闪着微光。

    贯穿树林的黄土道上,尘埃早已落定。此时天快入晚,往来赶路的人越来越少了。

    万般寂静里,忽然响起一声野禽的惊鸣。

    随着急促在拍翅之声远入天空,道路尽头忽然传来了鼓点般地马蹄声。

    “咱们跑得太慢了,照这速度,明日天亮前都赶不到平川镇。”是个老人的声音。

    马蹄声骤促,一男一‘女’叱喝座骑的声音传了过来。

    道路上一阵风平地卷起,滚滚涌动的黄尘里,三匹马先后钻破出来,跑在当先的是匹白马,马上坐着个面目清癯的中年汉子,额头上贴着一张黄符,他正是胡不为。此时骗子不知正思索着什么难题,眉头微皱起,两个眼晴定定地直视着道路前方。

    范同酉和秦苏一左一右跟在他后面。

    “来,胡兄弟,我再跟你说说。善与恶的差别,就如同水与火,酒与‘肉’。泾渭分明,绝不相容。嘿嘿!胡兄弟,你经历的事情毕竞没有老头子多,就不用跟我辨了,天下人懵懂无知的多的是,你在这上面勘不破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不对,我可不认为是这样。”胡不为摇头说,“照你这么说,干过坏事的好人就不算好人了?做过好事的坏人呢?”

    “唉!你怎么又拐到这上面来了?如此纠缠不清,岂能使善恶的真义浮上水面?作好事地坏人和作坏事的好人,都是个例,那算不得善恶的大流。单论一时好坏,也只是流于表象,接触不到实质。判断一人是善还是恶,还是要看他行事的取意。若一个人心存正义,心存公理,那便是个好人。反之,若是你时时想着骗人钱财,拿人好处,就算偶尔做得一两件好事,那又怎能说是一个好人?”

    胡不为听得老大没趣。这死老头每次总把骗钱之人说成坏人。一而再的撩拨胡不为的痛处,由不得骗子不咬牙。可是他又知道范老儿说这话也是无意之言,并非专‘门’针对他胡某人。

    “……心存公理正义的才是好人,没有的就不是了?”胡不为在心里嘀咕说。“我没对谁起过坏心眼,难道不是个好人?”虽然以前迫于生计,不得不小小地施展一下骗人手段,可是胡不为从不曾兴过害人之念。就算在骗钱时,也时时考虑到苦主的承更能力,不让人破财到伤筋动骨……这样善良的人,难道不是个好人?

    “……其实好人跟坏人。跟好酒劣酒的差别一样……”老酒鬼意犹未尽,还在大放厥词,“一坛上好地‘花’雕,就算兑过一点水,但酒的本质仍在,香味不改,醇厚不变,这就是酒中藏有天道真理。相反,一坛粗酿的破酒,淡得跟水一样,喝下去又酸又涩。这又怎算是好酒?源头上就不行,哪怕你往里面掺杂一两斤的极品‘女’儿红,照样调不出香味来……”范同酉把自己说馋了,喉中酒虫泛滥,忍不住咽口唾沫,伸手入怀‘摸’出一瓶酒来。

    “唉!公理正义……我心里有么?”胡不为没再接话,在心中询问自己。

    显然没有。

    “心里没有公理正义……还骗人钱财……照范老哥的说法,我不是个好人?”这个答案实在太让人灰心了。胡不为有些懊恼,自己明明是个好人,可是让范同酉这么一说,自己己经确凿无疑,当之无愧的成了个坏人。

    偏偏老家伙说得头头是道,有理有据,骗子还反驳不得。

    好人跟坏人的分别,真的就是这样么?胡不为‘迷’茫了。他隐约觉得,范同酉的推论似乎还有模糊之处。好人与坏人,不应该这么简单划分……可是该当怎么分,他自己也不清楚。

    天‘色’渐渐暗了。身后,远端天际上,灰蓝的浓云慢慢遮没上来。夕阳已经只剩下小半片红颜,再有小半个时辰,该入酉时了。

    隐隐约约地声息,在风里若有若无。似乎有人在大喊哭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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