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夺蛇(下)
第三十六章:夺蛇(下) (第1/3页)
“定神符!天下独一无二的治伤圣符,每张一两银子,包治包好!包治包活!”
叫喊声拉得很高,只是清脆稚嫩,不脱童声,是个小孩子在说话。众人闻声无不诧异,病患刚生,而医者立至,这本来就够凑巧的了,偏偏这大夫还是个黄口小童,真是稀奇古怪事,今日聚尤多。一时众人顿生荒谬之感,一百余双眼睛齐投注去看,却果见一个擎着‘药’招旗的小少年,笑嘻嘻的站在边上,见众人都注视着自己,便从人群里拍众出来,大踏步走进场中。
单青衣,草芒鞋,腰间束着黑布带,便是这少年身上的装束。
时在隆冬腊月,寒冻何其‘逼’人,这孩子却穿得如此单薄,岂不可怪?可是他却象感觉不到寒冷似的,昂首‘露’齿微笑,还把两只袖子挽到肘部,‘露’出细细的手臂。众人又暗称了一次奇,细细打量他的相貌,禁不住都在心中喝一声彩:好俊秀的少年!
这少年生得果然清秀之极,脸盘雪白,头发乌黑,双瞳如若点漆,灵动有神。最可贵的是,他年纪看来不过八九岁,身上却自有一股镇静从容的态度,展着眉眼微笑,朝气蓬勃,让人一看便觉欢喜可亲。
“这孩子倒生的好看。”当下便有人暗暗替他担心,那凶恶道人让毒蛇咬了一口,现在正暴跳如雷恨无处发,人人避之唯恐不及,这小少年偏偏直樱其锋而上,可别被伤到了才好。也有人看到他的装束,心中惋惜:“这孩子看起来很顺眼,只可惜却落入草莽,干这三教九流的骗人营生。耽误了良材。”
此时四方‘交’兵。天下动‘荡’。各处的伤弱贫病自然极多,应之而生的,便是许许多多的江湖骗子,每日提着‘药’符旗子走街窜巷吆喝,专‘门’做假‘药’绘鬼符骗人钱财,这孩子小小年纪,能有什么真正本领,他说能画符治百病。自然是骗子无疑。
那孩子也不理会众人眼光,踏步走入人圈内。看见地上哀呼地几人,点着指头数道:“一!二!三!四!五!六!七!七两银子!”似乎地上翻滚地不是人,而是几粒白‘花’‘花’地银子。最后把眼光停在烈阳道人身上。嘻嘻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白牙,道:“还有一个厉害老道爷……哈哈,好,真好!正愁没钱用,这下可有生意做了!发财啦!”笑眯眯的,探手从怀里‘摸’出一个乌黑的小瓷碗,右手手指一捻。不知怎么食指和中指间就多出了一角黄符。他满面笑容向横在墙根下的那个少年走去,半跪下来,将瓷碗舀满了雪,道:“先救你,你伤最重。不过话说前头,活了可得照数赔我钱,我这是小本买卖,手工活计,可不能赊欠。”然后闭上眼睛叽里咕噜念咒。
众人距离中心有两丈来远,那孩子念咒又快,大部分人都听不清他念的什么,只有几个耳力好的,隐约听见他咒中有什么“……大臭虫,小臭虫,大大小小急冲锋……”“……一只猴子上天空,左手捞不着,右手抓不中……”类似童谣的话,又夹着“……快点好……不好打***……”的‘混’账言语,不由得暗中失笑,心想这少年当真顽皮,拿假符骗人也就罢了,竟然还敢用这样蹩脚地咒语来消遣人。
片刻之后,少年念咒已毕,右手双指一併,指着空处,低喝一声:“燃!”
“咻!”的一声响,缠在他两指间地‘药’符居然真的冒出了火光,一团拳头大的焰苗,凭空炸开,在他手指尖端收缩跳‘荡’,慢慢地将黄符烧成黑灰。这下子围观众人都有些动容,心中暗想:“这小孩颇有些古怪,不用火媒就能把纸符点燃了,这倒少见。莫不是他符上藏有什么引火的‘药’物?”就连烈阳真人也“咦?”的一声,暂停手中的动作,睁大眼睛注目过去。从指上催‘逼’灵气,‘激’燃符咒,这可是正宗施术者的手段,哪是什么江湖骗子!普通人看不出其中玄机,可烈阳正是行家,又如何不知其中奥妙?人的足趾手尖,正是人身经络末端,灵渠最窄最弱之处,能将窍中真劲汇集一处,从此‘激’发出来,将身外物点燃,非数年之功是不可能办到的。
想不到这孩子年纪轻轻,竟然也有如此造诣,这可难得。烈阳心想,不自禁向他多看了两眼。
少年肤‘色’很白,只是并非很温润的白‘色’,有些苍涩,应是经久不见日晒的结果。以九岁孩童地身量来看,他的身高没什么不足,只是体型就显得略瘦了,不像一个稚童应有的‘肥’腴。再细看,烈阳又发现了这孩子的另一个缺憾,他的额头饱满,如同丰月,只是不知怎么,似乎曾被尖利之物划伤过,从右边眉头到印堂中,留下一道淡淡的疤痕,像把细细的银剑一般。只是疤痕极淡,少年的肤‘色’又白,不仔细看几乎看不见。
“真可惜了……”烈阳暗道,“天庭饱满,是大成大富之象,可惜后天受损,‘波’及命运,啧!这小鬼的一生,看来倒霉辛苦是少不了的……”
那孩子自不知这顷刻间围观众人念头百转,都在猜测他的来历。双目不斜视,左手托着瓷碗,灵力催动上来,热气透过掌心,眨眼便将一盏雪都化成了水,然后将燃了半截的‘药’符投下,捏住受伤少年的颌骨,撬开牙关,满满一碗尽灌了进去。
“好啦!你死不了啦!”他吹了声口哨,笑道,“定神符下去,包治包好。你只‘花’一两银子,就捡回来一条命,值得不能再值啦!”
那少年被烈阳踢得口鼻渗血,伤势极重,若按平常医术来诊断,是“伤五内,心脉损,微者垂血。重者吐血”的亡血证。惯常都得慎重对待。大用阿胶艾叶等珍奇‘药’补血回气,可是了不得的重症。便是高明的郎中来用‘药’,也不敢说伤势不会恶化。这孩子才灌了他一盏符水,便大言炎炎,也不知从哪来的自信。
众人心中都不以为然,顾左右纷纷议论,都想:“这孩子信口开河,喜欢说大话。这可差了。”未及多想,见他又舀满一碗雪。站起身来,走到另一端,按前法给那买萝卜的汉子燃符灌水。
那汉子伤势比少年略轻,让蛇尸染中前‘胸’,巴掌大地一块‘胸’脯被烧蚀成黑‘色’,只是伤表不及里,于‘性’命暂时倒无碍。众人也不预有他,见那小童煞有介事地空忙张罗,又烧符又唱咒地,只是摇头叹息:“唉,这孩子当真胡闹,人家都伤成这样,他却还来戏耍。”
只是天下之事,不总是件件都合乎逻辑的,每常出人意料。骗子不一定便是贼眉鼠目,***也未必总是老耄老儿,这一次,果然就出乎了众人意料之外,奇事竟然发生了!
一贴水下去,原本昏‘迷’不醒的汉子当时便如蚱蜢般猛弹而起,离地六尺高,发出一迭声的惊叫:“啊--!蛇啊!蛇啊!”手忙脚‘乱’的猛拂***。“疼死我了,唉呦好疼!好疼!”
场外嗡嗡的议论之声嘎然而止,如刀切般整齐。所有人张大嘴巴,吃惊的看着那个蹦跳的汉子。
汉子咬牙嘘气,大声叫嚷,兀自专注于自己地疼痛之中,浑不觉场外异样,绕着***跳了一会,伤口的痒痛实在难当,当下再顾不得天气寒冷,“嘶”地一声扯开了自己的衣襟,现出了皮‘肉’。
一百多双眼睛睁得大大的,齐刷刷看向他地前‘胸’。
黄褐‘色’的肌肤之上,此时烧开了一个巴掌大的伤口,深入‘肉’内半指,***焦黑,间有红血渗出。流焰鞭尾蛇的毒‘性’果然天下奇毒,剧烈非常,只轻轻沾染上人的肌肤,便能蚀出如此可怖的伤口,伤口表面尽是烧焦成黝黑的死皮,而周围,红肿蔓延开,高高鼓起,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外扩大。只是,那古怪小童地符咒似乎真的发挥作用了,众人看见,随着那汉子的喘息,‘胸’口起伏,这个可怕的创口似乎正在变小,焦皮之下,正缓缓渗出许多淡黄‘色’的液体,将‘裸’‘露’的血‘肉’覆盖住。
“大叔,快把衣服收好,别冻着了。”那少年站起身来,笑嘻嘻的说道,“定神符将你的伤处包拢住了,你别用手触它,别沾染水就成。过到明天,这个伤口就收痂了,最多不超过五天,保你痊愈。”
那汉子傻呆呆地站在原地,一会看看伤口,一会看看那小童,也不知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