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遁甲(中)
第五十六章:遁甲(中) (第1/3页)
“这都不死!算你命大!”光头壮汉一脸悻然,抚着拳重坐回鞍上,胯下那畜生被惊得连连扬脖,想要人立而起,被他强硬的一勒缰绳,登时安静下来。
“这是什么东西,长得这么大?”胡炭问雷闳,轻拍着马脖将坐骑安抚平静,将双手屏额,努大眼睛望远空长眺,但天际灰云濛濛,却已失了那怪物的踪影。“跑得真快,受这么重的伤,才一会就没影儿了。”
“这是风猴子,用来侦察哨探的。”这时郭步宜刚料理完在左近窥伺的几只兽怪,悠悠然的踏雪而回,顺口便解了他的疑问。他看着胡炭,满脸都是感兴趣的意味:“我听说你在贺家庄里显出一身本事,跟一众前辈讨价还价,那么多成名汉子都拿你没一点办法,家兄一再赞叹说你识见功力比寻常江湖汉子都要高明,怎的却没听说过风猴子?”
胡炭瞅了他一眼,心想:“他都知道我在贺家庄做的事了。”一时想起前日贺家庄诸豪四处围捕,却被自己手闹得鸡飞狗跳的情形,不禁微微有些得意,只是看见秦苏略带责备的目光扫过来,登时心虚,自觉这一次闯祸实在太大,姑姑都受了那么大的磨难。讪讪低下头道:“我年纪小,哪敢称什么高明,就是以前老被人追着跑,学了些保命能力而已。”
“哦,”郭步宜看着他笑了笑,慢条斯理的理齐袍袖,折平,抬目也扫了下天际:“风猴子也不算什么稀罕物,它就生长在高山之间,天生会藏气之术,这只身长七八丈,算来也有四五百年寿命了。”
胡炭‘噢’的一声,收回目光,心想日后若有机会,倒不妨逮一只小的养来玩玩。他歪着脑袋想了片刻,却又转过头去跟两个胡人说话:“坎察大叔,穆穆帖大叔,咱们就在这里分路走吧,我可能惹了一些麻烦,你们二位身上还负有要事,可别给耽误才好。若是因此招惹上不该招惹的仇家,可就教我不安了。”
两个胡人都有些犹豫,咕噜咕噜交谈了片刻,从二人的神色上看,穆穆帖似乎不愿坎察无故涉险,不住低声劝说,不料坎察神色却渐渐坚定,连连摇头,矮胖子人也算仗义,他跟胡炭脾气相投,在甘秀镇受了胡炭一张定神符,颇得些好处,这时看见小友有难,还光明磊落的告诉自己二人,却不肯就此离去了。
胡炭见二人几度分说,语气严肃,矮胖子神色忽然激动起来,拔高音量跟师兄说了几句话,穆穆帖叹了口气便沉默了,不再说话,显然已经妥协。坎察大声对胡炭说:“小孩!我们,走一起的,英雄好汉,讲义气,不缩头乌龟!”他汉语原本说得生硬,不过这几句话说得斩钉截铁,不打丝毫折扣,显然一番甘与同苦之心甚是真诚。
秦苏坐在马上,神色不见如何,只是肩头微动,不为人察觉的轻轻的舒了口气。
这时郭步宜引马走上前头,也问雷闳:“雷师兄,刚才使的便是惊雷箭么?”
雷闳嗯了一声,点点头。
“果然好绝技,早听说雷师兄身怀三坚三锐之术,坚者不可摧,锐者不可防,这惊雷箭更是扬名已久,今日郭某人有幸得睹绝学,算是开眼界了。”郭步宜满脸钦佩之色,看的出来,这番言语的确言出由衷。
雷闳摇摇头,哂道:“别客气了!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若是真的厉害,刚才也不会让那畜生逃了!”眯眼望向天际,脸上似乎还有一丝不甘,“没想到这畜生长这么大,我还是下手轻了。”说完长长吐气,略顾前后诸人一眼,一掌拍落马脖,骤然喝驾,夹马箭一般向前路驰去。“走罢!此地不宜久留!咱们的行踪被人掌握了,前路只怕不太平,大伙儿都小心些!”余人听言不再多话,纷纷振缰,尾随而去。
隆德府往南,直至西京一带,古时都属旧晋之地,地域开阔,植被稀疏,正是马匹展力驰骋的绝佳平川,与南方那样绕山十八弯,只适合花脚毛驴慢行的路况又自不同,一行人在道路上飞奔,冷风灌面,碎玉飞琼在马蹄下散迸,行速越来越快,未多时,马匹兴发,都不用众人催鞭,撒开四蹄尽情奔跑,风驰电掣一般,让胡炭心中大呼痛快。
胡炭自行走江湖以来,一向都随秦苏躲躲藏藏的隐藏行迹,连抛头露面都多有顾虑,几曾有过这样怒马驰原的畅快时刻,马匹颠簸中,听的耳旁啸声连响,强风阻面,身边景物飞速抛到身后,“得得得”的蹄声急骤起落,更如催人出征的鼓点,忍不住的便喜笑颜开,虽然明知前方就有危险,只是小童生性乐天,又当好玩之际,哪会因此就悒然畏缩。双手持缰,不住的喝驾,一忽儿跑到左边,一忽儿跑到右。前一刻还在跟秦苏并辔,下一刻又跑到雷闳前方去了。只觉得整个心胸豁然顿空,丘原大地,云天草树,万物入怀,自己整个人与身周一切连成一体,豪兴飞扬之下,几乎便忍不住要啸叫出声来,只幸在他知道雷闳此时心怀忧急,在这担忧师傅安危的汉子面前太过脱略忘形未免不当,才终于忍了下来。
这一番急行如风,便将脚程缩减了不少,甘秀到京前镇原有二百多里的路程,按平时脚力,需要两个半时辰才能走完,但马匹这次发足,却省去小半个时辰的工夫。看看天色,才未时过半,甘秀镇已经被抛在身后百里有余了,不过一段路急行下来,马匹也渐渐淌汗,马首上热气腾腾,众人担心此时太过耗费马力,到临敌时只怕逃脱不易,便趁机稍作休整,各人取了水囊喝水,一面任坐骑由缰慢行蓄力。
平原地带,地形看起来都差不多,一路左右望去,也尽是高高矮矮的土丘,乱树杂林,左三棵右五棵的,歪歪斜斜的不成规模,更值隆冬严寒,树叶尽凋,这样的杂林子望去几乎一览无余,想来也没有哪个呆瓜在里面设伏,众人一路行来都没遇见敌人,倒没敢疏了防备,将息过后,便重新策马前行,且走且留意,到天色微暮,进入申牌的时候,便已经进入京前镇地界。
“前面有河。”一行人正默然驰行间,在前面一马当先的雷闳忽然说道。他勒停马匹,闭起眼睛伸鼻在空中再嗅数下,肯定的说道:“没错,有大河,这腥味很重。”
众人都有些惊讶,向前路望去,触目处尽是丘陵野树,哪能看见河道,不过大家对雷闳的判断倒没什么怀疑,这河流想来离此地尚有距离,修习武道之人锻炼五感,雷闳的嗅觉原要比常人灵敏许多。胡炭见了众人脸色,对雷闳的本领颇感艳羡,也有样学样,伸鼻在空中狂嗅,哪知咝咝数下,却只吸进了大团冷冽的空气,鼻腔发痒打了几个响亮喷嚏,也没闻到丝毫河腥味。他倒不想,此时隆冬彻寒,大地被雪,气息本就难传,那河离得远,这当口河面只怕也已经冻上大半了,水腥味传在风里已经微弱之极,别说是他,就是郭步宜这样不修习武术的大行家,也是难以辨察出来。
逢林莫入,遇河小心,这是江湖老话,众人也都识得。当下各自警惕,收缓步伐顺路行去,果然,跑不多时,在前方便听见了汩汩的水响,循道再前走小片刻,那河便横现眼前,河面宽阔,略低于两边堤岸,二十丈宽的河道,将有近半被冻成浮冰,覆着积雪,与大地全然一色。若非河正中间那道浑浊的活流和两岸斑驳干秃的滩涂,谁也看不出这是条大河来。那河横截大道,近岸乱生枯苇,打眼一算,便是平地骑马过去也要个小半瞬的工夫,这个距离让胡炭死了心,原本他还打算,若是有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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