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哀弦遽奏 缧绁涂深 未休高义

    第三回 哀弦遽奏 缧绁涂深 未休高义 (第2/3页)

,士人但有一毫一厘所长,必以礼遇之。我等亦不愿以‘贼寇’终老,为子孙留下骂名。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仕,我思梁山全伙若得金国招安,建功立业,到时廓清海内,也博得个青史留名。金主当用人之际,张将军一同前往,意下如何?”说罢看张伯奋脸色。

    张伯奋大惊失色,道:“宋头领是要投降金国?”宋江连连摇手,道:“梁山岂是屈膝之辈,非投降也。但求改投明主,共图大事,不在那浊世中再受贪官污吏鸟气。”张伯奋道:“宋头领曾将先祖忘却?古来华夏,历商周秦汉隋唐五代,泱泱大国,威服四海。自古夷夏有别,挥戈御敌唯恐不及。更未见中国人数典忘祖,变作蛮族!”宋江道:“当今大宋积弱,贤才报国之道壅塞,小人当道,不思变,大丈夫只能苟活。”

    张伯奋道:“正是国家内忧外患之时,方可挺身而前,岂能满眼尽是得失荣辱。动辄思变,足下视中原祖坟直似泥包。”宋江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改旗易帜,顺应天意,也为苍生造些福荫。”张伯奋冷笑道:“国破家亡,身着胡服祭奠先祖亦无地自容。宋头领虽言之凿凿,但如此‘天意’,张某不识!”二人争吵不休。众头领有帮腔的,有冷笑的,有不作声的,也有默然旁观的。

    忽闻一声怪叫,一条黑汉闯将进来。宋江喝道:“黑厮休得放肆。”黑汉面红耳赤,大呼小叫,道:“俺不懂得甚么夷甚么夏,只晓得皇帝老儿整日价写字画画儿,又爱看石头耍子,屁事不管。公明哥哥窝在水泊子里,铁牛鸟气不顺。凭甚不能夺了鸟位?就算跟得外人杀上东京,能过太平日子总是好的,弟兄们好自在耍子。白脸小生再得聒噪,俺先替大哥出这口鸟气。”

    张伯奋冷笑道:“我道黑旋风率直,原来是个呆鸟!你只晓得孝敬你老娘,却忘了姓李的祖宗。”李逵大怒,便欲伸过黑手打人,宋江厉声喝止。

    宋江不愠不火,拱拱手道:“贤弟一表人材,不可久居人下。若改投明主,宋江愿做保荐,贤弟定当荣华。”张伯奋道:“宋头领不知公孙杵臼、程婴故事?若非二公大义,今日大宋,不知姓着甚么。变节弃义,天也不容。”宋江道:“君不见圣上亲小人远贤臣?君不见世道污浊拨云亦不见日?”张伯奋道:“见得,但夷夏大防,不敢失了气节。”侧目扫视,见众头领唯唯诺诺,众口一词。心中痛彻。宋江长叹,道:“如此,宋某也不能主张。”使个眼色,董平起身走上前来。

    董平直言:“眼下徐将军有两条路可走。在我梁山入伙,大块儿吃肉大碗喝酒,我等接来将军妻小,共叙天伦。时机一到,术烈速、完颜京二位将军引荐,全伙受金国招安,里应外合,建功立业,怕不壮志得酬。此其一。其二,将军即已知晓我梁山底细,便留你不得。汤镬车裂,请公自决。”张伯奋冷笑道:“好一个东平府兵马董都监,当年你勾结贼人公报私仇,还趁机抢了程太守的女儿,当真英雄得紧呐。今日又来说我!可惜某虽不才,却做不出蝇营狗苟之事,亦不屑与尔等无良之徒为伍。”董平恼怒,掣出绳子,旁边闪过刀斧手,将张伯奋绑个结实。

    众小喽罗推推搡搡,将张伯奋押至聚义厅后院,只见海大一口铁锅早已架好,烟火升腾,满锅油散发着腥味,翻翻滚滚,小厮兀自不停地添柴,端的可怖。蔡福、蔡庆挺胸凸肚站在一侧,光着臂膊,怀抱鬼头大刀,似已等候多时。

    宋江着一领朱红色披风,在阶前站立。望着张伯奋,意味深长地道:“徐将军三思。莫不要一时糊涂,断送了大好前程。”张伯奋冷笑道:“张某前来梁山,早将生死看作儿戏,原想梁山只杀害民的恶贼,却未料到杀的是爱国的志士。张某竟是这么个死法,有趣,有趣!”仰天大笑。宋江眉头一皱,便欲拂衣离去。

    张伯奋作色,目眦欲裂,大喝:“宋江!梁山果真要投降番邦?你不怕留下千古骂名?‘忠义’二字写给谁看?”宋江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一百单八兄弟晓得忠义,却不愚忠。张将军执迷不悟,怪不得宋江。”张伯奋道:“好一个不知羞耻的‘忠义’,梁山已不是昔日的梁山。愿张某一死,唤醒人主,梁山叛贼灭亡之日不远矣!”

    蔡福、蔡庆架起张伯奋。张伯奋猛地一挣,大吼:“好汉不教贼杀!”一脚踢飞蔡庆,觑准檐下一根廊柱,用尽平生气力低头撞去。但听耳边一声:“啊呀!”旋即血流如注,不省人事。

    ……混混沌沌许久,似觉沉在无边水底,耳边狂风怒号,飘荡不明身处何所。隐约见得父母、妻儿对自己微笑,又与得中武举的同年把酒言欢。倏地,宋江讪笑,擎着蛮国的狼旗姗姗而来,张伯奋大骂:“奸贼、奸贼……”正在悲号,一缕阳光刺眼,顿觉灵台稍现清明。有人拊掌轻喊:“醒也,醒也!”张伯奋睁眼,但觉身在卧榻,众人环立。近处,一张淡黑面皮,几缕髭髯,不是宋江却又是谁?宋江微笑,却又触动张伯奋。张伯奋又欲动怒,奈何头痛欲裂,动弹不得。索性闭上眼睛,不去理会。

    宋江坐在床侧微笑,柔声道:“幸得董平兄弟眼明手快,护住贤弟。安神医妙手又贤弟无恙。否则我大宋又失去一员好儿郎。”张伯奋又是诧异,又是恼怒,闭目不答。一旁吴用呵呵笑道:“张将军,梁山未曾有半点投靠异族之心,这几日乃是试探。天下昏奸当道,朝廷遣使前来,我等不得不防。吴用出此下策,是想看看朝廷是何意图,将军与高伸之流是否一丘之貉。我观将军有才有德,一身英雄气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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