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一百五十一 定数六

    卷第一百五十一 定数六 (第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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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造



    崔丞相造,布衣时,江左士人号为白衣夔。时有四人,一是卢东美,其余亡姓字。崔左迁在洪州,州帅曹王将辟为頧。时德宗在兴元,以曹王有功且亲,奏无不允。时有赵山人言事多中。崔问之曰:“地主奏某为副使,且得过无?”对曰:“不过。”崔诘曰:“以时以事,必合得时。”山人曰:“却得一刺史,不久敕到,更远于此。”崔不信,再问:“必定耳,州名某亦知之,不可先言。”且曰:“今月某日敕到,必先吊而后贺。”崔心惧久之,盖言其日,既崔之忌日也。即便呼赵生谓曰:“山人言中,奉百千;不中则轻挞五下,可乎?”山人哂曰:“且某不合得崔员外百千,只合得崔员外起一间竹屋。”其语益奇。崔乃问之:“且我有宰相分否?”曰:“有。”即远近,曰:“只隔一雨政官,不致三矣。”又某日私忌,同僚诸公皆知其说。其日夕矣,悉至江亭,将慰崔忌。众皆北望人信。至酉时,见一人从北岸入舟,袒而招舟甚急。使人遥问之,乃曰:“州之脚力。”将及岸,问曰:“有何除政?且有崔员外奏副使过否?”曰:“不过。”却得虔州刺史敕牒在兹。诸公惊笑。其暮果先慰而后贺焉。崔明日说于曹王,曹王与赵山人镪百千,不受。崔与起竹屋一间,欣然徙居之。又谓崔曰:“到虔州后,须经大段惊惧,即必得入京也。”既而崔舅源休与朱泚为宰相,忧闷,堂帖追入,甚忧惕。时故人窦参作相,拜兵部郎中,俄迁给事中平章事,与齐映相公同制。(出《嘉话录》)



    【译文】



    丞相崔造,还是平民的时候,江左一带的人都称他为“白衣夔”。当时有四个人,一个叫卢东美,其余两个记不清姓名了。后来崔造做官被降职调到洪州。洪州的主帅曹王想要聘任他为副使。当时德宗在兴元府,因为曹王有功劳并且是皇亲,所以所请示的事情没有不批准的。当时有个算命的人姓赵,所预测的事情很准。崔造问他:“曹王上报我为副使,能不能批准?”回答说:“不能。”崔造又问:“那么这件事,会得个什么样的结果?”回答说:“能得到一个刺史,不久公文就会到,地方比这里还要远。”崔造不信,又问了一次。回答说:“必定如此,你要去的州名我也知道,但不能说。”又告诉崔造这个月的哪一天公文能到,并且要他先吊唁,然后再庆贺。崔造心中害怕,因为算命的人所说的日子,正是他亲人死亡的忌日。于是他对算命的人说:“您如果言中了,我给您一百千钱,说的不对,则要用鞭子轻轻打五下,可以吗?”算命的人微笑着说:“我不应该要崔员外的一百千钱,只想要崔员外您给我造一间竹屋。”话说的越来越奇怪。崔造又问:“你看我有没有当宰相的命?”回答说:“有。”又问:“需要多长时间?”回答说:“只隔您做官一任或两任的时间,不会超过三任的时间。”到了崔造家里忌日这一天,因为同僚们都知道这件事,等到太阳偏西的时候,便一同来到江边的亭子里。先祭奠崔造的亲人,然后一齐注视江北,等待消息。等到酉时,只见一人从北岸上船,袒胸催促渡船迅速向南岸驶来。崔造等人叫人远远地向那人发问,那人回答说是州里来送信的。船快靠岸了,他们又问:“有什么人事任免之事?可有崔员外做副使的批文吗?”回答说:“没有,却有任命虔州刺史的公文在此。”大家惊奇地笑了。整个过程真是和算命的人说的一样,先祭奠悲伤而后欣喜庆贺。第二天,崔造将这件事告诉了曹王,曹王给算命的人一百千成串的钱。算命的人不要。崔造为他建造了一间竹屋,他很高兴地搬进去住了。并且又对崔造说:“到虔州以后,你必须经过很大的惊惧之事,然后才可以进京城做官。”后来由于崔造的舅舅源休给叛逆朱泚做宰相,怕受牵连,心情忧闷,宰相府的公文到了,他更加惊忧。这时崔造的老朋友窦参做宰相,崔造官拜兵部郎中,不久又升任事中平章。也就是宰相,与齐映相公时的体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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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邕



    薛邕侍郎,有宰相望。时有张山人善相。崔造方为兵部郎中,与前进士姜公辅同在薛侍郎坐中。薛问张山人:“且坐中有宰相否?”心在己身多矣。张答云:“有。”薛曰:“几人?”曰:“有两人。”薛意其一人即己也。曰:“何人?”曰:“崔姜二公必宰相也,同时耳。”薛讶忿之,默然不悦。既而崔郎中徐问张曰:“何以同时?”意谓姜公今披褐,我已正郎,势不相近也。张曰:“命合如此,事须同时,仍郎中在姜后。”后姜为京兆功曹,充翰林学士。时众知泾将姚令言入城取朱泚,泚曾帅泾,得军人心。姜乃上疏请察之。疏入十日,德宗幸奉天,悔不纳姜言,遂于行在擢姜为给事中平章事。崔后姜半年,以夕郎拜相。果同时而在姜之后。薛竟终于列曹。始知前辈不可忽后辈。(出《嘉话录》)



    【译文】



    侍郎薛邕,有当宰相的愿望。当时有个姓张的很会给人看相。一天,兵部郎中崔造和前科进士姜公辅一同在薛邕那里做客。薛邕问姓张的相士说:“坐上这几个人有没有宰相?”心里想,如果有应该是自己。张回答说:“有。”薛邕问:“几人?”回答说:“有两人。”薛邕心想其中一个就是自己。又问:“哪两个人?”回答说:“崔姜两位必然当宰相,并且是同时。”薛邕即惊讶又气愤,沉默着不高兴。随后崔造问:“为什么是同时?”意思是说,姜公辅现在还没有官职,我已是正郎,不应该同一个时期当宰相。张说:“命该如此,并且是郎中在姜公辅之后。”后来姜公辅做了京兆功曹,并且兼任翰林学士。这时人们传说泾阳的将军姚令要进城捉朱泚,朱泚曾在泾阳为帅,很得军心。姜公辅上书请皇帝派人去调查。上书后十天,德宗去了奉天,后悔没有采纳姜公辅的意见。于是在行宫下令提升姜公辅为给事中平章事,即丞相。崔造在半年后,从郎中升任丞相,果然是同一时期而在姜公辅之后。薛邕后来竟一直没能当上丞相。从这件事可以看出前辈不应忽视后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