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二百八十六 幻术三

    卷第二百八十六 幻术三 (第3/3页)

。"钮婆曰:"审不同?某请试之。"遂引封六及其孙,悉内于裙下,著地按之。关妻惊起夺之,两子悉为钮婆之孙,形状衣服皆一,不可辩。乃曰:"此即同矣!"关妻大惧,即与司法同祈请恳至,曰:"不意神人在此。"自此一家敬事,不敢以旧礼相待矣。良久,又以二子致裙下按之,即各复本矣。关氏乃移别室居钮婆,厚待之,不复使役。积年,关氏颇厌怠,私欲害之。令妻以酒醉之,司法伏户下,以钁击之,正中其脑,有声而倒。视之,乃栗木,长数尺。夫妻大喜,命斧砍而焚之。适尽,钮婆自室中出曰:"何郎君戏之酷也?"言笑如前,殊不介意。郓州之人知之,关不得已,将白于观察使。入见次,忽有一关司法,已见使言说,形状无异。关遂归,及到家,堂前已有一关司法先归矣。妻子莫能辩之,又哀祈钮婆,涕泣拜请,良久渐相近,却成一人。自此其家不复有加害之意。至数十年,尚在关氏之家,亦无患耳。(出《灵怪集》)



    【译文】



    郓州司法姓关,不知其名。他家中有位女佣姓钮。关司法供她衣食,为的是使她更加听自己使唤。她的年龄渐渐大了,上下都叫她钮婆。钮婆还有一个孙子,叫万儿,年龄只有五六岁,每次都随钮婆一起来。关司法的妻子也有个小男孩儿,叫封六,与万儿高矮相仿。这两个孩子在一起玩耍嬉戏。每当封六做件新衣服,必定把换下来的旧衣服送给万儿。一天早晨,钮婆忽然发怒道:"都是小孩儿,怎么还有贵贱之分?你们家孩子全穿新的,我孙子总穿旧的,这太不公平了!"关司法的妻子道:"这是我的儿子,你的孙子是他的奴仆。我念他和我儿子年龄相仿,因此才把衣服送给他,你怎么不明事理?从此以后,万儿连旧衣服也得不到了。"钮婆冷笑着对关司法的妻子说:"这两个孩子有什么不同呢?"关司法的妻子说:"奴仆怎么能跟主人相同呢?"钮婆说:"要弄清他们同与不同,必须先试验一下。"随即,她把封六和万儿都拉到身边,用裙子一盖往地上按去。关司法的妻子惊叫一声,上前去夺,结果两个孩子都变成了钮婆的孙子,模样和衣服全都一样,怎么也分辩不清。钮婆说:"你看,他们是不是相同?"关司法的妻子吓坏了,与丈夫一起找钮婆乞求原谅,说:"想不到仙人来到我们面前!"从这以后,全家好好敬待她,再也不敢像从前那样了!良久,她把裙子里的两个孩子又往地上一按,他们便各自恢复了原样。关司法把另外一间的房间让给钮婆居住,待她很优裕,不再当佣人使唤了。过了几年,关司法感到十分厌烦,想暗害她。一天,他让妻子用酒将其灌醉,自己趴在窗户底下,用镐头猛地一击,正中钮婆的脑袋,她"咚"的一声倒在地上。关司法上前一看,原来是根栗木,有好几尺长。两口子大喜,让手下人用斧子砍碎再烧掉。栗木刚烧完,钮婆从屋子里走出来,说:"为什么你要这样过分地耍戏我呀?"她谈笑如故,好像不介意的样子。郓州的上上下下全知道了这件事。关司法迫不得已,想向观察使说明详情。来到观察使的下榻之处,他忽然看见已经有一个关司法,正同观察使谈话呢,他长得跟真关司法一模一样。关司法急忙回到家里,堂前已经有一个关司法先他而到,可自己的妻子竟然没有认出来。夫妻俩又向钮婆乞求救助,并痛哭流涕地跪下请罪。良久,那个假关司法渐渐向真关司法靠近,直至合为一人。从此,关司法不再想加害于钮婆了,过了几十年,钮婆一直住在关家,再也没有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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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乐里人



    唐宝历中,长乐里门有百姓刺臂,数十人环瞩之。忽有一人,白襕,倾首微笑而去。未十步,百姓子刺血如衂,痛苦次骨。食顷,出血斗余,众人疑向观者所为,令其父从而求之。其人不承,其父拜数十,乃捻辙土若祝,"可傅此"。如其言血止。(出《酉阳杂俎》)



    【译文】



    唐代宝历年间,长乐里门口有个老百姓用刀自刺胳臂,几十个人在围观。忽然来了一个穿白连衣裤的人,看了一眼后,低头微笑而去。没有走上十步,那个老百姓胳臂上血流如注,一直疼到骨头。一顿饭的工夫,出了足有一斗的血。大家都怀疑这是方才那个穿白连衣裤的人干的,便让那个自刺胳膊的老百姓的父亲上前追问,穿白连衣裤的人不承认,那位做父亲的连连跪拜磕头。穿白连衣裤的人说:"你用手搓点车道沟里的土祷告一下。敷在伤口上就好了。"照他说的去做,那人的血果然止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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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武振



    唐振州民陈武振者,家累万千,为海中大豪。犀象玳瑁仓库数百,先是西域贾漂泊溺至者,因而有焉。海中人善咒术,俗谓得牟法。凡贾舶经海路,与海中五郡绝远,不幸风漂失路,入振州境内,振民即登山披发以咒咀。起风扬波,舶不能去,必漂于所咒之地而止,武振由是而富。招讨使韦公干,以兄事武振,武振没(没原作犀象。据明抄本改。)入。公干之室亦竭矣。(出《投荒杂录》)



    【译文】



    唐代振州人陈武振,家中积有万金,为沿海诸岛的一位大富豪,犀牛角、象牙以及玳瑁之类的宝物,在仓库里存着成百上千。先前,他是随西域商船落水漂泊到此,所以才发起来的。海岛上的人都善于咒术,俗称得牟法。凡是走海路的商船,与海岛中的五个郡府都很遥远,不幸遇到风浪迷失方向,有的就漂流到振州境内。振州的一些百姓便登上山去,披头散发地念起咒语,使大海中掀起波涛,船怎么也走不了,必定要漂到他们念咒语的地方才行。陈武振由此而富起来。任招讨使的韦公干,像对待兄长一样对待陈武振。陈武振后来所有财物妻室被没收入官。韦公干的家里财源也就枯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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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中妇人



    海中妇人善厌媚,北人或妻之。虽蓬头伛偻,能令男子酷爱,死且不悔。苟弃去北还,浮海荡不能进,乃自返。(出《投荒杂录》)



    【译文】



    海岛上的女人善于用巫术和妖媚迷人,北方一些男人有的便娶她们作妻子。这些女人虽然蓬头垢面且伛偻着身子,却能讨男人们的喜欢,并一个个至死不悔。如果男人扔下妻子回北方老家,坐船过海时船就不往前走,于是只好再回到妻子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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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工



    唐进士赵颜,于画工处得一软障,图一妇人甚丽。颜谓画工曰:"世无其人也,如何令生,某愿纳为妻。"画工曰:"余神画也,此亦有名,曰真真。呼其名百日,昼夜不歇,即必应之。应则以百家彩灰酒灌之,必活。"颜如其言,遂呼之百日,昼夜不止。乃应曰:"喏。"急以百家彩灰酒灌,遂活。下步言笑,饮食如常。曰:"谢君召妾,妾愿事箕帚。"终岁,生一儿,儿年两岁,友人曰:"此妖也,必与君为患!余有神剑,可斩之。"其夕,乃遗颜剑。剑才及颜室。真真乃泣曰:"妾南岳地仙也,无何为人画妾之形,君又呼妾名,既不夺君愿。君今疑妾,妾不可住。"言旋,携其子却上软障,呕出先所饮百家彩灰酒。睹其障,唯添一孩子,皆是画焉。(出《闻奇录》)



    【译文】



    唐代,有个叫赵颜的进士,从画工那里得到一个布制屏障,上面画了一个女子,异常美丽。赵颜对画工说:"世间没有这样的人呵。如果真能让她活了,我愿娶她为妻。"画工说:"这是我的神来之笔呵。她也有个名字,唤作真真。只要你连续一百天昼夜不停地叫她的名字,她就一定能够答应。等她答应之后,你就马上用一百家的彩灰酒灌她,一定会活的。"赵颜照他说的去做了,一直昼夜不歇地连呼一百天真真的名字,画上的女子果然应了一声:"哎--"赵颜又急忙用百家彩灰酒灌她,有顷,她真的活了,并从画上走下来,有说有笑,而且吃喝同正常人一样。她说:"谢谢你把我唤来,我愿意做你的妻子,好好服侍你。"一年以后,真真生下一个孩子。孩子长到两岁的时候,有个朋友对他说:"这女人是个妖怪,必然会给你带来灾难。我这有把神剑,你可以用它斩了她!"当天晚上,那位朋友把剑送给赵颜,赵颜刚把剑带进屋子,真真便哭着说:"我是南岳的地仙呵。不知为什么被人画去了形体,你又叫我的名字,我不想让你失望才走下来的。你今天开始怀疑我了,我也就不能再与你生活下去了。"说罢,带着孩子飘然入了软障,并吐出先前喝下的百家彩灰酒。赵颜看看那软障,除了真真又多了个孩子,全是画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