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回 轻嗔薄怒,益增其媚;蚀骨消魂,另有用心

    第03回 轻嗔薄怒,益增其媚;蚀骨消魂,另有用心 (第2/3页)

躲在屋里,想你呀,都快想病了。”

    贺衔山暗笑:“这张小嘴真会说。”突地园子的左侧,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道:“谁想他呀!”他转脸一望,但觉眼前一亮。

    原来池塘的左右两侧,都建有几间精致的屋子,此刻左侧的窗户打开了,俏生生地站着一个瘦怯怯的美人,云鬓松乱,面上一副既喜且嗔的模样,望之的确令人心醉。

    王一萍的笑容更开朗了,一面笑着说道:“小红,快关上窗子,小心等会儿又着了凉。”

    那丽人一扭头,娇嗔道:“着凉就着凉,我死了也不要你管。”王一萍笑道:“好,我不管,你瞧你,又生的哪门子气。”

    贺衔山直乐,暗忖:“这个大概就是海萍了,怎地却又叫她小红?”他不知道,小红就是海萍,海萍就是小红,只不过海萍是她的花名,小红却是她的真名而已,王一萍叫她小红,不过是表示更亲热些罢了。

    这就是人们的心理。

    小霞一扭身子,转到王一萍背后,推着他,道:“还不快进去?”

    王一萍笑着向贺衔山道:“请,请。”

    贺衔山跨了两步,和他并肩走进京城名妓海萍的香闺里。

    海萍正坐在桌子旁,一只手支着桌子,露出白生生的手腕,看起来是那么纤弱和那么美好。

    王一萍走过去,轻轻地握着她的手腕,关切地道:“你看,你又瘦了。”海萍一甩手,小霞却在旁边说:“还说呢,我们姑娘都是想你想瘦的。哼,你们男人呀!”嘴又一嘟,好像对男人非常了解的样子。贺衔山忍不住,又笑出声来。

    海萍站起来,故意不理王一萍,却向贺衔山道:“您请坐呀!”又道,“小霞,还不快泡茶来。”

    小霞应声想走,海萍又道:“记得公子喝的是什么茶吗?”

    小霞道:“记得。”回过头朝王一萍做了个鬼脸道:“我们姑娘百般为着你,你又有哪一件为着我们姑娘?”

    说着,一转身走了,王一萍笑骂道:“这妮子越来越刁了。”

    海萍道:“你要嫌刁,你就别来好了。”语气虽是生气的,但美人娇嗔,却更令人神魂颠倒。

    天正亮,窗户也是支起着的,贺衔山细细打量她,见她不施脂粉,肤白如玉,脸颊上有几粒淡淡的雀斑,非但未损其美,且更令人觉得妩媚。嘴是浑圆而小巧的,虽然在冬天厚重的衣衫里,身躯仍然显得那么瘦弱,更添了几分娇怯。

    王一萍显见得对这位娇怯瘦弱的雀斑美人甚为倾倒,他遍历欢场,北里娇娃见了他谁不是婉转投怀,百计承欢的。

    但这娇嗔薄怒的海萍,却更令这风流才子觉得心醉,这就是海萍的聪明之处。因为她不但了解人们的心理,也会利用人们的心理。

    王一萍抚着她瘦削的肩,道:“罗兰呢?”

    海萍一抬头,瞪了他一眼,王一萍忙道:“不是我找她。”一指贺衔山,又道,“是替他找。”

    贺衔山“扑哧”一笑。

    海萍脸仿佛一红,抬起手,指着窗外,道:“那不是来了吗?”

    贺衔山顺着她的手一望,园中碎石小径上,果然袅娜行来一人,头发长长地披在肩上,面庞圆圆的,比海萍胖些,但胖得恰到好处。

    带着一阵香气,罗兰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素色的纸笺,朝王一萍道:“你才来呀,我等了你好几天了。”看了海萍一眼,鼻子一皱,又道,“我作了一首诗,你看看好不好?”

    王一萍接过那张素笺,边看边笑,海萍一伸手,夺了过去,道:“你笑什么,不好是不是?那当然了,怎么比得上你这位才子。”又朝罗兰道,“兰姐,你给他看作什么,这种人呀,气都要把人气死了。”

    王一萍笑着分辩道:“我也没说不好呀!”

    在这种情况下,时光过得像是特别快,海萍虽然不断地在生着气,但却令你在她的生气中觉得心里甜甜的。

    不但是王一萍,就连贺衔山都心醉了。

    夜色已临──

    桌子上杯盘狼藉,人也有了几分醉意,贺衔山醉眼乜斜,王一萍高歌长吟,海萍红上双颊,灯光下显得更美了。

    小霞又添了酒来,神色突然显得甚是慌张,嘴唇也变得苍白而没有血色,将酒壶放在桌上,就匆匆走出去。

    可是她这种异常的神色,并没有引起这两个面对美人的公子的注意,贺衔山拿起酒壶,替自己和王一萍满满斟了一杯,道:“劝君更进一杯酒,与君同消万古愁,王兄,再干一杯。”

    王一萍也笑道:“对,今朝有酒今朝醉。贺兄,我们今日要不醉无归才对。”一仰首,果然干了一杯。

    这酒,在他们舌尖留下一丝苦涩的感觉,但他们也没有分辨出来,在醇酒美人之下,人们往往会失去自己的那一份敏锐,变得麻木而迟钝了,而这种麻木和迟钝,更往往会给自己带来灾祸。

    天地开始混沌──

    王一萍和贺衔山都有了这种感觉。

    “醉了。”王一萍低语着,海萍的身影开始蒙眬,他开始有了蚀骨销魂的感觉,这是他从未感觉过的。

    但在此刻,又有谁会知道在这蚀骨销魂中,却隐藏着一件灾害呢?

    灯红酒绿,窗户早已关上,室内温暖如春──

    蓦地,砰然一声,关着的窗户被击得粉碎,贺衔山久经风浪,本能地一长身,但四肢却失去了原有的力量了。

    随着窗户的飞散,几条身影极快地自窗户和门里闯了进来,罗兰一声惊呼,手中的筷子也掉在桌上了。

    海萍却镇定得很,一把拉着她,王一萍也自警觉,但他和贺衔山一样,浑身的力量,一丝也使用不出,销魂蚀骨的感觉此刻对他说来,又不再是销魂蚀骨的感觉了,他极力张开眼睛,看到闯进来的人一个个身躯彪壮,手里拿着晶光闪烁的兵刃,心里虽然奇怪,但瞬即奇怪的感觉就被一阵晕眩所代替了。

    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首先进入眼帘的,是一片漆黑,那简直和闭着眼睛差不多。

    然后他略为运动了一下眼睛,再张开眼来,已能蒙蒙眬眬地看到,他所存身的,是一间空洞和巨大的房屋。

    这时候,他晕眩前的事,都澎湃着回到他脑海里,在这一刹那里,他脑海中的奇怪,远远胜于其他的各种感觉。

    他疑念业生,既不知道他为何被劫害,更不知道劫害他的人是谁?

    他四肢俱有麻木的感觉,浑身也懒洋洋地没有半毫力气,他起先还以为是方才药酒的力量未退,但细一觉察,却又觉不像。

    这种感觉对他而言是非常新奇的,但这新奇所带给他的并非喜悦,而是恐惧,他极力去推测,这些究竟是怎么回事?

    突然,他在身旁不远之处听到一种声音,那是人类所发出的一种类似叹息,而非叹息的声音。

    接着,是重浊的呼吸声。

    “这房间居然还有别的人!”转念一想,他马上就下了判断:“他大概就是贺衔山了。”

    他试一张口,居然还能发出声音,但他却也不敢贸然地去问他这同房间的人究竟是谁?

    他虽然问心无愧,自问平生没有做过什么真正的恶事,但此时此地,却又不容得他有太多的怀疑。

    他心中正是犹疑不决,幸好那人已先开口,道:“是谁?是谁?”从这种声音,王一萍立刻就听出这就是贺衔山了。

    他颇为心悸暗忖:“他这才叫做无妄之灾,巴巴地从江南垩我也未玩足,此刻竟然被人无缘无故地抓来了。”

    贺衔山似乎非常焦急,又问道:“旁边的人可是王兄?”

    王一萍立即回答:“正是。”他毫不停顿地又接下去说:“贺兄,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觉得浑身酥软交集,一丝力气也用不出?”

    贺衔山在黑暗中挣扎了半响,似乎想极力将身躯移动过来,但他这企图却未成功,长叹了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所在,看样子我们是被人施了暗算,点中我们的酸软穴了。”

    “点中了穴道?”王一萍一惊,他初次被人点中穴道,心中自然难免有一些难受,虽然这并非在正式交手时被点的。

    这时两人心中各有所思,王一萍暗忖:“真奇怪,我与人素无仇怨,怎会有人来暗算我?”转念一想,“难道是向衡飞弄的手脚?因为只有他一人是和我有着仇怨的呀!”

    “如果真是他,那此人也未免太卑鄙了些,我对他并不薄呀,如果他真能以真实功力胜我,我若输了,也会心服,可是他却用这种见不得人的诡计来暗算我,还利用了两个妓女。”

    他此刻心中不但有对向衡飞的痛恨,还有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这感觉包括了被人欺骗和自谴自责。

    “想不到,我真想不到,看起来海萍也是参加这诡计的一份子,她平时对我的似水柔情,佯嗔微妒,看来只不过是诸般作态而已!”他风流倜傥,周旋于北里娇娃之间,总认为人家都是对他真心真意的,他思潮汹涌,往日的金粉迷梦,都成了他此刻的悲伤了。

    贺衔山的心理,自然和他X不相同,也许他心中已然有数,知道此事完全由他而起,王一萍不过只是个陪祭的牺牲者而已。

    “但是又有谁知道我在京城里,又有谁会知道我在海萍那里,这一定是有人出卖了我,但这人又会是谁呢?

    他心中也难免X业生,因为这事的发生,是这么突然,他两人又怎会知道事情的真相呢?

    他两人心中自然焦急,尤其是王一萍,他养尊处优已惯,几时吃过这样的苦楚。

    他酒意全消,身上微感寒冷,而目前他自身,也正如这房子一样地黑暗,他无法推测将要发生的事。

    突然,贺衔山问道:“王兄既是南灵龙大侠的传人,可曾修习过内家正宗的‘重楼飞灵’之术?”

    王一萍想点头,但他此刻连点头的力量都似乎失去了,随即,他又不禁暗地失笑:“纵然我能点头,他又怎看得见?”

    于是他以微弱的声音说:“小弟十年来朝夕不断修习的,就是这‘重楼飞灵’的心法。”但他却不知道贺衔山突然问他此话的用意。

    贺衔山忙道:“那就好办了,依小弟所觉,我们身受的点穴,手法极为普通,想必非高手所点,王兄如曾习得此术,不妨以此心法一试,或许能自己解开穴道也未可知。”

    他话讲得非常急促,想是极为兴奋,须知“重楼飞灵”乃武林罕见的内功心法,如修炼火候到家,不难自己解开穴道,当然这是指普通的点穴手法而言,若是内家高手的独门点穴手法,只要你被点中,那么即使你武功再高,也是无法自解的。

    王一萍大喜,急切地问道:“真的?”他身受南灵龙灵飞的亲传时候太短,修习内功的依据仅是龙灵飞所遗的几本秘笈而已,是以他虽然仗着天资过人,武功能有所成,但对于武家的一般常识,和对自己武功的运用方法,却是知道得太少了。

    他这句问话,已无需再得到答复,随即他舌舐上颚,气纳丹田,想以绝顶的内功心法,来使他自己逃离恶运。

    开始的时候,他觉得非常困难,那正和他起初刚刚修习此法时一样,但十年来从未间断的苦练,已使他和这“重楼飞灵”有了一种非常自然,也非常密切的契合,这种境界是极难达到的。

    片刻,他体内的真气已渐能融合──

    蓦地,黑暗巨室里亮起灯光,虽然这灯光并不光亮,然而在此黑暗的地方,纵然是微弱的灯光,也能带给人们刺眼之感。

    随着这灯光,已有人声传来,像是因为明知室内的人已被点中穴道,是以全然不再有顾忌。

    灯光愈来愈亮,人声愈来愈近──

    王一萍藉着这灯光打量四周,就知道自己处身的原是一间破庙的正殿,佛殿当中供的佛像,和两旁的泥塑,虽已金漆剥落,但被这暗淡的灯光一照,却更显得非常狰狞可怖。

    贺衔山悄声问道:“王兄穴道可曾解开?此刻已经有人来了。”

    王一萍尚未及回答他的话,殿中已走进两个人来,手提着灯笼,粗豪地笑着,藉着微弱的灯笼之光,王一萍打量着这两人,心中一惊,原来这两人正是昨夜荒林相遇的更夫。

    他无法再细细体味这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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