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苦雨凄风

    第14章 苦雨凄风 (第2/3页)

,当即走了过去。

    鲁逸仙一抹泪痕,破颜笑道:“孩子,想不到你还有这样一个不成材的叔父吧!”

    南宫夫人眨了眨眼睛,面上亦不知是哭是笑,心里也不知是悲是喜,却有两滴泪珠流下面颊,哽。因道:“想不到我们终又重见到了你,更想不到最爱打扮的你会变成这副样子,你……你难道穷疯了么,连衣服也舍不得买一件。”

    鲁逸仙泪痕未干,大笑道:“我不是穷疯了,却是小气疯了,就在我破麻袋里,虽然有百万钱财,我却舍不得动用一文。”

    南宫常恕含笑叹道:“你这样做全是为了她么,唉!真是……”

    南宫夫人嗔道:“你看你,在孩子面前,说话也不知道放尊重些。”言犹未了,满带泪痕的面上,又不禁展开了一丝微笑。

    这三个老人虽然满心忧郁,但心中却又不禁充满了重逢的喜悦,刹那间,他们似又回到了那飞扬着的青春岁月,连骑纵横汀湖,含笑叱咤武林,二十年的时光,有时虽然是那般漫长,有时却又仿佛觉得十分短暂。

    南宫平望着他们三人含泪的欢笑,含笑的眼泪,只觉心中的悲哀,也随之冲淡不少,笑道:“二叔好酒量,可要小侄……”

    言犹未了,突听窗外一声大喝,三枝长箭,带着一连串铃声穿窗而入,“夺”地一声,三只箭并排插入高堆着的红木箱上。

    鲁逸仙面色微变,却又笑道:“好极好极,想不到绿林强盗用的响箭,居然照顾到大哥的家里!”

    南宫常恕一笑道:“射箭人腕力不弱,不知是哪一路的好汉?”

    只听厅外厉声喝道:“任狂风、秦乱雨率领三山十八寨各路好汉,前来向‘南宫山庄’南宫庄主讨一些盘缠,是开门恭迎,是闭门不纳,任凭南宫庄主自便。”语声嘹亮,中气十足。

    南宫常恕微一皱眉,道:“风雨双鞭怎地又出山了?”

    鲁逸仙道:“若换了现下的黑道朋友,只怕连这一些过节都不愿再讲,人一到了,立刻动手。”

    南宫夫人笑道:“难怪你已有百万家当,原来你对现下强盗的行情如此熟悉……”含笑一望南宫平,倏然住口。

    大敌当前,他三人却仍言笑自如,直似未将那横行一时的巨盗“风雨双鞭”看在眼里,南宫平暗暗忖道:“原来妈妈少年时也会说笑的。”

    厅外又是一声大喝,道:“要好要歹,快些答复,喝声三响,弟兄们便要破门而入了!”接着便有人叱道:“一!”

    鲁逸仙双臂一振,身形暴长,横目笑道:“小弟还未老,老大你怎样?”

    南宫常恕捋须笑道:“哥哥我又何尝老了!”

    鲁逸仙大笑道:“好好!”突地一拍腰边,只听腰边突地铃声一响,笑道:“现在么?”

    南宫常恕道:“自然!”

    南宫夫人轻笑道:“好好,你们兄弟的‘护花铃’仍在,我这枝花却已老了。”

    窗外又是一声大喝:“二。”

    鲁逸仙狂笑道:“我兄弟未老,你怎会老了?老大,急先锋还是小弟么?”

    南宫常恕道:“好。”

    “好”字方自出口,鲁逸仙身形突地一跃而起,凌空一个翻身,落在南宫常恕伸起的双臂上。

    南宫常恕猛地厉叱一声:“去!”双掌一翻!一送,鲁逸仙身形便有如离弦之箭般直飞出去。

    只听“蓬”地一声,厅门四开,接着“叮当”一响,一条金线,自门外飞入,又一条金线,自南宫常恕掌上飞出!

    又是“叮当”一响,两条金线,纠结一处,南宫常恕大喝道:“来!”门外响起一声惊呼。

    余音未了,“呼”地一声,鲁逸仙身躯便已笔直飞了回来,左掌之上,缠着一条金线,右掌却夹颈抓着一个身躯高大的老人,鲁逸仙手掌一甩,将之重重甩在地上,赫然竟是“风雨双鞭”中的任狂风!

    南宫平倒抽一口凉气,心中不知是惊?是佩?

    凝目望处,才知道那两条金线之上,两端各个系有一颗金色的小铃,鲁逸仙身形借着南宫常恕掌力飞出时,掌中金铃便已飞出,南宫常恕掌中金铃亦自飞出,两颗金铃一搭,金线互结,南宫常恕掌力回收,鲁逸仙凌空一击而中,抓起任狂风,便已借势飞回,当真是其去如矢,其回如风,来去空空,急如闪电,对方纵是一流身手,却也要措手不及,无法防范。

    南宫平只觉心头热血一涌,忍不住脱口道:“好个护花铃!”

    厅外却又乱成一片,一个苍老的语声狂呼道:“厅里的可是“风尘三友”么?”

    南宫常恕、鲁逸仙相视一笑,只见任狂风已挣扎着翻身爬起,面色一片苍白,满带惊骇之色,颤声道:“果然是风尘三友!”

    鲁逸仙笑道:“多年不见,难为你还认得我兄弟。”

    任狂风颓然长叹一声,垂首道:“在下纵已不认得三位,但这一手‘惊虹掣电,夺命金铃’的绝技,在下却再也不会忘记。”

    鲁逸仙大笑道:“惊虹掣电一金铃,铃声一振一销魂……哈哈!大哥,想不到你我偶然练成的游戏,倒被江湖中人说成了武林绝技。”笑声突地一顿,转首道:“你既然还记得我兄弟,难道便忘了昔年在我兄弟面前发下的重誓!”

    任狂风垂首叹道:“在下若知道‘南宫山庄’的庄主,便是昔日风尘三友中的冷面青衫客,斗胆也不敢踏入‘南宫山庄’一步。”

    鲁逸仙冷冷道:“如今你既知道了,此刻又当怎地?”

    厅外长阶下仍然乱成一片,任狂风回首大喝道:“秦老二,快带弟兄们退出山庄一里之外,‘风尘三友’在这里!”

    喝声方了,秦乱雨已一掠而上,目光转处,变色道:“果然是三位大侠,想不到我弟兄二十年苦练,却仍然挡不住鲁大侠的凌空一击!”

    狂风骤雨中,只听阶下有人厉声喝道:“什么‘风尘三友’?我弟兄远道而来,难道就凭着这句话空手而回么?”十数条人影,一拥而上。

    “风尘三友”面色凝重,默然不语。

    秦乱雨霍然转身,道:“谁说的?”

    两条目光闪烁、短小精悍的褐衣汉子,攘臂而出,左面一人冷冷道:“要好朋友走路,至少总得掏些真家伙出来,三言两语,就济得了事么?”

    右面一人回首喝道:“各位弟兄,此话可说的是?”

    众人杂乱地哄应一声,任狂风一笑道:“原来是白寨主。”含笑走到他俩人身前,接着道:“如此说来,两位想要些什么呢?”

    左面一人低声道:“弟兄们千里而来,最少总得混个千把两银子的盘缠钱,两位虽是前辈,也得照顾照顾咱们这些苦弟兄。”

    任狂风哈哈笑道:“一千两银子够了么?……拿去……”双掌一翻,只听“砰!砰!”两声,白氏兄弟惨呼一声,狂喷了一口鲜血,滚下了长阶,任狂风含笑道:“还有哪位弟兄要拿盘缠的?”

    四下漫无回应,只听惨呼之声渐渐微弱,终于寂寞,只剩下风的呼啸,雨的滴落,十数条大汉站在一齐,竟连大气都不敢喘。

    任狂风面色一寒,厉叱道:“退下去!”十余条大汉一个个面如土色,齐地翻转身躯,蜂拥着奔下长阶,再无一人敢回头望上一眼。

    “风雨双鞭”一齐回转身来,南宫常恕叹道:“你我相识多年,两位亦未曾忘记我兄弟,说来彼此已可算是故人,只是我此刻已遇非常之变,不能以酒为两位洗尘,两位如有所需,我还可略助一二。”

    任狂风垂首道:“庄主如不怪罪,我兄弟已是感激不尽……”

    南宫常恕道:“既是如此,我也不愿再多客套,今日就此别过。”双手一抬,拱手送客。

    任狂风、秦乱雨恭身一揖,方待转身,鲁逸仙道:“且慢,两位方才由庄前进来,不知可曾遇着那些‘点苍’弟子?”

    秦乱雨道:“点苍门人,此刻已伤残过半,除了点苍燕、黑天鹅两人外。能战的只怕不多了。”他微一思忖,已知鲁逸仙问话之意,说完之后,立刻躬身告退,这两人当真不愧是江湖大行家,见了眼色,便已知道别人心意。

    鲁逸仙回到厅中,一抹面上雨水,沉声道:“外围既已空虚,大哥你何不乘此时机,将箱子运至庄外?”

    南宫常恕惨然一笑,道:“诸神使者,已来过一次,但却仍未说明交宝地点,箱子纵然运出,却要送到何处?”

    鲁逸仙呆了半晌,突地仰天长笑,笑道:“无论何时,无论有多少人阻拦,凭我们几人,还怕闯不出去么!”

    他身躯一动,掌中的金铃,便随之叮当作响,铃声清越,在风雨中仍可远远传送出去。

    南宫平望着他掌中的金铃,想到这三个老人方才的威风,反复低诵着:“惊虹掣电一金铃,铃声一振一销魂!”这两句似诗非诗、似歌非歌的词句,心中豪气逸风,目光也闪出了喜悦的光彩。

    鲁逸仙笑道:“孩子,你可听出这铃声有什么奇异之处么?”

    南宫平含笑摇头

    南宫夫人道:“这金铃本是你爹爹的传家之物,共有三对,别的似乎还无什么异处,但只要其中一对金铃一振,另两对便也会同时作响,古来高深乐理之中,载有‘共振’一词,这金铃虽非乐器,但这种现象却与音乐中的‘共振’相同。”

    她自怀中取出一双金铃,南宫平伸手接过,鲁逸仙掌中会铃一振,南宫平掌中的金铃果然也发出了一种清越的“嗡嗡”声响:

    南宫平不禁大奇,他却不知道天地之大,万物之奇,其中的确有许多是不能以常理解释的事物。

    南宫常恕道:“昔年我三人闯荡江湖之际,只有你母亲武功最弱,我们生恐她落单遇险,是以便将这金铃每人分了一对,她一遇险,铃声一响,我们这两对金铃,便也会生出一种奇异的‘共振’感应,便可急往驰救……”

    鲁逸仙大笑接口道:“是以你爹爹便将这金铃取了个奇妙而好听的名字,名曰‘护花’……”

    南宫常恕笑道:“这‘护花铃’三字,倒不是我杜撰而出,昔年,汉献帝爱花成性,惟恐飞雀残花,是以便在宫园中的花木上,系了无数金铃,只要雀鸟一落花上,金铃之声大震,而宫廷中的‘护花使者’,便会即来驱鸟,当时京朝中人,便将这金铃称为‘护花铃’,后来诗人,也作有‘十万金铃常护花’之句,我取的这‘护花’两字,也不过只是用的这个典故。”

    南宫夫人轻轻一笑,道:“几十年前的事,还说它作什么,平儿,你若是喜欢,这一对金铃你就收着吧,以后你若是在江湖间……”她突地想起爱子即将去向不知名的远方,笑容一敛,立刻染上了一重沉重的忧郁。

    南宫常恕微微一叹,将金铃交给南宫平,道:“这一对你也收着吧,你爹爹妈妈再也没有别的东西给你,这两对金铃,你要好好珍惜,将来……”说到“将来”两字,他也不禁长叹一声,默然无言,目光沉重地投落到厅外的苦雨凄风之中,远处仍是一片黑暗。

    南宫平手捧着四只金铃,无言地垂下头去……

    鲁逸仙目光一转,朗声笑道:“你父母都将金铃送给了你,我若再留下,莫教你将我这二叔,看作当真这般小气,来,拿去,好生藏着,将来若是遇着合意的女子,不妨分给她一对!”

    南宫平躬身接过。

    南宫夫人强笑道:“无论如何,今日我们重逢,总该庆祝,我去做两样小菜,让你们小酌两杯,好在这里多了鲁老二和平儿,我也可以放一下心了

    鲁逸仙道:“三妹……呀,大嫂,何需你自己动手?”

    南宫夫人目光一阵黯然,嘴角却仍含笑道:“仆人都早已打发走了!……”语声之中,她身形已转出厅后。

    南宫平见到妈妈竟自己操作起来,不禁暗中长叹一声,立定志愿要将家业恢复,不让妈妈受苦。

    南宫常恕解开了那些护镖而来、苦战受伤的大汉的穴道,再三道歉,那般镖客见到这衣衫褴褛的秃顶老人,竟然就是昔年以轻功拳掌名震江湖的鲁逸仙,不禁大是惊异,见到南宫平这“神龙”门下的弟子,神情也颇为谦卑,知道这大厅中已无自己出力之处,再者也实在伤重疲乏,便到后房安歇!”

    鲁逸仙望着他们的背影,微微叹道:“江湖中若是没有这一些热血的义勇男儿,只怕再也无人愿教子弟学武了。”

    酒菜简洁而精致,但众人心头却多感叹,南宫常恕持杯四望,缓缓道:“二弟,今后你我持杯同饮的机会,只怕又要多了。”

    鲁逸仙道:“自然。”

    南宫常恕道:“不知道江湖间还有多少人记得我们这风尘三友?”

    鲁逸仙心头一动,道:“大哥你莫非又要重出江湖了么?”

    南宫常恕以一丝微笑掩住了神色间的黯然,道:“这山庄我已卖了,月底便要迁出,日后少不得又要过一过四海为家的日子。”

    南宫平变色道:“卖了?”

    南宫常恕道:“卖了还不见得够数……”

    鲁逸仙拾起了那只麻袋,朗声笑道:“我这只麻袋中便存百万财富,大哥你要用多少?”

    南宫常恕仰天笑道:“我自幼及长,遍历人生,却始终不知道贫穷是何滋味,如今有了这个机会,怎肯轻轻放过,二弟,你且放下这些,先来痛饮三杯。”

    南宫平见到他爹爹如此豪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鲁逸仙道:“贫穷滋味么?却也不是……”突地大喝一声:“什么人?”手扶桌沿,长身而起。

    门外夜色沉沉,风雨交加,只听一阵沙沙之声,自长阶上响起,鲁逸仙立掌一扬,掌风过处,厅门立开,门外却见不到半条人影。

    南宫父子、鲁逸仙面色齐地一变,一阵风扑面而来,风中似乎带着一种奇异的腥臭之味。

    南宫夫人恰巧端着一盘素鸡自厅后走出,目光转处,只见门外黑暗中突地亮起了两盏绿油油的灯火,心头一颤,脱口呼道:“蛇!”当啷一声,手中瓷盘落到地上,跌得粉碎。

    只见这两点绿火摇摇晃晃,自远而近,南宫平低叱一声,身形离椅而起,却被鲁逸仙一把拉了他的手腕,道:“且慢!”张口一喷,一股银线,激射而出,宛如一道银虹般,射向那两点奇异的绿火。

    腥风之中,立刻弥漫了酒香,南宫平知道鲁逸仙这种以内力逼出的酒箭,威力非同小可,只见那两点绿火果然一闪而灭。

    “哗”地一声,酒箭射在地上,听来宛如一盘珍珠洒落玉盘。

    南宫常恕皱眉道:“武林中自从‘万兽山庄’火焚之后,已未闻再有能驱蛇役兽的高手,这条蛇岂非来得甚是奇怪!”

    言犹未了,那两点绿火竟又再冉冉升起,接着,远处突地响起了一阵乐声,自漫天风雨中袅袅传来,其声悠扬,非丝非竹,那两点绿光竟随着乐声越升越高。

    南宫常恕面色微变,一把抄起桌面上的酒壶,随手一挥,一道酒泉,自脚边直落到门外,他左手又已拿起了铜灯,俯身一燃,只听“蓬”地一声,烈酒俱都燃起。

    火光照耀中,只见门外石阶上,一条粗如海碗般的青鳞巨蛇,红信一闪,倒退了数尺。

    鲁逸仙惊呼一声,却已远远退到厅角。

    南宫夫人微微一笑,道:“想不到鲁老二还是如此怕蛇。”

    鲁逸仙道:“你又何尝不怕!”

    南宫平恍然忖道:“难怪他见到那帮关外恶鬼那般畏惧,原来他并非怕人,只是怕蛇而已。”

    火光一闪而灭,乐声更复尖锐,南宫夫人素手一扬,两点银星,激射而出,绿火应手而灭,巨蛇一阵翻腾,自长阶上滚落了下去,乐声一变,突地由尖细变为雄浑,接着竟是震天般一声虎吼,一条白额猛虎,自长阶下直窜上来。

    南宫平厉叱一声:“畜生!”一个箭步,窜出厅外,那猛虎正自凌空扑了下来,南宫平身形一闪,便掠在猛虎身后,猛虎前爪落地,后爪一掀,南宫平拧腰错步,滑开七尺。

    猛虎狂吼一声,只闻腥风漫天,震得厅中杯盏,俱都落在地上,吼声之中,虎尾一翦。

    南宫平耸肩一掠,掠起一丈,那猛虎一扑、一掀、一翦,俱都落空,气性已自没了大半,南宫平身形凌空一翻,头下脚上,一掌劈将下来,只听又是震天般一声虎吼,鲜血飞激,这一掌竟生生将虎首击碎,南宫平身形借着手掌这一击之势,又自掠起,乘势一足,将猛虎踢落长阶下,右足之上,都已沾着一串虎血。

    这一闪、一滑、一跃、一掌、一足,不但动作一气呵成,快如闪电,而且姿势轻松美妙已极。

    鲁逸仙目光转处,拊掌大笑道:“好身手呀好身手,毕竟不愧是‘神龙’子弟……”

    话声未了,乐声又是一变,丝竹之声全寂,金鼓之声大震,霎眼之间,风雨中充满了疯狂而原始的节奏,四条长大的黑影,自黑暗中旋舞而出,跳跃着奔上石阶,竟是四只力可生擒虎豹的金毛猩猿。

    朦胧光影中,只见这四只猩猿,满身金光闪闪,目中更散发着狰狞而丑恶的光芒,挥动着长臂,咧张着血口,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呼啸,在右阶上不停跳跃、旋转,与那疯狂的鼓声,混合成一幅原始的画面。

    南宫常恕变色低叱道:“平儿,回来。”

    南宫平头也不回,双拳紧握,面对着这四只猩猿。

    只听暗林中突地响起一阵奇异的语声:“南宫常恕,你还死守着大厅作甚,还不赶快退去,神兽一至,你们便死无葬身之地了!”语声尖细,似有似无,自疯狂的鼓声中缥缈传来。

    南宫平大喝一声:“放屁!”呼呼两拳,直击而出。

    两股拳劲,冲破风雨,笔直击向当中两只猩猿身上。

    这两只猩猿怪啸一声,身子一翻,速翻两个斛斗,落下石阶,足爪方一点地,再翻两个斛斗,霍地又掠了上来,金睛闪闪,白牙森森,四条长臂一振,直朝南宫平扑了上去。

    南宫平拧腰转身,“双龙出云”,急地攻出两掌,哪知道两条猩猿形状虽笨拙,身手却灵活,竟似也懂得武功,怪啸声中,长臂挥动,竟将南宫平的身形笼罩在一片金色光影之中,举手投足间,居然暗合武功解数。

    另两条猩猿龇牙一笑,踏着那疯狂的节奏,亦朝南宫平直逼过来,长臂飞舞,加入战团。

    鼓声越来越急,这四条猩猿的身形越舞越急,只见一团金光,围着一条灰影,在风雨中往来旋转。

    南宫常恕双眉微挑,一步掠出,呼呼攻出两掌,强劲的掌风,将一只猩猿击开一丈,滚到地上。

    鲁逸仙闪身一掠,突地撮口长啸起来。

    啸声高亢、上冲霄汉,久久不绝,直震得四下木叶,簌簌飘落。

    暗林中的鼓声,节奏一乱,那四只金毛猩猿顿时身法大乱。

    南宫常恕掌势一圈,“砰”地一掌,击在一只猩猿的胸膛上,这一掌满蓄真力,便是巨石也要被他击成粉碎,只听这猩猿怪啸一声,喷出一口鲜血,翻滚着落下石阶。

    鲁逸仙啸声不绝,双拳齐出,那猩猿仰身一躲,鲁逸仙急伸右足。轻轻一勾,“噗”地一声,猩猿翻身跌倒。鲁逸仙手掌疾沉,闪电般抄住了这猩猿的双足。猛地大喝一声,双臂展动,竟将这身长一丈的猩猿。呼地抡了起来,乘势一连抡了三圈,手掌一松,那猩猿便直飞了出去,远远落入暗林中。

    南宫平精神一震,双拳一足,将另一只猩猿踢飞三丈。

    此刻鼓声虽又重震,但剩下的一只猩猿,却再也不敢恋战,连滚带爬地如飞逃去。

    鲁逸仙伸手一拍南宫平肩头,哈哈笑道:“好孩子,好武功!”

    南宫常恕面对风雨,朗声道:“各位朋友听好,此刻南宫山庄有的是巨万财宝,只要朋友们有意,尽管凭本领取去,又何苦偷偷躲在暗林中,却叫些不成气候的畜生出来现丑!”

    暗林中鼓声已然渐轻渐缓,丝竹之声又复响起

    乐声变得轻柔而美妙,鼓声低沉,更仿佛一声声敲在人心底。

    一阵风吹过,风中不但已无腥臭,反而带着一种缥缥缈缈、不可捕捉的奇异香气,令人神智为之一荡,心旌几乎不可自主,沉沉的夜色,凄凉的风雨,却仿佛染上了一层粉红的颜色。

    突地,暗林中亮起了四道眩目的灯光,灯光连闪几闪,石前那一片方圆三丈的空地上,竟出现了六个身披纯白轻纱,头戴鲜花草笠的窈窕少女,踏着那轻柔而动人的旋律,轻回曼舞起来。

    雨势不停,妻时间便将这六个少女身上的轻纱,淋得湿透。

    于是纯白的轻纱,就变成了透明的颜色,若有若无地笼罩着那青春的胴体……

    乐声更荡,少女们的舞姿也更撩人,南宫平剑眉一轩,回转头去,却听鲁逸仙朗声笑道:“平儿,你回头作甚?”

    南宫平呆了一呆,不知该如何回答。

    鲁逸仙笑道:“人生在世,什么事都该经历经历,这荡魄魔音,销魂艳舞,倒也不是经常可以看得到的,你如轻轻放过了,岂非可惜?”

    南宫夫人笑道:“你怎地如此不正经,平儿年纪轻轻,你叫他怎能有那般‘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定力,不去看它,虽然着相,在他这样的年纪,也只得如此了。”

    鲁逸仙哈哈笑道:“我教他看,正是要磨练磨练他的心神定力,好教他日后再遇着这般局面,不致手足失措。”

    南宫平见到这三个老人在如此猥亵邪淫的场合之中,仍有如此泰然自若的神情,若非有十分坦荡的胸襟,怎会有如此开阔的气度?心中不禁大是赞叹,微笑回首道:“孩儿只是见不得这种做作而已,其实又怎会被这般庸俗的脂粉所动?”

    鲁逸仙大笑道:“正是正是,心中有了超尘绝俗的佳丽,又怎会再被这般庸俗脂粉昕动!”

    南宫平面颊微微一红,只听暗林中又自传出一阵语声:“艳红十丈中,多的是这些乐事,你的心可曾动了么?你只要不再固执,这些春花般的美女都可供你享受,你又何苦如此固执,硬要将金银财宝送给别人享受?”

    南宫常恕面沉如水,微微皱眉道:“二弟,你可记得这种先以威逼恐吓,再以色诱的手段,武林中有谁最最惯用?”

    鲁逸仙目光一转,沉吟道:“大哥之意,难道说的是昔年‘万兽山庄’的女主人‘得意妃子’?”

    南宫常恕道:“得意妃子自从‘万兽山庄’火焚之后,虽然久已销声灭迹,今日这一些做作,也远不如昔年她的手段厉害,但方法作风却与她昔年同出一辙,你若不信,且看今日此人威吓色诱不成,必定立刻就要施出最后一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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