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跛瞎癞瘟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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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章 跛瞎癞瘟疯 (第1/3页)

    外面好容易安静了片刻,突地又有三声惨厉的呼叫传来,接着,又是人声叱咤,脚步奔腾,还隐隐夹杂有弩箭破空之声。还有一个嘶哑的声音,奔跑着喊了过来:“不好了,不好了,栏里的牲口,都倒地死了……”喊声中充满震惧,由后面奔向前厅。

    两个童子对望一眼,他两人虽然聪慧过人,终是年龄幼小,此刻闻得这样的惨呼惊唤,已吓得抖了起来。

    温黛黛失色道:“这怎么办呢?喂,你们怎么还不将珠宝都收拾起来,大乱之后,便来不及了。”

    铁中棠冷冷道:“人若死了,要那些珠宝何用?”

    温黛黛怔了一怔,突然轻轻哭了起来,流着泪扑向铁中棠,道:“我不要死,不要死,你一定不能让我死……”

    铁中棠“哼”了声,重重推开了她。

    听听钟声再响,童声再唱:“钟声三响,死神到场,收拾棺木,准备送葬!”

    两个童子机伶伶打了个寒噤,紧紧靠到一起。

    满身劲装的李剑白,突地闪身而入,沉着声道:“大乱将起,所有的人,都要集合到前厅去,集中力量。”

    温黛黛止住哭声,道:“我们人若去了,这里的东西怎么办?”她纵是死到临头,对这些珍宝还是忘不了的。

    李剑白冷冷道:“此间所有东西,本宅自会派人料理,只要人不死,所有的东西,分毫也少不了的。”

    铁中棠微一沉吟,道:“这就去吧。”

    当下众人便出了帷幕,走向前厅。只见一队队手持长矛快刀的黑衣大汉,将前厅的院落四下围住。李洛阳已将所有的力量,俱都集中在这里。夕阳未落,映着箭镞刀锋,辉映起阵阵寒光。人人面目上,俱是凝重无比,将近百人巡弋在一个院落里,但闻步履移动,更听不到别的声音。

    前厅中已燃起灯光。夕阳未落,灯光甚是昏黄,更衬得这空阔的大厅,但显得阴森森令人恐怖。厅中桌椅,已撤去多半,黑星天、白星武、司徒笑,正围在一个角落中,绵绵密谈,也不知在谈些什么。

    “霹雳火”与“天杀星”,弄了盅酒,正在把盏痛饮,不时发出一两声洪亮的笑声,划破死寂。潘乘风孤寂地坐在李洛阳旁边的桌上,出神地在擦拭掌中长剑的剑锋,也不知擦了多少遍了,剑锋早已雪亮。云铮立在厅前,见到铁中棠等人来了,突地拧身而入,拔出长剑,坐到潘乘风对面,也擦起剑来。

    李洛阳突地沉声道:“我已准备苦守此间,虽不知能守多久,更不知能不能守得住,但我却已准备与他们周旋到底。”他锐利的目光,在众人面前扫了一遍,接道:“各位身在此间,不但与我同甘共苦,而且要与我同生共死!”

    海大少拍案道:“正该如此!”

    李洛阳感激地望了他一眼,接道:“是以在危难未曾度过之前,各位都不免要受些委屈。”

    “霹雳火”拍案道:“委屈算得了什么?”

    李洛阳大笑道:“好,你我若真能同心合力,胜负尚未可知。兄弟们,先摆上饭来,待大家饱餐过后,静待厮杀!”

    院外轰应一声,便有几条黑衣大汉,抬上酒菜,和一锅热气腾腾的白饭,摆在大厅中央。众人一旦焦虑恐惧,大多忘了饮食,此刻闻得酒饭的香气,始觉饥肠辘辘,迫不及待了。

    铁中棠目光转处,突然冷冷道:“后院牲口都已暴毙,这酒菜中若下了毒,你我少不得也要和那些牲口一样了。”

    李剑白道:“这些酒菜都是在严密的监视下赶制而成的,除非那‘九子鬼母’有通天本领,否则怎会有毒?”

    潘乘风道:“九子鬼母下毒之方法,不知有多少种,端的令人防不胜防,你我还是小心些好。”

    说话之间,李洛阳已自怀中取出了一柄小小的银如意,在菜肴中轻轻一点,刹那之间,那亮银如意已变作黑色,众人不禁俱都色变,李洛阳呆了半晌,望了望李剑白。

    李剑白惶然道:“这是怎么回事?”

    潘乘风叹道:“只怕他们早已在井中下了剧毒。”

    李剑白大喝道:“待我去查看查看。”转身飞奔而出。

    众人面面相觑,在厅中默候,过了半晌,只见李剑白飞步而入,满面惶急,道:“果真不错,四口井中,都被他们下了毒。”

    潘乘风道:“如此说来,连饭中都有毒了。”

    黑星天道:“好狠的人,难道他真要将我们全都活活饿死在这里?李兄,你不如弄些鸡鸭,不用水煮,火烤来吃如何?”

    李剑白叹道:“厨房里的鸡鸭猪羊,已都暴毙了。”

    黑星天身子一震,再也说不出话来。众人望着眼前香气扑鼻的酒菜,却不能人口,更觉饥肠难忍,要知人是铁,饭是钢,虽是英雄,也挨不得饥饿。

    李洛阳面寒如水,沉思半晌,突然大声道:“剑白,传令将所有鸡鸭之蛋,全都搜集来,再去地窖中取出藏酒。”

    李剑白应声而出,海大少拍案笑道:“妙极妙极,白煮鸡蛋。密封陈酒,神仙也下不了毒,你我饿不死了!”

    李洛阳望着厅外的家丁壮汉,面色却更是沉重。

    片刻之间,李剑白己将酒瓮鸡蛋全都搬来。李府世代豪富,藏酒自然极多,几乎摆满了半间大厅,但鸡蛋却只有两篓,还带有大篓风干的鸡鱼咸肉。

    李洛阳黯然叹道:“只有这么多了?”

    李剑白道:“厨房中所用的蔬菜,大半是每日采买新鲜的……”

    李洛阳长叹接口道:“鸡蛋共有多少?”

    李剑白道:“孩子方才已同人数过,共是五百七十二枚。”

    潘乘风展颜笑道:“五百七十二枚,也尽够吃上几天了。”

    李洛阳冷冷地道:“兄台莫非忘了,院外还有一百二十多个弟兄,他们也是要赖这些鸡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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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乘风呆了一呆,颓然坐在椅子上,全身仿佛都软了。

    李洛阳叹道:“幸好每年的会期,兄弟的内眷丫环,都由家母带去朝山进香了,否则,唉!情况更是不敢想象。”

    司徒笑突然接口道:“在下方才已计算过了,里外共有一百四十人,每人恰好可分到四个鸡蛋,此外还多十二枚。”

    李洛阳展颜一笑,道:“兄台好精明的计算……”

    潘乘风霍然长身而起,大声道:“我们乃是李家的客人,难道也要和那些家丁壮汉同样待遇么?”

    李洛阳面色一沉,道:“他们也都是自娘肚中生出来的人,为什么不该和兄台你同样待遇?”

    潘乘风大声道:“虽都是人,等级却始终是有些不同。”

    海大少怒喝道:“有什么不同?只怕李大哥的这些兄弟,比阁下还要多些人情味,若论忠义侠气,这些兄弟更比你高得多了。”

    潘乘风冷笑道:“你明知此时此刻,别人绝不能眼看我和你动手,便故意以言语来激恼于我……”

    海大少道:“纵非此时此刻,这些话俺也要说的。”

    李洛阳长叹道:“两位莫再相争,多出的十二枚鸡蛋,这里每人可再多分一枚就是了。”

    海大少大笑道:“俺岂是为鸡蛋而争,只是听不惯这厮的屁话。”

    当下李洛阳便传令在院中燃起四堆柴火,架起四只巨釜,水煮鸡蛋。水井有毒,就利用了昨天剩下的洗脸水。鸡蛋煮熟,先送上大厅,每人分得五枚。

    海大少取了鸡蛋,打开酒瓮,一口酒,一个蛋,眨眼之间,便将五个鸡蛋全都吃得干干净净。霹雳火吃到第四个蛋时,便迟疑了半晌,痛饮了几口酒后,终于也将五个鸡蛋全都吃光,架起两张桌子,倒头便睡。

    潘乘风剥开一枚鸡蛋,叹了口气,仔仔细细,分成八块吃完,然后将另四枚鸡蛋,谨慎地藏入怀里。

    别的人有的吃了两枚,有的吃了三枚。这些平日吃惯了山珍海味的豪士,今日却对这淡而无味的白煮鸡蛋吃得津津有味。海大少环顾──眼。大笑道:“直到今日,俺才知道白煮鸡蛋原来如此美味。”

    只有云铮,垂首吃了枚鸡蛋,目光无意触及倚坐在铁中棠身边的温黛黛,第二枚蛋,便再也吃不下去。他独自喝下了小半盅酒,玉面渐渐变为赤红,终于抬起头来,瞪着眼睛,毫无顾忌地望向温黛黛。

    夜色渐深,大厅中已无人语,院外的火堆也已熄灭。死寂的黑夜中,充满了令人窒息的沉重。大厅中看来似乎都已沉睡,其实却无一人真的能睡着。潘乘风不时伸手到怀中去摸摸那四枚鸡蛋,取出看看,又收回去。

    午夜过后,云铮终于醉倒,伏在桌上,口中喃喃地发着呓语,仔细听来,却显然是在呼唤着温黛黛。

    铁中棠闭目坐在椅上,心中不禁更是怜悯痛苦。

    只听李洛阳轻微的脚步声,在四下轻轻移动,又听得李剑白轻轻问道:“爹爹,你不睡一会么?”

    李洛阳叹道:“你睡吧,爹爹哪里睡得着。”

    李剑白道:“孩儿也睡不着。不知道他们今夜会不会来?”

    李洛阳叹息着摇了摇头,缓步走下厅前的石阶,只见院中巡弋的大汉一个个都瞪大着眼睛,望着墙头。

    突听司徒笑在身后轻轻道:“但望他们今夜进攻,弟兄们还有些斗志,否则这样再困两日,只怕……唉!”

    李洛阳黯然道:“再过两日,他若不来,我们便冲出去。”

    司徒笑道:“敌暗我明,冲出去也是凶多吉少,何况……李兄你还有偌大一份家业在这里。”

    李洛阳垂下了头,久久说不出话来。

    众人提心吊胆,过了一夜,黎明终于冉冉而来。大家不约而同地长身站起,在厅中四面的窗户前往来蹀躞起来,只是人人心头沉重,谁也不愿说话。云铮宿酒未醒,更是头痛如裂,打开酒瓮,又自痛饮。一夜过后,他仿佛又憔悴了许多。

    铁中棠突然走到潘乘风身旁,拍拍他肩头,道:“潘兄,可愿陪老夫到院中去散散步么?”

    潘乘风目光一转,道:“自然奉陪。”

    温黛黛缓缓站了起来,铁中棠冷冷道:“你留在这里。”温黛黛委屈地点头,终于又坐下去。

    李洛阳道:“在院中散步虽无妨,但各位还是该小心些。”

    出了大厅,潘乘风诡笑起来,轻轻道:“老爷子你唤我出来,可是又有什么巧计要施展么?”

    铁中棠道:“你猜对了。”

    潘乘风精神一振,道:“这里人多,到后面去说。”

    铁中棠目光闪动,道:“你若能将海大少、李家父子及那云铮诱出大厅,我便再教你一条脱身妙计。”

    潘乘风大喜道:“真的么?”

    铁中棠冷冷道:“你若不信,也就算了。”

    潘乘风笑道:“这又有何难……”转过身去,只见海大少已拉着李家父子走下了大厅的石阶,和院中壮汉攀谈起来。

    接着,云铮脚步踉跄,也走了出来,口中喃喃道:“我永远不要再看到你了,永远不要……”

    铁中棠沉声道:“你快将他引至厅后,寻个隐秘的窗户,看大厅中的动静,其余的事,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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