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师奸徒恶

    第25章 师奸徒恶 (第2/3页)

    但闻“砰,砰”两声,马车一震,竟向后退了半尺。

    那两匹马连哀嘶都未发出,已倒在地上,马头竟已被这大汉一拳之力,硬生生打得稀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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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佩玉自己也是天生神力,却再也未想到世上竟真的有人能力毙奔马,一时之间,也不禁怔住。

    车厢里的胡姥姥和朱泪儿也瞧不见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觉车身一震之后,就完全停住。

    胡姥姥叹了口气,喃喃道:“这位俞公子倒真是多灾多难,找他麻烦的人倒真不少。”

    朱泪儿咬了咬嘴唇,打开车门跳下去,瞧也不瞧挡在马车前的那些人一眼,却仰面向俞佩玉问道:“四叔,这些人你认不认得他们?”

    俞佩玉道:“不认得。”

    朱泪儿眨了眨眼睛,道:“他们难道不是那个人的爪牙?”

    俞佩玉道:“好像不是。”

    朱泪儿也觉得有些惊讶,道:“那么他们莫非是拦路的强盗?”

    她这才转过头,去瞧那黑衣大汉。

    月光下,只见这人鸢肩细腰,身子笔挺,一张黑得发亮的脸上,生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此刻这双大眼睛也在瞪着她,目中也似有些惊奇之色,似乎未想到从车厢里走出来的竟是个这么美的小姑娘。

    朱泪儿冷笑道:“看你年纪轻轻,怎么就不学好,什么事不好做,偏偏要做拦路打劫的强盗。”

    这黑衣少年皱了皱眉,也不答话,却回首道:“你们是否弄错了。”

    站在他身后的七八个黑衣人中,立刻有一人沉声道:“我亲眼瞧见的,绝不会错。”

    黑衣少年那双闪电般的眼神,立刻又盯在朱泪儿脸上,厉声道:“你姓胡?”

    朱泪儿道:“你才姓胡哩,叫胡说八道。”

    黑衣少年又皱了皱眉,转脸向俞佩玉道:“你既是她的尊长,你为何不说话?”

    俞佩玉淡淡一笑,道:“各位夤夜之中,阻人路途,毙人奔马,既不问情由,也不说道理,却教在下又有什么话好说。”

    朱泪儿道:“对了,你莫以为自己有几斤力气,就想对我四叔发威,像你这样的人,我四叔一个巴掌就能将你打到八丈外去。”

    黑衣少年忽然仰天大笑起来,大笑道:“小姑娘,你的胆子倒也真不小,普天之下,除了你之外,只怕还再无一人敢像这样对我说话的。”

    朱泪儿道:“哦,如此说来,你的来头想必也不小了。”

    黑衣少年道:“你问问躲在车子里的胡姥姥,她现在想必已知道我是谁了。”

    俞佩玉道:“各位莫非是为胡姥姥而来的。”

    黑衣少年骤然顿住笑声,道:“不错,你是她的什么人?”

    俞佩玉叹了口气,道:“在下和胡姥姥并没有什么关系,各位如果来找她,在下本不该过问,但现在……”

    黑衣少年厉声道:“现在你难道定要过问么?”

    俞佩玉默然半晌,道:“却不知各位和她有何仇恨。”

    黑衣少年忽又大笑起来,道:“你问我们和她有什么仇恨?很好。”

    他霍然转身,道:“王二哥,你和胡姥姥有何仇恨?”

    站在最旁边的一个黑衣人嘶声道:“我全家十九口,全都死在她手上,我妻子跪在地上,苦苦求她饶了我那七十岁的母亲,她……她……”

    说到这里,这人已是满面泪流,再也说不下去。

    黑衣少年道:“赵大哥,你又和胡姥姥有何仇恨?”

    那赵大哥颤声道:“我堂上虽无老母,但五个孩子……最小的一个还不满周岁,只为了先师昔年曾经对她有些无礼,她就将我妻子儿女全都杀得干干净净。”

    黑衣少年道:“孙兄你呢?”

    这人也不答话,却用剩下的一条独臂撕开了身上的衣服,只见他全身肌肤全已焦黑,连面目都难分辨。

    黑衣少年厉声道:“你瞧见了么,这位孙兄只为了昔年曾经得罪过她的女儿,她就将孙兄绑在柱子上,用烈火烤了三个时辰。”

    俞佩玉不忍再看,也不忍再听,长叹道:“各位不必再说,在下已明白了。”

    黑衣少年道:“这些人为了要寻她复仇,牺牲了六个人的性命,才找出了她的老巢,又埋伏在这附近,等了一年多,今天才总算找到她的人,你不妨想想,这些人会不会只为了你要过问这件事,就放过了她。”

    俞佩玉整个人都怔住了,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论情论理,他都绝不该过问这件事,何况他此刻功力还未完全恢复,就算想过问,也绝不是这黑衣少年的敌手。

    但他若任凭这些人将胡姥姥杀死复仇,朱泪儿就必将毒发而死,他委实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做才好。

    黑衣少年道:“我对你说这些话,并不是怕你要伸手管这件事,只不过因为我看你也是条汉子,我要你知道我并不是个不讲理的人。”

    俞佩玉长叹道:“若是在下一定要管呢?”

    黑衣少年傲然道:“只要你能胜得我一拳半脚,我就放了她。”

    俞佩玉霍然飞身而起,道:“好,就是如此。”

    朱泪儿大声道:“且慢,我还要和四叔说几句话。”

    俞佩玉黯然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你不必说了。”

    朱泪儿却拉住他的手,道:“我非说不可,四叔,你过来一会儿好不好。”

    俞佩玉望了那黑衣少年一眼,道:“你……”

    黑衣少年冷笑道:“你放心,我既已答应了你,你我未分胜负之前,我绝不动胡姥姥一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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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泪儿将俞佩玉拉到一边,道:“四叔你……你何必为胡姥姥拼命呢?”

    俞佩玉默然不语。

    朱泪儿道:“我知道四叔是为了我,但这小于既然并不是不讲理的人,四叔为什么不对他说明白,要他再多等一日?”

    俞佩玉叹了口气,道:“胡姥姥若知道她一日之后,还是非死不可,又怎肯再救你?何况,这些人也未必就会相信我们的话,又怎肯纵虎归山,让胡姥姥回家。”

    朱泪儿怔了半晌,垂首道:“四叔你想得实在太周到了,可是我……”

    俞佩玉道:“你不必说了,我若想要胡姥姥救你,就只有先救她,这其间已别无选择的余地,别的话现在说了也是白说的。”

    朱泪儿颤声道:“可是四叔你……”

    俞佩玉一笑道:“你用不着为我担心,这少年拳力虽猛,也未必就能胜得了我,我现在自觉力气已恢复多半了。”

    他轻轻甩脱朱泪儿的手,大步走于过去。

    朱泪儿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目光中又是欢喜,又是难受,又是钦服,又是埋怨,又是着急,又是担心。

    她知道俞佩玉若是决定要做一件事时,无论谁也拦不住的,她只望俞佩玉能一战而胜。

    但这傲气逼人的黑衣少年,却像是有必胜的把握,他显然有绝高的武功,极惊人的来历。

    俞佩玉是否能胜得了他呢?

    朱泪儿垂下头,目中不禁又流下泪来。

    黑衣少年一直在望着俞佩玉,望着俞佩玉说话的神情,走路的姿态,等到俞佩玉走过来,他忽又问道:“你定要出手?”

    俞佩玉道:“势在必行。”

    黑衣少年竟也叹了口气,道:“可惜……可惜。”

    俞佩玉也一直在留意着他,只见这少年年纪虽不大,但站在那里,如山峦耸峙,气度竟似比怒真人更沉稳。

    他只是随随便便地站着,并没有摆什么功架,但全身上下,竟全无丝毫破绽,令人无懈可击!

    俞佩玉暗中将真气运行了一遍,觉得血液里已不再有那种麻痹的感觉,他知道迷香的药力终于已渐渐消失。

    可是,一个人在经过两三天不眠不休的劳苦颠沛后,全身都不免有些懒洋洋的,每个骨节都有些痹痛。

    这实在不是一个和人动手打架的好时候,只不过强敌当前,俞佩玉只有勉强打起精神,抱拳道:“请!”

    黑衣少年厉声道:“我出手素不留情,你要小心了。”

    喝声中,两人脚步交错,已各各攻出三招。

    这三招一发即收,显然两人都在试探对方的武功实力,这正是和名家交手时必有的慎重态度。

    俞佩玉这才知道这狂傲的少年并未轻敌。

    要知俞佩玉固然觉得这少年气度沉凝,不容轻侮,他自己的风神气度,又何尝不是精华内蕴,稳如山岳。

    这两人虽然都是年纪不大的少年人,但骤一出手,已不同凡俗,隐然已有一派宗主大师的风范。

    这时马车四周,除了原有的那七八个黑衣人外,黑暗中又蹿出了十余人,将他们围在中间。

    这些人目光中都带着憎恶怨恨之色,神情间却并不紧张,显然都对这黑衣少年非常信任,都认定无论他的对手多么强,他还是必胜无疑。

    眨眼间两人都已攻出十余招,竟都没有什么精彩的招式,尤其这黑衣少年,功力虽深厚,出手却很平凡。

    但这些平凡的招式,却又偏偏和天下任何一家的武功都不相同,武林中独创一格的武功,本来至少也应该有一些别出心裁的妙着,新的若还不如旧的,那么他就算创出一万种新招式又有何用?

    可是这少年所用的招式就偏偏不如旧的,既无少林神拳那种气吞斗牛的功架,也无武当掌法的轻灵飘忽,既不正大,也不奇诡,更不毒辣,有时一看便出,根本连一点用也没有,就像是一篇庸才写成的文章,他自己虽苦心经营,别人看了却觉得索然无味。

    朱泪儿倒真还未见过功力如此不凡的人,竟会使出这种见不得人的招式,她不禁又是欢喜。

    这少年若非遇着个其蠢如牛的师父,就是自己闭门造车,所以,学的才会是这种三脚猫般的庄稼把式。

    她只奇怪俞佩玉此刻为何还不将他和怒真人动手时那种瞬息万变,奇诡不可万物的招式使出来。

    就凭这少年这种蹩脚身法,俞佩玉只要三两着攻出,他若能招架得了,闪避得开,那才是怪事。

    朱泪儿几乎忍不住要大叫出来。

    “人家既然已说明了手下绝不留情,四叔你又何苦手下留情,难道你还想逗着他玩玩么?”

    却不知俞佩玉此刻非但一点也没有好玩的意思,而且还觉得苦不堪言,只差没有投降认输而已。

    这少年平平凡凡,其蠢如牛,三脚猫般的庄稼把式,在俞佩玉跟中看来,却是天下无双的妙着。

    只因惟有他知道这些招式的厉害。

    这正如和国手对弈,对方随随便便一着棋摆下去,别人看来固然很平凡,他自己也觉得对方这着棋没什么用。

    谁知等他要下棋时,他才发觉对方这一着没有用的棋,竟已将他所有的退路全都封死,令他动弹不得。

    俞佩玉实在也未想到如此平凡的招式,竟会有这么大的威力,和这种招式一比,天下各门各式的武功简直都变成了中看不中吃的花拳绣腿,他实在想不出世上有人能破得了这种招式。

    一个人和人交手时,所有的出路若都被封死,他就算功力比对方高得多,还是只有听人宰割。

    难怪这少年有必胜的把握,他实已立于不败之地。

    黑衣少年忽然叹道:“你若遇明师指点,倒也不失为可造之材,只可惜你遇着的是个饭桶。”

    俞佩玉突觉热血上涌,厉声道:“饭桶只怕倒未必。”

    黑衣少年笑道:“你难道还有什么高招能使得出来么?”

    俞佩玉但觉热血奔腾,如火沸水,这少年冷冷的两句话,已将他剩下的每一分潜力都激了出来。

    他本来觉得晕晕沉沉的,使出来的招式,神气力量既不够,部位分寸也总是差了一截。

    何况他脑子里也是晕晕沉沉,根本就想不出什么精妙的招式来,甚至连想都懒得去想。

    但他身体里流着的却是倔强骄傲的血,死也不肯低头的血,勇往直前,百折不回的血。

    此刻他热血已将他晕晕沉沉的头脑冲醒,身形半转,左右双手各各攻出了一招。

    这一招连绵不尽,后着无穷,骤眼望去,他两只手似乎在画着圆圈,圆圈套着圆圈,生生不息,永无断绝。

    黑衣少年似也未想到他招式忽然改变,一滑步退开三尺,竟也不再出手进击,只是瞪着俞佩玉的招式。

    他不再出手,朱泪儿却反而看出了他武功的厉害。

    只见他手不动,肩不摇,不招架,不反击,但俞佩玉变化万千的招式,竟沾不着他一片衣袂。

    俞佩玉招式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但他脚步轻轻一滑,也不知怎地,就滑入了俞佩玉的招式的空隙中。

    朱泪儿明明见到俞佩玉只要手掌再偏几寸,就可将他击倒,但也不知怎地,俞佩玉的力量竟似只能到此为止,再也不能变化一分。

    瞧了半晌,朱泪儿掌心也不觉沁出了冷汗,暗骇道:“想不到这人的出手虽笨,一双脚却是如此灵便。”

    她却也不知道武功的基础,就在一双脚上,进击时无论用多么厉害的招式,若没有步法配合,也没有用,防守时更所以步法为主。

    这少年的步法正是独步江湖,天下无双。

    眨眼间俞佩玉已攻出十余招,突听黑衣少年叱道:“住手。”

    一声轻叱未了,他身形已冲天飞起,这一跃之势,竟高达四丈,俞佩玉纵然不想住手,但也只有住手。

    黑衣少年身形凌空,眼睛却还是盯着俞佩玉,他上升之势虽急如旗花火箭,下降之势却极缓。

    由下面望上去,他身形似已停在半空中不动了,这么高的轻功,朱泪儿也实在连见都未见过。

    只听他沉声道:“你是江南凤家的什么人?”

    朱泪儿不等俞佩玉说话,抢着道:“你莫非认得我三叔?”

    这句话未说完,黑衣少年已落在她面前,一双炯炯有光的大眼睛里,也露出了惊讶之色,道:“你三叔就是凤三?”

    朱泪儿道:“哼,你既然知道他老人家的名头,说话还敢如此无礼。”

    黑衣少年瞧了俞佩玉一眼道:“你叫他四叔,他莫非是……”

    朱泪儿道:“四叔自然是三叔的兄弟。”

    黑衣少年失声道:“你真是凤三的兄弟?”

    这句话是问俞佩玉,朱泪儿却抢着道:“自然是真的。”

    黑衣少年盯着俞佩玉瞧了半晌,忽然叹道:“凤三的兄弟竟会为胡姥姥卖命,这也就难怪凤家近年人材如此寥落了。”

    朱泪儿忍不住大声道:“我四叔和你动手,并不是为了胡姥姥,而是为了我。”

    黑衣少年又怔了怔,道:“为了你?”

    朱泪儿道:“你总该知道胡姥姥下毒的本事天下无双,无人能及。”

    黑衣少年冷笑道:“这种下五门的功夫,何足道哉。”

    朱泪儿也冷笑道:“等你中了她的毒时,你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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