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黑夜追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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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章 黑夜追踪 (第1/3页)

    唐无双只觉这双眼睛忽然变得有如死鱼般的深灰色,却又像是透明的,他只瞧了一眼,身上就有些发冷。

    幸好杨子江已站了起来,喃喃道:“屋里还有个人在等我,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失陪了。”

    唐无双心里一动,脱口道:“那位姑娘睡着了么?”

    杨子江冷冷笑道:“你放心,我绝不会让她听到这些秘密的,只因我现在还舍不得要她的命……至少今天晚上还舍不得……”

    唐无双勉强一笑,道:“既是如此,兄台只管放心去享受吧,在下……”

    杨子江道:“你还不想走么?”

    唐无双又怔了怔,道:“走?到哪里去?”

    杨子江道:“唐无双自然应该回唐家庄去。”

    唐无双怔了半晌,讷讷道:“难道我一个人去?”

    杨子江道:“你又不是小孩子了,难道一个人还不敢走路么?”

    唐无双道:“可是……可是我……”

    杨子江沉下了脸,道:“你难道又忘了你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

    唐无双垂下了头,道:“是,我现在立刻就动身。”

    杨子江展颜一笑,道:“快去吧,你的乖女儿们现在只怕正在盼望着你回去。”

    他走了两步,忽又回头道:“你回去之后,应该做些什么事?你记不记得?”

    唐无双道:“在下怎敢忘记。”

    杨子江道:“很好,你现在动身,明天晚上只怕已到了唐家庄,最好连夜就将那几件事办妥,三天之内你若是还办不妥,你最好也立刻想法子逃命去吧。”

    他忽又笑了笑,瞪着唐无双一字字地道:“你说话的时候最好多小心些,说不定我就在你背后听着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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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无双一走,俞佩玉、朱泪儿和姬灵风立刻也跟了出来,但他们却并没有和唐无双走一条路。

    姬灵风皱眉道:“要揭破俞放鹤的阴谋,唐无双已是最大的关键,你为何不跟着他去?”

    俞佩玉道:“但要揭破这唐无双的秘密,那青衣人就是最大的关键,我绝不能让他被王雨楼杀了灭口。”

    姬灵风道:“你想,他究竟会是什么人呢?”

    俞佩玉道:“现在我没有时间去想,因为想也想不出的。”

    姬灵风沉吟着又道:“但唐无双现在赶回去办的那几件事,关系也必定很大。”

    朱泪儿忍不住道:“不错,他一回去之后若立刻就要他的门人子弟到处去杀人,无论他要杀谁,别人也绝不敢说一个‘不’字的。”

    姬灵风道:“还有,唐门毒药暗器的秘密若是被他送给俞放鹤,也是非同小可的事,所以我们一定要先想法子阻止他。”

    俞佩玉道:“这些事虽然都很重要,但最重要的,还是先找到那神秘的青衣人,只要能找到他,别的事就迎刃而解了。”

    姬灵风忽然停住脚,道:“好,你们去找他,我还是回去盯着那姓杨的,杨子江,反正以你们两人之力,要对付王雨楼和那青衣人已绰绰有余了。”

    俞佩玉道:“这样也好。”

    姬灵风嫣然一笑,道:“你最好莫要忘记你和我们谈定了的事,说话的时候最好也小心些,因为我说不定也在你背后听着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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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凉如水。

    露珠在青石板铺成的长街上,一闪一闪地发着光,就仿佛天上的星光一样,除了远处偶尔传来一两声更鼓外,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天地间仿佛又只剩下朱泪儿和俞佩玉两个人了。

    朱泪儿方才一直在不停地听,不停地看,不停地惊疑,不停地猜测,她已将别的事全都忘记。

    但现在,凉风吹在她身上,星光照在她脸上,她忽然又想起她对俞佩玉所做的那些事……

    她的心立刻绞住了,眼泪不禁又要流了下来。

    俞佩玉走得很快,脸色也很沉重,他的目光虽然不停地在四面搜索着,但却并没有瞧朱泪儿一眼。

    “他是不是觉得我在缠着他?”

    朱泪儿忽然停下脚步,道:“我……我也要走了。”

    俞佩玉一怔,回身道:“你要走?到哪里去?”

    朱泪儿咬着嘴唇笑了笑,道:“我去的地方很多,用不着你担心。”

    除了瞎子之外,谁都会看出她笑得是多么凄凉,多么辛酸──俞佩玉只希望自己忽然变成个瞎子。

    他只希望能硬得下心来,对她说:“好,你走吧,你一个人流浪我虽然不放心,但你跟我在一起,只有更危险,因为我实在没有力量保护你,环境更不允许我带着你,你若跟着我,反而会更伤心,因为我绝不可能永远陪着你的。”

    怎奈这句话他实在不知该如何才能说得出口来。

    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轻轻拉起了朱泪儿的小手,虽然他也知道这样下去只有将事情弄得更糟。

    但他却实在没有别的法子。

    天这么黑,风这么冷,他怎忍让这孤苦伶仃的小女孩一个人去流浪?

    朱泪儿眼泪终于又流了下来。

    就在这时,突听一阵车辚马嘶之声,自远而近。

    如此深夜,怎会有车马急行?

    道旁有个饮马的水槽,俞佩玉立刻拉着朱泪儿蹿了过去,他们刚将身子藏好,车马已转过街角,直奔过来。

    在别人眼中,这只不过是辆很普通的乌篷车,但俞佩玉却知道这若真是辆普通的乌篷车,就不会在如此深夜放辔急行了。

    谁知车马转上这条街,竟渐行渐缓,仿佛已停下,车篷里竟忽然有个女子探出头来。

    俞佩玉从石槽后偷偷瞧出去,只能看到她一头乌油油的头发,发上一根碧玉簪,却看不到她的脸。

    只听那赶车的道:“前面就是王寡妇牌坊了,还要不要再往前走?”

    那女子沉吟着道:“就在这里等着吧。”

    过了半晌,她又问道:“现在约莫是什么时候了?”

    赶车的用头上的白汗巾擦了擦脸,道:“四更已过,还不到五更。”

    那女子道:“约好的是三更,我们已经来迟了,他为何还没有到?”

    她声音充满了焦急之意,就仿佛一个刚自家里私奔出来的少女,到了约定的地方后,却瞧不见她的情郎。

    车厢中竟又有个女子的声音道:“也许他等得不耐烦,到别处去找我们去了。”

    那女子更着急,道:“他明知我们一定会来的,为什么不多等等?”

    另一女子道:“你放心,他一定会来的。”

    话还没有说完,已有一条人影自路旁屋脊上蹿了下来,凄迷的夜色中,脸上黑黝黝的,不辨面目。

    但俞佩玉却已看出他赫然正是那神秘的青衣人,原来他也早已有了预备,先就叫人在这里接应他。

    此刻他神色更惊惶,刚掠下来,就埋怨道:“你可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那女子道:“我们就因为赶得太急,半路上车轴断了……你呢?你为什么不多等等?”

    青衣人应声道:“我觉得后面像是有人跟踪,所以转了好几个圈子。”

    他一面说话,一面已钻入车厢里。

    那女子头也缩了进去,道:“事情谈妥了么?”

    青衣人道:“说来话长,现在赶紧走吧。”

    那赶车的“呼哨”一声,车马又向前急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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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雨楼虽已残伤,但毕竟是成名已久的老江湖了,这青衣人竟能摆脱他的追踪,显然是个很机警的人。

    车上的那女子看来也很谨慎,而且女人大多比男人细心,若想在后面跟踪他们而不被发现,想必不是件容易事。

    何况车轻马健,奔行甚急,以俞佩玉和朱泪儿两人此时的精力,未必就能盯得住他们。

    俞佩玉正在犹疑着,谁知朱泪儿已自石槽后蹿了出去,她娇小的身子,就像是只狸猫似的,蹿到马车下,吸在车底,俞佩玉要想阻止已来不及丁,只见她的手自车底下伸出来轻轻招了招,车马便已冲入夜色中。

    这小姑娘的胆子实在大得可怕,俞佩玉虽然担心,也只有在后面远远的跟踪,到了这种时候,他更不能被对方发现,没有摸清对方的底细和来历之前,他更不愿意轻举妄动,胡乱出手。

    幸好这时更深入静,马车走出很远后,车声还可以听得很清楚,俞佩玉就随着车声一路追下去。

    这是个陌生的城市,他根本不能辨别道路,只知道马车走过的路,本来都铺着很整齐的青石板。

    他这才发现这城市竟然大得可怕,他追踪着这马车直走了一个多时辰后,竟然还没有出城。

    这时他的衣衫本已都湿透,气力又渐渐不支,因为他虽然晕睡了很久,但已又有一天水米未沾了。

    人是铁,饭是钢,再强的人,也无法战胜饥饿。

    他三天三夜不睡觉,还可以勉强支持,但一天不吃饭,就有些吃不消了,他只觉两条腿发软,整个人都是空的。

    幸好这时车行竟也渐渐缓了下来,密如连珠骤鼓般的蹄声,现在已变得宛如老妇敲桩疏落可数。

    俞佩玉喘了口气,刚想停下来擦擦汗,谁知他的眼睛刚抬起来,就怔在那里,面上又变了颜色。

    露珠在青石板铺成的长街上闪着光,远处有个贞节牌坊的黑影,道旁有个饮马的水槽……

    这岂非赫然正是他方才走过的那条路?

    这辆马车原来竟一直在这城市兜着圈子,那青衣人难道吃饱了饭没事做,竟深更半夜地坐着马车兜风!

    俞佩玉已发现事情有些不妙了,他立刻用尽了气力追上去,只见那辆马车竟然还在前面慢吞吞地走着。

    那匹淡灰色带着黑花的马,那辆很轻便的乌篷车,还有那头上扎着条白汗巾的马车夫……

    俞佩玉瞧得清清楚楚,这还是方才那辆马车。

    但这辆马车为何要在街上兜圈子呢?而且居然还敢兜回这条街来,那青衣人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俞佩玉实在想不通。

    他只觉有些哭笑不得──他累得几乎要命,追了半夜,竟又回到原地了,早知如此,他还不如就在这里等着。

    这时五更虽已敲过,天却还未亮,街上更不会有什么行人,只有街头的一家小铺,已亮起了灯火。

    原来这是间小小的豆腐店,本来很清凉的晚风中,这时已有了新鲜豆腐和熬豆、1十的香气。

    这种香气对此时此刻的俞佩玉说来,只怕已可算是世上最大的诱惑,他几乎忍不住要冲进那小铺去先饱食一顿再说。

    但他还是只有忍耐着,他不能放下这辆马车。

    谁知马车竞也在豆腐店前面停了下来,俞佩玉立刻蹿在路旁的阴影里,躲在一家绸缎铺的大招牌底下。

    只见那赶车的懒洋洋地下了马车,要了一大碗热豆汁,就蹲在门口,用双手捧着喝了起来,喝得“忽噜忽噜”地响,还不时停下来叹口气,仿佛对这碗豆汁的滋味觉得非常满意。

    但那青衣人和那女子却都没有下来,车篷里也没有丝毫动静,他们的行踪那般隐秘,行色又那么惊惶,此刻怎会坐在车篷里等这赶车的慢慢喝豆汁呢?

    俞佩玉越来越觉得事情不对了,再往车底一看,却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也不知朱泪儿是否还在那里。

    俞佩玉不禁更着急。

    这时那赶车的终于已将一碗豆汁喝光了,长长伸了个懒腰,抛了几个铜钱在碗里,看来立刻又要动身。

    俞佩玉就算再沉得住气,此刻也终于忍不住了,忽然自暗影中走出来,挥着手呼唤道:“赶车的,这辆车搭不搭客?”

    那赶车的用那条已发了黄的汗巾擦着脸,笑嘻嘻道:“空车若不搭客,赶车的难道喝西北风么?”

    空车!

    俞佩玉掌心里已淌出了汗,大步走过去,猛然掀起车篷上排着的布帘子,往里面一看──

    车篷里果然是空的,连一个人都没有。

    再看车底下,朱泪儿也已不见。

    俞佩玉这一惊才真是非同小可,什么都不再顾忌,忽然蹿过去,一把揪住那车夫的衣襟,厉声道:“方才坐在你车上的客人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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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马奔行得那么急,朱泪儿躲在车底下,只觉全身的骨头都快被颠散了,马蹄和车轮带起的尘土,就似乎和她有什么过不去,专门往她鼻孔里钻,她只觉自己的鼻子已仿佛变成了烟囱。

    这种罪实在不是人受的,但她却只有咬牙忍着。

    她不但要屏住呼吸,闭紧嘴巴,还得用尽力抓住车底下的轴,否则她随时都可能掉下去。

    幸好这时车篷中忽然传下了一阵阵说话的声音,分散了她的注意力,也分散了她的痛苦。

    只听方才那女子的声音道:“这些天来,我真想死你了,你呢,你想不想我。”

    那青衣人的声音只是在咳嗽,不停地咳嗽。

    那女子道:“你难道不想我?你为什么不说话?”

    另一个女子的声音“噗哧”一笑,道:“你不必顾忌,你有什么话只管说吧,你就当我已经睡着了好了,我非但不听,也绝不偷看。”

    那青衣人这才叹了口气,道:“我若不想你,我……我……我怎么会做出这件事来?”

    那女子道:“你后悔了么?”

    青衣人柔声道:“我绝不后悔,为了你,我无论做什么事都不后悔。”

    那女子“嘤咛”一声,然后就很久都没有声音了,朱泪儿虽然不太懂,但也知道此时正是“无声胜有声”。

    她奇怪的只是:这青衣人难道就是为了他的情人才将唐家出卖的么?这女子又是什么人呢?和唐家又有什么关系?

    过了很久很久,才听得那女子叹了口气,又带着笑骂道:“死丫头,你说过不偷看的,怎么又偷看了。”

    另一女子咯咯笑道:“谁叫你一双脚乱动乱踢的,我还以为你忽然抽筋了哩。”

    那女子啐道:“这小鬼只怕是春心动了,否则怎么会这样乱说疯话。”

    另一女子笑道:“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的春心动了,竟连一时半刻都等不及,在车上就要……就要……”

    那青衣人赶紧又咳嗽起来,道:“你们已安排好去处了么?”

    另一女子道:“你只管放心,大姐一接到你的消息后,立刻就将所有的事都办妥了,为了怕白天赶路不方便,她还先叫人在这城外安排了个住处,现在我们就要到那地方歇下来,等到明天晚上天黑了再动身。”

    她又“噗哧”一笑,接着道:“其实大姐也不是怕白天赶路不便,她只不过是想和你先……”

    那大姐轻叱道:“小鬼,你再说看我不撕你的嘴。”

    这姐妹两人像是已经变得很开心了,但那青衣人心里显然还是忧虑重重,沉着声音道:“你是派谁来安排住处的。”

    大姐道:“自然是派很可靠的人。”

    青衣人叹道:“这世上可靠的人实在不多,你……”

    大姐道:“我只要他安排个住处,又没有说是干什么用的,他也不知道你……你若还不放心,我们到了那地方后,我将他杀了好了。”

    听到这里,朱泪儿又吃了一惊。

    她实未想到笑得如此可爱的两姐妹,手段竟如此毒辣,竟好像将杀人看得和吃家常便饭似的。

    过了半晌,那青衣人又道:“他为你们安排好的地方,你们知不知道在哪里?”

    大姐道:“我们一出城就可和他连络上了。”

    青衣人沉吟了半晌,道:“既是如此,你就叫车夫在城里兜圈子……”

    大姐讶然道:“兜圈子?为什么?”

    青衣人道:“到了前面,我们就跳下去,自己走出城,让这辆马车在城里兜圈子,这样就算有人在后面缀着这辆马车,也没关系了。”

    那女子失笑道:“想不到你也会变得如此小心了,你以前并不是这样的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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