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章 玉璧牵线索

    第08章 玉璧牵线索 (第2/3页)

    白飞飞瞧着她的目光中虽有怜惜之色,但竟也装作不认识她,既未含笑点头,更未过来招呼。

    朱七七既是惊奇,又是愤怒,更是失望。这贾剥皮如此对她倒也罢了,但白飞飞怎的也如此无情?

    她暗叹一声,忖道:“罢了罢了,原来世人不是奸恶之徒,便是无情之辈!我如此活在世上,还有何趣味?”

    一念至此,更是万念俱灰,那求死之心也更是坚决。

    只听青衣妇人柔声道:“好孩子,口渴了,喝口茶吧。”

    竟将茶杯送到朱七七嘴边,托起朱七七的脸,灌了口茶进去。

    朱七七暗道:“我没有别的法子求死,不饮不食,也可死的。”当下将一口茶全都吐了出去,吐在桌上。

    茶水流在新漆的桌面上,水光反映,有如镜子一般。

    朱七七不觉俯首瞧了一眼──她这一眼不瞧也倒罢了,这一眼瞧过,血液都不禁为之凝结。

    水镜反映中,她这才发现自己容貌竟已大变,昔日的如花娇靥,如今竟已满生紫瘤;昔日的瑶鼻樱唇,如今竟是鼻歪嘴斜;昔日的春山柳眉,如今竟已踪影不见──昔日的西子王嫱,如今竟已变作鸠盘无盐。

    刹那之间,朱七七灵魂都已裂成碎片。

    她实在不能相信这水镜中映出的,这妖怪般的模样,竟是自己的脸。

    美丽的女子总是将自己的容貌瞧得比生命还重,如今她容貌既已被毁,一颗心怎能不为之粉碎。

    她暗中自语:“难怪路上的人瞧了我一眼,便不愿再瞧,难怪他们目光中神色那般奇怪,难怪白飞飞竟已不认得我……”

    她但求能放声悲嘶,怎奈不能成声;她但求速死,怎奈求死不得。她咬一咬牙,整个人向桌子扑下。

    只听“哗啦啦”一声,桌子倒了,茶壶茶碗,落了一地,朱七七也滚倒在地,滚在杯盏碎片上。

    茶客们惊惶站起,青衣妇人竟是手忙脚乱,白飞飞与另几个人赶过来,帮着青衣妇人扶起了她。

    一人望着她叹息道:“姑娘,你瞧你这位长辈如此服侍你,你就该乖乖的听话些,再也不该为她老人家找麻烦了。”

    青衣妇人似将流出泪来,道:“我这侄女从小既是癞子,又是残废。她一生命苦,脾气自然难免坏些,各位也莫要怪她了。”

    众人听了这话,更是摇头,更是叹息,更是对这青衣妇人同情钦佩。朱七七被扶在椅上,却已欲哭无泪。

    普天之下,又有谁知道她此刻境遇之悲惨?又有谁知道这青衣妇人的恶毒,又有谁救得了她?

    她已完全绝望,只因沈浪此刻纵然来了,也已认不出她,至于别的人……唉,别的人更是想也莫要想了。

    白飞飞掏出块罗帕,为她擦拭面上泪痕,轻轻道:“好姐姐,莫要哭了,你虽然……虽然有着残疾,但……但有些生得美的女子,却比你还要苦命……”

    这柔弱的少女,似乎想起了自己的苦命,也不禁泪流满面。

    她哽咽着接道:“只因你总算还有个好心的婶婶照顾着你,而我……我……”

    突听贾剥皮大喝道:“飞飞,还不回来。”

    白飞飞娇躯一震,脸都吓白了,偷偷擦了擦眼泪,偷偷拔下朵珠花塞在青衣妇人手里,惊惶地转身去了。

    青衣妇人望着她背影,轻轻叹道:“好心的姑娘,老天爷会照顾你的。”

    这温柔的言语,这慈祥的容貌,真像是普渡观音的化身。

    又有谁知道这观音般的外貌里,竟藏着颗恶魔的心。

    朱七七望着她,眼泪都已将化做鲜血。

    她想到那王怜花、断虹子虽然卑鄙、恶毒、阴险,但若与这青衣妇人一比,却又都有如天使一般。

    如今她容貌既已被毁,又落入这恶魔手中,除了但求一死之外,她还能希望别的什么?

    她紧紧咬起牙关,再也不肯吃下一粒饭、一滴水。

    到了晚间,那青衣妇人又在个店伙的同情与照料下,住进了那客栈西间跨院中最最清静的一间屋子里。朱七七又是饥饿,又是口渴,她才知道饥饿还好忍受,但口渴起来,身心都有如被火焰焚烧一般。

    店伙送来茶水后便叹息着走了,屋里终于只剩下朱七七与这恶魔两个人。青衣妇人面向朱七七,嘴角突然发出狞笑。

    朱七七只有闭起眼睛,不去瞧她。

    哪知青衣妇人却一把抓起了朱七七头发,狞笑着道:“臭丫头,你不吃不喝,莫非是想死么?”

    朱七七霍然睁开眼来,狠狠望着她,口中虽然不能说话,但目光中却已露出了求死的决心。

    青衣妇人厉声道:“你既已落在我的手中,要想死……嘿嘿,哪有这般容易!我看你还是乖乖的听话,否则……”

    反手一个耳光,掴在朱七七脸上。

    朱七七反正已豁出去了,仍是狠狠地望着她。

    那充满悲愤的目光仍是在说:“我反正已决心一死,别的还怕什么?你要打就打,你还有别的什么手段,也只管使出来吧。”

    青衣妇人狞笑道:“臭丫头,不想你脾气倒硬得很!你不怕是么?……好,我倒要看你究竟怕不怕。”

    这一个“好”字过后,“她”语声竟突然变了,变成了男子的声音,一双手竟已往朱七七胸前伸了过来。

    朱七七虽然早已深知这青衣“妇人”的阴险恶毒,却真是做梦也未想到“她”竟是个男子改扮而成的。

    只听“哧”的一声,青衣“妇人”已撕开了朱七七的衣襟,一只手已摸上了朱七七温暖的胸膛。

    朱七七满面急泪,身子又不住颤抖起来。她纵不怕死,但又怎能不怕这 恶魔的蹂躏与侮辱。

    青衣“妇人”咯咯笑道:“我本想好生待你,将你送到一个享福的地方去。 但你既不识好歹,我只有先享用了你……”

    朱七七身子在他手掌下不停地颤抖着,她那晶白如玉的胸膛,已因这恶魔的羞侮而变成粉红颜色。

    恶魔的狞笑在她耳边响动,恶魔的手掌在她身上……

    她既不能闪避,也不能反抗,甚至连愤怒都不能够。

    她一双泪眼中,只有露出乞怜的目光。

    青衣“妇人”狞笑道:“你怕了么?”

    朱七七勉强忍住了满心悲愤,委屈地点了头。

    青衣“妇人”道:“你此后可愿意乖乖的听话?”

    在这恶魔手掌中,朱七七除了点头,还能做什么?她一生倔强,但遇着这恶魔,也只有屈服在他魔掌下。

    青衣“妇人”大笑道:“好!这才像话。”

    语声一变,突又变得出奇的温柔,轻抚着朱七七面颊道:“好孩子,乖乖的,姑姑出去一趟,这就回来的。”

    这恶魔竟有两副容貌,两种声音。

    刹那间他便可将一切完全改变,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朱七七望着他关起房门,立时放声痛哭起来。

    她对这青衣“妇人”实已害怕到了极处,青衣“妇人”纵然走了,她也不敢稍有妄动。

    她只是想将满腔的恐惧,悲愤,仇恨,失望,伤心,羞侮与委屈,俱都化作眼泪流出。

    眼泪沾湿了衣襟,也沾湿了被褥──哭着哭着,她只觉精神渐渐涣散,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噩梦中骤觉一阵冷风吹人胸膛,朱七七机伶伶打了个寒噤,睁开眼,门户已开,恶魔又已回来。

    “她”右胁下挟着个长长的包袱,左手掩起门户,身子已到了床头,轻轻放下包袱,柔声笑道:“好孩子,睡得好么?”

    朱七七一见“她”笑容,一听“她”语声,身子便忍不住要发抖,只因这恶魔声音笑容,若是也与“她”心肠同样凶毒,倒也罢了;“她”笑容越是和蔼,语声越是慈祥,便越是令人无法忍受。

    只见“她”将那长长的包袱打开,一面笑道:“好孩子,你瞧姑姑多么疼你,生怕你寂寞,又替你带了个伴儿来了。”

    朱七七转目望去,心头又是一凉──包袱里竟包着个白衣女子,只见她双颊晕红,眼帘微合,睡态是那样温柔而娇美,那不是白飞飞是谁。

    这可怜的少女白飞飞,如今竟已落人了这恶魔手中。

    朱七七狠狠瞪着青衣“妇人”,目光中充满了愤恨──目光若是也能杀人,这青衣“妇人”当真已不知要死过多少次了。

    只见“她”自怀中取出一只黑色的革囊,又自革囊中取出一柄薄如纸片的小刀,一只发亮的钩子,一只精巧的勺子,一把剪刀,三只小小的玉瓶,还有四五件朱七七也叫不出名目,似是熨斗,又似是泥水匠所用的铲子之类的东西,只是每件东西都具体而微,仿佛是童子用来玩的。

    朱七七也不知“她”要做什么,不觉瞧得呆住了。

    青衣“妇人”突然笑道:“好孩子,你若是不怕被吓死,就在一旁瞧着,否则姑姑我还是劝你,赶紧乖乖的闭起眼睛。”

    朱七七赶紧闭起眼睛,只听青衣“妇人”笑道:“果然是好孩子……”

    接着,便是一阵铁器叮当声,拔开瓶塞声,刀刮肌肤声,剪刀铰剪声,轻轻拍打声……

    停了半晌,又听得青衣“妇人”撮口吹气声,刀锋霍霍声,还有便是白飞飞的轻轻呻吟声……

    在这静寂如死的深夜里,这些声音听来,委实令人心惊胆战,朱七七又是害怕,又是好奇,忍不住悄悄睁开眼睛一看……

    怎奈青衣“妇人”已用背脊挡住了她视线,她除了能看到青衣“妇人”双手不住在动外,别的什么也瞧不见。

    她只得又合起眼睛,过了约摸有两盏茶时分,又是一阵铁器叮当声,盖起瓶塞声,束紧革囊声。

    然后,青衣“妇人”长长吐了一口气,道:“好了。”

    朱七七睁眼一望,连心底都颤抖起来──

    那温柔、美丽、可爱的白飞飞,如今竟已成个头发斑白,满面麻皮,吊眉塌鼻,奇丑无比的中年妇人。

    青衣妇人咯咯笑道:“怎样,且瞧你姑姑的手段如何?此刻就算是这丫头的亲生父母,再也休想认得出她来了。”

    朱七七哪里还说得出话。

    青衣“妇人”咯咯地笑着,竟伸手去脱白飞飞的衣服,恍眼之间,便将她剥得干干净净,一丝不挂。

    灯光下,白飞飞娇小的身子,有如待宰的羔羊般,蜷曲在被褥上,令人怜悯,又令人动心。

    青衣“妇人”轻笑道:“果然是个美丽的人儿……”

    朱七七但觉“轰”的一声,热血冲上头顶,耳根火一般的烧了起来,闭起眼睛,哪敢再看。

    等她再睁开眼,青衣“妇人”已为白飞飞换了一身粗糙而破旧的青布衣裳──她已完全有如换了个人似的。

    青衣“妇人”得意地笑道:“凭良心说,你若非在一旁亲眼见到,你可相信眼前这麻皮妇人,便是昔日那千娇百媚的美人儿么?”

    朱七七又是愤怒,又是羞愧──她自然已知道自己改变形貌的经过,必定也正和白飞飞一样。

    她咬牙暗忖道:“只要我不死,总有一日我要砍断你摸过我身子的这双手掌,挖出你瞧过我身子的这双眼珠,让你永远再也摸不到,永远再也瞧不见,教你也尝尝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复仇之念一生,求生之心顿强,她发誓无论如何也要坚强的活下去,无论遭受到什么屈辱也不能死。

    青衣“妇人”仍在得意地笑着。

    她咯咯笑道:“你可知道,若论易容术之妙,除了昔年‘云梦仙子’嫡传的心法外,便再无别人能赶得上你姑姑了。”

    朱七七心头突然一动,想起那王森记的王怜花易容术之精妙,的确不在这青衣“妇人”之下。

    她不禁暗暗忖道:“莫非王怜花便是‘云梦仙子’的后代?莫非那美绝人间,武功也高绝的妇人,便是云梦仙子?”

    她真恨不得立时就将这些事告诉沈浪,但……

    但她这一生之中,能再见到沈浪的机会,只怕已太少了──她几乎已不敢再存这希望。

    第二日凌晨,三人又上道。

    朱七七仍骑在驴上,青衣“妇人”一手牵着驴子,一手牵着白飞飞,踯躅相随,那模样更是可怜。

    白飞飞仍可行路,只因“她”并未令白飞飞身子瘫软,只因“她”根本不怕这柔软女子敢有反抗。

    朱七七不敢去瞧白飞飞──她不愿瞧见白飞飞──她不愿瞧见白飞飞那流满眼泪,也充满惊骇、恐惧的目光。

    连素来刚强的朱七七都已怕得发狂,何况是本就柔弱胆小的白飞飞,这点朱七七纵不去瞧,也是知道的。

    她也知道白飞飞心里必定也正和她一样在问着苍天:“这恶魔究竟要将我带去哪里?究竟要拿我怎样……”

    蹄声得得,眼泪暗流,扑面而来的灰尘,路人怜悯的目光……这一切正都与昨日一模一样?

    这令人发狂的行程竟要走到哪里才算终止?这令人无法忍受的折磨与苦难,难道永远过不完么?

    忽然间,一辆敞篷车迎面而来。

    这破旧的敞篷车与路上常见的并无两样,赶车的瘦马,也是常见的那样瘦弱、苍老、疲乏。

    但赶车的人却赫然是那神秘的金无望,端坐在金无望身旁,目光顾盼飞扬的,赫然正是沈浪。

    朱七七一颗心立时像是要自嗓子里跳了出来,这突然而来的狂喜,有如浪潮般冲激着她的头脑。

    她只觉头也晕了,眼也花了,目中早已急泪满眶。

    她全心全意,由心底嘶唤:“沈浪……沈浪……快来救我……”

    但沈浪自然听不到她这心里的呼唤,他望了望朱七七,似乎轻轻叹息了一声,便转过目光。

    敞篷车走得极慢,驴子也走得极慢。

    朱七七又是着急,又是痛恨,急得发狂,恨得发狂。

    她心已撕裂,嘶呼着:“沈浪呀沈浪……求求你……看着我,我就是日夜都在想着你的朱七七呀,你难道认不出么?”

    她愿意牺牲一切──所有的一切,只要沈浪能听得见她此刻心底的呼声──但沈浪却丝毫也听不见。

    谁能想到青衣“妇人”竟突然拦住了迎面而来的车马。

    她伸出手,哀呼道:“赶车的大爷,行行好吧,施舍给苦命的妇人几两银子,老天爷必定保佑你多福多寿的。”

    沈浪面上露出了惊诧之色,显然在奇怪这妇人怎会拦路来乞讨银子,哪知金无望却真塞了张银票在她手里。

    朱七七眼睛瞪着沈浪,几乎要滴出血来。

    她心里的哀呼,已变为怒骂:“沈浪呀沈浪,你难道真的认不出我?你这无情无义,无心无肝的恶人,你……你竟再也不看我一眼。”

    沈浪的确未再看她一眼。

    他只是诧异地在瞧着那青衣“妇人”与金无望。

    青衣“妇人”喃喃道:“好心的人,老天会报答你的。”

    金无望面上毫无表情,马鞭一扬,车马又复前行。

    朱七七整个人都崩溃了,她虽然早已明知沈浪必定认不出她,但未见到沈浪前,她心里总算存着一丝渺茫的希望。

    如今,车声辚辚,渐去渐远……

    渐去渐远的辚辚车声,便带去了她所有的希望──她终于知道了完全绝望是何滋味──那真是一种奇异的滋味。

    她心头不再悲哀,不再愤恨,不再恐惧,不再痛苦。她整个身心,俱已完完全全的麻木了。她眼前一片黑暗,什么也瞧不见,什么也听不见──这可怕的麻木,只怕就是绝望的滋味。

    路上行人往来如鲫,有的欢乐,有的悲哀,有的沉重,有的在寻找,有的在遗忘……

    但真能尝着绝望滋味的,又有谁?

    沈浪与金无望所乘的敞篷马车,已在百丈开外。

    冷风扑面而来,沈浪将头上那顶虽昂贵,但却破旧的貂帽,压得更低了些,盖住了眉,也盖住了目光。

    他不再去瞧金无望,只是长长伸了个懒腰,喃喃道:“三天……三天多了,什么都未找到,什么都未瞧见。眼看距离限期,已越来越近……”

    金无望道:“不错,只怕已没甚希望了。”

    沈浪嘴角又是那懒散而潇洒的笑容一闪,道:“没有希望……希望总是有的。”

    金无望道:“不错,世上只怕再无任何事能令你完全绝望。”

    沈浪道:“你可知我们唯一的希望是什么?”

    他停了停,不见金无望答话,便又接道:“我们唯一的希望,便是朱七七。只因她此番失踪,必是发现了什么秘密。她是个心高气傲的孩子……一心想要独力将这秘密查出,是以便悄悄去了,否则,她是不会一个人走的。”

    金无望道:“不错,任何人的心意,都瞒不过你,何况朱七七的。”

    沈浪长长叹了一声,道:“但三天多还是找不到她,只怕她已落入了别人的手掌,否则,以她那种脾气,无论走到哪里,总会被人注意,我们总可以打听着她的消息。”

    金无望道:“不错……”

    沈浪忽然笑出声来,截口道:“我一连说了四句话,你一连答了四句不错,你莫非在想着什么心事不成……这些话你其实根本不必回答的。”

    金无望默然良久,缓缓转过头,凝注着沈浪。

    他面上仍无表情,口中缓缓道:“不错,你猜着了,此刻我正是在想心事。但我想的究竟是什么?你也可猜得出么?”

    沈浪笑笑道:“我猜不出……我只是有些奇怪。”

    金无望道:“有何奇怪?”

    沈浪目中光芒闪动,微微笑道:“在路上遇着个素不相识的妇人,便出手给了她张一万两银子的银票,这难道还不该奇怪?”

    金无望又默然半晌,嘴角突也现出一丝笑意,道:“世上难道当真没有事能瞒得过你的眼睛?”

    沈浪笑道:“的确不多。”

    金无望道:“你难道不是个慷慨的人?”

    沈浪道:“不错,我身上若有一万两银子,遇见那样可怜的人求乞,也会将这一万两银子送给她的。”

    金无望道:“这就是了。”

    沈浪目光逼视着他,道:“但我本是败家的浪子,你,你却不是。你看来根本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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