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绝路

    第30章 绝路 (第3/3页)

好,带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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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田思思就又要看到了秦歌。

    现在她宁愿牺牲一切,也不愿青到秦歌这样子被别人抬进来。



    (三)

    



    秦歌已被两人抬了进去,一个人抬头,一个人抬脚,就像抬着个死人似的,将他抬了进来。

    死人至少还是硬的,至少还有骨头。

    但秦歌却似已完全瘫软,软得就像是一滩泥。

    别人刚把他扶起来,忽然间,他的人又稀泥般倒在地上。

    他喝醉酒时,也有点像这样子。

    可是现在他却很清醒,眼睛里绝没有丝毫酒意,只有愤怒和仇恨。

    柳风骨叹了口气,道:“你究竟用什么手段对付他的?怎么会把他弄成这样子?”

    杨凡淡淡道:“也没有用什么特别的手段,只不过用手指戳了他几下而已。”

    柳风骨皱眉道:“以前他挨得起别人五六百刀,现在怎么会连你的手指头都挨不住了?”

    杨凡道:“以前他还是个穷小子,穷人的骨头总是特别硬些的。”

    柳风骨道:“现在呢?”

    杨凡道:“人一成了名,当然就不同了,无论谁只要过一年像他那种花天酒地的日子,就算是个铁人,身子也会被掏空的。”

    张好儿又叹了口气,道:“快搬张椅子来,扶秦大侠坐起来,地上又湿又冷,秦大侠万一若受了风寒,谁负得起责任。”

    这两人一搭一档,一吹一唱,满脸都是假慈假悲的样子。

    田思思咬着牙,真恨不得冲过去,一人给他们几个大耳光。

    椅子虽然很宽大,秦歌却还是坐不稳,好像随时都会滑下来。

    柳风骨走过去,微笑着道:“秦兄,我们多年未见,我早就想劝劝秦兄,多保重保重自己的身子,酒色虽迷人,还是不能天天拿来当饭吃的。”

    秦歌看着他,突然用力吐了口痰,吐在他脸上。

    柳风骨连动都没有动,也没有伸手去擦,脸上甚至还带着微笑。

    这肚上真能做到“唾面自干”的人又有几个?

    秦歌忽然用尽全身力气大笑,道:“我真佩服你,你他妈的真有涵养,真他妈的不是个人,我只奇怪你妈怎会把你生出来的?”

    柳风骨也在看着他,过了半天,才转过头向杨凡一笑,道:“你明自他的意思吗?”

    杨凡点点头,道:“他想要你赶快杀了他。”

    柳风骨淡淡道:“现在少林寺已认定了他就是谋杀多事和尚的凶手,他无论是死是活,都已完全没什么两样。”

    杨凡道;“但你还是不会很快就杀他的。”

    柳风骨道:“当然不会,很久以前,我很想知道一件事,除了他之外,就没有人能告诉我,我怎能会让他死得太快?”

    杨凡道:“你想知道什么事?”

    柳风骨道:“我一直想知道他究竟能挨几刀?”

    杨凡道:“你猜呢?”

    柳风骨道:“至少一百二十刀。”

    杨凡道:“没有人能挨一百二十刀。”

    柳风骨忽然反笑了,道:“你赌不赌?”

    杨凡道:“怎么赌?”

    柳凤骨道:“假如挨到一百十九刀时就死了,我算我输。”

    杨凡道:“那也得看你一刀有多重?”

    柳风骨道:“就这么重。”

    他突然出手,手里已多了把刀,刀已刺入了秦歌的腿。

    秦歌连眉头都没有皱一皱,忽笑道:“这一刀未免太轻了,老子就算挨个三五百刀也是毫不在乎。”

    柳风骨悠然道:“秦兄若真的想多挨几刀,在下总不会令秦兄失望的。”

    田思思忽然大声道:“我跟你赌。”

    柳风骨又笑了,道:“你想跟我赌?赌什么?”

    田思思咬着牙道:“我赌你绝不敢一刀杀了他。”

    柳风骨道:“哦?”

    田思思道:“我若输了,我……我就心甘情愿的嫁给你,你就用不着再多费事了。”

    柳风骨微笑着,道:“这赌注倒不大,倒值得考虑考虑。”

    田心忽然袅袅走过来,嫣然道:“我们家小姐心肠最好,生怕看到秦少爷活受罪,所以才故意想出这法子来。既然迟早都要死,能少挨几刀总是好的。”

    她笑得那么天真,接着又道:“小姐的心意,没有人比我知道得更清楚了。”

    柳风骨道:“你还知道什么?”

    田心笑道:“我还知道小姐的心肠虽好,但变起来却快极,有时她想吃冰糖莲子,想得要命,但等你去将冰糖莲子端来时她却碰都不碰,因为她忽然又想吃咸的元宵了。”

    她眨着眼,又笑道:“所以小姐无论说什么,你都最好听着,听过了算,千万不能太认真,尤其不能跟她打赌,因为她若赌输了,简直没一次不赖帐的。”

    田思思瞪着她,眼睛里好像已冒出火来。

    田心忽又转头向她一笑,道:“我说的是实话,小姐可不能生气。”

    田思思忽笑道:“你放心,我就算生王八蛋的气,也不会生你的气。”

    田心垂下头,幽幽道:“我知道小姐心里一定很恨我,其实我也有我的苦处。”

    田思思道:“哦?”

    田心道:“我生来就是丫头,你生来就是小姐,我的苦处,你当然下会明白,一个人若做了丫头,就好像变成了块木头,既不能有快乐,也不能有痛苦。”

    她叹了口气,接着道:“其实小姐是人,丫头也是人,没有人愿意一辈子做丫头的。”

    田思思身子发抖,道:“我……我几时拿你当做丫头看了?你说!”

    田心道:“无论小姐怎么看,我总是个丫头。”

    田思思道:“所以你就应该害我?”

    田心又垂下头,道:“小姐若在我这种情况下,说不定也会像我这么样做的。”

    田思思忽然也叹了口气,道:“好,我不怪你,可是我还有句话跟你说。”

    田心道:“我在听着。”

    田思思道:“你过来,这句话不能让别人听见。”

    田心垂着头,慢慢地走了过来。

    田思思道:“再过来一点,好……”

    她忽然用尽平生力气,一个耳光掴在田心的脸上。

    然后她自己也倒在地上,放声痛哭了起来。

    她实在忍耐得太久,她本来还想再忍耐下去,支持下去,可是她整个人都已崩溃。

    没有希望,连最后一线希望都已断绝。

    一个人若已完全绝望,就算还能昔苦支持下去,为的又是什么呢?

    人生若是一条路,她的路现在已走完了。

    她已被逼入了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