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 聋哑一僧天竺来

    第06章 聋哑一僧天竺来 (第3/3页)

准备两副碗筷,那些小婢想是知道公输羊有客人,不用招呼,便先放好。

    阮伟觉得肚子也饿了,随便坐下,“哗哗”吃了四大碗饭,公输羊一口气喝完一瓶酒,才将剩下的一篮饭全部吃完。

    公输羊一吃完,便坐着睡去,仿佛只有睡觉才能恢复他的疲倦。

    阮伟回到顶石上,练那瑜珈神功,再练了一个多时辰,他发现了一个秘诀,难怪练了几个时辰都不见有效,原来这瑜珈神功主要在一个 “忍”,要有很重的外在苦难加之于身,才能借力运动怪异的气流,否则练来练去都没有用,就好像阮伟练了一早上,姿态是练瑜珈神功,其实内在气流,是在复习昆仑内功心法而已。

    想到这里,信步走下顶石,想法去找这外在苦难,以助自己练成瑜珈神功。

    走到公输羊那里,迎面又走来另两位小婢,走到公输羊面前。也不客气叫道:“申时已到,水刑在等着啦!”

    公输羊皱着眉头醒来,就要站起随小婢去受刑,阮伟见他愁苦之状,好生不忍,叫道:“公输老前辈,晚辈代您去受这水刑。”

    两小婢闻言大惊,不由向阮伟看去,公输羊感激道:“好孩子!好孩子!你的内功虽已不错,但还受不了这等苦刑,老夫心领你这番诚意。”

    阮伟生就倔强性子,当下正色道:“老前辈可是看不起晚辈?”

    公输羊叹道, “老夫若看不起你,就是不识精美璞玉的无目者。”他这话的意思,是在称阮伟根骨绝佳,如块美玉,自己怎会看不起呢!

    阮伟大声道:“前辈既是看得起晚辈,怎知晚辈受不了苦刑?”转首向两小婢道:“带路吧!”

    两小婢心道:“主人吩咐每日巳、申两个时辰给公输羊受火、水两刑,却未规定准别人代刑,这少年后生不知好歹,且给他去受一番苦,叫他知难而退。”

    两小婢默不作声,转身走去,公输羊被阮伟的话套住,不便再阻止,只有眼睁睁见他随两小婢而去。

    阮伟跟随小婢去到一处隐秘的山沟广地,广地上站着十位同样装束的小婢,围在一块一人大小的白玉石板附近,那白玉不知有多少厚,因它埋在一个大坑中,坑的空间用冰块埋得紧紧地,白玉板石只露出三寸。

    阮伟心道:“这哪里是水刑,那板石上顶多冰凉而已,岂能难倒于我!”当下迅速脱光衣服,只剩短裤头,跳上白玉板石。

    哪知他赤足一踏上板石,寒冽之气,透骨而入,顷刻流到全身,冷得他大叫一声。

    十二小婢顿时格格大笑,笑得前俯后仰。

    阮伟这才晓得,书上曾道:“北方产千年寒玉,其寒胜雪,其凉胜露……”看来这块板石,怕有万年以上,莫说四周有冰浸着,就是放在大热天里,人睡在其上,亦要活活冻死。

    阮伟运用昆仑内功护身,竟是无用,当下想到瑜珈神功,立刻照着演练法门练去。

    此时虽觉周身冰得痛苦莫名,却不致损害到内脏,慢慢用“忍”心渡过。

    一个时辰到了,十二小婢大惊失色,阮伟也惊得大喜。原来这一个时辰运练瑜珈神功,那气流竟能跟着演练法门一一流动,不像以前演练是演练,气流是气流,不能会合的现象。

    他走下白玉板石,精神奕奕行过十二小婢,十二小婢把他看做怪人,目送到看不见为止。

    阮伟回到公输羊那里,公输羊见他毫无异状,也是奇怪得很,既然人家代自己受刑,不便多问,再者晚上有事要做,只向阮伟笑笑示意,便闭目打坐。

    阮伟学着公输羊闭目打坐了一会,两小婢送来晚餐,看着六对十二位小婢,轮流做事,但不见主人出现,甚是奇怪。

    两人晚餐后也不说话,各自闭目休息,阮伟竟也在闭目打坐中睡去。

    到了后夜时,忽听凿石声,睁开眼一看,公输羊不在,走到峭壁处,低头看去,只见月光下,必输羊满头大汗在运斧砍削山壁,他运斧如飞,神威惊人,渐渐山壁上被他砍出一个形状,阮伟才知他要在山壁上雕刻巨大的东西。

    一个时辰到后,天色黎明,两小婢送来早点,阻止公输羊再雕山石。

    公输羊上来后,劳累不堪,气喘吁吁,腰好久伸不直。

    阮伟不是多舌的人,也不问他为何要雕山石。两人用完早餐后,各自休息,阮伟在休息中复习那瑜珈神功,到了巳时,两小婢来唤公输羊受火刑,阮伟挺身代替,公输羊已知其能,毫不阻止,也不道谢。

    阮伟随小婢来到山沟广地,只见在四周突出的山石上系着钢索,钢索缚在一块四方形薄薄的玉石板上,吊在空中,玉石板离地十尺,下面堆满枯柴,六位小婢在四周烧火,把那堆枯柴烧得火势熊熊,火焰高涨,十分吓人。

    两小婢叫他跳上那石板,脱光衣服,睡在上面,阮伟暗惊道:“人非铁打,上去哪能不被烧死?”

    但既已代人受罪,岂能临阵脱逃,咬牙跳上,上去后虽觉得四周的热度可以把人烤焦,但玉石板却无热度,可以睡在上面,否则要是铁板,再高的内功修养,也不能在上面停留,何况睡在上面?

    当下运起瑜珈神功,用“忍”字极力渡过那非人所能忍受的苦楚!

    一个时辰,回到公输羊那里,公输羊连眼睛都不睁开,仿佛已知阮伟既能受得水刑,这火刑是没问题的了!

    岁月易逝,匆匆半年。

    这半年中公输羊在山壁下雕出一尊高三丈六、顶围一丈、目广两尺的弥陀如来。

    阮伟却把瑜珈神功全部练成,以后不用外在苦难也能自练了,因那怪异气流,已能支配得随心所欲。

    一日清晨,公输羊完成最后一斧,上来就向阮伟笑道:“你白天代我受难,使我能在晚上专心雕刻佛像,本来需要两年工夫才能雕成,想不到半年就完工了。”

    阮伟笑了笑,没有答话,公输羊叹了一口气,道:“佛像既成,我还要去雕另一尊,今天就要与你告别!”

    半年来,阮伟虽然与他甚少谈话,其实彼此之间,已产生极深的感情,阮伟闻言离别,不由惨然失色。

    公输羊沙哑道:“就是有缘,也要十几年后,才能再见自由之身!”阮伟也沙哑道:“为何要那么久,才能相见?”

    公输羊慨然道:“让我把其中原委,向你说个明自!”

    停了一顿,公输羊叙述道:“十多年前,我已是武林著名的大魔头,我不自隐瞒,我那时的确是个黑白不分、草菅人命的江湖歹人。

    “有一次我听到武林中传说,两百年前的东海屠龙仙子,遗下一个女徒孙,声言要管到中原武林,叫那武林中的魔头,稍自收敛,不要再造杀孽!

    “听到这种话,自命不可一世的我勃然大怒,暗道:我去把那东海屠龙仙子的女徒孙打败,娶为妻妾,叫江湖知道我公输羊的厉害!

    “于是我渡到东海,寻到屠龙仙子的女徒孙,那女徒孙竟只有二十余岁,我一看是个黄毛丫头,大声讥笑她口出大言于天下。

    “她不怒不气,接受我的挑战,说道:胜了如何?我说:你若胜了,我愿终生为奴,听你任意派遣!

    “当下我俩大战起来,我以为定可胜她,哪知十招之下,我被她活活擒住!

    “于是她在东海上,关我二十年,我公输羊虽是为非作歹的人,却是不失一个 ‘信’字的汉子,我输得口服心服,便乖乖的任她关我。

    “二十年后,她见我气质已变得不再乖戾暴虐,便不忍再关我,要放了我,但又怕我气质没完全变好,便叫我在中原名山大石上雕下三丈高、一丈宽的十二时佛。

    “这十二时佛,每天子时刻官略罗、弥勒菩萨;要刻完后,才能再刻,每天丑时刻代折罗,势至菩萨;第一、二佛我刻了四年,这第三佛每天寅时刻迷企罗,弥陀如来;我本预定两年刻完,不想因你之故,只刻半年便成。

    “另有卯、安底罗、观音菩萨;道、顿你罗,如意轮观音,已、珊底罗、虚空藏菩萨;午、因陀罗,地藏菩萨;未、波夷罗、文殊菩萨;申、摩虎罗,大威德明王;酉、真达罗,文殊菩萨;咸、招杜罗,大日如来;亥、昆羯罗,释迦如来。

    “每尊二年,共九尊,尚要十八年后,才得自由之身和你相见!

    “她还怕我早早刻完,气质不能练成,每日两个时辰火水两刑磨练我,使我刻完十二时佛,不再有点火气。

    “她哪知我早已非当年之我,但她命令,我岂能违背,只有每日受刑,一一刻成,若非得你之助,我要晚一年半,才得自由之身。”

    阮伟听完这段武林不知的事情,心下感慨良深,久久不作一语。

    公输羊道:“你要何时离开这里?”

    阮伟道:“晚辈要练一套剑法,短期内不离开。”

    这时两小婢送来早点,见公输羊上来,惊道:“你怎么自动上来。”

    公输羊笑道:“刻完了,自然上来!”

    两小婢趋前一看,果是刻好,笑道:“下座大佛在哪里刻呀?”

    公输羊叹道:“慢慢再找。”上前在两小婢身前低语数句,两小婢匆匆走去。

    公输羊叹道:“其实她也信得过我了,否则怎会只派十二小婢随我一起,服侍我,只是要磨练我吧!”

    阮伟本想问屠龙仙子到底是谁?其女徒孙姓什么?但见公输羊只称 “她”“她”……显见不愿说名道姓,当下他不好过问。

    一会两小婢送来一盘黄金,公输羊转向阮伟道:“你一人在山中,没有金钱购物,怎能住下,这点黄金并非他意,只是聊表彼此间的友情,你不用推辞。”

    阮伟听他说到“友情”两字,自不好拒受,大大方方接下。

    当天下午,公输羊与他洒泪离别。

    第二天,阮伟下山用黄金买了一把钢剑及大量食物用品,再上山时,便开始专心练剑。

    九华山上一片寂静,日复一日的过去,因山高的关系,很少有游人来此。

    但在那夜深人静时,有时山顶会突然冒出如长虹似的白光,于是山下人纷纷传说:

    山上有个仙人住在那里!

    可是谁也不敢上去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