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死谷鹰王

    第14章 死谷鹰王 (第3/3页)

小册子。”

      武啸秋摇头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他俯首陷入沉思之中,蓦然一阵疾风响处,自茅屋外头闪入一团黑影,赵子原霍然一掠,凝目望去,却是一只巨硕无朋的苍鹰!

      那苍鹰通体黑羽,浑身圆圆扁扁,一对圆骨碌眼睛透出墨色光华,布满绿色及红色斑点,约摸有圆桌大小的身躯下生着两只长达数尺的利爪,自黑暗中望去,便如一个巨大的怪物一般。似此庞然可怖的苍鹰当真是见所未见,赵子原只瞧得浑身毛发倒竖,再一望房中的武啸秋对那怪鸟的出现,似乎没有丝毫惊悸反应。

      倒是那谢朝星就没有如此镇静功夫了,他一把抓住武啸秋的衣袖,战战兢兢地问道:“师……师父,这是什么怪鸟?……”

      武啸秋仰首望了苍鹰一眼,喃喃道;“死谷兀鹰?……死谷兀鹰怎会在此地出现?!……难道说死谷鹰王又重出江湖了么?……”

      那兀鹰振翅在房中盘旋,满房俱是“嗡”“嗡”之声,谢朝星沉不生气,挥起一掌便往兀鹰击去。武啸秋叱喝道:“星儿别轻举妄动!”

      谢朝星听到他师父的喝声,欲收掌已是不及,眼看一掌结结实实击在苍鹰身上,苍鹰庞大的身躯却只略微偏转了一下,忽地掉转鸟头,迅疾无伦地朝谢朝星立身之处扑罩而下。

      谢朝星大吃一惊,急忙蹬步后退,到了五步开外再迅速地一矮身,只差分许兀鹰便自他头上擦过。

      但闻震耳“弧”地一声亮起,兀鹰一扑不着,反向躺在案前僵卧不动的曹士沅袭去。

      一忽间曹士沅的双目已被鹰嘴啄了下来,武啸秋却一直负手立于一旁不动不闪,赵子原见曹士沅死后,还得被此鹰啄去眼睛,一时只觉一股热血往上直冒,他再也顾不得自身安危,正要起身飞跃出去,就在这一刻,倏然一阵疾风响处,一条黑影自房门一闪而入!

      赵子原心虽吃惊,自忖在未弄清来人身份前,还是不可贸然行动,当下强自按下一颗忐忑之心举目望去,这一望几乎使他骇得魂飞魄散──只见那人长得又高又瘦,一张青灰色马脸长满了绻曲的黑毛,身上披着一件磷光闪闪的红袍,颈问挂着一串骷髅头骨,脚踝却是光赤赤的,足跟上结满一层层浑厚的茧皮。

      那人长相之恶,装束之奇,委实已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赵子原望着望着,浑身不知不觉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他屏住气,暗忖:“这是什么人物?怎地如此邪门?”

      武啸秋面对来人,冷冷地道:“死谷鹰玉,是你来了么?”

      那怪人一双三角眼射出阴厉寒芒,往屋内骨碌碌一转,猛地厉叫道:“你倒认得咱老鹰,嗬嗬,你报上名来吧。”

      他边说着,手足不住乱舞乱跳,全身亦随之颤动不止,随时都似显出疯狂之态。

      武啸秋冷笑道:“阁下潜隐死谷多年,几时变得如此健忘,当真连老夫都认不出来了么?……”

      那死谷鹰王打量了武啸秋一眼,猛力用鼻子嗅了两嗅,怪笑一声道:“桀桀,你是武啸秋!你是武啸秋!”

      他一连重复说了两句,又自笑道:“咱们曾在九道标见过一面,是也不是?”

      武啸秋道:“亏你还有几分眼力。”

      死谷鹰王道:“咱老鹰的眼力会差到哪里去么?姓武的,你忒也太狂了吧。”

      说着,呼啸一声,那只在房中盘旋不已的兀鹰乍闻啸声,扑翅飞到死谷鹰王肩上歇了下来。

      武啸秋道:“看来阁下把这只兀鹰已训练成不亚于一名高手了,鹰王这个名号倒非虚传……”

      死谷鹰王截口道:“你打算试试这畜生的功夫么?”

      武啸秋笑笑,道:“老夫只问你一句,鹰王你离开死谷又人中原,莫非要寻那司马道元,报却他昔日纠合四派高手,将你打成重伤逼人死谷的一段过节?”

      死谷鹰王神色一变,道:“是又怎样?敢情姓武的你也想插上一手?”

      语声方落,忽然发出一声鬼叫,一掌僵直不弯,望准武啸秋直扑过来。

      武啸秋转身避开攻势,举袖一卷一荡,内力崩出,直取鹰王胸间要害,死谷鹰王不料对方应变迅捷如斯,匆忙中不暇退避,另一掌闪电一吐,一股奇热难当的怪风由他掌心咝咝透出。那服怪风才出,四周登时卷起一团团热懊炽人的热浪,房中诸人都有置身于火扈之中的感觉,武啸秋袖中真气竟然滞顿发不出去,这是他生平从未经历过的怪事,不禁大喝道:“鹰王你这火鸟爪已练到八成火候了,难怪你敢再到中原来──”

      喝声中袖管一卷,双掌横切而出,只闻奔雷之声陡发,房内卷起一道惨惨阴风,他已发出了无坚不摧的“寒帖摧木拍!”

      赵子原深知那寒帖摧木拍的威力,暗想死谷鹰王要糟,果闻“呜”然一响,死谷鹰王已躺在地上了。须臾,死谷鹰王又突地一跃而起,叫道:“厉害,厉害。”抖手从颈上取下那串磷光闪烁的骷髅,挥了几挥,口中念念有词,不时发出恐怖之极的怪叫,举步朝武啸秋缓缓迫近。

      武啸秋哈哈笑道:“看家本领要使出来了么?不过老夫劝你还是省省力气的好。”

      死谷鹰王停下脚步,道;“只要姓武的你不要插身于这场是非中,咱老鹰自然没有与你为敌之意。”

      武啸秋阴笑道;“不错,看来你的头脑并不简单,你要找司马道无报却昔日旧恨,老夫正有消息供应──”

      死谷鹰王道:“什么消息?你说。”

      武啸秋道;“司马道元眼下正在阴间地府眼巴巴的等着你,鹰王你只有走这条路去找他。”

      死谷鹰王嚎叫一声,怒道;“姓武的,你敢拿我打诳耍子?”

      武啸秋道:“打诳哪有什么敢不敢的?司马道元举家在十年前,被谢金印尽歼于翠湖画舫之上,武林中谁人不晓?可笑只有你一人蒙在鼓里。”

      死谷鹰王眼珠连转数转,忽然一语不发,纵身跃出房外,有顷,一人一鹰便沓然不见踪迹。

      谢朝星走上前来,道:“师父,这家伙神智怎地有点不正常?”

      武啸秋道:“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鹰王,躲在死谷苦练邪功,镇日与飞禽走兽为伍,日久自然变得疯疯癫癫了。”

      这会子,茅屋外头蓦然又响起一阵沉甸的足步声响,武啸秋师徒两人一凛,彼此对望一眼。

      赵子原内心大为震动,暗想:“似此荒僻所在,今日竟然来客络绎不绝,真是令人不可思议了……”

      足音时远时近,终于在茅屋前面顿住。

      谢朝星沉不住气,出声喝道:“来者何人?”

      屋外不闻任何回应,武啸秋沉声道:“尊驾何不请进──”

      那人一步跨了进来,只见他全身披着一袭白袍,连头上也用一张白布兜头罩着,仅剩下一对眸子露在外面,乍看之下自首及踵都是一团雪白,赵子原触目立即识得此人,险些惊呼出声。

      白袍人骤见武啸秋立在茅屋里,似乎怔了一怔,道:“阁下请了,老夫路过此地,见这茅屋欲塌未塌,显然无人居住,是以进来休憩片刻。”

      武啸秋那鹰隼般双目不住在白袍人身上来回扫视,道:“好说,咱们也是过路旅人,尊驾请自便。”

      白袍人点了点头,尽自走到案前盘膝就地而坐,双目微瞌,背对着武啸秋养起神来。

      他分明瞧见了死者曹士沅,却不动任何声色,赵子原暗暗不解。

      武啸秋眼色阴晴不定,悄悄向谢朝星打了个手势,谢朝星放轻足步蜇到白袍人身后,倏然一伸右手二指,虚空朝白袍人后脊“志堂”死穴点去!

      这下他突然发难,非特出人意表,距离又如斯近,白袍人功力再高怕也难以逃过此一杀身之劫,但闻“虎”地一响,指力破空袭去,白袍人身躯随之微微一颤,颈首软绵无力地垂了下去。

      谢朝星舒了口气,道:“行啦……”

      他只吐出两个字,下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双目圆睁,满面都是惊疑。

      只见那白袍人忽然立起身子,缓缓回过头来,晶瞳里射出两道冷电,直瞪住谢朝星不放。

      谢朝星打了个哆嗦,颤声道:“你──你……”

      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白袍人在“志堂”死穴受袭之下,竟能安然无事,难道对方其实是早有防备,将自己抽冷子偷袭的指力硬生生化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