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精灵老鬼,死缠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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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回 精灵老鬼,死缠不休 (第1/3页)

    月黑风高。

    荒郊一片阴森恐怖,蟋蟀的叫声,猫头鹰的叫声,所有声音令人听来都毛骨悚然,但秋生却是无动于衷。

    不因为他年轻,也不因为他是茅山师父九叔的徒弟,只因为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遇上什么令他觉得是恐怖的事情。

    他一路走来都很轻松,一直到他踢着了什么。

    那到底是什么他实在不知道,他在看天上的黑月,脚下便踢着了。

    那东西硬硬的,他险些也绊倒,划手划脚,好不容易才站稳身子,然后他听到了一下呻吟声,循声望去,便看见了一个老头儿。

    那个老头儿一身白色的衣衫,滚跌在地上,头缩着颈缩着,一双手不停发抖,在地上爬动,爬起来又跌下,看样子可怜得很。

    秋生完全不知道那个老头儿什么时候出现,看见踢着了这样的一个老人家,心里实在难过,慌忙走过去,一把扶起他。

    “老伯,没事吧?”

    “骨头总算还末散开。”老头儿嘴唇哆嗦着。

    “对不起——”秋生一阵歉疚:“方才我真的看不见你老人家。”

    老头儿把手一摆:“我们这些老鬼,有什么人会放在眼内。”

    “老伯,我可是真的无意这样。”

    “那是我有心好了。”老头儿摇头叹气:“我们这些老鬼,当然是碍手碍脚的了。”

    “老伯,你这样说,我心里难过。”秋生心里的确觉得很难受。

    老头儿看来也实在太可怜,皮包着骨头,一脸都是皱纹,眼睛凹陷,疏落的白发在风中飞舞,身子老是在发抖,嘴唇也老是在哆嗦。

    “算了,年轻人——”老头儿终于爬起来,两条腿弹琵琶似的,抖动着一步一步移向前。

    秋生不由追前去:“老伯,怎么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家去?”

    “现在不是回去了。”老头儿缩着脖子:“就是人又老,力又衰。”

    说着他身子一歪,差一些又摔倒地上。

    秋生连忙一把扶着他说:“老伯,我背你回去好了。”

    老头儿一笑,道:“好心不一定有好报的。”

    “是我自愿的。”秋生也是心里话。

    “是你自愿的啊!”老头儿笑得更开心。

    秋生随即蹲下身子。

    才蹲下来,老头儿便一只青蛙也似地一跃而上,扒倒在秋生背上。

    秋生那刹那几乎一跤摔倒地上;老头儿看来瘦瘦的,哪知道竟然这么重。

    老头儿双手搭上,从秋生颈旁伸头向前,笑问:“年轻人,怎样了?”

    他的笑容很奇怪,秋生若是看见,一定会发觉不妥,可惜他没有。

    “是重一些,但可以支撑得来。”秋生前行两步,据实回答。

    “我可是舒服得很。”老头儿眉飞色舞的。

    “老伯,你家在哪儿?”

    “过了这座山,再过一座山。”

    “什么?”秋生叫起来:“那岂非要跑到天亮?”

    “不用跑到天亮的。”老头儿双手之间突然多了一条狭长的白布,蒙住秋生的眼睛。

    白布落在秋生眼睛上,突然又消失;那刹那,秋生只觉得眼前一花,前面道路白烟弥漫,翻滚着向这边涌来。

    “怎么突然间雾这样大?”他有些奇怪。

    老头儿笑了:“不用怕,我会指点你的,走吧!”

    秋生应声背着老头儿前行。

    “小心撞上树,左转。”老头儿随即叫一声。

    在秋生眼前与之同时出现了一株大树,秋生连忙往一侧避开。

    “对了,右转,再左转啊!”老头儿一声声的叫。

    秋生不由自主左转再左转。

    他是怎也想不到他是背着那个老头儿在原地打转。

    那块白布原就是鬼布,掩上了,秋生所见的便全是幻觉。

    老头儿的连声“左转”也是有意诱他打转。

    由于受幻觉影响,他是一无所觉。

    那到底转了多少个圈子,秋生没有细数,转着转着只觉得背上的老头儿越来越重,自己却是越来越累。

    忍不住喘起气来,额上也汗珠纷落。

    到他气喘如牛,汗流披面,老头儿更得意了,“桀桀”的怪笑起来。

    秋生的一双眼直勾勾的望着前面,所见的只是一片烟雾迷漫,跑着到底忍不住问:“老伯,还有多远?”

    “没多远的了。”老头儿怪笑。

    秋生只有继续往前行,汗水滚滚而下,滚进了他的眼睛,不由令他眼睛连眨。

    那实在不舒服,他探手拿汗巾,却拿错了插在腰间的一张护身黄符,他的手并没有感觉,随手抹上脸去。

    黄符抹在眼盖上,一抹白灰便掉下来,一股清凉的空气由眼睛透入,秋生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冷颤,眼睛同时又睁大。

    他眼前的烟雾同时消失,所见仍然是最初遇见那个老头儿的地方,不由得一呆,目光及处,随即看见地上只有自己的影子。

    那个老头儿月光下怎么没有影子的?秋生就是最笨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回事,偷看一眼那个老头儿,只见老头儿阴阴森森的尽在笑。

    “怎样了,年轻人?”老头儿笑问。

    秋生微笑地说:“老伯,我很累,要歇一会儿。”

    “好——”老头儿一口答应。

    秋生心头大喜,蹲下身,将老头儿放下,有意无意的横移两步。

    老头儿一只青蛙也似的蹲在地上,瞪着秋生,仍然是一脸阴笑。

    秋生再横移一步,身子一弓,发足便跑。老头儿与之同时一跃,正好跃落在秋生背上,将秋生按个正着。

    秋生脱口叫出来:“老伯——”

    老头儿阴笑着:“年径人,就这样想将老伯丢下,太狠心了。”

    秋生没有作声,猛然一个后翻,背撞向地面,企图将老头儿撞个狠狠的。哪知道老头儿半空中身子一缩,已离开了秋生的后背。

    这一撞,秋生便后背撞在地上,只撞得张牙咧嘴,痛入心脾。

    老头儿身形一跳着地,又是一只背蛙也似蹲着,瞪眼看着秋生站起来。

    秋生忍痛偷眼看看老头儿,一个身子面对着老头儿倒退,越退越快。

    老头儿“桀”地一笑,身子突然又跃起,正向秋生扑去;秋生伸手要挡,老头儿已扑至,面对面双脚一缠,双手一箍,张口便往秋生面颊上咬去。

    老头儿嘴巴落下,一吸便缩回,秋生面上的肌肉随着一张又平复。

    秋生大叫。

    老头儿应声张开嘴巴,只见口内一片漆黑,一颗牙齿也没有,他跟着一笑,说:“不用怕,老伯太老了,牙也脱光了。”

    秋生惊魂甫定,怒从心起,他霍地站起,挺着胸膛向路旁一株树木撞去,人还未撞到,老头儿已扳着他的肩膀,凌空翻到他背后。

    他的胸膛随即撞在树干上,只撞得一股血气翻腾,几乎窒息。

    “年轻人,要跟老伯耍手段,还差一点呢。”老头儿“咭咭”的阴笑。

    “你要怎样?”秋生无可奈何的问。

    “要你背着我。”老头儿双脚一夹一扭,秋生身子不由得一转。

    老头儿随即骑马也似一个身子不停的摇动,秋生不由得一匹马也似地往前奔。

    他一面奔前一面叫,老头儿大乐,摇得更急了。

    前奔了数十丈,秋生一眼瞥见路旁一个石龛,供奉着一个土地公公,脚步立时一顿。

    老头儿只顾笑没有看见,发现秋生停下,双脚又一夹。秋生马上大叫一声,一下子扑向路旁,扑在那个石龛上。

    老头儿发觉不妙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在他的眼中,一股毫光从土地公公的石龛上透出,经过秋生的身子袭来。

    老头儿立时触电也似被弹起来,弹飞数丈,摔在地上。

    土地公公随即现身对秋生大叫一声,道:“还不快走——”

    秋生立即醒醒,应一声,一条狗也似跨过石龛,往前狂奔。

    老头儿一眼看见,大叫扑前,石龛上毫光再现,挡个正着。老头儿惊呼一声,身子倒翻,又是一只青蛙也似蹲回地上。

    毫光同时缩回去。

    “真的这么厉害?”老头儿眼睛左瞄右扫,探左手一试,石龛的毫光立时向左面暴长,老头儿急忙缩左手,身子往右一侧,再伸右手向前。

    右位的毫光随即向右边伸长。

    老头儿身子急忙缩回,目光及处,探手抓了一把绿叶,迅速变成了一顶绿帽子,向土地公头上掷去。

    “唉唷,绿帽——”土地公公一样怕戴绿帽子,立时消失。

    石龛上的毫光同时消失。

    老头儿在石龛上一跃而过,青蛙般一跃一跃追前。



    ×       ×       ×



    学茅山术的人可以说没有不知道九叔这个人。

    九叔本来姓什么,没有人知道,但他的精通茅山术,则是人所共知。

    他做事也只求实际,不着重形式门面,这从他的屋子便可以看出来。

    那与一般的屋子并没有分别,不过部份被用作义庄停尸放棺。

    提起义庄,总令人有种阴森的感觉,九叔这个义庄表面却没有什么阴森恐怖。

    对秋生来说,能够回到这地方便就是最高兴的一回事。

    他一只猴子也似窜到门前,扑倒在门上,双拳乱捶,一面惶急的大叫:“九叔,九叔——”

    门马上打开,秋生一冲而入,双手将门关上,再下门闩,才转过身子,靠着门不住的喘息。

    九叔看着他,在他身旁还有他的贴身徒弟文才。

    这个人胖胖的身子,样子看来有些傻气,这下子看着秋生,更就像个傻瓜也似的。

    他实在看不出秋生为什么这样恐惧。

    九叔似有所觉,花白的双眉一扬,举起右手,掐指一算,侧着头,也不知在盘算些什么。

    文才看看九叔,又看看秋生,忍不住大叫一声:“秋生——”

    秋生大吃一惊,应声:“什么——”

    他应得也很大声,文才亦给吓了一跳,嘟喃一声:“你是见鬼了,叫得这样响?差一点给你吓死我了。”

    秋生不管他,冲到九叔面前道:“九叔——”

    九叔很冷静的笑笑道:“给文才说中了?”

    秋生嗫嚅着:“那个鬼麻烦得很,老是要我背着他。”

    “是不是很老的?”九叔笑问。

    秋生一怔:“你老人家怎么知道?”

    “只有老鬼才要人背着上路。”九叔摇头:“你也算倒霉了,什么不去惹,偏要惹上一个死老鬼,总算你吉人天相,那个老鬼是不会罢手的。”

    文才插口问:“师父,老鬼是不是很厉害的?”

    “厉害倒不一定,狡猾则是一定的;俗语也有说,人老就精,鬼老就灵。”

    文才看看九叔,再问:“师父,那是你精一些还是他灵一些?”

    “看看怎样。”九叔老气横秋的,目光一扫:“你们还不去准备东西?”

    秋生一惊:“他会追上门来?”

    语声未已,敲门声音传来。

    九叔应声,一喝:“快——”

    文才秋生马上从九叔身旁走开,却不是去准备捉鬼的东西。秋生一个虎跳,扑进旁边的一具空棺材。随即又探身出来,却是捧起棺盖急忙盖上。

    文才也不慢,飞身扑到床上,一把拉过被子,大被蒙头,一个身子缩起来。

    “你们——”九叔拉也拉不住,叫也叫不住。

    敲门声更响。

    九叔目光一转再转,急奔到桌子旁边去。

    桌子上放着一盏油灯,凳旁一个洗脚木盆,水里放着抹脚布,九叔探手一把将木盆放到桌上,捞上抹脚布丢掉。

    再扑到墙边,抓起了挂在墙上的一束柳叶连枝,手一抓,抓了一把柳叶在手,另一只手抓起了旁边几子上放着的一迭符纸。

    他将柳叶撒在木盆内,再以油灯燃着符纸,回头向那边望去,只见门闩正在缓缓的移动。

    一分神,符纸已烧到了手旁,九叔冷不防一痛,忙将符纸扔进木盆水内,顺势搅动一下,再看门那边,门闩已移尽。

    九叔马上捧着木盆抢上。

    门立时打开,九叔把握时机,一盆柳叶符水泼出。

    符水泼空,洒落地上。

    九叔不由一呆,目光及处,只见那个老鬼一只青蛙也似蹲在身前,头才来到他的肚脐,那符水一泼,当然要泼空。

    老鬼双手一条白布,随即抹向九叔的眼睛,九叔转身一下避开。

    白布抹空,化作白灰洒下。

    老鬼把手一拍,阴声阴气的问:“是不是有一个年轻人跑进这儿来?”

    “哦——”九叔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老鬼也不理会他,举步走进来,左看看右看看,嘟喃着:“那个小伙子也真是残忍,竟丢下我跑掉。”

    九叔这时候已镇定下来,应声:“这年头的年轻人就是样,老兄一定很累的了,坐下来,喝杯茶。”

    九叔随即走到桌旁,一手拿起两只茶杯,一翻,右手剑指一并,虚空往右手的茶杯子画了一道符,指一落一点,那右手的杯底便出现了一道朱红色的符咒。

    他放下杯,拿过茶壶往杯子斟茶,那有符咒的杯子立时冒出了一股烟来,一冒即散。

    “喝茶——”九叔马上转身。

    老鬼已不在他身后,他回望向左边,只见老鬼已站在桌旁,一手拿起了那只没有符咒的杯子,向自己一举,一声:“饮胜——”

    九叔一怔,无可奈何的拿起有符咒的杯子,往老鬼一敬,深深的吸一口气,饮下去。

    符水进肚子,一阵怪响,九叔一阵昏眩的感觉,脚步也浮动起来。

    老鬼从容将茶喝下,得意的一笑,放下杯子,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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