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回 灵鹫取经

    第10回 灵鹫取经 (第3/3页)

为人质。虽然会有一同陷身沼地之险,却不一定立即就被卷入漩涡。

    他只须紧紧抓牢谷飞霞,上官英杰要保全谷飞霞的性命,就必须救她。他想最坏的结果也不过与谷飞霞同归于尽,胜于被上官英杰捉住了还要多受折磨。

    那知他这次的“如意算盘”又落空了。

    就在他跳下去的那一霎那,谷飞霞一个鲤鱼打挺,反而跳了起来。

    原来谷飞霞吃了七枚朱果,她本来的轻功已然非同泛泛,此际自是更加超卓不凡了。

    武功高明之士在生死关头,本能的会作出反应。她提一口气,身形着地便即弹起。不但若波法师做梦都想不到她能够在缓缓流动的“污泥河”上施展一鹤冲天的轻功,连她自己都想不到跳得这么高这么远!

    若波法师从高处扑下来,她从沼地跳上去,两人几乎是挨着身穿梭而过,若波法师一脚蹬空,这一跤摔得更重!

    只听得一声惊心动魄的惨呼,若波法师的身子已是被污泥淹没。

    谷飞霞脚踏实地,上官英杰早已来到她的身边。谷飞霞想起刚才的危险,心中犹有馀悸,握着上官英杰的手,许久许久才能说出话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两句老话虽然好像迷信,这次却是意外灵验,我幸亏吃了七枚朱果,方能死里逃生,而这个满口慈悲为怀的大法师却是害人不成,反害了自己!”

    上官英杰笑道:“他这次是吃不成朱果而是自食其果。也幸亏他自食其果,咱们也就可以无须担心他拿真经上的功夫为恶了。”

    



    看见了蛇焰箭讯号

    



    谷飞霞说道:“不错,这位大和尚是自食其果,咱们则反而是因祸得福了。如今我只挂虑华大哥和周姐姐,不知他们怎么样了?赶快下去看他们吧。”

    西门化这次只手造成的“雪崩”虽然甚为厉害,但毕竟也还只是人为的“雪崩”,被“雪崩”波及之处不过数里之内的范围。当他们走到与华周二人分手之处的地方,所受“雪崩”的影响已经是大为减弱,地形无甚改变,他们一到那个地方,也认得出来了。

    不过景物无殊,人面却已不知何处?

    谷飞霞禁不住心头卜卜乱跳,说道:“难道他们为了躲避雪崩,已经下山去了?”

    上官英杰说道:“华大哥最重信义,他未见咱们回来,一定不肯先下山的。”

    谷飞霞越发担忧,说道:“那么,难道、难道他们是——”

    上官英杰安慰她道:“咱们在上面并未发出求援信号,料想他也不会抛下周姑娘独自上山找寻咱们的。这里已经只是受到雪崩的一点点馀波,他们躲得过那三个天竺僧人造成的人为雪崩,这次当然更加容易躲过。”

    谷飞霞听他说得有理,稍稍宽心,说道:“周姐姐内功造诣较弱,这三天她在山上等待咱们,难免等得心焦,我恐怕她的身体支持不住。”

    上官英杰说道:“先莫胡乱猜测,待我试一试呼唤他们。”

    他吸一口气,使出“传音入密”的上乘内功,高声叫道:“华大哥,周姑娘!”

    空山寂寂,无人回答。

    叫到了第三声,仍然没人回答,但东南方却升起了一团蓝色的火焰。

    这是蛇焰箭的火焰,他们和华玉峰分手之时,约定了以蛇焰箭作为求援的讯号的。

    上官英杰又惊又喜,说道:“这你可以放心了吧,原来他们是转移到别的地方了。”

    谷飞霞道:“他们所在之处,看来和这里的距离也不很远,……”她好像还想说什么似的,但没有再说下去,就加快脚步向前跑了。

    上官英杰是江湖上的大行家,当然知道谷飞霞忧虑的是什么。心想:“华大哥的内功造诣只有在我之上,决不在我之下。他听得见我的呼唤,为何他不回应?他们又是为了什么,不在原来约定的地方等候呢?”

    



    华玉峰受了伤

    



    两人心中都是有点忐忑不安,但想立即便可知道分晓,是以他们也都抱着同一心思,不愿先说丧气的话。

    果然当他们刚刚走出那个山坳的时候,便听见了华玉峰的传声了。

    “山上有埋伏,你们快走。”

    上官英杰是深知华玉峰的内功造诣的,一听见他的声音,便知道他的功力已经打了两分折扣。

    功力是不会无缘无故的减弱的,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他已然受了点伤,一个是他刚在和敌人剧战。

    上官英杰没听见厮杀的声音,那就只有前一种可能,亦即是他受了伤了。不过华玉峰既然还有原来的八成功力,可以判断,他受的伤并非严重。这令得上官英杰稍为宽心。

    当然他不会逃跑,他和谷飞霞更加地得快了。

    “敌众我寡,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华玉峰看见他们跑来,喊叫的声音也更加急促了。

    上官英杰吸一口气,朗声说道:“华大哥放心,你先别出来。管它有多少贼人,我替你打发就是!”他有意炫露新练成的深厚玄功,声音远远送出,震得在山坡那边埋伏的敌人,耳鼓也都感觉嗡嗡作响。

    说时迟,那时快,三方面都在同时动作。

    一方面是上官英杰和谷飞霞如飞赶去。

    一方面是埋伏的人全都窜了出来。上官英杰一眼看去,不禁也是有点暗暗吃惊,心里想道:“原来这班人全来了。。怪不得华大哥宁愿舍弃性命,催我们快走。”

    “这班人”可当真不少,有宇文子都,宇文成都兄弟,有宇文子都的妻子和他的岳父连占山【燕注:此处梁公笔误,前面提到宇文子都的岳父是丘逢时】,另外还有七个喇嘛,其中的两个是曾经在布达拉山下和他们交过手的。

    和这班人同时现出身形的是华玉峰和周剑琴。

    他们在乱石丛中站起身来,周剑琴坐在石上,华玉峰却跳上一枝形如笔塔的石笋顶上,高声叫道:“般若真经在我手上,想要般若真经的冲着我来!”

    上官英杰连忙挥舞那个玉匣,哈哈笑道:“你们看看这是什么?般若真经早已被我拿到手啦!”

    



    护法总管达殊法师

    



    两人都争着说是真经业已取得,宇文子都那班人不禁愕了一愕。

    华玉峰叫道:“我这部般若真经才是真的!”不过他口中说话,所谓“真经”却是拿不出来。

    宇文子都说道:“据我所知,天竺古代的藏经习惯,似乎的确是喜欢用玉匣的。”

    上官英杰把玉匣打开,将般若真经一扬,笑道:“你们要是不信,可以过来,我让你们开开眼界。不过,我是不会轻易给你们的,你们若是想要拿去,那就得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领从我手中夺取了。”

    一个披着金色袈裟的喇嘛哼了一声,喝道:“管它谁真谁假,全都拿下!”

    他似乎有意和上官英杰比赛内功,那一声大喝,宛如晴天起个霹雳;说出话来,也是铿铿锵锵,震得众人耳鼓嗡嗡作响。

    上官英杰暗自想道:“这个喇嘛的功力倒是不弱,似乎要比宇文子都还胜一筹。不过霸而不纯,却尚未能说是已经到达上乘境界。”

    宇文子都说道:“对,咱们分头擒敌。”他们知道上官英杰和谷飞霞的厉害,“一家子”——兄弟、夫妇连同宇文子都的岳父连占山在内,立即拥上去准备迎战强敌。

    那披着金色袈裟的喇嘛转过了身,缓缓说道:“华玉峰,昨晚咱们未决雌雄,有胆的和我再对三掌!”

    原来这个喇嘛正是布达拉宫的护法总管达殊法师。布达拉宫有十八名护法喇嘛,以他为首。这次他是带了六名心腹的护法喇嘛前来。

    他们昨天上山,最先发现华玉峰的人也正是这位布达拉宫的第一高手达殊法师。

    周剑琴功力较弱,受不住高山上空气稀薄的环境,虽然尚未至于生病,却已不能施展武功。

    华玉峰背着她逃跑,被达殊追上,对了一掌。两人功力悉敌,但华玉峰背了个人,不免稍稍吃亏。对了一掌,功力减了两成。过了一晚,尚还未能恢复。但当时达殊法师硬拼了这掌,也是觉得胸中气血翻涌,大伙儿未来到之前,他也不敢独自去追了。

    



    华玉峰处境极危

    



    华玉峰和周剑琴翻过一座山峰,躲在乱石丛中。幸而周剑琴只是不习惯高山气候,并非生病。不过却也难以施展轻功了。

    不久,宇文子都这班人和达殊法师会合,寻踪觅迹,亦已来到他们藏身的这座峰头。

    当他们第一次听见上官英杰用传音入密的功夫呼唤他们的时候,也正是宇文子都这班人在准备大举搜索的时候。

    如何应付这个局面呢?

    华玉峰的功力已是不能像上官英杰那样把声音传给对方了,而且他一出声,立即便会给敌人发现。

    但他知道上官英杰找不着他是决不会下山的。上官英杰加上了谷飞霞也还不是那些人的对手。当然他尚未曾知道他们二人已是另有奇遇。

    无可奈何,他只好先发出蛇焰箭,等待他们来到近处,他才能够再以传音警告。

    蛇焰箭虽然是求援的讯号,他的用意却并非是想要求援。目的只是为了不让上官英杰和谷飞霞中伏。

    他亦已猜想得到上官英杰决不会舍他而去,但无论如何,总要试一试劝阻他们。

    果然不出所料,上官英杰非但不听他的劝告下山,反而加快脚步跑过来了。

    此际对方已经分头围捕,达殊法师带领七个喇嘛,正在踏上这座山峰。

    华玉峰单是对付达殊法师一人已难取胜,何况达殊还有七个护法喇嘛做帮手?又何况周剑琴也还需要他的照料?

    华玉峰也曾经过无数险难,却从无一次有过如此惊险。

    华玉峰叹了口气,说道:“琴妹,我拼了这条命不足惜,只是连累了你,于心不安。”

    周剑琴笑道:“是生是死,我都高兴,只要和你一起。嗯,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这不是咱们说过的话么?如今倘若得如所愿,那也好得很呀。”

    华玉峰正待和强敌拼命,自份也是必死无疑的了。

    不料就在此时忽然发生了一个他意想不到的变化。

    



    意想不到

    



    在下面较为平坦的山坡上,上官英杰和谷飞霞是飞快的跑过来,宇文子都这一家子也是飞快的迎上去,当然要比达殊法师跑上这座山峰要快得多。

    就在华玉峰凝神待敌之时,他们那边已然交上了手。

    出乎华玉峰意料之外的也正就是他们交手的结果。

    



    ×       ×       ×

    



    宇文子都兄弟曾经不只一次和他们交过手。

    若然单打独斗,上官英杰和华玉峰大概可以比他们兄弟稍胜一筹,但过去几次交手的结果也还是奈何不了他们的。如今是他们兄弟联手,夹攻上官英杰,不用说华玉峰自是要为上官英杰担忧了。

    宇文成都哈哈笑道:“在和林给你们徼幸逃脱,你们想不到在这里又碰上我吧?嘿嘿,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但只怕你们这次没有那么好运气了。”

    笑声未已,唰的一剑便向上官英杰刺去。这一招名为“大漠孤烟”,其直如矢,正是他的杀手绝招。他的哥哥宇文子都亦是双掌齐出,同一时间,向上官英杰猛施杀手。

    不但华玉峰替上官英杰担忧,宇文子都兄弟也以为他们必定可以稳操胜券的。那知甫一交手,他们兄弟就吃了亏。

    上官英杰一声冷笑,说道:“我的运气一向很好,但依我看来,你们倒是晦气临头!”

    冷笑声中,只听得“当”的一声,上官英杰的玉箫已是和他的长剑碰个正着。跟着“蓬”的一声,和宇文子都的双掌亦是碰个正着。

    火花飞溅,宇文成都的长剑损了一个缺口,手腕也给震得酸麻,长剑几乎掌握不牢。

    但比起他的哥哥,他吃的亏已算得较小了。

    宇文子都以双掌之力抵御对方单掌,兀是给震得虎口流血,几乎跌倒。

    连占山和宇文子都的妻子双战谷飞霞,此时亦已分出胜负。

    宇文子都的妻子败得比丈夫更快。

    她在连占山双笔掩舞之下,长刀短刃都用以攻敌。

    谷飞霞一招三转法轮,剑光如电,甫一照面,她的两把刀都给绞出手去。谷飞霞剑势未衰,倏的就指到了连占山的肩井穴。

    



    连占山自断经脉

    



    连占山连忙沉肩缩肘,双笔一拖一带,左笔疾点谷飞霞“带脉”的冷渊穴和玉带穴;右笔疾点“任脉”的精促穴和期门穴。

    他这双笔点四穴的功夫,本来已经算得武林中数一数二的点穴功夫,但在谷飞霞功力大增之后,他的这点伎俩,在谷飞霞眼中已是不值一哂。

    “来而不往非礼也,让你也尝尝奇经八脉的穴道被点的滋味。”谷飞霞一声冷笑,青钢剑连指四指。

    剑锋带过,连占山的双笔已是给荡开了。

    他的这对判官笔连谷飞霞的衣角都没沾上,期门穴和冷渊穴却已给谷飞霞的剑尖刺着。

    连占山卜通倒地,只觉全身麻痒,穴道被刺之处,更是有如给千百支利针刺入骨髓一般。

    他是点穴的大名家,当然知道这两处属于奇经八脉的穴道被人用重手法(剑尖刺穴和重手法点穴相当,痛苦更甚。)点着之后,若是未能立即解开,必将成为残废。但他又没有解开谷飞霞这一剑尖刺穴的功力。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呼从他口中叫出,原来他自知难以解穴,不愿忍受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折磨,是以趁着真气尚未完全涣散之时,自断经脉而亡了。

    宇文夫人那两把刀脱手飞上半空,此时方始落下。谷飞霞不待飞刀落地,左手抽出软鞭一击。两柄刀又再平飞过去。宇文夫人正在没命奔逃,听得金刃破空之声,赶忙闪避。那知还未躲闪开,肩头给她自己那柄短刀斫个正着。

    宇文夫人喝道:“我与你拼了!”使出最后一件“法宝”——她最歹毒的一种暗器——毒雾金针烈焰弹。

    “乓”的一声响,一团烟火爆炸开来,烟火中金星闪烁,那是无数细如牛毛的梅花针。

    谷飞霞曾经吃过她这暗器的大亏,但此际这暗器却也奈何不了她了。

    不过她也要接连发出七掌,那连续不断的劈空掌力方能把面前的毒雾金针扫荡干净。

    烟消雾散,宇文夫人的影子亦已消失。

    谷飞霞无暇去搜索她,回头看上官英杰打得怎样。

    



    击毙宇文子都

    



    宇文子都内功深厚,宇文成都剑术非凡,兄弟俩各有所长,足可称得上是当世武林一等一的高手。上官英杰此际的功力虽已超过他们,但一时之间,却还是胜他们不得。

    眼看达殊法师就要跑上那座山峰了,上官英杰蓦地一声长啸,从暖玉箫中吹出一股热风。

    宇文成都首当其冲,只觉热风如炙,拂面而过,竟似有筋酥骨软的感觉。

    原来上官英杰的暖玉箫乃是一件武林异宝,从箫中吹出的罡气,能伤敌人的奇经八脉。

    宇文成都连忙运气抵御,虽然尚未至于经脉受伤,但一心二用,发出去的剑招已是有力不从心之感。

    说时迟,那时快,上官英杰猛地喝声“着”!玉箫一伸,快如闪电般的就点着了他的穴道。

    宇文子都这一惊非同小可,百忙中一咬舌尖,喷出一口鲜血,双掌划了一道圆弧,向上官英杰当头劈下。

    上官英杰纵声笑道:“好,我就和你比比掌力!”依样画葫芦的也是双掌划成弧形,迎击敌人。

    四掌相交,发出郁雷也似的声响。上官英杰身形一晃,宇文子都也不过只是退了一步,表面看来,竟似不分上下。

    上官英杰好生诧异,心里想道:“怎的这厮好像突然功力增了不止一倍!”当下一提真气,力透掌心,扑上去又是一掌。

    这一次宇文子都退了两步,但上官英杰的掌力还是给他抵消了。

    上官英杰喝道:“看你接得我几掌?”第三掌全力发出,宇文子都双掌抵御,身形纹丝不动,上官英杰正要运劲再推。忽见他面色大变,眼睛鼻孔都流出血来,突然就像一团软泥似的,瘫在地上,显见是不能活了。

    原来宇文子都最后用的乃是一种邪派功夫,名为“天魔解体大法”,自残身体任何一部分,功力可以陡增一倍。但这种邪派功夫,最伤元气,是以非到性命关头是决计不会用的。

    但他功力倍增之后,也还是要比上官英杰稍逊一筹。这种邪派内功是不能持久的,硬拼了三掌,真气已是尽都涣散。其实用不着上官英杰继续出手,他已是自取灭亡了。

    



    弹指神通寒敌胆

    



    宇文成都的内功不及哥哥,但亦非同泛泛。他运气冲关,已经自行解开穴道。

    但他刚刚跃起,就看见哥哥毙在上官英杰掌下。惊魂未定,又是大吃一惊,如何还敢再惹强敌?只好连哥哥的尸体都不顾了!一个转身,跑都嫌慢,骨碌碌的就从山坡上滚下去。

    此时达殊法师已是即将登上那座山峰,和华玉峰的距离不到百步之遥。

    上官英杰急于救友,当然也无暇去追宇文成都了。

    但那么远的距离,却不是能够马上赶到的。上官英杰人急智生,心想:“我的功力已是好像比从前增强一倍不止,何不用弹指神通的功夫试试!”

    他随手拾起三颗小小的石子,接连向那边的山峰弹去。

    达殊法师看出周剑琴似是有病,正在准备先行擒她,忽听得强劲的破空之声,不禁心头一凛:“这是什么暗器?”

    心念未已,第一枚小石子己经从他头顶飞过,但迅即就反射回来。达殊法师连忙退后几步,待那石子的势道稍缓,方才举起九环法杖一撩,把那枚石子打落。

    接着那两枚石子依样画葫芦的打来,他也用同样的方法应付。结果三枚石子虽然全都给他打落,他亦已是退后了十数步了。而且虎口还隐隐有点酸麻之感。

    表面看来,他能够打落上官英杰的“暗器”,似乎并不吃亏。但石子是从这座山峰的下面打上来的,这座山峰少说也有二三十丈之高,劲力竟然能够震得他的虎口微感酸麻,他自是明白,上官英杰的功力比他深厚不知多少。

    说时迟那时快,上官英杰和谷飞霞已是如飞赶到这座山峰下面。

    达殊法师情知他带来的这六个护法喇嘛,倘若人各为战,决计不是他们两人的对手。只好放弃登山,先跑下来对付强敌。

    “布七煞阵!”达殊法师喝道。

    九环法杖一挥,六个喇嘛迅即站好方位,达殊法师站在七煞阵的中心,带动阵势,把上官英杰和谷飞霞圈在当中。

    上官英杰冷笑道:“什么七煞阵,就能挡得住我么?”

    他只道身为布达拉宫的护法总管也不过如此,加上六个护法喇嘛料想也打不过他和谷飞霞联手。那知达殊法师这个“七煞阵”却是另有一功。

    他首先向达殊冲去。

    



    被困七煞阵

    



    达殊法师身形一转,把上官英杰引入七煞阵的中心。

    阵形倏变,上官英杰本来是向着达殊法师冲过去的,霎一霎眼,眼前就不见了他的影子,却有另外两根九环法杖从旁边伸出,挡住了上官英杰的去路。

    那两个喇嘛齐声喝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今日你是休想逞强的了,且叫你这小子见识佛爷的厉害!”这两个喇嘛正是在开光节前夕,在布达拉山脚下,曾被上官英杰生擒过的那两个喇嘛。

    上官英杰情知达殊法师已经绕到他的背后,但想以谷飞霞此际的功力,亦已有足够的本领对付他了,无须顾忌他在背后偷袭。

    达殊法师他尚且不放在心上,何况这两个曾是他手下败将的喇嘛?

    上官英杰哈哈一笑,说道:“你们的厉害我早已见识过了。”笑声中玉箫挥出,用上了七分力道。

    “当”的一声,火花飞溅,两根九环法杖的十八个铜环互相碰击,响个不停。但上官英杰却已是笑不出来了。

    对方反震回来的力道大得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虽然伤他不得,虎口却已隐隐感到有点酸麻。

    三个月前,上官英杰的功力还不及如今一半,尚且可以活擒这两个喇嘛;如今这两个喇嘛却反而占了他的上风,岂非咄咄怪事。

    上官英杰大吃一惊,心里想道:“难道他们也曾服了朱果?但以他们原有的武功基础,即使服了朱果,也不能这样快就胜过我呀!”

    心念未已,只听得又是震耳欲聋的“当”的一声,铜环碰击的声音就在此起彼落。

    谷飞霞差不多在同一时间和另外两个喇嘛交上了手,恰如上官英杰一样,她手中的青钢剑给震得几乎拿捏不牢。

    上官英杰回身策应,喝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两人联手,齐向达殊攻去。

    第三对喇嘛随着阵势转到他们面前,接了一招。

    以他们二人联手之力,仍是打不落那两个喇嘛的法杖,此时他们都已用上了八九分的力道,不过堪堪打成平手。正要再发招时,又已换了一对喇嘛在他们面前遮拦了。

    



    华玉峰助阵

    



    上官英杰和谷飞霞接连杀退了三对喇嘛,心里想道:“这样车轮战下去,只怕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要变成强弩之末了。”

    “枉你身为布达拉宫的护法总管,为何不敢接我一招!”上官英杰冲向达殊法师喝道。

    达殊法师这才哈哈一笑,慢条斯理的说道:“你以为我当真怕你不成,不必你用激将之计,我叫你见识见识我的手段就是!”

    说到“手段”二字,他已是随着阵势转到他们面前。而且只是他单独一人,不像刚才那样一对对上来厮杀。

    他是在阵势的正中心位置的,这么阵形一变,中间的位置变成了最前面的位置,其他六个喇嘛分成两行,紧贴在他旁边。

    上官英杰与谷飞霞等待的正是这个机会,不约而同的箫剑齐挥。

    达殊法师的九环法杖一招“横云断峰”,只听得金铁交鸣之声震耳欲聋,在这霎那,上官英杰和谷飞霞同时感到对方的力道好像排山倒海般的卷来,上官英杰的暖玉箫和谷飞霞的青钢剑竟是同时给他荡开!

    达殊法师刚才接上官英杰百步之外飞来的那颗石子都那样吃力,怎能在霎那之间武功便精进如斯?

    上官英杰毕竟是个武学的大行家,初时想不明白,此际身陷阵中,感觉得到那股力道是从四面八方挤来,方始瞿然一省,想通了其中的奥妙。

    原来这是和天竺三僧连体运功同属一类的功夫,不过他们无需像那天竺三僧一样手拉着手罢了。

    阵势带劲,七个高手所发的力道合而为一,当然是可以胜过上官英杰与谷飞霞联手了。

    不过上官英杰虽然想通了其中的奥妙,却是无法破阵突围。

    只是连体运功也还罢了,那阵势变幻无方,攻如雷霆疾发,守如江海凝光,一被围在阵中,便似天衣无缝般根本找不到破绽。

    他们正在苦斗之中,只见华玉峰已是跑下山来助阵。

    上官英杰连忙叫道:“华大哥,你和周姑娘赶快走吧!”要知敌势太强,他只是多了一个华玉峰也帮不了什么大忙。

    



    勘破阵法的奥妙

    



    达殊法师只怕华玉峰不肯自入圈套,当下倒转阵形,门户大开,华玉峰毫不踌躇的就闯进去。

    上官英杰话犹未了,七煞阵两翼包抄,迅即把华玉峰围在阵中。

    达殊法师哈哈笑道:“你来得正好,省得我多费气力!”

    华玉峰冷笑说道:“区区七煞阵也不见就能难倒了我!”

    达殊哼了一声道:“好,那你试试!”

    九环法杖一挥,三对喇嘛穿梭交插,把华玉峰与上官英杰谷飞霞隔开。

    就在他的冷笑声中,两根法杖已是向着华玉峰横扫过去。

    上官英杰叫道:“小心他们的连体运功!”他想过去救援,却被达殊法师挡住。

    华玉峰面对着面迎着那两个向他攻来的喇嘛,说也奇怪,那两个喇嘛随着阵形转动,眼看就要和他碰个正着,不知怎的,却是忽地从他身旁穿过。

    那两根法杖本来是向他正面扫来的,此时也变成了“旁敲侧击”了。

    华玉峰双掌轻轻一拨,化解了那股力道,身形一退复进,只不过双肩晃了两晃。

    上官英杰是个武学大行家,他眼观四面,耳听八方,一见华玉峰这个情形,便知他非但没有受伤,且还似乎行有余力,不禁大为惊奇:“他的功力此际当不如我,怎的他反而能够应付裕如?”

    华玉峰晃了两晃,也是不禁心头微凛,暗自想道:“上官英杰已为我分了敌方的一半力道,馀波所及,我都不能完全化解,这阵法的秘奥,还得仔细参详。”

    又一对喇嘛转到他的身前,华玉峰醉汉似的脚步踉踉跄跄,这次两根法杖连他的衣角都没沾上。只是限于功力,他要破阵还是不能。

    上官英杰与谷飞霞抵御对方的一半力道,一时之间,相持不下。

    达殊法师此时倒不是害怕上官英杰的绝世神功,而是害怕华玉峰破阵了。华玉峰连闯两关,他已是看得出来:华玉峰勘破了他阵法的奥妙。

    



    洞悉奥妙

    



    上官英杰接连冲击几次,兀是未能冲破那七煞阵的严密封锁。

    达殊法师看出华玉峰似乎已有几分勘破了他阵法的奥妙,立即改变主意,又再颠倒阵法,把七煞阵的威力用了七分以上来对付上官英杰。

    眼看上官英杰遮拦不住,华玉峰忽地叫道:“走干门,,转坎位!”

    五行八卦的方位,上官英杰是懂得的,但按照这个方位来走,在目前的形势,可就等于是送上去捱打了。

    他方自一怔,一对喇嘛已从他身旁掠过。达殊法师的九环法杖正面打来,他和谷飞霞硬接一招,给震得气血翻涌,五脏六腑都好似转移了位置。

    可是这一震之下,他也登时醒悟了。说时迟,那时快,第二对喇嘛又随着阵势转到他们面前,华玉峰叫道:“走离门,转巽位!”

    这次上官英杰不再踌躇,立即按照华玉峰指点的这个方位,与谷飞霞并肩硬闯过去。

    达殊法师那根用黄金铸成的九环法杖本是向他们正面打来的,刚好在他们闯到面前的时候,却歪歪斜斜打过一边。霎眼之间,上官英杰与谷飞霞已经冲破了内层的小包围圈和华玉峰会合了。

    原来华玉峰的先祖华宗岱是个武林奇人【燕注:梁公此处有误,按前文来说,华宗岱是白驼山华家兄弟的先祖,而华玉峰的先祖则是华宗岱的先人留在中原的一支。】,不仅武功深湛,而且通晓奇门八卦之术。(见拙著“大唐游侠传”。)

    华玉峰家学渊源,也曾学过诸葛武侯的八阵图和五行八卦的生克之理。

    八阵图的所谓“八门”乃是“休伤生杠死景惊开”,除了休、生、开三门之外,其他都是能致人死伤或至少要受困的“绝门”。

    八卦乃是干、坤、艮、兑、震、坎、巽、离,用之于武学之中,就是方位的走法。

    七煞阵虽然是从天竺传来的密宗阵法,但若论其中的奥妙精微的变化,却还是远远不如诸葛武侯的“八阵图”的。

    华玉峰一理通百理融,是以才不过试了两三次,便即洞悉七煞阵的奥妙了。

    此时他们三人会合,又有业已洞悉阵法的华玉峰主持,强弱之势,立即扭转。

    连殊一抖法杖,杖上的铜铃摇得震天价响。

    



    破七煞阵

    



    七根法杖六十三个铜铃同时摇动,震耳欲聋。上官英杰与华玉峰还不感觉怎样,“定力”稍差的谷飞霞已是不禁听得有点心烦意乱。

    原来用“乐声”来扰乱敌人心神,乃是西藏密宗独有的一门古怪功夫,而现在在达殊法师指挥之下的铃声大作,还有另一种功用,他要用这震耳欲聋的一片铃声淹没华玉峰的声音,使到谷飞霞对他的指点听不清楚。

    上官英杰陡地一声长啸,把铃声压了下去。华玉峰趁这空隙,立即叫道:“转离门,冲巽位!”

    他用的是一个“冲”字而不是“走”字,上官英杰是个武学大行家,当然懂得其间的区别。

    他立即拉着谷飞霞的手,一招“比翼双飞”,按照华玉峰的指点,朝着这个方位硬闯!

    本来在这个方位未曾有人的,他们一闯,恰好有一对喇嘛转到那个方位。与此同时,达殊法师亦已察觉不妙,急忙高举九环法杖,插在那两个喇嘛中间打下。

    达殊法师后发先至,“当”的一声,法杖和暖玉箫青钢剑碰个正着。

    只见那两个喇嘛给震得飞了起来,达殊法师连退三步。谷飞霞摇摇幌幌,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子方能稳住身形。

    原来华玉峰识破这阵法的奥妙之后,却限于自己的功力不足,未能破阵。但此际他亦已知道上官英杰和谷飞霞今非昔比,功力大胜从前,是以想出这个法子,让他们试试。

    他们这一闯拿捏时候恰到好处,正是阵势转动的前后两个“波幅”间隔,以力拼力,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由于“连体运功”的独特运用,那两个喇嘛的一身功力,被达殊法师牵引过来,结果在双方全力拼击之下,那两个喇嘛由于本来不及达殊法师,结果当然是比达殊法师所受的影响更大了。

    这一击冲开了一个缺口,七煞阵登时破了。

    上官英杰从暖玉箫吹出一口罡气,跟着便向达殊法师点去。此时乃是人自为战,达殊法师如何还能是他敌手?

    



    大获全胜

    



    达殊法师给那股罡气一吹,但觉如沐春风,懒洋洋的提不起劲儿,好不“舒服”。此乃内功上受到克制的迹象,以他的武学造诣,焉能不知。大惊之下,连忙咬破舌尖,令得精神重振。说时迟,那时快,上官英杰已是一掌拍来,达殊法师真气尚未完全凝聚,接了这掌,只觉筋酥骨软,上官英杰右手的玉箫挥出,立即点了他的穴道。

    上官英杰冷笑说道:“念在你修为不易,虽是佛门败类,也还不算罪大恶极,姑且手下留情,只废你十年功力。十二个时辰之后,你的穴道自解。”

    原来以此际的两人功力相较,达殊法师若然与他硬拼,反震之力愈大,势必在上官英杰掌底丧生。故此上官英杰先用暖玉箫的罡气令他提不起劲儿,然后方始对掌。这样一来,达殊法师能够用来抵御他的真力不及原来一半,结果固然是迅即败落,但也因此不至于被毁了全身武功了。

    与此同时,华玉峰与谷飞霞追奔逐北,对付另外六个喇嘛。谷飞霞剑招如电,已经刺着了三个喇嘛的穴道,华玉峰也点了一个喇嘛的穴道。剩下两个喇嘛是刚才给上官英杰震得飞出数丈开外跌下来的,早已不能动弹,一见己方大败涂地,吓得晕过去了。

    上官英杰笑道:“咱们应该一视同仁才对。”补点了这两个喇嘛的穴道。令得他们即使醒了转来,也要再过十二个时辰,穴道方能自解。

    他们正要上那座山峰接周剑琴,只见周剑琴已经跑下来了。华玉峰不觉“咦”了一声,说道:“琴妹,你怎的跑得这样快了?”

    要知周剑琴,由于功力较弱,高山空气稀薄,她呼吸也有点感到困难。虽然能够走动,却已不能像在平地那样施展轻功的了。故此在昨晚遭遇强敌之时,华玉峰是背着她跑的。

    但此际她从山峰上跑下来,却是如履平地,轻功竟是不逊平时。

    周剑琴怔了一怔,说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故。”忽地双腿一软,坐在地上。再想施展轻功可不能了。

    华玉峰笑道:“每个人都有平时不能发挥的潜力,到了危急之时方始往往不知不觉的使了出来。”

    



    运功方法如线串钱

    



    上官英杰说道:“你这话是不错的。不过潜力之所以能够在危急时发挥出来,也是由于本身原来就有这种力量蕴藏之故。故此同样的发挥潜力,也是因人而异,有大有小。”

    周剑琴笑道:“上官大哥,你可真是莫名其妙。我已经不能走动了,你还在大发议论。纵然我有比普通人更大的潜力,此时又有何用?”

    华玉峰忽道:“啊,我可懂得了!”

    周剑琴道:“你懂了什么?”

    华玉峰道:“你家学渊源,练的本来也是上乘内功,决不在我之下。只是因为你的火候未到,故此还未能够发挥而已。”

    周剑琴眼睛一亮,说道:“你的意思是——”

    华玉峰道:“潜力有如一串散了的铜钱,假如有一根线把它串了起来,那就便于携带了。”

    这个比喻极为浅白,周剑琴听懂了,说道:“你的意思是我应当寻找一种可以最快的令我能够发挥潜力的运功方法。”

    华玉峰道:“不错,可惜你我所学不同,我的内功心法不知适不适合你用。”

    上官英杰如有所思,忽地说道:“我刚刚学会一种凝神导气的运功方法,你不妨试试。”

    当下他把从般若真经上学来的功夫教给周剑琴。

    周剑辈依法施为,不过半支香时刻,果然觉得真气流转全身,虽然不是像上官英杰那样功力大增,却已能够施展轻功了。

    周剑琴问道:“你这运功妙法是从何得来?”

    上官英杰说给她听,周剑琴道:“啊,怪不得武林传言,说这般若真经是至高无上的武学秘籍,果然名下无虚。只可惜那若波法师未曾替你完全翻译出来。”

    上官英杰笑道:“般若真经的功夫当然是一种上乘的武学,但说到‘至高无上’四字,却不见得。我虽未窥全豹,但也感觉得到,假如我把师门所学,练到最高境界,料也不会输于这真经上的功夫。如今我得获速成,却嫌稍为霸道,不够精纯。中土的上乘武功,好几个门派都是足以和我师门所传的武功抗衡,只能说是各有所长而已。依我之见,天下各家武学练到最高境界,大抵都是相通的。”

    谷飞霞笑道:“不要大发议论了,周家妹子已经恢复了功力,咱们赶快下山吧。”

    那达殊法师被点了穴道,不能动弹,但他们的说话可还是听得见的。

    



    转赠偈语,当头棒喝

    



    他见般若真经上的武功如此神奇,目光中不自觉的流露出又羡又妒的神情。

    上官英杰冷冷说道:“若波法师就是因为未能去掉贪念,妄图夺取这部真经,以至自招活埋之祸的,你想做第二个若波法师吗?我劝你还是回去布达拉宫,多读般若经,胜于妄想般若真经,”接着念道:“此经胜彼经,有真未必真。明心自见性,三戒戒贪嗔。这是清凉寺前方丈华岩法师圆寂之时所留的偈语,望你善自参悟。”

    这几句偈语有如当头棒喝。达殊法师不禁面有惭色,在羞惭之中又似带着几分恐惧,几分惶急。喉头咕咕作响,却苦于无法说出话来。

    但华玉峰却已知道他是想说什么,当下笑道:“你不必惊慌,在这样的高山雪峰之上是没有猛兽的。十二个时辰之后,你们的穴道自解。饿一两天,料想也不会饿死你们这班大和尚。至于会不会偶然碰上雪崩,那就要看你们的造化了。”

    周剑琴跟着笑道:“倘若老天爷是要惩罚你们这班口念弥陀、手握屠刀的大和尚,那我们也没有办法。”故意吓吓他们,这才一笑而去。

    周剑琴已经恢复功力,虽然走得还是比较慢些,却已无需华玉峰分神照顾她了。

    俗语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但这句俗语却不适用于喜马拉雅山。由于喜马拉雅山是天下第一高山,越到高处空气越为稀薄,故此是越上山越难走。下山之时则是越到下面,呼吸越为舒畅,易走得多。

    上山时他们用了三天,下山则不过用了两天。

    周剑琴在山脚深深吸了口气,说道:“这次我虽然一点也帮不了你们的忙,但目睹你们取得真经,又除了好几个奸贼,心里也是痛快得很。但只不知宇文成都和他的嫂子死了没有?”这两天他们在下山时也曾一路留心,并没发现人迹。

    谷飞霞道:“这两人即使还没死掉,也得几年功夫才能恢复功力了。我倒是担心另外一个人。”

    周剑琴道:“什么人?”

    谷飞霞道:“西门化!”

    



    西门化不知所之

    



    华玉峰吃一惊道:“西门化也来了么?”

    上官英杰说道:“我们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他,但已确知他到了山上,我们还几乎受了他的暗算丧命呢。”当下把在那石窟之中发现真经之后接连遭受两次暗算的事情说给他们知道。

    周剑琴道:“好在你们已得到真的般若真经,那也不用害怕他了。他的武功大概也还不如宇文成都和达殊法师这些人吧?”

    上官英杰说道:“怕当然是不怕他的,不过他诡计多端,心狠手辣,委实不能小觑,依我看来他要比宇文成都等人厉害得多!”

    谷飞霞道:“这老贼也是害死我爹爹的仇人之一,这次一碰上他,无论如何我都要找他算账。”

    上官英杰说道:“这个当然。我看咱们不去找他,恐怕他也会来找咱们的。咱们先赶回京师再说吧。”

    周剑琴道:“我爹爹那匹坐骑不知跑了没有。”当下撮唇呼啸,他们的坐骑都是在上山之时留在山下的。

    不到片刻只见那匹枣红马已经跑来,后面还跟着另外那三匹坐骑。

    原来他们这四匹坐骑,有两匹是金刀寨主训练的良驹,有两匹是阿璞送给上官英杰和谷飞霞的,【燕注:梁公此处笔误,阿璞送给上官英杰和谷飞霞的那两匹坐骑,在拉萨时已被丘逢时毒毙,现在这两匹坐骑是他们从布达拉宫喇嘛那里夺来的。】都是久经训练的战马,故此一听见主人的呼啸就跑来了。

    谷飞霞跨上坐骑,说道:“这次幸亏有阿璞送给咱们骏马,只不知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上官英杰说道:“咱们离开瓦剌的时候是慕容珪和宇文成都争权的局面。宇文成都会有闲功夫跑来喜马拉雅山,料想是在国中斗不过慕容珪的了。慕容珪是暗中和阿璞订有盟约,他们父子料想也当可无事。而且大汗已死,说不定他们还有可能官复原职呢。”

    谷飞霞道:“你说的未尝没有道理,不过宇文成都都也是柏列早已约好他来寻找般若真经的。【燕注:梁公此处似笔误。按前文所述,约宇文成都来般若真经的应是若波法师。】不见得他一定是给慕容珪排挤的吧?”

    上官英杰说道:“真经虽然重要,对他来说,到底不及功名富贵重要。”

    周剑琴喜道:“如此说来,瓦剌国去了这批当道的奸邪,那就可以真正得到太平啦。”

    



    忽闻芦笙奏乐声

    



    华玉峰道:“咱们当然但愿如此,但也不能设想得太过美满,否则将来会更加失望的。”

    周剑琴撅起小嘴儿道:“你总是爱泼人冷水。”

    上官英杰道:“凡事都应当作最好的准备,作最坏的打算,这话倒是对的。”

    



    ×       ×       ×

    



    他们回去不用再到拉萨,从西藏西面穿过,第四天就踏入瓦剌国境了。

    路上得到的消息是前大汗的弟弟琅琊王已经继任,昆阳王是辅国大臣,慕容珪升任大司马(相当于兵部尚书),仍然兼领原来的龙骑兵都尉实职,瓦剌全国的兵权可说是在他的掌握之中。

    众人得知这些消息都很欢喜,不过阿璞的出处如何,却是尚未知道。

    谷飞霞道:“咱们要不要一去和林访他?”

    上官英杰道:“时间恐怕来不及了。好在昆阳王与慕容珪和阿璞的私交都很不错,大概不会有事的。”华玉峰和他本来都是不敢太过乐观的。但由于消息实在太好,他们也不知不觉的受了周剑琴的感染了。

    这一天他们正在山路上走,忽听得有芦笙吹奏的乐曲随风飘来。

    上官英杰和谷飞霞听见乐声,不觉都是一呆,连忙勒住坐骑,凝神静听。

    周剑琴道:“这支曲子吹得倒是甚为悦耳。不过咱们可还要赶路呀,上官大哥,你——”此时她已经发觉他们的神态有点怪了。

    华玉峰道:“吹芦笙的是什么人?”

    上官英杰说道:“我猜可能就是玛芝。”

    周剑琴虽然未见过玛芝,但上官英杰、谷飞霞、霍天云和风鸣玉等人在那雪峰冰宫得到玛芝款待的故事,她是曾经听得他们说过的。当然她也知道玛芝乃是阿璞的儿子阿坚的未婚妻。

    周剑琴道:“你们上次离开和林的时候,玛芝不是仍然和阿璞父子在一起的吗?”

    上官英杰道:“不错。”

    



    果然是玛芝

    



    周剑琴道:“那她怎么会突然来到这儿?会吹芦笙的又不只她一个人。”

    谷飞霞听得出神,对周剑琴的话却似听而不闻,忽地叫起来道:“不错,是她!”

    周剑琴道:“咦,你们怎的知道一定是她?难道吹奏出来的乐声,也像口音一样,是每个人都不相同的么?”

    谷飞霞笑道:“据说第一流的乐师奏乐,的确是各有不同的风格的。不过我还未达到那个造诣,分辨不出。我是从她吹奏的这个曲子猜想到是她的,这是草原牧民喜欢唱的一首民歌,那次她在冰宫给我们饯行之时,就曾用芦笙吹奏过这个民歌谱成的曲调。”

    华玉峰轻声替她把那首民歌翻译为汉文,随着曲调的节拍念出来:

      “圣峰的冰川像天河倒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