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 遍洒虚空无障碍 妙参禅理出重关

    第09章 遍洒虚空无障碍 妙参禅理出重关 (第2/3页)

对别派的弟子,他却是不便盘问了。

    痛禅上人喟然叹道:“怪不得武当派的名头近年压过了少林,撇开别的不谈,武当的人材就非咱们少林可比。无相真人的一个小徒孙可以和咱们罗汉堂的大弟子抗手!”

    黄脸僧人惶然说道:“弟子无能,愿领方丈处分!”

    痛禅上人道:“少林武当本属一家,你输给无相真人的徒孙,也不算丢脸。我只不过是感兴叹,并非怪你本领不济。我要说的是,你却的确是对这位小施主有失礼之处,即使你打赢了,你也必须向他赔罪!”

    黄脸僧人满脸羞渐,须知打赢了赔罪倒没有什么难堪,如今却是打输了还要向人家赔罪,但主持有命,怎敢不遵,只好对蓝玉京赔礼:“小施主,请恕小僧有眼无珠,不识你是武当高徒,多有失礼。”

    蓝玉京连忙还礼,说道:“不敢当。其实……”他想说的话未曾说来,已经有人替他说了。

    那黑脸僧人性子最急,见方丈称赞蓝玉京,把他的师兄贬低,不禁大不服气,刚听将蓝玉京说出“不敢当”这三个字,他就抢着说下去,说道:“这小施主不过是得到别人的指点,才不至于落败罢了。否则他怎打得过圆通师兄?”

    蓝玉京道:“是呀,我本来不是这位大和尚的对手。”

    本无大师道:“圆业,你知不知道你何经以学艺不能精进的原因吗?就因为你不能虚心,你试想想,如果刚才在你和这位小施主动手的时候,我若在旁指点你两招,你是不是就凭我的略加指点便可获胜——

    黑脸僧人刚才一出招便给蓝玉京打败的,他知道这是被对方以柔克刚之故,他的内功不行,空有一身气力,那就的确是纵有名师指点,也打不过对方的。

    不过,他仍是不能服气,说道:“我承认我的本领比不过这位小施主,不过,这位小施主说的话恐怕也不能尽信吧?”

    蓝玉京道:“我说的都是真话,不知是哪一点令得大和尚不敢相信?”

    黑脸僧人道:“无相真人只是命你一个来的”’篮玉京又道:“是呀!”

    黑脸僧人又再逼紧一步,说道:“并没有别的武当弟子和你同来?”

    蓝玉京眉头一皱,心想这大和尚也真啰唆,说道:“师祖的遗命只是给我一个人的,当然没有别的同门陪我来了。”

    黑脸僧人一声冷笑,指着东方亮道:“那么这个人是谁?难道你敢说他不是武当派的弟子?”要知东方亮既然能够指点蓝玉京的太极剑法,他当然认为东方亮定是武当弟子无疑。

    蓝玉京道:“他是我的义兄,但他并不是武当的弟子。”

    圆通吃了一惊,双目瞪视东方亮,说道:“你刚才指点这位小施主的那两招剑法高明得很啊,你当真不是武当派的?”

    东方亮淡淡说道:“武当的声名赫然可以和少林并驾,我还不屑于做武当派的弟子!”

    这么一来,连本无大师也不禁起疑,说道:“恕老衲眼拙,老衲也想请问施主是哪一门派?”

    东方亮道:“我也不知我是什么门派。”

    他这话倒不是推搪,他的师祖玄真子虽然是出身昆仑派的。但剑法已经自成一家,到了他的师父向天明,更是融会各家之长,创立了飞鹰回旋剑法,这才得以号称“剑圣”。

    本无不知内在情由,哼了一声,心里想道:“你不说难道我就没法知道?”此时寺中又已有几个僧人闻风出来,这几个僧人见方丈在场,静静地站在一旁,谁也不敢说话。

    东方亮道:“和我这位义弟一样,我此来也是想要拜访一位高僧。”

    本无道:“你且慢说出这位高僧的名字,我先和你说一说少林寺的规矩,少林寺并不拒绝访客,不过,若是存心要来试一试少林寺武功的人,那可就得在经过一场比试之后,合格的我们才可以准许你进本寺。”言下之意,你若是不合格的,根本就不能踏入少林寺的大门,当然就谈不到接受你的拜访了。

    东方亮道:“贵寺的武功,天下无不钦佩,人是不用试也知贵寺武功高明了。这条规矩怕不适合我吧?”

    本无大师道:“我们并不是只要听施主口中的言语,是要看施主的行为。施主刚才暗助义弟取胜,已是等于存心来考较少林寺的武功了,印证武功,事情也属于寻常,施主若要踏入本寺,那就只好请施主莫要推辞了。”

    东方亮笑道:“大师是达摩院首座,我怎敢在大师的手下试招?”

    黑脸僧人哼了一声道:“你也忒自高身价了,你怎知是我们的达摩院首座要和你过招?”

    东方亮道:“在下不敢有此奢望,要是点到即止的话,就请大和尚教几招如何?”

    这黑脸僧人是蓝玉京的手下败将,他倒是相当直爽,哼了一声,说道:“你分明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想拣软的果子吃,我才不上你的这个当呢!”

    那个法号圆通的黄脸僧人说道:“阁下对剑道的精研,小僧刚才已领教了,得陇望蜀,倘若阁下肯出招赐教,小僧更感荣宠。”原来他刚才输给蓝玉京,他本来可以胜的,却因东方亮在旁指点蓝玉京。以至今他反而落败,他自觉得不值,向东方亮挑战,以求一泻心中之愤。

    东方亮还没有表示,本无大师已在说道:“圆通,你忘记我刚才怎样告诫你么?”

    圆通心头一凉,说道:“首座告诫弟子不可妄动无明。——

    本无大师说道:“对了,少林武当,同出一源,你和武当派的弟子印证武功,胜负何须执著,再说,你已经比试了一次,倘若仍然你和外人比试,岂个是要教人家笑话咱们少林寺无人!”

    这番话的意思显然是要把蓝玉京和东方亮分别对待,蓝玉京是武当门下与少林弟子可“同源”,东方亮则只能算是“外人”了。东方亮听了,不禁激起好胜之心,心里想道:“这位少林寺的达摩院首座,告诫弟子对胜负不可执著,其实他又何尝没有执著?哼,只要不是少林寺的方丈和达摩院的长老出手,少林派的弟子虽然众多,能够胜得过我的只怕也未必找得出来。”当下说道:“既然贵寺有这个规矩,那么在下恭候方丈和首座挑选贵派的一位高徒出来指数在下。”

    本无大师道:“少林寺的人材虽然不多,却也用不着细心挑选。”把手一招,叫道:“圆性,你过来!”

    刚刚从寺中出来,在一旁静立的和尚之中,有一个身材枯瘦的走出来道:“弟子圆性,听候首座吩咐。”

    本无大师道:“这位施主自言,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是属于什么门派,如今我要你和他印证武功,你要几招才能知道他的门派?”

    圆性望了东方亮一眼,说道:“十招!”

    本无大师道:“施主可愿按照我们所定的规矩比试?”

    东方亮道:“客随主意,请大师划出道儿。

    本无大师道:“以十招为限,倘若在十招之内,他说不出你的武功门派,即使你输了给他,也算你赢。”

    东方亮笑道:“这岂不是我占尽便宜?”

    圆性哼了一声;说道:“你这话说得未免早了一点,你以为按照我们划出的道儿,你就一定可以赢得这场比试么?”

    东方亮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我这个人是要凡事都讲公道的。既然在比武上你们让我占了一点便宜,那么在考你们的见识上,我也可以让你们一步。”

    本无微笑道:“你倒是自负得很,请问这一步你准备如何让法?”

    东方亮道:“十招之内,任何一位少林弟子看出我的武功来历,都算是你们赢了。不必只限这位圆性大师。”

    本无大师道:“好!就这样吧。你若赢了,少林寺的大门为你打开,你若输了,对不住,我们就不能让你踏入本寺了。”

    圆性取下倒插在背后的拂尘,说道:“双方要说的话,都已讲明白了。请施主进招!”也不见他拿橇作势,只是那么随随便便,的在东方亮面前一站,俨然就有渊停岳峙的气象。东方亮心头一凛:“这个和尚倒是不可小觑!”

    东方亮剑出鞘,说声:“有瓒!”陡然间,众人只觉眼睛一亮,一道白光,好像划破夜空的闪电,骇人心魄!那金刃劈风之声,也震得众人耳鼓嗡嗡作响!东方亮的第一招使出来了!

    蓝玉京看得吃了一惊:“原来东方大哥不仅懂得太极剑法,他的连环夺命剑法也比我高明得多。”

    那黄脸僧人站在本无大师身旁,说道:“这一招好像是武当外门剑法中的雷电交轰?”他和蓝玉京都是同样惊疑,虽然两人的想法则并非一样。

    本无大师微笑道:“不错,确是有雷轰电闪之威。威力似乎还在武当派的雷电交轰之上。”这么一说,那法号圆通的黄脸僧人已是领悟,东方亮这一招不过看来好像武当的雷电交轰而已其实驾驭剑法的内力则另有妙处,并非武当派的法门。

    话犹未了,圆性的第一招也使出来了。说也奇怪,只见他漫不经意地把尘一挥,就把那道白光裹在当中。那么猛烈的“雷电交轰”,在他拂尘包裹之下,威力竟然施展不开登时受阻了。

    圆性一出手就阻遏了对方的攻势,心里想道:“他用别派的剑法来迷惑我,要胜他不难,但最紧要还是迫他使出本门剑法,心念一动,立即使出杀手反攻!

    东方亮也好像知道他的心意,就在一瞬间,两人几乎是同一时候变招。

    圆性的拂尘一挥,尘尾根根竖起,有如千百钢针,刺向东方亮的穴道。

    一般用指头点穴,只能点一处穴道,但他用尘丝刺穴,东方亮的全身穴道,几乎都在他的袭击范围之内,这样的刺穴功夫,蓝玉京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在旁看得暗暗为东方亮捏一把汗!”

    但东方亮的第二招变化之奇,更是出乎他意料之外。按说“连环夺命剑法”是必须连环使出的。第一招“雷电交轰”是至刚至烈的剑招,跟着来的一招,即使没有那么威猛,也必定是接续前招攻势的。

    哪知东方亮的变招,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就好似万马奔腾,突然一齐止步一般!剑光陡然收敛,剑尖轻轻颤动,剑势闪烁不定,在行家眼中,他的全身上下,已是没一处不在严密的防御之中,简直无丝毫破绽可寻。

    少林寺的方丈痛禅上人也不禁点头赞赏,“张三丰创立的太极剑法果然是非同小可,可惜咱们迟生二百年,没眼福见他使这一招。”

    本无大师道:“不过这位施主的太极剑法,也确实是如你所说,已经到了神似的境地了。”他本来是认为圆性在十招之内必定可以赢得比武的,此时也不禁有点担心了。

    痛禅上人道:“你说得不错,这位施主的太极剑法,已守如江海凝光了。”

    少林寺武功最高的两位都加赞赏,蓝玉京心中的钦佩当然更是无以复加。原来东方亮使的第二招乃是太极剑法中的“如封似闭”,不求守而自守,不求攻而自攻。蓝玉京是深知本门的两种剑法是截然相反的。心想,要这样随心转变,恐怕只有师祖重生才做得到。

    蓝玉京是未曾见过牟沧浪的剑法的。他可不知,东方亮此时正心中暗暗叫了一声“惭愧”“莫说我比不上张真人当年,牟沧浪也要比我高明十倍。”

    经过了两招比试,双方都是暗暗吃惊。不敢再有丝毫轻敌的意念了。东方亮初时见“圆性”是“圆”字辈,只道他和那个黄脸僧人既是同辈,大概也高明不了多少,此时方始知道完全错了。

    原来这个圆性和圆通虽然都是罗汉堂的僧人,但圆通在十八罗汉中名列第十三位,圆性却是名列第二的。即使把达摩院的长老都包括在内、他也是少林寺十名之内的高手。他还有一样长处,是达摩院的长老都比不上的,那就是他对别派的武功知道得最多,不似达摩院长老,十九只是专研本派的绝技。

    东方亮虽然聪明绝顶,但他“创新”的太极剑法也还不是每一招都能“神似”;而且,有两大高僧在旁观战。“神似”究竟还不是完全一样,若使同一剑法,十招之内,总有一招会给他们看出自己的师承所自。东方亮在第七招上想到这层,剑法陡然一变,剑身变成弧形,剑点分作五处落下。

    那黄脸僧人“咦”了一声,“这一招是什么剑法?倒好像似曾相识。”

    圆性哼了一声,说道:“蠢材,本门的功夫你也不认得了?”

    圆通恍然大悟,说道:“哦,原来是你刚才使过的一招擒拿手!”

    原来东方亮是把少林派的擒拿手法,化到剑法上来!

    东方亮哈哈笑道:“假作真时真亦假,假可乱真,假亦何妨?”圆性怎也想不到他会使出本门绝技,不觉一怔,他的攻势就给东方亮化解了。

    不过,圆性对擒拿手的功夫造诣极深,东方亮这一招,只能在片刻之间扰他心神,他一怔之后,立即冷笑道:“我且叫你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拂尘一起,千丝万缕,向东方亮当头罩下。

    圆性这一招也是从龙爪手中化出来的,经过他的玄功运用,每一根尘丝都好像变作了一根指头,可以发挥擒拿作用!变化之妙,连本无大师也不禁点头赞许。

    东方亮抵挡不住,退了一步,剑势缓缓划了一圈,剑势虽缓,但却把圆性那千百根尘丝全都挡在剑圈之外。

    这一招不必方丈和达摩院首座说破,圆性已经知道是天山派的大须弥剑式,天山派的掌门霍天都和他乃是忘年之交,他曾经以后学的身份,和霍天都切磋过武功的。

    大须弥剑式取“须弥藏于芥子”之义。是最佳的防御剑法,倘若双方的武功不是相差太远,较弱的一方只要使出这个剑式,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圆性曾与霍天都切磋过武功,立即察觉东方亮这一招大须弥剑式也只是形似而已,他用来驾驭剑式的内力,根本不是天山派的内功心法。当下一声冷笑,说道:“假就是假,焉能乱真!”倏地倒转拂尘,把尘杆当作判官笔使,重手法点东方亮胸口的璇玑穴。

    这一下虽然只是点一处穴道,但威力之强可要比尘尾散开,对敌手的全身穴道都加攻击强得多了。

    东方亮似乎有点感到招架为难的样子,忽地身形游走,使出了一招飘逸无伦的剑法,衣袂飘飘,姿态美妙之极。

    东方亮这招使出,圆性那张本来毫无表情的脸上忽然有了点诧异的神色,但见他身形游走,拂尘斜掠,似乎对东方亮这招颇有顾忌,未敢强攻。

    在旁边观战的本无大师不觉也噫了一声。

    东方亮这一招当然使得不错,但本无大师的这一“噫”倒并不是只因为它的“神奇”

    原来东方亮在给对手逼得难以招架之际,不知不觉就把昆仑派的剑法使出来了。

    他的师祖玄贞子本来是出身昆仑派的,在昆仑派剑法的造诣上,东方亮师承有自,使了出来,当然和使出别的门派的剑法不同。

    本无大师道:“想不到这位施主的昆仑剑法也能神似。”

    痛禅上人道:“不是神似。”

    本无大师一怔道:“不是神似是什么?”

    痛禅上人道:“非假非真,我也不知该怎样说。与其说是神似,不如说是青出于蓝。但说青出于蓝,也不全对,因为它还有别的颜色。石灵子恐怕也未必使得出这一招星海俘槎。”石灵子是昆仑派的现任掌门。

    原来昆仑派这一招“星海浮槎”到了东方亮的师父向天明手上,已经是有了新的变化,他采取峨眉、青城类似这一剑法的精华,与原来的剑法揉合,使得这一招“星海浮槎”变得更加空灵奇幻,因此“骨骼”虽然还是昆仑派的,但已注入新的内容。这就是痛禅上人说的既是“青出于蓝”而又有“别的颜色”的意思。

    东方亮心头一凛,“果然不愧是少林寺的方丈,眼光如此锐利!”但从他的师父开始,已经是自成一家,尽管他这一招的“原型”也还是昆仑派的剑法,却不能说他是昆仑派的弟子。

    那黑脸僧人的武学造指平平,听不懂方丈所说的意思,心里只在想道:“昆仓派的掌门都使不出这招,这小子料想也不会是昆仑派的弟子了。糟糕,这小子已经使了八招了,师兄还是未能看出他的门派!”

    他心念末见,忽见师兄的脸色已是豁然开朗。

    “假作真时真亦假,真假终须有来源!”圆性朗吟之后,徒地一声大喝,拂尘忽聚忽散,变化也是奇幻之极,东方亮的剑光好像水银泻地,给他拂得四面流散。圆性的拂尘还好似隐隐有股粘黏之力,要把他的剑牵引脱手。

    东方亮吃了一惊,心道:“怪不得少林派能够领袖武林,历久不衰,果然是名下无虚。寺中一个罗汉堂的弟子,武功似乎还在武当派的长老之上。只不知痛禅上人比起牟沧浪却又如何?”

    东方亮想到了牟沧浪,不知不觉就把太极剑法中的“白鹤亮翅”使出来了。

    这招“白鹤亮翅”是他和蓝玉京合练,练得最多的一招,也可说是他在太极剑法中最有“心得”的一招。

    他在圆性以少林寺的绝技强攻之下,也只有用这一招才能抵挡了。

    只见他身形平地拔起,在空中一个转身,严如鹰隼回翔,凌空斜削下来。白鹤是善禽,性子柔和,他使的这招有飞鹰扑击,比原来的“白鹤亮翅”,威猛得多了。

    蓝玉京在这一招也是最有心得的,此际却是不禁看得目瞪口呆了。东方亮以前和他练这一招时,从来都不是这样施展的。

    圆性的尘尾是乌金练成的玄丝,坚韧异常,只听得一片好似金属交击的声音连珠密响,东方亮一个鹞子翻身,倒纵出数丈开外,衣袖穿了十几个小孔,像是蜂巢,圆性的拂尘,也断了十几根尘丝,正在随风飘散!

    圆业正在心道:“糟粒,已经是第九招了!”这一招双方是打成平手,东方亮和圆性都是向后退开,东方亮脸色沉重,手按剑柄、注视对方,圆性则在淡淡说道:“你的最后一招似乎用不着使出来了。”

    圆业正在奇怪,师兄因何如此说呢!

    只听得本无大帅已是哈哈一大笑,朗声说道:“怪不得施主的剑法如此高明,原来是当今剑圣的高足!”

    原来东方亮这一招“白鹤亮翅”是经他别出心裁,和他得自师门的“飞鹰回旋剑法”合而为一的。

    他的来历终于给本无大师看出来了!

    圆通吃了一惊,说道:“二十年前,有个叫做向天明的人从塞外到中原,曾与号称剑神的巴山剑客过铁铮比剑,据说比了三天,结果还是打成平手,从此之后,这个向天明就被人尊为剑圣,而他也只昙花一现,从此就不知踪迹了。首座长老说的剑圣,可是此人?”

    本无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天下只有一个剑圣,就是此人。不过,从你听来的传说却是不尽不实,那次比剑是在巴山之巅,没人在旁观战。据过铁铮自己对我说,其实是他输了一招。比了三天,似乎也是旁人夸大之辞。”

    圆通抹了一额冷汗,心里想道:“幸亏师兄替我出马,倘苦换上了我,只怕抵挡不了他的三招。”

    蓝玉京此时方始如梦初醒,忽地走到东方亮面前,说道:“原来白鹤亮翅这招,还可以有这样刚猛的变化,我一直都没有想到。”

    东方亮苦笑道:“花落水流,妙谛自悟,不必强求。我的这招变化,并非顺其自然,是以就不够精纯了,你将来的成就,必然远胜于我,不必学我。”

    蓝玉京道:“多谢大哥指教。”顿了一顿,又道:“你另外的八招剑法,也是令我得益很大。杂乎?纯乎?恐怕也未必能够定出一个标准,而运用之妙是存乎一心的!”

    本无听得耸然动容,说道:“师兄.这番话倒是合乎禅理。”主持痛禅上人合什道:“善哉、善哉,这位小施主有此见识,当真可说得是与武学若有宿缘了。即使小施主不是无相真人的徒孙,老衲也当恭迎小施主人寺。”

    圆性瞪眼望着东方亮,说道:“无相真人羽化那天,上武当山挑战的那个少年,可是你么?”

    东方亮道:“是我。但无相真人的羽化,可不关我的事。”

    圆性道:“我知道。我只是佩服你的胆量与武功,并没其他意思。”

    东方亮再次苦笑道:“这句话应该是由我来对你说才对。那次在武当山的比剑是我输了;这次比武,也是我输了给你。”

    圆性道:“不对。是我的师叔识破你的来历的,若然要论输赢,你也只是输给我的师叔。倘若只谈比武,再打下去,我是打不过你的。”

    东方亮若笑道:“多承谬赞,但这场比试,毕竟还是我输了。”

    蓝玉京道:“东方大哥,你是输给少林寺的达摩院首座,虽败犹荣。”

    本无大师微笑道:“东方施主,这场比试我们的确是占了你的便宜,不过,划出的道儿是双方同意的,格于少林寺的规矩,我们唯有对你抱歉了。但不知你想见的是谁?”

    东方亮道:“是贵寺一位法号慧可的烧火和尚。”

    蓝玉京一怔道:“哦,原来你也是要找这位大师。”

    圆通也觉奇怪,说道:“慧可也不知交了什么运,从没见过有人找他,今天却一来就来了三个人。”

    痛禅上人摇了摇头,说道:“这就没法通融了。”但他的口气,似乎是说东方亮假如是要见别的少林寺和尚,还可通融。但为什么求见慧可,就不可以“通融”,他却没说出来。少林寺方丈言出如山,何况东方亮又确是未能通过少林寺的“考试”,自是不便多言。

    东方亮想了想,说道:“少林寺的规矩不能由我破例,我也不敢强求,但我有一事不明,想向首座请教。”

    本无大师道:“请说。”

    东方亮道:“中原的武学之士,只有巴山剑客过老前辈见过家师的创法,刚才找那一招白鹤亮翅已经不是师门剑法,刚才我那一招白鹤亮翅已经是是把师门剑法揉合了武当剑法的,不知首座何以一眼就看了出来?”

    本无大师道:“令师曾经来过少林寺。”

    圆通的惊诧比东方亮更甚,失声道:“剑圣曾经来过本寺?”心想:“怎的我不知道?”

    本无大师道:“他来的时候,你还没有在本寺受戒呢。当时,向天明还未有剑圣之称,却要求和痛禅师兄印证武功,我替师兄和他比试,惭愧得很,只和他打成平手。他是知道痛禅师兄的武功远远在我之上的,他一言不发,只是在寺门外作个长揖,就走了。东方施主,令师当年都没有踏入少林寺,所以我们对你更加不能破例。”

    东方亮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师父叫我不可在少林寺僧人的面前,说出我是他的徒弟。”

    本无大师说罢,痛禅上人便对蓝玉京道:“寸施主,你要见慧可,我和你进去。”

    蓝玉京道:“我可不可以和东方哥说句话?”

    痛禅上人道:“当然可以,我在寺门口等你。”本无大师等人都跟着他回到少林寺的大门下站立。

    东方亮苦笑道:“小兄弟,你已经知道我是曾经上过武当山挑战的了,你还对我这样好?”

    蓝玉京道:“大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刚才暗中助我一臂之力的人,一定是你,对吗?”

    东方亮道:“你猜得不错。我是一直跟踪你的。你知不知道,我是想利用你?”

    蓝玉京道:“我不管你意欲如何,你总是救了我的性命,我和你相识以来,也只有从你这里得到好处。你上武当山挑战一事,一来并没伤人,二来亦已在当场由本派的掌门当众了结了。这是无色长老告诉我的。武当派别的人对你的想法如何,我不知道。我是不会把你当作敌人的。”

    东方亮道:“多谢。”

    蓝玉京道:“既然你也是要见慧可大师,你有什么话,我可以代你说。”

    东方亮脱下一个指环,说道:“你只须替我把这个戒指给他一看就行。

    蓝土京道:“慧可大师是早已知道你的吗?”

    东方亮道:“慧可来少林寺挂单的时候,我还未出生呢,他怎会知道我?”

    蓝玉京道:“那么,假如他问起这个戒指的来历,我怎样说?”

    东方亮道:“你只须说戒指的主人现在正在去断魂谷就成了。”

    蓝玉京道:“断魂谷,那是什么地方?”

    东方亮道:“慧可大师知道的。少林寺的方丈和首座都在等你呢,你快点进去吧。”

    方丈亲自迎接一个未成年的“小施主”入寺,寺内众僧,都已得到消息,无不惊诧。

    香积厨的主持僧人在寺中的地位不高,但却是管辖做烧火、挑水这些杂工的和尚,慧可正是归他所管。他听得风声,早已在恭候方丈亲临了。

    痛禅上人皱眉道:“我是为了一桩私事的,并非来此巡视,你们不必拘礼。”

    香积厨主持法号了凡,年纪和圆性差不多,但却是比圆性小一辈的弟子,主持虽然这样说,他还是恭恭敬敬行过参拜之礼,方始说道:“是,请方丈吩咐。”“

    痛禅上人道:“慧可是你这个部门的吧,他在不在这里?”

    了凡道:“不错,他是在这里执役烧火的。”

    痛禅上人道:“这位小施主想要见他……”

    他话未说完,蓝玉京便即站起来道:“不敢,晚辈是奉了敝派师祖之命,特来拜访这位大师的。”

    了凡吃了一惊,心里想道:“原来果然是真的,好在我平日没有亏待慧可。”使即说道:“请方丈和小施主稍坐片刻,我马上唤慧可出来。”

    痛禅上人道:“不可以这样,你应该带我去拜会他!”

    了凡大惊道:“方丈,你……”这“拜会”二字,他根本就不敢说出口来。

    痛禅上人微笑道:“我现在不是以方丈的身份去见他,我是陪同本寺的贵客去拜访他的。他是主中主,我是主中宾,按规矩你还应该先给我通报才对,你明白吗?”

    了凡呐呐说道:“是,不过……”

    痛禅上人道:“不过什么,他的活儿还未干完吗?”

    了凡道:“不是,他现在是在房间歇息。”

    原来慧可有睡午觉的习惯,他在香积厨执役的众僧中年纪最大,又患有咳嗽的毛病,了凡对他比较优待,让他和一个挑水和尚同住一个小房间,他做了午饭之后,要睡两个时辰午觉,了凡也从不干涉他的。

    本无大师道:“那你还待什么?”

    了凡只好带领他们走到慧可住的那间房前,未到门前,就听得慧可的鼾声。

    本无大师这才知道慧可正是在睡午觉,正在踌躇,该不该将他唤醒,了凡已在敲门了。

    蓝玉京道:“方丈,请你回去吧。这位大和尚,请你也不必惊醒他了。我可以在门外等候他醒来。”

    但了凡是用力敲门的,慧可已经给他惊醒了。

    “浑小子,你不知道我在睡午觉吗?别来吵我!”慧可是习惯把那个和他住在同一房间的挑水和尚唤作“浑小子”的。

    了凡甚为尴尬,忙道:“慧可,你清醒点儿,听我说吧。来找你的是本寺的方文,你还不起来开门?”

    慧可咳了两声,说道:“你答应过我可以在这时间睡午觉的。我的活儿干完了,方丈也不能管我。对不住,请你告诉方丈,我不能在这个时候接待他。”

    了凡红了脸,不知是发作的好,还是不发作的好。只听得痛禅上人已在微笑说道:“慧可,你睡午觉,我不打扰你了。不过有位客人是武当派老掌门无相真人的徒孙,他是奉了无相真人之命来拜访你的,客人远道而来,你……”

    慧可说道:“既然是专程来拜访我的,我不见客,那就是失礼了。不过,我只能见想要见我的客人。”

    痛禅上人道:“这个当然,我只是陪客人来找你罢了,并不是要和你一同会客的。”回过头道:“了凡,这里没你的事了。”了凡讪讪地跟他出去,到了外面,痛禅上人人低声说道:“在慧可送走客人之前,不许任何人去打扰他。”了凡奉命唯谨,在方丈走后,他亲自在僧舍的外面那道大门把守。

    蓝玉京走进房间,只见一个枯瘦的老僧懒洋洋的坐在床上,边抓虱子边说:“我来了少林寺将近三十年,你是第一个来找我的客人。我是看无相真人的面子才见你的,你知不知道?”

    蓝玉京道:“多谢大师接见。”说着,便行参拜之礼。

    慧可说道:“我又不是菩萨,你拜我做什么?咳、咳,我最讨厌年轻人拘谨得像小老头一样,起来吧!”突然伸手来扶蓝玉京.但出手的式子,却似乎是一招可以令得蓝玉京残废的分筋错骨手法。

    蓝玉京吃了一惊,不假思索的就用了一招太极推手,上身一抬,手势划圈,化解他的劲道。这些日子,他全副心神在钻研太极剑法,这招推手也就不知不觉包含有他所妙悟的创意在内。

    慧可吃了一惊,似乎颇为惊诧。小臂转了个圈,托着蓝玉京肘尖,轻轻将他抚了起来,说道:“你今年多大年纪?”

    蓝玉京发出的内力,好像泥牛人海,一去无踪,比起慧可,惊诧更甚。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对方只是在试他的武功,绝不含有恶意在内。

    他定了定神,说道:“十七岁了。”

    慧可说道:“你的内功是无相真人亲自传授的吧?”

    蓝玉京道:“不错。”心里想道:“他只是这么轻轻一伸手.就能够一口道破我的内功的师承所自,眼光的锐利,恐怕也在少林寺达摩院首座长老本无大师之上。”

    慧可适:“这就怪不得了。不过,你的剑法却有点奇特,是哪位道长教你的。”

    蓝玉京道:“是弟子从师祖所传的剑诀中自行修习的,也不知对不对?”

    慧可叹道:“奇才,奇才,将来你的成就恐怕还在你的师祖之上。我和你的师祖已经有三十年没见面了,他老人家可好?”他在少林寺只是个烧火和尚,对外间的消息,自是比较隔膜。

    蓝玉京道:“师祖已经不幸去世了。”

    慧可道:“菩提非树,明镜非台,死生本来也是幻想。不过,他老人家是我最心仪的人,我却是不能无憾。难得他老人家记得我这个不成材的后辈。他是几时仙去的?”

    蓝玉京道:“就是在我下山那天。我是奉他老人家的遗命特来拜访大师的。”

    慧可道:“什么大师,我只是个烧火和尚。你的师祖看得起我,我也不把你当作外人看待,我想,你的师祖并不是只要你来看我的吧?有什么事,你尽管说。”

    蓝玉京道:“师祖叫我去找七星剑客,但他却不知道七星剑客的下落,是以叫我来求前辈指点。”

    慧可听了,许久都没说话。

    蓝玉京思疑不定,心里想道:“知道就说知道,不知道就说不知道,这又有什么为难之处?”

    慧可忽道:“晦闻道兄还在武当山吧?不知他可安好?”

    蓝玉京不懂他因何有此一间,怔了一怔,说道:“武当山似乎并没有一个叫做晦闻的道人!”

    慧可皱眉道:“他上武当山还在我来少林寺挂单之前,你怎会一点也知道?”

    蓝玉京道:“本派的长老连早已去世的无极道长在内,我所知道的也只三个人。其他两位长老的道号是无量和无色。并没有以“晦”字排行的长老。

    慧可道:“他不是武当派的长老,但听说他却是一直服侍无相真人的。”

    蓝玉京这才恍然大悟说道:“哦,原来你说的是那位聋哑道人?”

    慧可也是不觉一怔,“他是几时变得聋哑的?”

    蓝玉京道:“我不知道,听几位长老说,他好像是来到武当山的时候,就已经是聋哑的了。”

    慧可叹口气道:“我懂了。他要做个又聋又哑的道人,就好像我要来少林寺做个烧火和尚一样。”

    蓝玉京心道:“原来聋哑道人本名晦闻,他大概也是因为有难言之隐,故此掩蔽本来面目,投身武当的,但听慧可大帅的口气,难道他的聋哑也是假装的吗?”

    但他还是有所不明,问道:“这位聋哑道人,可是和七星剑客有甚相干?”

    慧可说道:“他和七星剑客本是好朋友,后来却因一点误会,波此都闹意气,以至反目。无相真人并不知道我认识七星剑客,想必就是他告诉无相真人的。对啦,我正想问你,这个聋哑道人对你好不好?”

    蓝玉京道:“武当山上最疼我的人,除了父母之外,第三个是我的师祖,第四个就是他了。”第三个他本来是想说他的义父不歧的,但因义父传授剑法以假作真的疑团盘桓他的心中,终于令他不能不忍着痛苦把义父的名字删除。

    慧可道:“你为什么要找七星剑客?”

    蓝玉京道:“是师祖叫我去找他的,我也不知道为了何事?”

    慧可道:“那么你知不知道七星剑客是什么人?”

    蓝玉京道:“我既不知他是何方人氏,也不知他姓甚名谁。有关他的事情,我可说是一丁点都不知道。”

    慧可道:“他姓郭名东来,三十年前是有名的沧州剑客。只因他的剑法甚为奇特,每一招都有七个剑点,倘若被他刺着一剑,身上就有七处伤痕,因此又得了一个七星剑客的雅号。二十多年前,他前往辽东,一去不复返,有人说他已经死掉,但也有人说他是改名换姓,退出江湖。总而言之,从此就没人知道他的音信。日久年深,一位大名鼎鼎的剑客,也就渐渐被人遗忘了。”

    蓝玉京大感奇怪:“一位失踪了二十多年的剑客,为什么师祖要我寻找他呢?”

    慧可也是同样觉得奇怪,他好像喃喃自语,说道:“无相真人和郭东来并无来往,更不可能有什么瓜葛,当然不是为了他自己的事。郭东来失踪之时,(说至此处,眼睛才移到蓝玉京身上,像是在问他了。)你还没有出世,为什么无相真人要你去找他呢?”

    这个问题,正是蓝玉京想要别人替他解答的,你叫他能说些什么?

    慧可住的房间白天也很阴暗,此时他目不转睛地望着蓝玉京,好像发现什么似的,忽然打开窗子,说道:“你站在窗口,面对着我,对,就这样站,不要动。”

    蓝玉京莫名其妙,不过还是照他的吩咐做了。

    慧可喃喃自语:“真是有几分相似。”忽地问道:“耿京士是你的什么人?”

    蓝玉京不觉一愕,说道:“这个名字我还是第一次听到。”

    慧可“咦”了一声,说道:“你不是姓耿?”

    蓝玉京道:“你为什么这样问我?我姓蓝。”这已经是第二次有人以为他是姓耿的了,第一次是那个“青蜂”常五娘。

    慧可没有回答他,却反问道:“你的爹爹是做什么的?”

    蓝玉京道:“我爹爹名叫靠山,少年时以打猎为生,现在是在武当山上种菜。”

    慧可道:“这就不对了。”

    蓝玉京道:“为什么不对?”

    慧可仍然没有回答,再问:“你不知道耿京士,那么在武当派曾经享过盛名的两湖大侠何其武,你知不知道?”

    蓝玉京道:“知道,说起来我还应该称他做师祖呢。不过,只是个未曾见过面的俗家师祖。”

    慧可道:“此话怎讲?”

    蓝玉京道:“我的师父在未出家之前,曾经做过他的弟子。”

    慧可道:“如此说来,你的师父是不是在何大侠去世之后,方始拜在无相真人门下?”

    蓝玉京道:“不错。”心中不觉兴起一个疑团,但一时之间,却不知好不好就拿来问这个和他刚刚相识的慧可大师。

    慧可的脸色似乎显得有些异样,声音急促,问道:“你的师父叫什么名字?”

    “道号不歧。”

    “我要问的是他的俗家名字。”

    “好像叫做戈振军。”

    慧可道:“对了,唔,不对!”

    为什么又对又不对呢?蓝玉京莫名其妙。不过,他还没有问出来,慧可已在说道:“你再仔细想想,你的师父真的是从来没有和你提过耿京士这个名字?”

    “真的没有。”

    “这就有点奇怪了。”

    “为什么?”

    “你的师父和耿京士本来是师兄弟。”

    蓝玉京“啊”了一声,不知说什么好。心里像塞了一团乱麻似的,情绪十分混乱。但又好像在暗室里看见一线光亮。

    原来他并不是第一次听见“耿京士”这个名字。不错,他的师父未曾和他说过,但在慧可之前,却也另有一个人和他说过了。就是在他和东方亮一起碰上无色长老那天,无色长老打跑了东方亮,和他谈及的。

    不过,无色长老只是在提起武当派的几个始终尚在悬疑的“案子”之时,“顺带”提起耿京士这个这个名的,因为耻京士在无色眼中,并不是一个重要角色。但对蓝玉京来说,可就不同了。尤其是在常五娘将他当作是“姓耿的”之后,他已隐隐感觉得到,他和这个“耿京士”很可能是有点不寻常的“关系”了。

    慧可见他面色苍白,说道:“你怎么啦?”

    蓝玉京道:“有一件事,我不知该不该问?”

    慧可道:“你尽管说。”

    蓝玉京道:“大师,你刚才望着我,说了一句话。你说:真是有几分相似,那意思是不是说我像另外一个你认识的人?”

    慧可道:“不错。”他好像在回忆往事,过了一会,方始继续说道:“就在我出家那年,我曾经到过何其武家中。那时耿京士也只不过十六岁,就像你现在这样。不过,他比你活泼一些,很能逗人欢喜。”

    蓝玉京勉强笑道:“我其实也是很淘气,不过在前辈的面前不敢放肆罢了。”

    慧可道:“我并不是说你不讨人喜欢,我是说假如你活泼一些,就和耿京士更相似了。”

    蓝玉京道:“何其武只有两个徒弟吗?”

    慧可道:“他还有个女儿,女儿的年纪和耿京士差不多。不过,他的女儿却是由他作主,自幼就许配给他大徒弟戈振军的。戈振军就是你现在的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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