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互斗权谋 将军悲失势 自寻了断 长老敬凶徒

    第45章 互斗权谋 将军悲失势 自寻了断 长老敬凶徒 (第2/3页)

料知邬师爷已知道自己前两日的布置,又不便告罪,甚是尴尬。邬师爷又笑道:“这也怪不得主公,若非是我擅用主公的名义,天下也无第二个官员,敢参劾年羹尧和隆科多!”

    田文镜这时知道邬师爷必是非常之人,一再道谢,试探问道:“先生有这样大的魄力,田某佩服之至。不知先生以前在什么地方办事,能够这样善体上意,能为人之所不敢为?”邬师爷大笑道:“你已达升官之愿,何必问我的来历?知道我的来历,对你毫无好处。咱们后会有期,我先告辞了。”田文镜老于宦途,这时心中已然雪亮,知道邬师爷必然是皇上的亲信,连忙取出三百两金子,送他当作,“笔酬”。不敢再问,让他辞去。

    年羹尧被削去川陕总督与抚远大将军之职,岳钟淇立刻从西康赶回西安,接收印信,岳钟淇作出一副同情的样子,一面用好话安慰,愿为他上奏,代求保全,并拔一百名亲兵,送他南归。年羹尧抑着怒火,大笑说道:“老弟,你善自为之,万勿蹈我的覆辙!我一生戎马,为皇上南征北伐,幸免马革裹尸,至今尚有何足惧?我此次回去,若有危险,也不是你保护得来,你的盛情,我心领了!”双目炯炯,尚有昔日威严,岳钟淇不敢和他再说,慌忙退出。

    年羹尧治军多年,自有一班最亲信的将领,这些人和年羹尧祸福相依,而且抱着“烧冷灶”的心情,希望年羹尧他日能够东山再起,便纷纷辞职,随他南下。岳钟淇也不挽留,一一批准。年羹尧带了几十名旧部下和二三百名老兵,前往杭州。不日到了长江北岸的仪微,仪微有水旱两途,从水道南下,可达杭卅,从旱道北上,可达北京。年羹尧心想自己曾为雍正出过大力,如今已被削了兵权,皇上当可安心,若能面见求情,也许可以得任清贵之职,以保天年,便不即到杭州就任练兵之职,却上奏章要求召见,奏章里有两句道:“仪微水陆分程,臣在此静候纶音。”这也不过想皇帝回心转意,准他进京面陈之意。岂料雍正反说他存心反叛,要带兵进京逼宫,一面把年羹尧的奏章交吏部审处,一面亲自下谕六部大臣道:

    “朕御极之初,隆科多年羹尧皆寄以心膂,毫无猜防,所以作其公忠,期其报效。孰知朕视如一德,伊竟有二心;联予以宠荣,伊幸为提结。招权纳贿,擅作威福,敢于欺罔,忍于浡负,彼既视典宪为并髦,联岂能姑息养奸耶?至其门下趋赴奔走之人,或由希其荐援,畏其加害,急宜改散党与,革面洗心。若仍旧情,惟务隐匿巧诈,一经发觉,定治党逆之罪。”

    一群大臣,见了这道谕旨,知道皇帝绝对不会放过年羹尧了,便你也一本,我也一本,众口同声,说年羹尧罪该万死,雍正也妙,看了许多奏本之后,归纳起来,说根据奏章,年羹尧有十八条大罪,朕今以宽大为怀,每条罪只降一级,于是便连降年羹尧十八级,把一个大将军,贬到杭州去看守城门!

    至于隆科多,则因有他的妹子(雍正庶母,被封为太妃。)求皇上饶命,雍正只是恨他以前趋奉年羹尧,及忌他知道自己篡位之事,却料他不能作反,便判他永远监禁,妻子家产,则免于抄没。比起年羹尧来,算不幸中之幸了。

    吕四娘听甘凤池说了年羹尧被贬的经过后,沉思有顷,说道:“免死狗烹,年羹尧活该有今日之报,我们不必去理他了。七哥,我练了两年剑法,又悟了许多妙理,这趟,你该不会拦阻我入京了吧。”甘凤池知她用意,笑道:“你在山上闷了两年,也该下去走走了,不过,入京大约还要再等些时。”

    第二日吕四娘和甘凤池沈在宽联袂下山。(沈在宽此时内功已颇为了得,又从吕四娘习了一些武技,已大非昔日可比了)这里暂按下不表。

    且说年羹尧被贬到杭州守城门,无巧不巧,当杭州将军的,不是别人,正是从前在年羹尧手下,当过中军副将,为了劝谏年羹尧杀提督富山之事,几乎也被杀死,后来被罚吹角守夜,在营中当更夫的陆虎臣。雍正把年羹尧贬到杭州看守城门,实是有意令陆虎臣向他为难。

    年羹尧知道陆虎臣镇守杭州,却也不放在心内。到第三日,年羹尧在城门下盘着腿儿,自由自在的晒太阳,城门内外,静寂寂的无人出入。原来杭州人畏年羹尧杀气,知他看守北门,不约而同,都不从北门出入。这时跟随年羹尧的旧部,都已星散,只有一个老兵,还跟在他的身边。这老兵见了三日来如此情形,对年羹尧道:“将军今日虽然受辱,却喜威风尚在,官民人等,都不敢侮慢将军。”年羹尧叹口气道:“唯其如此,雍正就更不会放过我了。”

    正说话间,忽听得鸣锣开道之声,年羹尧笑道:“要侮辱我的人来了!”叫老兵躲过一边,只见陆虎臣骑着高头大马,卫卒部从,前呼后拥的走出城来。年羹尧淡淡一笑,仍然盘腿坐着,伸了伸懒腰,向着阳光。

    陆虎臣见年羹尧如此大模大样,勃然大怒,有心把年羹尧羞辱,便走到他的跟前,冷冷笑道:“年羹尧,你还认得俺吗?”年羹尧斜瞧一眼,道:“原来是你,做杭州将军比做俺的更夫,大约要好得多吧?怪不得你如此得意了!”陆虎臣被他挑起旧恨,禁不住骂道:“年羹尧,你既认得俺,为何不站起来迎接!”年羹尧听了,又是微微一笑,道:“陆虎臣,你要咱家站起来吗?我站起来不难,但我站起来,你却要跪下了!”陆虎臣哈哈大笑道:“我堂堂的杭州将军,难道还要跪你这个看守城门的官儿不成?”年羹尧道:“你跪过我也不知多少次了,现在我虽然不能叫你再跪我,但你见了皇上或者代表皇上的东西,总该跪下吧?”陆虎臣冷笑道:“这个自然,可是你又不是钦差大臣,还有什么可以代表皇上?”

    年羹尧不慌不忙的站了起来,把号衣解开,只见里面所穿的大褂,绣有两条金龙,陆虎臣怔了一怔,只见年羹尧又从怀中取出一个刻有五爪金龙的“万岁牌”来,就摆在他所坐的小凳子上,大喝一声:“陆虎巨,跪!”陆虎臣脸色发青,却不得不向着“万岁牌”跪下,恭恭敬敬的行了三跪九叩之礼。

    原来这“盘龙褂”和“万岁牌”,都是年羹尧昔日西征之时,雍正赐与他的。“盘龙褂”是有极大功勋之人才配穿着,但这也还罢了。那“万岁牌”却是代表皇上的东西,见此牌者有如见皇上亲临。以前年羹尧西征之时,雍正为了要结纳他,所以赐他此牌,好让他能号令各省督抚大员,不必请示,在封建皇朝中,这是极罕见的“殊荣”。不过年羹尧以前声威赫赫,各省督抚虽然在官阶品级上有与他平行的,但却无一人敢违背他的意思,他所到之处,督抚大员,都来请安奉承,所以他虽有此牌,却从未用过。雍正此次不许年羹尧入京进见,便连贬他一十八级,以前所赏赐他的东西,包括“万岁牌”在内,却未收缴回来。年羹尧正好拿它来派用场,反而大大的羞辱了陆虎臣一顿。陆虎臣衔恨回衙,连夜修表上竟,参劾年羹尧欺罔僭越,大逆不道,这且按下不表。

    当陆虎臣摆驾行到北门之时,城内市民,料知必有一场好戏,虽然不敢行近,却是远远的驻足观望,待陆虎臣被羞辱之后,怒气冲冲的摆驾回衙,他们又一哄而散。年羹尧斜眼一看,淡淡一笑,对外边的喧闹,似乎毫不关心,目光所到,忽见一妙龄少女的背影,在人丛中冉冉而没。这背影酷似冯琳,年羹尧不觉呆了。

    年羹尧本来欢喜冯琳,后来因好事难谐,才娶了蒙古藩王的女儿佳特格格,佳特格格虽然美貌如花,但到底不及冯琳的文武双全,聪明伶俐,能逗人喜爱。这时,年羹尧目送这少女的背影冉冉而没,不觉忆起了小时候与冯琳在大花园中嘻玩的情景。翘首云天,故园望断,忍不住微叹一声,心中想道:“如果当年我坚不让与当今皇上,虽然没有以后的功名,但这妙人儿却是我的了,与她浪迹江湖,岂不胜似公侯相将?”但这念头在心中一闪即过,随即自己笑道:“大丈夫若不能留芳百世,亦当遗臭万年。我能有今日,不论成败,史册定已留名,又尚有何恨!”挥袖一笑,又坐在那破旧的小凳子上晒太阳了。

    可是,心欲静止却仍不能静止,年曼尧虽然至死不悔,却又不由得不因此而想起妻儿,妻子倒还罢了,对寄托给曾静抚养的儿子却甚是担心,担心自己若然身死之后,曾静未必可靠,旧部也只恐再难找得一人,肯照顾自己的遗孤,思念及此,任是一世之雄,也禁不住黯然神伤。思思想想,不觉金鸟西堕,玉兔东升,黑夜又悄悄的来了。

    杭州北门面向灵隐,遥对钱塘。静夜悄悄,年羹尧犹自独坐城楼之上,只听得城外江潮澎湃,城内隐隐堕歌,猛然想起,再过两日便是中秋,心情更觉落寞。那老兵原是年家家丁,在年羹尧众叛亲离之际,只他尚未肯舍去,这时在更楼内唤道:“将军安寝,老奴代你守夜吧。”年羹尧叹道:“不必了,经我提拔过的人不知多少,想不到今夜只有你我二人相伴。”请声方毕,忽听得有人冷笑道:“年羹尧,不必嗟叹,还有我来探望你呢。”

    年羹尧举头一望,只见一条人影,已站在自己面前,却是以前十四贝勒的心腹卫士,与车辟邪同称允堤军中二宝的方今明。只听得方今明冷笑道:“年羹尧,想不到你也有今日!想当年,你以下犯上,替允祯篡位,谋害十四贝勒,找只以为你从此青云直上,备极尊荣,难以奈何你了。却不道允祯今日照样的来收拾你,哈哈,哈!”方今明对允堤愚忠一片,今日成心来羞辱年羹尧,冷笑之后,复又继以痛骂,将年羹尧的阴狠险毒之事一一数说出来。

    年羹尧听他数说,却也毫不动怒,侍他数说完后,反哈哈笑道:“你这傻子,你以为十四贝勒就不阴险狠毒么?他用一点小恩小惠来笼络你,就值得你替他卖命,至死不忘?哈,哈!”随口也把允堤狠毒的手段说了几件,例如怎样布置八旗军监视汉军,怎样联络皇子,谋夺帝位等等,许多内中隐秘,都是方今明所不知填的,方今明听得呆了,仍硬着口骂道:“俺主公不论如何,都要比你好得多。”年羹尧哈哈大笑,忽又叹口气道:“你这话没说错,允堤还有你这么一个高明的武士,替他效忠,而我只有一个不中用的老兵,就凭这一点,他是比我强得多了。好,把你的佩刀给我!”方今明退后一步,喝道:“什么?”年羹尧道:“你此来不是为了要杀我吗?我年某曾为百万大军的主帅,这颗头颅不是你配斫的,念你对允堤一片愚忠,年某成全你的心愿,将头送给你吧!”方今明冷笑一声,突然纵身扑上,横掌如刀,向年羹尧面颊便掴。

    年羹尧实是毫无自刎之心,他不过想用诈术,骗取方今明的同情,而且就算骗不到时,料想方今明也不对他防备,真是把佩刀递过来时,他就可以一拳将他击倒,发泄一口恶气。岂知方今明并不存心杀他,只是要将他羞辱,这一记名为“鬼王拨掌”,快如闪电,反手打年羹尧的耳光。

    这一下虽非年羹尧始料所及,但他到底是名家子弟,少林高手,脚步一旋,早已转出儿步,正想反击,忽见又是一条黑影在城墙上陡然出现,高声喝道:“方今明,你忘了你我昔日之约么?你敢擅自动手伤害朝廷大将,休怪做兄弟的剑下无情!”

    来的乃是昔年与方今明同称允堤军中二宝的车辟邪。二人往昔交情甚好,至允堤被年羹尧暗算之后,方今明忠心故主,车辟邪则投顺新君,分道扬镳,各为其主。方今明曾说过“只要你不来捉我,我就不和你动手”的话,可是车辟邪为了卖友求荣,终于和方今明决裂,在雪魂谷中经过一场恶斗,方今明幸得关东四侠相救,方才得免于死。

    事隔数邱,今宵重遇,方今明听得车辟邪提起前言,不觉勃然大怒,冷笑说道:“亏你还有脸皮提起这话,你我兄弟之情早绝,你若再来拦阻,休怪我手下无情!”车辟邪唰的一声拔出佩剑,遮在年羹尧前面,却不言语。方今明右足踏前一步,倏地身形一长,一招“双风贯耳”,两拳斜击,车辟邪喝道:“想找死么?”剑锋一圈,反手便戳,方今明斜身分掌,肩头往下一沉,一个“跨虎登山”招式,右脚飞出,斜踢他持剑的手腕,左臂一伸,又用长拳捣他前胸。车辟邪身手矫捷非常,霍地一个“怪蟒翻身”,让过来势,挽了一个剑花,侧身分剑,转锋再戳。

    这二人一个是拳术名家,一个是剑术好手,半斤八两,旗鼓相当,转瞬斗了二三十招,不分胜负。年羹尧立在一边,面露笑容,却不上前助拳。方今明猛然想起自己此来的目的,虚显一拳,峭声叫道:“辟邪,你再听我一言。”车辟邪左手捏着剑诀,剑势似收似发,按剑当胸,听他言语。方令明道:“你求功名,我为故主,彼此有志,我也不愿强你从我。但时至今日,年羹尧已是日暮途穷,你还护着他作甚?”车辟邪冷冷一笑,傲然说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方今明怒火再起,正待进招。年羹尧忽地哈哈笑道:“方今明,你效忠允提,他效忠于我,真是无独有偶。你问他为何护我,他若反问你时,你又如何?”方今明怔了一怔,倏地跳出圈子,转身便走,车辟邪嘴角噙着冷笑,把剑插回鞘中。

    年羹尧微微一笑,上前拍车辟邪的肩膊,道;“患难见人心,到底是你还有点情份!”不料车辟邪肩头一撞,把年羹尧撞得歪过一边,冷笑说道:“你这欺君犯上的罪人,谁对你有情份?你以为我今晚是来救你的吗?哈哈!老实告诉你吧,当今皇上说你太过可恶,要慢慢将你折磨,所以贬你来守城门,叫咱家来瞧你这‘大将军’的窘态。圣上明鉴万里,他早就料到你有许多仇人,怕那些人把你杀掉,倒便宜了你,所以又吩咐我等暗中防备,到紧要关头,才将那些人驱走,圣上说:天下最痛快之事,无过于看你所僧恶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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