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分

    第三部分 (第2/3页)

由于花下的人,正在无声地哼着什么曲调,所以脚趾也有韵律地在缓慢地动着。

    几年来,为了刻意营造花花公子的形象,泰宁储君不知欣赏过多少美女的胴体。或许是在这之前,他完全未曾注意过女性的脚趾,也可能是,如今在他眼前的脚趾,真是世上最美丽的脚趾,以致令他几乎屏住了气息,唯恐惊扰了花朵掩盖下的那个女郎。

    他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在这种情形下,时间对他来说,当然是没有意义的事,他只是恣意地欣赏着那十只可爱的脚趾。

    由于山坡是斜的,被野花掩盖了全身的那个女郎,又不可能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不动。所以,每当她略微动一下的时候,掩在她身上的花朵,总会有一些,自她的身上滚跌下来。

    所以,渐渐地,储君看到了她的双脚,自花堆中露了出来。

    单是足趾已经是那么迷人,裸露了双脚,更是叫王子几乎连气都喘不过来。他不由自主地踏前了一步,想把那纤细的脚踝紧紧握在手中。自然,也从紧握脚踝而联想到了更狂野的动作。

    可是在跨出了一步之后,他整个人又呆住了。这时,鲜花落下更多,那女郎的小腿,也自花丛之中显露了出来。

    肤色是腴白的,有着玉一样的半透明,但那是有生命的玉,线条是如此均匀动人!

    王子在那时,感到自己不像是站在地上,脚下踩的不是草地,他像是飘浮在半空之中一样。

    然后,是一阵令人心旷神怡的清风。清风带来了各种各样野花的香味,也把那女郎身上的鲜花吹开了不少。当各种颜色鲜艳的花朵,顺着那一双大腿滚落下来之际,泰宁王子绝对不能相信,人间竟然会有这样的美景!

    呈现在眼前的双腿,是如此修长、如此动人。而且,大腿一直裸露到股际,在接近股际处,形成浑圆──散发出浓烈的诱人的浑圆。

    那女郎是裸体的!

    泰宁王子知道,当地山村中的女性,有在溪涧中裸浴的习惯。他也知道,这个女郎一定是在浴罢之后,摘了许多野花,躺在山坡的草地上,用鲜花把自己盖起来,在花香之中休息。

    当泰宁王子,看到了裸露到了股弯之际的大腿之后,他已经几乎要昏眩了。

    在他的一生之中,他不是没有见过美丽的女性胴体。可是眼前那一双粉光致致的玉腿,那的确是他从来也未曾见过的。

    这双美丽的玉腿正紧紧地并在一起。然后,当花朵跌落更多时,呈现在眼前的是浑圆而丰满的股,以及腿侧形成的、神秘莫测、美丽得令人心悸的线条──小腹和大腿之间形成的线条,像是蕴含着天地之间,所有的奥秘和生命的源泉。

    泰宁王子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他甚至屏住了呼吸。可是在他的内心深处,却发出了令他有震耳欲聋之感的赞叹声。

    阳光闪耀在粉白的、修长的美腿上。在花朵继续流落之后,阳光便自然地闪耀在平坦腴滑的小腹上。然后,是在那么纤细,看起来就给人以柔软无比的腰肢上。

    王子慢慢地吞咽着口水,花朵继续在那女郎美妙之极的胴体上滑落。等到嫣红的乳尖和乳晕,自花朵之中冒出来的时候,王子不由自主,发出了一下呻吟声来。

    虽然是仰躺着,可是双乳是那样挺耸。洁白如玉的乳房上,小小的乳尖,几乎是嫣红色的,那么动人、那么诱惑。

    王子不由自主又向前踏出了一步。

    这时,王子对于自己的存在,根本已经一点也不觉得了,所以,他根本不能控制自己脚步的轻重。他心中想要轻轻跨出一步,但实际上,却几乎是重重地向前跌出了一步。

    山野间是如此寂静,除了蜜蜂的嗡嗡声之外,只有轻风的吹拂。王子的行动,自然使得那女郎惊觉到了有人到了她的身边。

    所以,就在王子跨出一步之后,她陡然坐了起来。当然,她一坐起,鲜花也自她的身上全散落了下来。这时,王子所看到的,是她美丽晶莹的背部,她的长发散落下来,有的拂在肩上,有的披在背上。乌黑的头发披拂在白玉般的肌肤上,黑白是如此分明。

    她坐了起来之后,直伸着的双腿也自然而然地弯曲起来,以一种十分优美的姿态坐着不动。

    而由于她垂着头,所以,也有一部分长发垂了下来,遮住了她的脸。或许是由于惊恐,她的身子在微微发着颤,那更令她娇美的身躯,有一股惊心动魄的诱惑力。

    王子听到了一个极其轻柔的声音:“你……不该这样子的。”

    轻柔的声音极其动听,说的话是指责,可是又一点也没有指责的语气。

    王子自然知道她在指责什么,裸浴的习俗,传之已久。而每当妇女在溪涧中裸浴之际,男子如果在一旁窥视,在习俗上,那属于不道德的行为。

    其实,窥视行为一直是有的,被发现之后,大胆的女子甚至会裸体去追逐窥伺者,但是温柔的女性,都会把自己的娇躯蜷缩起来,然后,不是很严厉地责备偷窥者,就像这个女郎这时所做的一样。

    王子想为自己辩护几句,可是一开口,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不论他如何努力,他竟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他只是结结巴巴地道:“我……不知道,我只是看到了一堆花……看到了你的足趾……我再也走不开,你的身体在花朵之中……我……我实在不是有意的,可是我……不知道……请原谅……”

    那女郎发出了几下并无嘲笑之意、轻柔动听的笑声,缓缓站了起来,背对着王子。当她完全站直之后,王子又忍不住发出赞叹声来:“你真美!”

    女郎又笑了一下,用双手把遮住她脸的长发,拨到了背后。当她这样做的时候,动作优美得绝不是人间所能看得到的!

    王子喃喃地道:“仙女!你一定是仙女。你是山中的仙女?还是湖中的仙女?”

    泰宁储君娓娓说着,当他在叙述到那女郎的娇躯,是怎样一部分一部分自覆盖着的花朵之下,显露出来之际,用的字句并不是太华丽。可是他的语气是这样地沉醉,有着强烈的感染力,使人感到他在那时,心中是如何为那女郎出众的美丽而倾倒。所以,当他最后达致“仙女”的结论时,使人感到极其自然。

    原振侠不禁发出了“啊”的一声,他有点明白了。他才一进屋子的时候,见到一个女郎赤裸地蜷伏在一个架子上,后来这个女郎,又在头上罩着奇异的竹编头罩。由于这个女郎的体态是如此之优美,使得原振侠也自然而然,使用了“仙女”这个词来形容,当时王子便大有同感。

    由此可知,这个女郎一定就是王子在山溪旁边,遇到过的那一个了!原振侠心中,也陡然因之生出了一个重大疑问。

    泰宁储君在讲述他遇到那个女郎时,从先看到她的足趾讲起,一直用着各种各样的词句,在称颂着那女郎身体各部分的美丽──从脚趾到头发,从声音到体态,都使他感到那女郎简直就是仙女!

    可是直到他讲到了那女郎站了起来,还是背对着他的,他还没有看到那女郎的脸。

    而那女郎,当时一进屋子,史奈大师就用衣服遮住了她的头脸──这是一种十分反常的举动,原振侠当时就觉得奇怪──后来她又用头罩笼住了整个头。那是不是说,这个女郎,有着仙女一般美丽的身体,但是却有鬼怪一样可怕的脸庞呢?

    如果竟是这样的话,原振侠想起她动人的胴体,真不知说什么才好了!

    在沉默了一会之后,他才道:“那女郎,当然就是刚才的那个了,是不是她的险上……”

    原振侠的话还没有说完,王子已陡然吸了一口气。他吸气的动作是如此急促,以致发出了“飕”的一下声响来。接着,他用十分尖锐的声音道:“她的脸!”

    原振侠也不由自主吸了一口气,心情有一种没来由的紧张。

    本来,那女郎的面容是美是丑,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但是他既然曾见过那女郎这样美妙的身体,那简直是造物主的杰作,再也不可能有更美的女体,如果竟然是一个丑不可言的丑女,那未免太可惜了。

    人总是有追求完美的性格的,原振侠自然也不能例外。

    泰宁储君又大口喝了一口酒,才能抑制着激动,用装出来的平静声音道:“当时,她叫我离开,可是,我怎能离开?”

    王子当然不肯离开,他瞪着那女郎的背影,非但不离开,而且,还一步一步走近去。那女郎在他走近时,并不逃开,只是双臂环抱在胸前,双手搭在她自己的肩上。细长的手指、丰腴的手背、润滑的肩头、细腰、圆臀,所构成的一切,都令王子心跳加剧,近乎窒息!

    王子一直来到了那女郎的背后,在他深深吸气之际,已经可以闻到自那女郎的肌肤之中,散发出来的那股难以形容的沁人肺腑的芳香。一阵清风过处,把那女郎的长发吹起了少许,拂在他的脸上,只是那种柔发拂脸的感觉,已经使得王子全身发抖,像是跌进了无比欢乐的深渊之中一样。

    王子尽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在那女郎的身后低声道:“我要看一看你!”

    那女郎的身子震动了一下,轻轻回答:“你早已……看到我的一切了!”

    王子吸了一口气:“让我看看你的脸,我的确已经看到了你的一切,但是没有见到你的脸!”

    那女郎并不转过身来,反倒把头垂得更低。她的长发又遮住了她的脸,自浓发之中,透出来的声音是:“你会失望的,还是别看的好!”

    当王子要求看看她的脸时,心中所害怕的,只是遭到女郎坚决的拒绝。那样的话,虽然他是王子,地位尊贵,可是他也一定不知该如何才好。在这样美丽的女郎之前,王子的身分,实在不算是什么,重要的是,要女郎自己愿意。

    而这时,王子听出了女郎的口气,并不是坚决的拒绝,他不禁大喜过望,一个箭步,来到了那女郎的身前。那女郎的身子又震动了起来,挺耸的双乳,由于她身子的震动,而在微微发颤,情景之动人,使得王子感到那饱满的胸脯,简直是两团烈火!

    王子缓缓伸出手去,当他的手指穿过了垂下的长发,碰到了那女郎的下颔之际,那种只是指尖接触到那女郎肌肤的滑腴之感,已使得他不由自主发出了一下呻吟声来。

    太美丽的美女,会使得男人产生一种对女体的神圣崇拜的感觉!

    以王子对付女人的习惯动作,这时他应该早已用手,紧握向那女郎挺耸的双乳了。可是这时,他并没有这样做,虽然晶莹如玉的胴体就在他眼前,伸手可及,但那时他的心中,几乎没有肉欲的想法,只是对一个美丽的女体的无限崇敬。

    自然,他并不是什么圣人,也不知道自己这种心情可以维持多久,兽性何时发作?但是在当时,他的确没有在肉体上占有那个女郎的念头。

    他的手指抵住了那女郎下颔后,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轻轻地,缓慢地,把那女郎的头抬起来。

    当他抬起那女郎的头时,垂下来的闪亮浓黑的长发,就向那女郎的脸颊两旁披拂了开去。当他把那女郎的头,抬得变成微微仰视着他的时候,那女郎的脸庞,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他的眼前。

    不但整个脸庞呈现在他的眼前,而且,离得他极近,相互间气息可闻。

    就在那一剎那间,泰宁储君又感到了极度的震惊。

    他要求看看那女郎的面容时,想也没有想到过,那女郎是美是丑的问题──因为这样体态美丽的女郎,一定是一个出色的美女!

    如果说他想过的话,那也只是想到,这女郎会美到何种程度而已。

    可是,当他托起那女郎的下颔,那女郎的脸庞,在离他那么近,整个呈现在他的眼前之际,他还是震惊了──极度的震惊。

    因为,不论他如何设想,他都无法设想一张少女的脸,可以美丽到这样令人心头狂跳的程度。

    那女郎的胴体极成热,可是脸上却还有着一点稚气,看来她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早熟少女。那一点稚气,再加上三分羞涩和惊惶,使她美丽的面容,有着一种楚楚可怜的神情,使她的双眼看来更深邃,像是一双充满了爱怜的深潭。

    她的五官是无懈可击的,脸颊有着玫瑰花一样天然的艳红。而发自她双唇之间的那种芳香,是任何花香都无法比拟的。

    她眼睑下垂,长睫毛在抖动着,又偶然抬眼向王子望了一眼。漆黑的大眼珠中,闪耀着只有天上的星星才有的光辉。

    泰宁储君整个人都呆住了,只是瞪着那少女美艳姣好的脸庞看着。直到那少女的声音,伴着一阵芳香,进入了他的心灵深处。

    那少女道:“陌生人,你该离去了。”

    泰宁储君的魂魄──如果人有魂魄的话──这时,才算是重又回到了他自己的身体之中。他自然而然,想把那少女拉向自己,把她拥进怀中。

    但是,那少女却轻轻一挣,向后退了两步。王子急忙道:“你……你是前面村子里的?”

    少女点了点头。

    王子踏前两步,少女作了一个手势,不让他再走向前来,王子自然而然就停了下来。

    少女的脸上,绽出了一个甜蜜之极的微笑,看得王子又像是在不知不觉之中,飘然上了云端。

    然后,那少女转身,向前走去,口中轻轻地哼着曼妙的歌声。

    当那少女走出了七、八步之后,王子才陡地叫了起来:“我还要再见你!”

    那少女用歌声回答:“如果真心想再见,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就是最好的地方!”

    那是一首情歌的句子,女郎如果愿意再和人相见,会用这样的山歌来回答,王子听得如饮醇醪。当时他也未曾想到把那少女留下来,告诉她自己的身分,只是在痴痴呆呆、迷迷糊糊的情形之下,看着那少女向前走去,来到了溪边,在一块大石之旁,取起了衣服披上,然后,又对他回眸一笑。

    即使是在那时候,他还是不以为自己有着肉欲占有之念,只不过由于那少女实在太美丽了,他想把她拥在怀中。

    虽然这时,那少女和他相隔已经有二、三十步远,可是那一笑,仍然使得王子神魂颠倒。

    他眼看着那少女向山溪的上游走过去,转过了山角,再也看不见了。直到这时,他才大叫一声,踉踉跄跄地向前追了过去,可是当他转过山脚时,那少女却已走得不知去向了。

    他还想再追上去,可是那年轻军官、史奈和几个侍卫却已经追寻了过来,劝王子赶快回去,别再向前走。史奈的话十分坚决:“殿下,前面山区中的土著,不但凶悍,而且他们的降头术,自成一格,连我都不十分知道,何必去冒险?”

    泰宁储君没有说什么。本来,他和史奈之间,几乎是没有秘密的,可是这一次,他并没有将遇到了那少女的事说出来。

    等到他被众人簇拥着,回到亲王的别墅时,那十二个新的美女已经来了。

    新来的十二个美女,当然全是美女,但这时在王子的眼中看来,却全然不算是什么。所以,当他在接下来的时间中,接受那十二个美女的服侍之际,他简直是一直闭着眼睛的。

    他闭着眼睛,才能一面享受肉欲上的欢乐,一面想象着欢乐是来自他才见过的那个少女。他对那少女的身体的占有欲,大抵是在这时才开始的,而一开始了之后,简直就一发不可收拾!

    虽然他四周围全是玲珑浮凸而美丽的女郎,也虽然他闭着眼睛,可是当他的双手抚摸着那些女郎的胸脯之际,他就在心中告诉自己:不!不是那样的,感觉不应该是那样的,我应该感到我是飘浮在云端,而不是仍感到自己躺在垫子上。这种想法,使他登时对眼前十二个美女,产生了极度的厌恶感。

    泰宁储君的行为,使得那十二个美女大为吃惊。先是美女的百般挑逗,他一点反应也没有,接着,他闭着眼,挥着手,用十分疲弱的声音,如同呻吟一样:“走开,你们全走开!全走开!”

    当那些美女离去之后,他十分不安地走来走去。那时候,各种各样的想法,纷至沓来,而他想占有那少女的欲望,也在杂乱无章的想法之中,愈来愈是高涨。他从来也未曾对一个女郎,有过这样的思念,更从未有过打从内心深处发出的恐惧。而这时,他却有,他恐惧的是:如果那女郎对他一点没有兴趣,对他的要求拒绝,那怎么办呢?

    虽然那少女藉情歌的歌词,约了他再相见,但是那并不表示她肯把身子给他。而她如果不肯,他怎么办?在见了她之后,觉得其它的女人甚至不再是女人,他实在非得到她不可!

    他变得那样焦躁不安,那样无所适从。这种情形,连一个初恋的少男都不如,怎么会发生在他这样一个,有着王子身分的人身上?

    泰宁储君的语气愈来愈激动,把他当时的焦躁心情,表露无遗。

    原振侠在他略停一停之际,苦笑道:“一个女人,如果真的令男人动了心,男人在害怕得不到她的心理阴影之下,是会产生这种患得患失的心理的。”

    储君没有说什么,史奈在这时却发出了一下冷笑声来。

    过了好一会,储君才叹了一声。然后,又是半晌沉默,才道:“是的,我太紧张了。这个少女……我在见到了她之后,只觉得她已占据了我整个心灵,如果我得不到她,就算把整个国家交给我,也是没有意义的。”

    原振侠吞了一口口水:“你有这样的忧虑,情形比较特殊。因为你是一个王子,如果以一个王子的身分,而得不到一个民间少女的话,这种失败的可能性太小了。”

    储君的声音变得干涩:“可能性小,并不等于全无可能。北部山区的土著,民风强悍,而且有许多古老相传的奇风异俗,他们未必会为了王子,而去违背这些怪风俗。譬如说,这位美丽的少女本来已经有了情郎的话,那我就必须和这个人决斗,武器由对方选定。”

    他讲到这里,顿了一顿,才又道:“我不认为在运用狩猎野猪的尖叉上,会比一个山区的土著更加纯熟,我不想冒险。”

    原振侠闷哼了一声:“你得假设她没有情郎,而且,运用你男性的魅力──事实上,你已经成功了,不是吗?”

    王子当然是成功地,得到了那个仙女一般动人的少女,因为原振侠一进来,就已经看到了那个少女。

    而且,他虽然没有看到那少女令王子用尽了美丽的形容词所形容的俏脸,但单是在体态上,原振侠已经承认,那是一个绝色美女。

    当原振侠这样说的时候,王子低下了头,喃喃地说了一句:“是的,我得到了她!”

    他在说了一句之后,又静了下来。原振侠已经感到,其间只怕还有许多曲折,可是王子又不出声。

    就在这时候,史奈干咳了一下,王子立时向他作了一个手势。

    史奈道:“让王子休息一下,我来叙述。”

    原振侠没有异议。史奈既然一直在王子身边,那么,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一定知道的,由谁来叙述,全是一样的。

    史奈仰起了头:“那天,我看出了王子的坐立不安,自然知道有些事发生在他的身上了。于是,在晚饭后的休息时间中,我问他为了什么,他就把日间遇到那少女的事告诉了我。”

    泰宁储君在向史奈讲了他遇到那少女的经过之后,精神还是处于一种极度的恍惚之中。他问:“世上真有这样的美女?还是她只是传说中的神仙,属于山,属于湖水,我在见了她一次之后,就再也不能见到她了?”

    史奈一点也不感到好笑,反倒感到事情十分严重。因为他太熟知王子的性格了,王子一定要得到他想得到的一切。

    一个美女,既然能在短短的相见之后,就使得他如此倾心,那如果得不到的话,会使他的身心变得极度痛苦。他已经把那少女和“整个国家”来比较,而且地位还在“整个国家”之上,事情的严重性,也就可想而知了。

    当下,史奈道:“她当然是人,就是山溪发源处山区中的土著。我想,先派几个人去调查一下她的身世,和了解一下,他们在男女关系上有什么风俗禁忌。这样,进行起来就方便些。”

    史奈的提议本来是十分合情合理的,可是忧心如焚,对自己一点把握也没有的王子,却立时否定了:“那不好,万一查到她早有情郎,或是有什么禁忌,进行起来,更不方便了。”

    史奈苦笑了一下:“那就只好你再到那地方去,等她出现。”

    储君咬着下唇,神色十分不安,欲言又止,终于没有再说什么。

    这一晚,储君自然反侧难眠。十二个人见人爱、出色之极的美女,在寝室之外,不敢阖眼,等候着王子随时召唤,可是王子一直只是一个人在寝室之中。

    王子的反常行为,自然立刻有人密报都旺亲王。由于储君在国家的地位十分微妙,虽说亲王的军事集团手握重权,但还是在不断提防储君的一切行动。

    等到第二天清早,亲王得到的情报是:王子在一次独自的行动之中,遇上了一个土著少女而一见倾心,变成了“六宫粉黛无颜色”了。

    都旺亲王在听到了这样的报告之后,反应如何,不能直接知道,只能凭以后发生的事,来作推测。在史奈和储君的共同推测中,他们肯定有一个人,在整个后来事态的发展之中,占了重要的地位,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这个人,就是都旺亲王的降头师巴枯。也就是史奈的恩人和师父,后来又闹翻了,甚至在降头术的斗法之中,也输给了史奈的巴枯。

    史奈甚至怀疑,巴枯要对付的究竟是王子还是自己?因为,一则,巴枯所豢养的一个“血鬼降”,还在史奈的禁锢之下。这些年来,巴枯虽然作了种种准备,但如果史奈把“血鬼降”放出来的话,那些准备工夫,是不是真正能防止“血鬼降”的反噬,巴枯也是一点把握都没有的。

    (自然,巴枯也知道,史奈对于再把“血鬼降”放出来一事,也不会轻举妄动。因为“血鬼降”当年所奉的命令,还是对付史奈的。)

    其次,史奈现在是王子的降头师。如果王子竟然在降头上出了什么差错,那么,这就等于史奈的失败,巴枯自然可以大大出一口气了!

    由于以后,王子的确发生了事──中了降头。所以史奈的推测,自有道理。

    自然,史奈知道,王子出事不是他的错,是王子自己做了错事。要不然,对方是绝对没有下手机会的。

    对方所用的落降头的手法,竟然如此诡秘,史奈不得不承认,降头术的内容实在太复杂。

    一个人穷一生之力,也无法学得全,无法完全知道全部降头术的内容为何。

    当然,这一节所说的,全是事后的推测。当时,王子和史奈都怎么也想不到,王子遇上了一个美丽的玉女,这样普通的一件事,会变成政治上和降头术的王国之中,勾心斗角、惊天动地的大事!

    第二天天一亮,王子就急急宣布,他要单独行动,不准任何人跟踪他。他宣布得十分正式,也十分郑重。

    然后,在太阳才一升起不多久,他就到了那个昨天遇到那少女的山坡上,开始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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